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构式压制的多重互动关系
2013-06-01刘玉梅
刘玉梅
(上海外国语大学博士后流动站,上海 200083/四川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重庆 400031)
论构式压制的多重互动关系
刘玉梅
(上海外国语大学博士后流动站,上海 200083/四川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学院,重庆 400031)
本文通过梳理词汇压制和构式压制的局限,借助构式语法的基本概念理清压制的关系,尝试将其视为零图式性构式-部分图式性构式-完全图式性构式之间的多重互动,其中零图式性构式的语义结构和信息有助于部分(或完全)图式性构式的产生,而前者语义范畴的扩展又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后两者,它们共同作用于构式渐变上,为新表达式的浮现作出自己的贡献。这样处理压制的关系不但能更好地开展语法研究和语义阐释,更能真正达到构式语法“构式一贯到底”的最终目的,从而提高理论的统一性和解释力。
词汇压制;构式压制;多重互动
1.0 引言
压制是源自计算机科学中的一个重要术语,后逐渐进入语言学领域,用于讨论与自然语言及用法相关的问题。目前将压制运用于语言学的研究大致可归入两个主要方面:词汇压制(Lexical Coercion)和(Constructional Coercion)。本文首先通过现象考察和理论反思指出,词汇压制过分强调词汇义及动词的论元结构(Argument Structure)①在句义理解中所起的作用,而构式压制又过分强调图式性构式(Schematic Constructions)的整体义及其题元结构的强制作用,忽视了词汇的重要作用。本文从构式观出发指出,词汇压制实属构式压制的一种,具有不同图式度的构式之间具有多重互动关系。
2.0 词汇压制观
词汇压制观是基于词汇中心论提出的观点,用于解决词汇义与句法结构误配问题(mismatch)。词汇中心论(Lexical-Centralism)将词汇义视为句义产生的核心要素,它具有语义特许权(licensing right)。当词汇插入句法结构后,词汇义决定它所出现的句法环境,通过投射原则(Projection Principle)将其相关信息投射到句法结构上,而句法结构仅提供词汇组合的规则,不具有意义。大多数词汇中心主义皆以动词作为中心语构建自己的理论框架,如配价语法、词汇投射论、谓语中心论、格语法等理论。这些理论的基本共识是:“动词决定句子表达什么意义,句法规则决定动词如何表达意义”(Michaelis,2005: 45)。即一个句子里出现的论元结构的数量一般与动词相关,动词的论元结构决定了句子的题元结构,如:
[1]Mary gave John a book.
例[1]的中心语give是一个三元动词,分别可带三个论元:MARY②(施事)、JOHN(接受)和BOOK (受事),它将这一内在特征投射到句子上,便生成出带有主语(Mary)、间接宾语(John)、直接宾语(a book)的句法结构。又如:
[2]John began to do his homework.
根据词汇压制观,动词begin的句法和语义信息要求其后所接成分为表示“事件类型(type e)”的论元,它将这一内在特征投射到句子上,便生成出带有事件类型(DO HIS HOMEWORK)的句法结构,形成了合理表达,如[2]所示。
但实际语言交际中,词汇的语义特征有时会与句法结构不一致,出现误配情况。根据词汇压制观,当出现误配时,一个短语或小句中具有语义特许权的中心词或功能词被视为压制触发器,通过中心词或功能词的语义和句法特征压制就可预测出含有该成分的短语或句子的语义或句法类型(Pustejovsky 1994,1995),如:
[3]John began his homework.
在例[3]中began与表示“事体类型(type o)”的homework在语义和句法信息上存在冲突。根据词汇压制观,在理解这类表达时,began作为压制触发器,迫使HOMEWORK发生类型移变(type shift),即type o→type e,从而获得合法解读③。
此外,除了动词具有中心语功能外,在针对[4]和[5]这类表达时,词汇压制观也不得不把诸如a、some等功能词视为中心语。其中,[4]为正常搭配,而[5]则为非正常搭配,限定词“a”与其所选择的名词的概念是矛盾的,但却可能成为合理的表达④,因而,它被视为压制触发器,迫使其后的不可数名词beer具有了可数性质。
[4]I had some beer.
[5]I had a beer.
然而,若将功能词也视为中心语就导致两种划分标准,一种是从句法角度划分的句法中心语(如[3]);另一种是从语义角度划分的语义中心语(如[5]),从而无法达成统一连贯的解释。
另外,词汇压制观似乎很难合理地解释例[6]中动词论元结构和句法题元结构、动词的语义与时体义、动词语义与受事论元的搭配不一致现象:
[6]a.The hound barked the thief outside of the house.
b.She washes the dishes.
c.I sent London a package.在例[6]中,a句中bark是一个一元动词,但句中却出现了表示三个论元(施事、主题和目的论元)的成分——hound,thief,house;b句中wash是一个终结动态动词,无延续性,本身仅表达独立事件,但在此句中却与表达延续状态场景的一般现在时搭配使用,显然语义冲突;c句中根据双宾语义特征,send要求受事为“有生命体的人”,但此处搭配存在冲突。是什么促使这些动词可用在这样的句法结构中呢?显然作为动词中心语的bark、wash和send并未发挥压制触发器的作用。
由此可见,仅通过赋予动词或中心词压制触发器的作用,词汇压制在处理一些语言现象时不但缺乏统一解释的标准,还有一些现象仍然无法得到阐释。
3.0 构式压制观
20世纪80年代以来,一些认知语言学家在批判和反思乔姆斯基转换生成语法及其相关流派的基础上,重新审视他们悬而不论的“构式”的本质属性,逐步形成了一种语法(甚至语言)研究的新进路,产生了以构式为中心的构式语法流派。
构式语法学家从构式角度反思词汇压制观的不足,提出了“构式压制观”,以解决词汇压制无法解决的诸多问题。他们认为,句法组配不是中心语而是构式驱动的,构式具有整体意义,构式义和词项义之间的不兼容性应由构式压制来解决。即:当某一词语被运用于某一特定构式中且当两者的语义和用法表现出不兼容时,构式往往处于“强势位置(imposing position)”,它可强制性改变词语的语义和用法,迫使两者取得协同。Michaelis(2005:51)将构式压制原则(the Overriding Principle)明确定义为:如果一个词项与它的形态句法环境在语义上互不兼容或出现误配,这个词项的意义就应顺应它所嵌入的构式义。构式压制观主要在于解决构式义和词项义间的不兼容或误配问题,上节中论及的词汇压制观无法解决的诸多问题可从构式整体角度作出更有效的解释:
(1)当名词插入限定构式时,若前者与后者的语义发生冲突,后者往往占有“强迫”地位,迫使前者发生相应调整,从而获得合法解读。例[5]中的beer原本是不可数名词,指称无界实体(unbounded entity),不能进入“不定限制短语构式(a+可数名词)”,但在实际使用中却用了a beer。根据构式压制观,“不定限制短语构式”所具有的“不可数”、“无界”的构式义压制beer所指的意义类型,迫使其由“不可数、无界”转向“可数、有界”,临时与所组配的句法构式在语义上兼容,并获得特殊的语用效果。
(2)当动词插入使动构式(Caused-Motion Construction)时,若前者与后者的语义发生冲突,后者往往占有“强迫”地位,迫使前者发生相应调整,从而获得合法解读。例[6]a句中,使动构式具有独立于动词bark的整体意义——X致使Y沿着某个路径向Z移动,迫使动词重新构建配价结构,使该动词论元增容,从一元变为三元动词。
(3)当动词插入时体构式时,若前者与后者的时体义发生冲突,后者往往占有“强迫”地位,迫使前者发生相应调整,从而获得合法解读。例[6]b句中,“一般现在时构式”的时体义对wash行使了时体压制,迫使动态性wash改变其时体义,从动态变为静态,从而引出一个静态场景,即WASH成为这个静态场景中有规律、定时发生的事件。
(4)当名词插入双宾构式(Ditransitive Construction)时,若前者与后者的时体义发生冲突,后者往往占有“强迫”地位,迫使前者发生相应调整,从而获得合法解读。“双宾构式”原型义(X CAUSE Y TO RECEIVE Z)中,“受事”角色主要为“有生命的人”,具有绝对先用权(preemption)⑤。例[6]c句中London在“双宾构式”原型义的压制下更大的可能是指称“在伦敦的某个或某些人”。
由此可见,句子的参与者不一定是由动词投射所指派的,构式也可通过压制赋予谓语动词以额外的论元,使得某些动词临时获得新论元,出现此类新表达形式。构式压制为解释一些异常句义提供了合理方案,但又过分强调构式整体义、题元结构、时体构式的强制作用,而忽视了词汇的重要作用。
4.0 压制的多重互动性
如前所述,词汇中心论忽略了构式压制的作用,构式中心论反之不重视词汇压制的作用。Goldberg (1995)提出了“动词与构式的互动”⑥,但却仅论述了构式中心论的观点,并未提及动词及其他词汇的重要作用。王寅(2009,2011)指出在强调构式压制时,不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不可忽视动词以及其他词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因为句义是构式压制和词汇压制合力形成的产品。王寅(2011)和李瑛(2011)通过一系列例子阐释词汇压制存在的可能性,这使得压制观具有了更强的解释力,但词汇压制的地位究竟如何处理还有待进一步考察。
根据构式语法的观点,构式是约定俗成的形义(功能)配对体,从词到抽象的词法句法规则、语义规则、甚至音律模式和语用推理都可表征为构式(Goldberg,1995;Langacker,2008;Taylor,2002;王寅,2006;张韧,2007)。不同图式度的构式形成一个渐变链(cline)。词汇压制可进一步视为构式压制的一种,把压制视为构式渐变链上的一个多重互动运作机制,这样就可将压制统一在构式语法的理论框架下,达到“构式一贯到底”(Goldberg,2006)的目标,从而提高理论的统一性和解释力。
4.1 构式渐变链
构式作为约定俗成的形义配对体,是语言知识在人们心智中的基本单位。不同层面的构式不具有质的差异,它们都是象征单位,仅在“复杂度、图式度、固化度和规约度”等维度上发生相应变化,体现了人类通过互动体验和认知加工对基本经验的概括和组织方式。首先,用法事件(Usage Event)是语言创新的起点,一旦约定俗成,即可成为一个具体构式,并在使用中进一步抽象概括,进入更高层面,从用法事件到抽象构式形成一个连续体,其间的任何一个层面都可从复杂度、图式度、固化度、规约度等维度进行具体分析。它们之间的复杂关系可表达如下(刘玉梅,2010a):
图1 构式连续体
双向短虚线箭头表示层级性(hierarchy)和互为理据性(mutual motivation),双向长虚线箭头表示从完全图式性构式(Fully Schematic Constructions,简称FSC)到零图式性构式(Zero Schematic Constructions,简称ZSC)形成的一个构式连续体,其中包括不同复杂度的部分图式性构式(Partially Schematic Constructions,简称PSC),这三个层级之间本身没有明显的界限,而是一个渐变链(cline),这个渐变链的具体端以用法事件(UE)为起点的,抽象端则为大写的语言(Langue)。也就是说,用法事件一旦固化、规约,就成为零图式性构式,即具体构式,如“水门”、“打丑、打拐”这类新词语;当语言使用者从具有相似形式和意义的具体构式中进一步识别出共性,并加以概括和抽象,部分图式性构式就浮现了,如“X门”、“打X”。通过进一步抽象概括,说话者可能建立完全图式性构式,如“双或三音节构式”、“双音节动宾构式”,后两者又可反之例示新的用法事件产生,如“碰撞门、辞职门、自缢门、剽窃门、抄袭门、偷拍门”,“打假、打私、打托、打非”等新词语,鲜活地揭示时下不合道德、法律规范的社会现象,这些新词语反过来又丰富了部分和完全图式性构式的内涵。
4.2 压制的多重互动性
一个语式的形成一般是由几个或多个构式组配的结果。处于这个渐变链上的构式单位互为理据性,而压制是运作于其中的重要机制之一⑦。
首先,零图式性构式具有自身突显的语义框架知识,这些突显的信息会产生压制作用,迫使与其组配的成分的信息发生改变。譬如,前文例[3]中,零图式性构式begin的压制力便是如此:begin具有表达“事件类型”的语义框架知识,原本应该带上“to do”或“doing”这类句法结构,但在例[3]中却带上了表“事体类型”的句法结构。此时begin的语义信息结构迫使其后所带信息发生类型移变从而获得合法解读。这与词汇中心主义所倡导的词汇压制契合。又如:
[7]The star has not twinkled yet.
例[7]中,因为完成体突显动作的达成性及其对应的随后状态,而twinkle是个瞬间动词,且“星星眨眼”结束后并未在夜空中留下什么后果,因此twinkle不能用于完成体中。但由于not的否定语义的压制作用,将twinkle的瞬间性语义压向其对立面“延续性”,使其与完成体构式的组配具有合法性,从而使例[7]成为可接受的表达。
其次,零图式性构式在用法事件中的高频使用会逐渐抽象出部分或完全图式性构式,这是词汇中心主义不予考虑的,因为图式性构式或者(句法构式)可以从总原则推导出,可排除在研究之外。但是,构式语法认为,“give”、“make”等通用动词在高频使用中逐渐抽象概括出“双宾构式”、“使动构式”等具有整体意义的抽象构式类型,可例示更多的表达。部分或完全图式性构式一旦形成比较固定的语义,并许可新表达的产生,那么就容易占据主导作用,会迫使插入其中的零图式性构式发生适当的调变。通过这样的多重互动压制作用,语言不断得到发展。英语双宾构式、使动构式便是如此,它们在使用中通过隐喻转喻等认知机制获得更丰富的语义范畴,逐渐形成以原型义为中心的语义辐射范畴(具体可参见Goldberg1995)。例如:
[8]Mary baked him a cake.
[9]John shouted the dog back into the yard.
在例[8]中,bake为二元动词,但句中却出现了表达三个论元的成分(Mary,him,a cake);例[9]中,shout为一元动词,但句中却也出现了表达三个论元的成分(John,dog,yard)。可见,句中的题元结构并不总是由中心词(谓语动词)的论元结构所决定。双宾构式具有“施事者向接受者成功转移受事者”的原型意义,而例[8]中的bake本身并没有此义,因为该动词为单宾及物动词,其论元结构仅包括:施事者和受事者,而不含接受者,更无施事者向接受者传递某物之义。但当bake用于双宾构式时,后者的题元结构便会压制前者,迫使其获得了一个额外的论元(接受者),临时产生了“某人向另一人成功转移某物”之义。使动构式具有“施力者发出一个动作,使某对象经过某一途径,朝着某一方向移动”的原型意义。在例[9]中,shout为一元动词,其内在特征仅可带一个施事者,而不含有受力者和路径,更无使动可言。但当shout被用于使动构式时,后者的题元结构便会压制动词的论元结构,迫使其增加了两个论元,即DOG和YARD,从而使得该动词临时获得了“大喊使某物沿着某路径位移”的意思。例[8]、[9]中的动词bake和shout的论元增容、语义范畴得到扩展便分别是完全图式性构式压制的结果。这类论元增容的动词语义若得到言语社团的认可并规约下来,原动词的语义范畴就得到扩大,语义就变得丰富起来。
又如“X吧”的构式义“小型室内外场所或空间”是从表示“提供酒水服务的场所或空间”的“酒吧”扩展而来,“酒吧”在“X吧”的构式化过程中起着主导作用。一旦“X吧”从用法事件中抽象出来成为表示整体意义的部分图式性构式,就能起着主导作用压制填入其中的词汇,产生合理的表达,如“减肥吧、郁闷吧、新鲜吧”等,“吧”的语义范畴由此也逐渐扩大,甚至具有较大的范畴化功能(参见刘玉梅,2010c)。
再如:
[10]他们猫在芦苇帐里好几个月了。(《铁道游击队》)
[11]我们脚着。(《南航杂志》)
“猫”和“脚”原本为名词,属于零图式性构式,但在例[10]和[11]中,由于受到“在”和“着”进行体构式的压制,类型发生移变,由事体变为事件,前者表示“像猫一样蹲藏着”,后者表示“用脚感知着”。不能否认新创用法带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相对于语义范畴较为受限的零图式性构式,部分图式性和完全图式性构式压制更能产生具有新意义、新用法的新表达。当然,构式许可的所有的新表达是否都能得到言语社团的认可还有待时间的验证,否则也仅是昙花一现的临时表达。比如人们从“朋友”等用法事件抽象概括出“X友”部分图式性构式,并具有了较为泛化的意义“从事某一共同活动的人或群体”。随着人们交往形式和范围的异化细化,他们有了表达和交际的需要,随之产生了“听友、网友、卡友、赌友、读友、票友、报友、驴友”等新表达,这些基本已经被收录到现代汉语词典。曾有朋友调侃从事构式语法研究的学者是“构友”,喜欢游泳的朋友群体是“游友”,这些是否能进入现代汉语词汇系统还有待检验。
由此可见,构式压制不仅包括完全图式性构式的压制,还应当包括部分图式性构式和零图式性构式的压制,三者具有一定的层级性和理据性,它们之间具有多重互动关系。零图式性构式有助于部分图式性构式和完全图式性构式的形成,而后者又可帮助前者扩展语义范畴,它们是运作于构式渐变链上的一个重要认知机制。
5.0 结语
构式语法指出,构式是语言概括性的本质,是语法系统在心智中的基本表征形式,并倡导“构式一贯到底”(Goldberg,2006)的目标。但在论及压制这个概念时,构式语法学家常常会徘徊于词汇压制和构式压制之间,甚至忽略前者。我们通过梳理词汇压制和构式压制的局限,尝试借助构式语法的基本概念理清压制的关系,将其视为零图式性构式(包括词汇)、部分图式性构式和完全图式性构式三类压制之间的多重互动关系,它们的共同作用使得新的表达不断浮现。部分(完全)图式性构式的产生有赖于零图式性构式的语义结构和信息,而后者语义范畴的扩展又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前两者,它们共同作用于构式渐变上,为新表达式的浮现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这样处理压制的关系既能更好地开展语法研究和语义阐释,更能真正达到构式语法“构式一贯到底”(Goldberg,2006)的最终目的,从而提高理论的统一性和解释力。
注释:
①英文中的Argument Structure同时用来描写动词的论元角色和构式的题元角色,为便于区分,本文采用王寅(2011)的观点,以动词为基点的译为“论元结构”,以构式为基点的译为“题元结构”,以免混淆。
②标示语义概念层面的用全大写字母,标示词汇句法层面的用小写字母,专名按常规处理。
③e表示event,即事件,o表示object,即事体。
④我们在BNC语料库中确实发现不少,如:Would you like a tea or coffee?
⑤据Goldberg(1995)的分析,双宾构式原型义指“成功给予或传递”——某人使他人获得某物。王寅(2008)在详实语料的基础上,通过双宾构式的概念结构分析发现,在双宾构式(X GIVE Y Z)的三个题元角色中,“Y(受事)”角色主要为“有生命的人”,是指“物”的7.6倍。
⑥可参见赵晨(2011)。
⑦运作于这三者之间的另一个重要机制是传承,请参看刘玉梅(2010b),压制与传承之间的关系另文论述。
[1]Goldberg,A.Constructions:A Construction Grammar Approach to Argument Structur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5.
[2]Goldberg,A.Constructions at Work[M].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6.
[3]Langacker,R.Cognitive Grammar:A Basic Introduction[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8.
[4]Michaelis,L.A.Entity and event coercion in a symbolic theory of syntax[A].In Jan-Ola Östman& M.Fried(eds.).Construction Grammars: Cognitive Grounding and TheoreticalExtensions[C].Amsterdam:Benjamins,2005.45-87.
[5]Pustejovsky,J.On the proper role of coercion in semantic typing[A].In Proceedings of the 15thConference on ComputationalLinguistics,1994,(2):706-711.
[6]Pustejovsky,J.The Generative Lexicon[M].Cambridge,MA:MIT Press,1995.
[7]Taylor,J.Cognitive grammar[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2.
[8]李瑛.词汇压制:以V+down构式的个案分析为例[J].外国语文,2011,(5):45-49.
[9]刘玉梅.基于多重压传观的现代汉语新词语研究[Z].四川大学博士论文,2010a.
[10]刘玉梅.Goldberg认知构式语法的基本观点:反思与前瞻[J].现代外语,2010b,(2):202-209.
[11]刘玉梅.“吧”族词形成的认知动因和机制研究[J].解放外国语学院学报,2010c,(1):10 -15.
[12]王寅.认知语法基础[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
[13]王寅.构式压制、词汇压制和惯性压制[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9,(12):5-9.
[14]王寅.构式语法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1.
[15]张韧.认知语法视野下的构式研究[J].外语研究,2007,(3):35-40.
[16]赵晨.构式和组成构式词之间的互动关系:构式心理表征探索[J].山东外语教学,2011,(2):8-12.
Coercion:Poly-interactions of Constructions
LIU Yu-mei
(Post-doctoral Research Station,Shanghai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Shanghai 200083,China/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Sichuan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Chongqing 400031,China)
By exploring the limitations of lexical coercion and constructional coercion,this paper clarifies the relations of coercion with the aid of the basic concepts of Construction Grammar.It views coercion as poly-interactions among zero schematic constructions,partially schematic constructions and fully schematic constructions in which the semantic structures of the former help the formation of the latter two,while the extension of the semantic structures of the former depends to some extent on the latter two.Their combined action functions on the construction cline,thus contributing their part to emergent expressions.Such treatment of coercions will not only bring better insights to grammatical analysis and semantic explanation,but also achieve the final goal of“It’s constructions all the way down”,thus promoting unified explanation in theory.
Lexical Coercion;Constructional Coercion;Poly-interaction
H04
A
1002-2643(2013)03-0017-05
2013-02-10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空间关系构式的认知研究”(项目编号:10BYY001)和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构式的论元实现——基于识解的压制研究”(11BYY004)”的阶段性成果,并受到四川外语学院青年科研骨干人才培养计划的资助。
刘玉梅(1972-),女,汉族,陕西汉中人,博士,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认知语言学、构式语法、认知词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