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语料库的中国英语学习者常用动词搭配行为分析——以动词develop为例

孙 巍

(大连工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辽宁 大连 116034)

一、引 言

词汇习得的重点是语言中的常用词语及其核心用法模式与典型搭配［1］，对于词汇习得的研究也逐渐成为二语习得领域的一个重点。语言学的研究必须以语言事实作为依据，必须详尽地、大量地占有材料，才有可能在理论上得出比较可靠的结论［2］。语料库为词汇习得研究提供了有利的平台。基于语料库的方法最大的优点在于它能够提供大量的语言数据以及一些语境方面的信息，有利于对语言进行量和质的分析［3］，使研究方法多样化，研究语料更加真实，研究数据更加准确，为词汇教学提供重要依据和启示。鉴于此，本文从大型语料库中提取真实自然的语言数据，对比中国英语学习者与本族语者对develop这一常用动词的使用特点，分析中国英语学习者对该词的搭配行为，以期对大学英语词汇教学提供一定启示。

二、研究设计

1.研究问题

Granger(1999)［4］指出，学习者语料库主要用于两个范畴的研究:(1)对于学习者差错的分析;(2)集中于母语与非母语之间的差别的分析。本研究一方面利用学习者语料库观察develop这一动词的使用模式和掌握程度，另一方面对本族语者语料库和中国学习者语料库进行对比研究，分析中国英语学习者和本族语者之间的差异，试图回答以下问题:中国英语学习者对develop一词的使用模式是什么?中国英语学习者对develop一词的使用是否与本族语者有所不同?如果有，体现在哪里?原因是什么?

2.研究数据收集

本研究基于语料库对比分析方法，以LOCNESS(Louvain Corpus of Native English Essays)为本族语者语料库，中国学习者英语语料库CLEC(the Chinese Learners English Corpus)的非英语专业的两种学习者St3、St4子语料库作为学习者语料库。语料检索方式参考文献［5］的检索方式，首先使用Subcorpus Generator软件生成CLEC的子语料库，简称SUB-CLEC，运用语料库分析软件 AntConc 3.2.1的索引工具Concordance计算动词develop的使用频率，并借助软件中的检索定位工具Concordance Plot比较语境差异。

选用上述语料库，一是由于两个语料库的容量大致相同，另外，二者都是书面语语料库，既有一定的典型性又方便比较学习。

三、结果与讨论

1.动词develop的使用频数统计

本研究重点观察动词develop的搭配模式，因此，时态将不作考虑，其屈折变化形式develops，developed，developing(均用做动词时)将视为同一类符处理。为了便于比较，本研究将此原始频数转换成相对频数(相对频数 =原始频数/形符数 ×100 000)。结果如下:

LOCNESS和SUB-CLEC两个语料库的形符数分别为326 093和498 858，动词develop在两个语料库中出现的频数分别为85次和138次，相对频数分别为26.07和27.66，两者差距较小。由此可见，本族语者和中国英语学习者都倾向于使用这一常用动词。

根据《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7版)》，动词develop既可用做及物动词(以下称develop vt.)，又可用做不及物动词(以下称develop vi.)。本研究将对这两种用法在两个语料库中的使用情况分别进行统计和讨论。结果见表1。

表1 动词develop两种用法在LOCNESS和SUB-CLEC中的使用频数

2.V+N 类连接

对develop vt.的研究主要是观察V+N类连接的出现频率和V+1位置上搭配名词的特点。该类连接在LOCNESS中共出现60次，在SUB-CLEC中出现29次，这说明本族语者更倾向于将develop作为及物动词使用，中国英语学习者则较少使用。两者选择的搭配语也存在着很大的差别。LOCNESS中V+1位置的搭配名词类符数为50，型/次比高达0.83，而SUB-CLEC中，搭配名词的类符数为14，型/次比为0.48。可见，develop一词有较强的搭配力。develop vt.在LOCNESS中出现的搭配词如表2所示。

表2 develop vt.在LOCNESS中的搭配词

develop vt.在SUB-CLEC中出现的搭配名词有level， spirit， self-control， confidence， knowledge，scope，ability，habit，skill，country，character，education，interest，personality等，使用频率也不均衡，如ability一词就用到6次。

由此可以得出，本族语者词汇运用的广度和丰富性比中国英语学习者高。根据Laufer(1991)［6］的“积极词汇阖值假设”，学习者的产出性词汇和接受性词汇之间存在着较大的不同，接受性词汇一直在增长，甚至在语法习得之后也在增长，然而产出性词汇只有达到平均水平(average level)后才会增长。而刘东虹(2003)［7］的研究发现，产出性词汇量对词汇丰富性有一定的影响，如词汇量大的学习者往往运用较少的第一类词和更多的复杂词。SUB-CLEC中的学习者都达到了大学英语四级或以上的水平，他们掌握的词汇量都在4500个以上，而产出性词汇量仍然很低，丰富度也受此影响仍然不够理想，因此在中国大学英语词汇教学量的积累是必要的，但如何引导大学生有效产出仍然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3.N+V 类连接

对develop vi.的研究主要是观察N+V类连接的出现频率和V-1位置上搭配名词的特点。该类连接在LOCNESS中共出现25次，相对频数7.67，类符数为23，型/次比为0.92;在SUB-CLEC中共出现109 次，相对频数 21.85，类符数为 21，型/次比为0.19。

与前面V+N类连接的使用类似，中国英语学习者的词汇使用的丰富性较本族语者低，在此不再重复论述。但与本族语者相比，中国英语学习者更倾向于把develop一词作为不及物动词使用。究其原因，可能是动词develop的V+N类连接是学习者早期习得而且比较熟悉的，其中一个语义正好和汉语的“发展”相对应，此语义又在汉语中使用频率较高，因此成了一个“万能词”，学习者在写作中下意识地借助这一早已熟知的词汇，以降低犯错误的机会。另外，学习者在写作中生搬硬套作文模版，大量使用“随着社会/经济/技术……的发展”这一习惯表达。这一点可以从SUB-CLEC中develop的使用语境得到证实。此库中N+V类连接的V-1位置上的搭配名词使用频率最高的几个依次为:society(30)，technology(17)，country(15)，world(13)，science(12)，这些词的使用总数高达89，占总量的82%，其余还有 mind，skill，knowledge，Internet，life等词。

现从SUB-CLEC中提取几行develop索引如下(句中错误在此不作讨论):

(1)...So our economy didn’t develop as expected.But many complaints...

(2)...Now the medical science develops faster and faster，there are...

(3)...higher，and the countries to develop faster.Though there must be...

(4)...a word，with the society developing，the developing country will gain ...

(5)...With the technology developing，more and more people like...

为了进一步验证这一点，本研究又检索了develop的名词形式development的使用情况，发现该词在SUB-CLEC中共出现538次，用来表示“社会、经济……的发展”的例子比比皆是:

(1)...Today，with the development of the society，all kinds of...

(2)...a job fits me.With the development of economy，we will take...

(3)...is very important.With the development of moder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4)...it is technology.With the development of technology，agriculture and industry...

(5)...With the development of industry in developing countries...

与SUB-CLEC相比，LOCNESS中N+V类连接的V-1位置上的搭配名词就丰富得多了，虽然也和中国英语学习者一样用到了society，world，economy等，但使用频率并不高，除此之外还有feeling，play，engineering，problem，revolt，frustration，power，hypothesis，philosophy，inequality，mechanism，factory，business等。

从以上的研究中可以看出，中国英语学习者对develop这一常用动词的语义掌握不够全面，产出能力弱，使用的搭配词丰富程度低，而且两个语料库中出现的搭配词相同的较少，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的很多词在LOCNESS中根本没有出现，因此不难推断，在使用develop时肯定会出现搭配错误。在很多研究中都发现，中国英语学习者在对英语的使用过程中存在误用现象，在此不作重复论述。

四、结论与启示

本研究使用语料库对比分析的方法，对比分析了中国英语学习者和本族语者对高频动词develop的使用特点，发现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该词的类连接时出现了以下几个问题:用法掌握不全面，作为不及物动词使用偏多;搭配词语丰富程度低;搭配不当，使用错误。

从本族语语料库中可以看出，动词develop是搭配力较高的词，但中国英语学习者在使用时搭配范围十分有限，型/次比大大低于本族语者。同时，在本可以用其他词表达相同意义时，却又一律借助develop来表达。例如在表示发展、提高、增长等意义时，中国英语学习者的选词往往出现单一化现象，反复使用develop来表达。相比之下，本族语者的选词更加丰富多彩，使用develop的同义词expand，improve，advance，grow，evolve，cultivate等，不仅避免了重复，还使文章内容生动。以下是LOCNESS中提取的索引行:

(1)...done before when attempting to improve domestic industries competitiveness，faced with...

(2)...as the technology continues to advance.The ability the computer has...

(3)...understand each other，sympathize and grow as a nation，we must...

(4)...computers by which it may expand its knowledge and understanding.Indeed...

(5)...to the knowledge which we acquire.Therefore，the human brain should...

产生上述问题的原因主要是:

(1)中国英语学习者在词汇学习中存在一种误区，即盲目追求词汇数量的增加，并以此作为衡量学习者语言水平的重要指标，忽视了词汇运用能力的培养，没有主动注意词汇之间的相互联系和使用模式，即使达到较高的语言学习阶段，语言产出性能力也远远低于接受性能力。

(2)在当前的外语学习环境下，语言学习者缺乏外部因素的支持，语言输入形式和数量都有很大的局限性，语言产出机会缺乏，既无法在长时记忆中积累大量的词汇知识，又苦于缺乏多维度的输出练习。

鉴于上述原因，本研究对大学英语词汇教学提出以下建议:

(1)学习外语不是指研究其语法和词的表面意思，而是要研究词的真正含义和词在语境中的实际用法［8］。教师应该合理利用语料库这一有利资源，在词汇教学中以语料库中的大量的真实语料为依据，检索词的高频使用搭配惯例。语料库索引将某一检索词连同其多个使用语境一同呈现出来并纵向排列，通过横向与纵向并举的观察，经常与该检索词共同出现的其他词就可以被识别出来，学习者可以从中获得有关该检索词使用模式的信息，进而发现该词的语义、语法结构以及语用信息。这种特殊的呈现方式使得原本在单个语篇中不易体现的某些语言特征更容易受到注意，因而语言模式更容易被洞悉［9］。这样就避免了由于学生脱离具体语境背单词而造成的对词的具体语境及其搭配词的误解和误用，加强了学生对词汇在语境中用法的把握，提高了学习者的词汇产出能力。

(2)大学英语词汇教学应该既优化输入，又鼓励输出，教师应该合理引导学生对词及其搭配的合理使用，提高学生词汇的产出性和丰富性。教师可以鼓励学生在输出语言时使用新词，那么他们在写作时就会自觉尝试采用不同的表现形式来表达同一含义，从而增强文章的表现力［10］。国内学者倡导的“写长法”就是一种有效的语言输出训练。在写的过程中，语言内部的各个层次(词法、句法、语义、语篇等)以及语言使用的相关因素(语境知识、交际目的等)必然交互整合;整合的语言层次越多，交互的作用就越大，语言学习的效果也就越显著［11］。

作为一项探索性研究，本研究还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所选的本族语语料是英美学生作文，文章主题受到了作文题目的限制，无法涉及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学习者语料只包含了CLEC中非英语专业的学生，没有探讨英语专业学生这部分的语料。因此，有待于展开更深、更广泛的研究。

［1］SINCLAIR J，RENOUF A.A lexical syllabus for language learning［C］//CARTER R，MCCARTHY M.Vocabulary and lauguage teaching.London:Longman，1988:148.

［2］冯志伟.从语料库中挖掘知识和抽取信息［J］.外语与外语教学，2010(4):1.

［3］朱 瑜.语料库在英语写作教学中的应用［J］.外语界，2009(3):24-31.

［4］娄宝翠.英语常用词搭配使用的对比:以health为例［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4(7):56-58.

［5］初良龙，赵成发.工科院校学生英语议论文写作中转折连接词使用研究——基于自建语料库的分析［J］.外语界，2011(5):11.

［6］LAUFER B.The development of L2 lexis in the expression of the advanced learner［J］.The Modern Language Journal，1991，75(4):445.

［7］刘东虹.写作策略与产出性词汇量对写作质量的影响［J］.现代外语，2003(2):302-310.

［8］王春艳.基于语料库的中国学习者英语近义词区分探讨［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9(6):31.

［9］王龙吟，何安平.基于语料库的外语教学与二语习得的链接［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5(3):31.

［10］万丽芳.中国英语专业大学生二语写作中的词汇丰富性研究［J］.外语界，2010(1):41-46.

［11］王初明.运用写长法应当注意什么［J］.外语界，2006(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