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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美的人性 忧伤的情怀

2013-04-29王恒周

学周刊·下旬刊 2013年6期
关键词:婚姻观翠翠边城

王恒周

一、优美的湘西,孕育出翠翠至真至善的人性

沈从文的理想是要在小说中表现“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于人性的生命形式”。在《边城》中,作者通过描绘曲婉动人的情爱世界,也恰如其分地说明了翠翠的人性之美——美在质朴自然、美在忠诚。

首先,美在质朴自然。翠翠给人最大的感触是自然纯真,不矫饰。翠翠由少时争着渡船渡新娘子的花轿,学小羊、小母牛叫,摘一把野花缚在头上,装扮新娘到小山头,听那迷人的鼓声,到后来的恋爱对象是傩送,她喜欢梦里的歌声,欢喜随着歌声去摘虎耳草,可见她的爱情与自然有着密切的关系,是大自然赋予了翠翠至真至善的人格。翠翠是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她聪明、美丽、乖巧、纯朴,傩送勇敢、英俊、豪爽、热情、勤劳,他们按照自己的标准同时选择了对方,彼此深爱着对方,既没有海誓山盟,卿卿我我,也没有离经叛道的惊世骇俗之举,有的只是原始乡村孕育下的男女之情,质朴而清新。

其次,美在忠诚,忠于自己的爱情。她情窦初开,感情纯洁真挚。傩送远去,她又矢志不渝地等待心上人的归来,表现出对爱的执着。正如沈从文所说:“不相信命运,却相信时间,时间可以克服一切。”用纯洁明净的“湘西”唤起人们心中最柔和温柔的东西。

二、难分割舍的亲情,冲突的婚姻观,使翠翠陷入了“两难选择”困境

沈从文在《边城》中呈现了两组不同的汉苗婚姻价值观,一组是以“车路”为代表的封建包办婚姻和“马路”为代表的自主婚姻;一组是以“碾坊”为代表的唯实唯利的势力婚姻和以“渡船”为代表唯爱情至上的原始纯朴婚姻。这两组不同婚姻观的对立与冲突,成为翠翠自主追求爱情的羁绊。她爱着傩送,可事与愿违,团总以碾坊作陪嫁,把女儿许配给傩送。她虽不稀奇碾坊作陪嫁,但她不得不考虑实际问题。看龙舟时,团总女儿及其母亲受到顺顺家的“特别款待”,被安排在“两个最好的窗口”。这使她深知团总女儿对于顺顺家的重要性,也使她的爱情蒙上了一层浓浓的迷雾。后来,天保派媒人来求婚,她不知道傩送究竟选择谁,翠翠默许了天保走“车路”。

“爷爷今年七十……三年六个月的歌——谁送那只白鸽呢?得碾子的好运气,碾子得到谁更是好运气?”缺少父母的关怀本身让翠翠产生一种无人替代的伤痛,母亲殉情的悲剧,已是翠翠难以释怀的重负;血浓于水的亲情,使她难舍难分;冲突的婚姻观更使她无法选择去追寻属于自己幸福甜蜜的爱情,只能顺其自然,听从命运的摆布。

三、朦胧的爱情和蒙昧的生命意识使翠翠产生哀怨忧伤的情怀

老船夫“一切要来的都得来”的无奈,翠翠“这个人也许不会来的,也许明天回来”不测的等待,一切听从命运的摆布,暗含沈从文对蒙昧生命意识的批判。

祖父试图将翠翠的人事“安排的对一点,方合道理”,但它并不能理解思春少女的情怀。她“看着天上的红云,听着渡口飘来生意人杂乱的声音,心理有薄薄的凄凉”。她为无奈的生活而痛苦,祖父不明白她的痛苦,只能哄她说:“不许哭,做一个人不管什么事都要硬扎一点,才配活到这块土地上”。对一个花季少女,这样的话太不切合实际。事实上,祖父在人事上的自然现象,就有些不能安排处或“一无所知”,二佬唱情歌、向翠翠求爱,老船工就是不向孙女儿说清楚,平时总把关键性的话省略了。他明白翠翠不讨厌二佬,却不明白二佬近来怎么样,他从船总和二老处碰了钉子,但他并不灰心,他做的梦比翠翠的“更荒唐,更辽阔”。

溪边的白塔下住着一个单户的人家,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构成了一个封闭的环境,也铸成了翠翠封闭的内心。因封闭而内向,因内向而内敛,因内敛而情意朦胧。翠翠内心心潮澎湃,外表却矜持、娴静。她哼着巫师迎春的歌“牯牛肯耕田,山羊肯绳子,鸡鸭肯孵卵,他们的女人会养儿,会唱歌,会找心中欢喜的情人……”她向往溪边繁荣滋茂的芦苇、菜蔬带有野性的生气;她更向往绿色蚱蜢、甲壳虫蓬勃的生命力;她忠贞不渝地爱着傩送,为情人朝思暮想。但她对于自己的爱情缺乏主动追求的勇气,在爷爷面前不敢明言,相反是掩饰,致使祖父没有摸准她的心,错点鸳鸯谱,无意间促成了傩送的哥哥天保派媒人来求婚,而对傩送亲自前来表态又支吾其词、答非所问,致使与傩送的爱情波折迭起。正如陈国恩所言:“她把自己的爱情藏的极深,默默承受着命运的安排,达到了美丽的令人忧愁的境界。”

翠翠心中那点要求、那点企盼、那点冲动,无人可以诉说,她经常一个人坐在溪边,岩石上,望着过渡人,望着飞动的云,莫名其妙地哭起来。显然,那是人性孤独、凄凉、烦恼,也是因情感得不到满足而产生的哀怨忧伤的心理,无可排遣,只能靠眼泪来平衡自己娇弱的心灵。

四、美丽的忧伤,暗含着沈从文重建民族精神的无限期待

我们在《边城》中,固然能体会到充满温馨气息的情感,更让人们刻骨铭心的却是弥漫其中的忧郁情调。“美丽总是愁人的”,当初翠翠选择了大佬,或按照二佬的说法:“渡船是活的,不如碾坊固定”,就不会有大佬的死,二佬的离去。然而命运是无常的,生活是复杂的。“事情并不想你想象的那样简单,这是小说的永恒真谛。”(昆德拉《小说的藝术》)

沈从文一方面通过“叙写生命的苦难,揭露蜕变的人生所带来的忧患悲悯意识。”另一方面暗含着重建民族精神的无限期待。在《边城》中,作家通过翠翠的情感体验,叙述了一个美丽动人而略带凄凄的爱情悲剧故事,通过翠翠发育成长过程中的孤独、苦闷、艰难抉择展现民族的自我改造,当然,在的结尾,翠翠的成长并没有完成。作家企图用民族的“过去伟大之处”来塑造民族形象,重塑品德的美好愿望。沈从文曾经感叹:“农民社会所保有的那点正直素朴的人情美,几乎消失无余”,代之而来的是一种惟利惟实庸俗人生观。”《边城》中的湘西是沈从文的理想湘西,有着浓郁的民族精神,作者呼唤新的民族精神的重建,“这个人也许不会来的,也许明天回来”。这正是“沈从文寂寞却执着追求的个人气质外化的产物”,也就是重建民族精神的无限期待。

【责编 张景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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