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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纤维艺术的发展基础与传统语意拓展

2013-09-17○王

文艺评论 2013年9期
关键词:编织纤维传统

○王 欢

2000年以前,纤维艺术尚不为人所知,随着“从洛桑到北京——国际纤维艺术双年展”在中国不断的成功举办,近些年来纤维艺术俨然已是颇具人气的新兴艺术。关于纤维艺术的报道、文章、研讨、交流非常频繁,在各种国家级核心学术期刊以及各大媒体中都不时出现颇具分量的评价,正如弗朗索瓦兹·克莱尔·普鲁东所言:“自然畅达地抵达人的精神层面。当纯欣赏性的壁毯从实用织品中脱离的那一刻起,纤维艺术便从对人类直接的物质关怀转向深层的精神关怀。”①

提起纤维艺术,都不免要从欧洲的壁毯、壁挂艺术谈起。从法国11世纪的历史战争题材型壁毯,中世纪的宗教神学题材型壁毯,文艺复兴、巴洛克、洛可可时期的绘画题材型壁毯,到莫里斯的“艺术与手工艺运动”、包豪斯的编织艺术教育、吕尔萨的奥比松壁毯复兴,再到洛桑国际传统与现代壁毯双年展,似乎这是大家所公认的现代纤维艺术的历史源流。笔者认为,从“洛桑国际传统与现代壁毯艺术双年展”演变为“从洛桑到北京——国际纤维艺术双年展”,这对纤维艺术来说不仅仅是时间、地域上的改变与发展,还代表着赋予了纤维艺术更宽博的内容、更广阔的历史、更富创造力的可能。这意味着,纤维艺术走出了只有壁毯、壁挂的单一历史,应该容纳进更丰富的内容和形式。

“纤维艺术”还是一个新生的概念,迄今为止规范明确的界定在学术界仍然悬而未定。可以确定的是,“纤维艺术”是以材料特性来归类的艺术,只是“纤维”这个概念太宽泛了,如果从字面的意思来理解,“纤”表“细小”、“维”表连结,那么只要具有了细小而连结的物理特性,就可以划分到“纤维艺术”的范畴之内。②概念虽新,创作的形式也不断推陈出新,但艺术的气场却始终亲和自然,这与纤维艺术主要的材料属性和创作手法密不可分,也是纤维艺术独特的魅力所在。纺织纤维与经纬交织的手法从远古便伴随着人类的生产生活直至今日,始终是人类生存与发展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管在欧洲、亚洲还是非洲、美洲,人类都学会了用编织、缠绕、环结、缝纫等手法来保暖、遮蔽、装饰自身,这是人类共同的最具亲和力的材料与方式。英国当代著名艺术评论家爱德华·露西-史密斯(Edward Lucie-Smith)在他所著的《世界工艺史》中指出:“尽管陶器制作一般被认为是仅次于工具制作的最初工艺,但可能因为其不可避免地和泥土有联系,因此实际上它不应该列居首位。在学会制作一个真正的瓦罐之前,人们已经学会了许多其他的技能。在这些最初的技能之中,可能具备了制作和缝合兽皮及编织篮子的能力。”③时至今日,纤维艺术有了广阔的存在与发展空间,更为多元化的创作手段,但它脱胎于纺织艺术,无法剥离开人类的生产生活,人类生产的形式与所处地域的生活状态有着紧密的联系,劳动产品的功能也是为了改善人类的生存状态。比如壁毯,最初的产生原因不外乎它所能产生的功能效果,可以御寒、保暖、防潮、吸光、隔音,这些功能说明壁毯产生、发展的地方一定是比较寒冷、潮湿的地区,而温暖、湿热的地区恐怕就不适用了,自会生产出适合湿热气候的纤维织品。

迄今为止,中国已经成功举办了七届“从洛桑到北京”国际纤维艺术双年展,已经成为世界最大、学术性最强、参与人数最多的国际纤维艺术展,可以说中国已经成为国际现代纤维艺术发展的中心之一,有必要思考一下中国纤维艺术发展的历史基础和现代基础,以及传统语意的拓展,才能有足够的底气重新审视它。

一、中国纤维艺术的发展基础

1.悠久的历史与高度发展的文明

纤维艺术,用“历久弥新”这个词汇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作为一个独立的艺术类别被划分出来也不过是十几年的光景,算是很年轻的艺术了,可是它所包含的内容却太古老、太广博了,可以说伴随了整个人类社会的成长,具有世界范畴的意义。

古老的中国作为人类早期文明的发源地之一,早在大约六七千年以前的新石器时代已经掌握了编织技艺、纺织技术,中国几大文明遗址都出土过关于织物与纺织技术的文物,例如:黄河流域仰韶文化遗存中发现了人类最早最简单的编织技艺;浙江余姚河姆渡遗址发现了苘麻的双股线、蚕丝、纺车和纺机零件;江苏吴县草鞋山遗址出土了最早的葛纤维纺织品;河南郑州青台遗址发现了最早的丝织品实物;浙江吴兴钱山漾遗址出土了精致的丝织品残片和蓖麻布残片;新疆哈密五堡遗址出土了用色线织成平纹、斜纹的罽;福建崇安武夷山船棺内出土了青灰色棉布和丝麻织品。

商周时期已经利用蚕丝织制出了纨、縠、罗、绫、绮、纱、纨、绉,朱砂涂染的色帛、双经双纬的缣、回纹绮,这是人类纤维材料史上的一大创造;春秋战国时期,丝织品更加丰富,几何纹锦、对龙对凤锦、填花燕纹锦、锦绣品都非常精美,毛织品的数量则更多,花色品种和纺织技术更加成熟。

汉代的丝麻织品无论数量还是花色品种都具有了相当的高度,出土了仅重49克的素纱单衣、高级提花丝织品、印花丝织品、蜡染印花棉布、平纹棉织品、毛罗和地毯。

唐宋时期,缂丝品技艺精湛,具有了绘画内容;丝织品种以花罗和绮绫为最多,其中花罗有平纹、浮纹、斜纹、变化斜纹和落花流水提花罗;绮绫则以各类花卉为主体纹饰;松竹梅缎印和印花技术高超;棉织品已取代麻织品而成为大众衣料。

元代的织金锦(纳石失)最负盛名;而明清纺织品以江南三织造(江宁、苏州、杭州)的妆花纱、妆花罗、妆花锦、妆花缎贡品技艺高超;蜀锦、宋锦、织金锦和妆花(云锦)锦合称为“四大名锦”极富于民族传统特色;同时单面绒和双面绒已出现,棉织品已普及;精湛华美的丝织品,通过陆上和海上丝绸之路远销亚欧各国。④

中国自古疆域辽阔,同一时节南穿单北穿棉,根据各地气候特点、风土人情、文化发展,织品的种类异常丰富,同时古代中国文明发展的高度、辐射的广度和深度、手工业技艺的精湛与发达,皆令人叹为观止。中国被称为“丝之国”,但自古商业、手工业发展并不平衡,中原、江南地区与边塞区相差很多,而发达地区气候特点适合养殖桑蚕、种植棉麻,所以中国的纤维织品又以丝、绫、罗、缎、锦最为发达,这些织品不仅技艺高超,而且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是世界手工艺术的瑰宝,更是中国纤维艺术发展的重要资源。中国纤维艺术的发展不仅对外需要兼容并蓄,对内更应该坚持自己的文化立场,将中华文明传承至今的纺织技术发扬光大。

2.辽阔的疆域与多民族的文化交流

中国自古就是个多民族且地域辽阔的国家,其向内型的地理环境、天下一统的文化思想、互通有无的经济交流和多元一体的政治制度,犹如强有力的纽带,把各边疆少数民族与中原汉族日益紧密地连接在一起。历经了数次大的民族融合,汉族与少数民族不断迁徙、杂居、通婚、交流,这不仅使各民族之间最大限度的和谐共处,更促进了民族间文化的交流、技艺的完善。那些体现了不同风情民俗特点的纤维制品,为中国纤维艺术的发展提供了充足的养分。这些具有民俗风情的民间工艺不仅包括各种棉、麻、毛、丝的纺织品,还有各种材质的编织品和工艺品,这些具有强烈中国符号特征的纤维纺织技术和材料为中国现代纤维艺术的语意拓展提供了更宽广的创作空间。

3.高超的民间纤维编织工艺水准

中国古代先民从仰韶文化时期开始就已经利用身边的材料制造了许许多多工艺性很强的生产、生活用具,其中编结和编织在我国传统工艺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

编结在古代俗称“绛子”或“络子”,是用线、绳编制出各种花样的网袋或饰品。民间的编结技术花样很多,曹雪芹曾在《红楼梦》中有过不少这方面的描写,第三十五回“黄金莺巧结梅花络”,丫鬟莺儿能编“一炷香、朝天凳、象眼块、方胜、连眼、梅花、柳叶”等多种花样的“络子”。除了线编,民间的绳编工艺花样也很多,传统服饰中造型优美的衣扣就靠盘结回绕而成,有着“盘长 (肠)”、“八吉(结)”、“百吉(结)”等多种之称。除装饰物的编结之外,编结工艺自古以来与人们的生产生活息息相关,常见的有竹、柳、草、棕、藤、麻、葵编,编成笥、篓、罩、席、筐、扇、箱、篾、盒、瓶、盘、篮、椅、几、屏风、帽、鞋、衣等等,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实用工艺品。而不同的材质有着不同的编织技艺,不仅工艺复杂,造型也很精美。如图1是战国秦汉时期以复杂的工艺编成丁字勾连的四方连续几何图案,十分精致美观;图2是素有“竹雕之乡”美称的东阳竹编;除此之外,“秸秆扎刻”而成的工艺品从传统的蝈蝈笼、秸秆花灯,到扎刻各种仿古建筑模型、秸秆画都精美得令人叹为观止(见图3)。这些成熟而复杂精美的民间纤维编织工艺,也为我国的现代纤维艺术提供了精湛的技艺支持和深厚的民间文化积淀。⑤

图1

图2

图3

4.纤维艺术与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契合

纤维艺术中所蕴涵的自然朴素的气息令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亲近,这与中国人骨子里的文化基因深深契合,这种契合主要体现在两个层面:

第一个层面,中国传统的文化哲学,素来讲究天、地、人、物、我之间和谐相生、圆融通达,而纤维艺术作品主要取材于天然材料,承继了古人朴素自然的哲学观念和审美意识。

第二个层面,中国传统美学向来尚“神”轻“形”,与西方艺术中的逼真造型不同,中国传统艺术更趋于平面和抽象,平面抽象的传统纹样非常适合于纤维艺术这类编织形式的创作,西方的纤维织品设计也很喜欢吸收中国的传统纹样并加以设计,例如18世纪中叶英国的东印度公司所出口的织品,式样中常带有“中国式风格”,从中国的“饕餮”、“夔龙”等纹样中获得设计灵感。⑥

5.对西方纤维艺术的学习与借鉴

纤维制品一直是人们生产生活的必需品,但它作为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而出现,却应该从11世纪欧洲的壁毯、壁挂艺术谈起。从法国11世纪的历史战争题材型壁毯,中世纪的宗教神学题材型壁毯,文艺复兴、巴洛克、洛可可时期的绘画题材型壁毯,到莫里斯的“艺术与手工艺运动”、包豪斯的编织艺术教育、吕尔萨的奥比松壁毯复兴,再到洛桑国际传统与现代壁毯双年展,纤维艺术的主流发展一直在欧洲,很多先进的创作观念、材料拓展、编织技术都给了我们很多的启示,打破了很多的思维定式。当然,近些年日韩等亚洲国家的纤维艺术也展露出无穷的潜力,创作了很多具有东方意识的现代纤维艺术作品,中国的纤维艺术家需要以虚怀若谷的心态选择学习和借鉴。

二、中国现代纤维艺术的传统语意拓展

1.中国现代纤维艺术的发展形式

1987年中国纤维艺术首次走向世界纤维艺术展台,施慧与朱伟合作的纤维艺术作品《寿》,带着沧桑的远古气息横亘出世,到2000年“从洛桑到北京——国际纤维艺术双年展”在北京落户,时至今日已经成功举办了七届,目前全国近五十所高校开设了纤维艺术课程,中国的纤维艺术发展可谓生机勃勃。从目前创作出的中国现代纤维艺术作品的材料形式来看,大致可以归结为以下几种情况:

第一种:使用传统的天然纤维材料,运用高比林、克里姆、苏玛克、奥比松等传统经典的编织技法,表现绘画效果的壁毯类作品。这类作品往往借鉴了欧洲中世纪、文艺复兴、巴洛克和洛可可时期的写实壁毯艺术,通过高超的编织技艺表现出细腻丰富,类似于绘画风格的艺术特点。有表现出写实油画特点的壁毯艺术,比如,孟洁的作品《生命——献给珂勒惠支》(见图 4),采用主题创作的形式,运用娴熟的高比林编织手法,表现了伟大的德国女性珂勒惠支深沉悲悯的精神世界;有颇具激情意象的表现浪漫主义油画特点的壁毯艺术,比如龚建培的作品《轻歌曼舞》(见图 5);有采用清新的平面装饰画风的壁毯艺术,比如徐婉茹的作品《初冬的早晨》(见图6);有利用平面传统纹样或抽象构成元素作的壁毯艺术,比如史文莉的作品《远古遗韵》(见图7);有表现传统水墨或者国画特征的壁毯艺术,比如林乐成的作品《山高水长》(见图8)等等。

图4

图5

图6

第二种:在使用传统的天然纤维材料基础上,混入人造纤维,运用高比林、奥比松等传统编织技法,丰富了裁绒、剪绒、十字编织等新的编织技法,使传统的平面壁毯艺术加入了更为丰富的层次和变化。比如:王凯的作品《飘》(见图 9)。

第三种:创造性地使用常见的天然材料或人造纤维材料、金属材料,通过编织、编结、缠绕、缝缀等手段,创作出具有感染力的、令人耳目一新的壁毯、壁挂类作品,这类作品创造性地利用材料的物理特征,通过艺术家的奇思妙想,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居家材料”华丽转身为令人惊艳的艺术品。比如:庞礴的作品《变迁》,在高丽纸上书写后,再剪裁、编织而成,整个作品的过程本身就充满了人文气息;陈燕琳、邹卫合作的作品《花季》(见图 10),将棉布、纱布、棉、木珠创造性的缝缀、组合、包裹、褶皱,巧妙地将服装设计的语言转换成为纤维艺术的语言。

图9

图10

图11

图12

第四种:完全打破传统意义的壁毯、壁挂艺术的特征,打破平面空间的束缚,创造性地运用能够触及的任何纤维特性材料,具有软雕塑特性的纤维艺术作品。比如:由山东特殊教育学校的郭振宇老师和他五十多位聋哑学生集体创作的大型软雕作品《中华根》(见图11),他们在默默无声中不断地用麻绳编结、缝缀、缠绕,磨烂了五百多双手套而完成了一幅气势磅礴、扣人心弦的时代力作!

图13

第五种:以开放的观念接受任何具有纤维特性的材料,更加强化材料与空间之间的关系,创作出具有装置艺术特征的纤维艺术作品。比如施慧的作品《老墙》、《默声的谐音》(见图12),都是具有强烈空间意识的杰作。

第六种:利用中国传统的刺绣手法和材料,创作出兼具东方美感与现代意识的纤维艺术作品。其中获得第七届“从洛桑到北京——国际纤维艺术双年展”金奖作品的《荷韵》(见图13),在传统汴绣的基础上融入高科技的元素和技法,勇于创新,敢于超越,对当代纤维艺术的拓展进行了很好的诠释。

2.中国现代纤维艺术的发展走势与文化创意

近些年来,亚洲纤维艺术发展迅猛,尤其日本、韩国的纤维艺术发展势头更为强劲,它们的纤维艺术作品充满了东方魅力,将本民族的文化意境以强烈的视觉美感呈现出来,虽然作品形式多变、内容翻新,但是那种强烈的区域文化特征或者民族整体性文化趋向依然清晰可辨。艺术的发展除了需要低头学习,更要坚持自身骨子里的文化血脉。当代艺术一直是一个令人眼花缭乱、激进前卫的代名词,纤维艺术的出现以它朴素沉静、亲厚宽仁的艺术特质为中国的现代艺术注入了一股醇厚的陈酿,惹人沉思回味,抚去些许浮躁。

目前,纤维艺术所包含的范畴越来越广泛,可利用的材料越来越丰富,所展现的空间语境也越来越宽阔,从二维到三维,从天然纤维到人造纤维、金属纤维,从壁毯、壁挂到雕塑、装置,从兼具艺术审美的实用物品到兼具实用功能的艺术品,现代纤维艺术创作可谓空前自由。可越是自由,越需要头脑清醒,材料永远臣服于思想,在五光十色的材料与诱惑之中,不偏离本心,守住那块安宁的净土。

图14

中国五千年的传统文化永远是中国现代纤维艺术牢牢扎根的土地,近些年来越来越多的中国纤维艺术家开始返身寻找我们自己的文化艺术资源,创作出一批具有时代精神、民族力量的时代力作。如果归结起来,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一类是以传统材质、传统工艺表现传统文化精神。比如林乐成教授的一系列采用传统羊毛线和高比林编织,表现中国传统山水的纤维作品;洪兴宇、丁剑欣合作的中国汴绣作品《荷韵》,在传统汴绣工艺的基础上融入现代技术和现代元素,既展现了中国传统汴绣的严整富丽、绒彩夺目的工艺水准,又完美的诠释了中国宛如天真、宁静致远的美学意境。

一类是以天然的材质、传统的编结手法,诠释当代的意识形态,但材料的特质决定了作品骨子里流露出的人文关怀和文化情结。比如许江的《葵园》系列(见图14),充满了鲜活的枯荣与寂寥的思辨。

一类是采用现代科技的人造纤维,或者创造性地使用非常规的纤维材料,借用材料的新奇特性和意外效果,寻找到带有中国文化语境的艺术形式。

结语

中国的纤维艺术发展,有着深厚的根基和广博的资源,这是很多其它国家纤维艺术发展所不具备的优势。中国著名丝绸设计艺术家、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秦岱华教授在第七届国际纤维艺术双年展的学术研讨会上作为中国的艺术家这样强调:“中国改革开放30年后的今天,正是中国文化复兴的时机,我们不仅要吸收世界优秀艺术的养分,更应该梳理、思考自己的传统,因为我们有太多的文化资源可以借鉴。因此,艺术家应该回观自己的艺术,回归内心,有自己的文化立场,这样纤维艺术的前景会更好。”如果归结为一句话,那应该是:既尊重纤维的物质性和工艺性,又注入具有文化立场和时代力量的艺术精神性和观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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