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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研究“文化转向”反思之反思

2013-03-19王恩科

外国语文 2013年1期
关键词:解构主义学派哲学

王恩科

(重庆工商大学 外语学院,重庆 400067)

自巴斯奈特和勒菲弗尔在1990年出版的《翻译、历史与文化》一书中提出“文化转向”后(Bassnett&Lefevere,1990:4),这一概念逐渐为翻译研究者所接受,并于世纪之交在我国翻译界流行起来。在此之前,以奈达为代表的结构主义语言学翻译理论曾在我国广为传播,为沉寂多年的翻译界在改革开放后蓬勃发展提供了全新的理论支持。西方翻译研究“文化转向”的迅速发展,使视引进西方先进思想和理念为己任的我国翻译界很快从“言必称奈达”的迷恋中走出来(赵秀明,2005:46),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身到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之中。一时间,文化转向、解构主义、女权主义、后殖民主义等成为我国翻译界使用频率最高的几个术语。伴随着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当代西方翻译理论的众多流派相继进入我国,研究者的学术视野大为拓展,研究热情空前高涨,研究成果层出不穷,翻译研究呈现出多年来少有的热烈场面。伴随着文化学派翻译理论的引入,个别学者便开始对这一新的、朝气蓬勃的理论的部分偏执表示担心(郭建中,1999:172;廖七一,2000:83),后来不断有学者对该派理论提出质疑甚至批判(赵彦春,2005;吕俊、侯向群,2005;曾文雄,2006;曹明伦,2007;吕俊、侯向群,2010)。文化学派登陆我国翻译界已经有20多年了,无论是最初的担心还是后来的质疑或批判,都为修正和完善文化学派的翻译理论,为其在我国的传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上述质疑或批判,或者从某一观点入手,或者从哲学层面把握,尽管包含许多真知灼见,但因它们散见多处,使人们对反思文化转向的概貌难有一个较为全面的了解,这既不利于深化对文化转向的反思,也不利于文化学派翻译理论的健康发展。因此,在反思文化转向已有多年历史的今天对其进行回眸梳理,不能不说是非常有必要的。

1.“文化转向”的名实之辨及哲学反思

自从1990年巴斯奈特和勒菲弗尔提出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后,许多研究者沉浸在挣脱结构主义语言学束缚的喜悦之中,并没有对“文化转向”的名与实进行认真的思考。“名不正则言不顺”是我国的古训,因此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是否名实相符也应该成为学界思考的问题。对这一问题进行思考的主要是周晓梅和吕俊。在《我国的译学研究真的发生过文化转向吗?》(2009)一文中,作者分别从狭义和广义两方面入手,探寻文化转向的渊源,认为“狭义的‘文化转向’是指发生在文化人类学领域的事情”(周晓梅、吕俊,2009:93),而“广义的文化转向是指哲学主题的一次时代性转换”(同上:94)。他们认为,无论是发生在文化人类学还是哲学领域的文化转向,都是从先前的科学世界或哲学世界转向生活世界,①胡塞尔将世界划分为科学世界、哲学世界和生活世界。因此文化转向是面向生活世界的转向。翻译研究要“完成文化转向,必须以实践哲学为基础”。而以解构主义为基础的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因为没有“真正让译学研究回归生活世界”,因此“并没有完成文化转向的使命”(同上:98)。难怪作者发出了“我国的译学研究真的发生过文化转向吗”的质疑。虽然作者拷问的是我国的翻译界,但他们质疑的其实是翻译研究文化转向的理论走向,因此具有一定的普遍意义。如果说对翻译研究文化转向的质疑上述两位学者是从哲学层面进行的,那么孙艺风则是从翻译研究所经历的众多转向自身入手的。

无论如何,与翻译学相关的不同学科之间的界面,实际上指的就是互动,结果就是若干“转向”,其中意义最为深远的是“文化转向”,使得翻译学研究的学科关注点大为扩展。其他“转向”包括了语言学转向、文本转向、社会心理转向、认知转向、社会学转向等等,不一而足。翻译学是否真的经历了或经受得住如此多的转向,实在有待商榷。实际情况是,恐怕很少有学科经得起这么多的转向。这个现象本身也说明了学科自身的不稳定,及其发展过程中的浮躁空疏和无的放矢。如果认为几个学者出本论文集或一个学刊冠以某个主题的专辑,就可以起到“振臂一呼”、催生出一个转向的作用,学术似乎也过于轻率武断了。(孙艺风,2010:9)

翻译界普遍认为,1990年《翻译、历史与文化》的出版标志着翻译研究“文化转向”的开始,但在周晓梅、吕俊和孙艺风看来,这种文化转向只是有名无实而已。虽然他们对翻译研究文化转向名实不符的质疑不无道理,但翻译研究毕竟在“文化转向”的“盛名”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然而几位质疑者却并未给出可以替代且更为合理的名称,因此本文仍继续使用文化转向这一术语。

除了对翻译研究文化转向名与实的考问外,也有学者对文化转向的哲学基础提出挑战。翻译研究的文化学派对其理论的哲学基础虽然没有予以明确的说明,但从文化转向兴起的历史背景和频繁借用的理论观点看,解构主义显然是其主要的哲学基础。“文化转向发生在解构主义思潮兴起之时并融汇于这一大潮之中,它是后殖民批判与文化批评的一个组成部分,又有解释哲学作为其哲学基础。”(吕俊,侯向群,2005:107)而“哲学解释学是解构主义的哲学基础”(同上:117)。其他学者也有类似的看法,如曾文雄认为,“文化学派偏向的认识论渊源可以追溯到……后发展起来蕴涵‘反叛’和‘独立’的解构主义”(2006:90)。刘军平指出,“解构主义……给后来的‘文化转向’奠定了基础”(2010:66)。解构主义有反对工具理性、打破结构主义静态束缚的合理因素,但却“把工具理性当成了理性的全部内容,以至一切理性的内容全变成了批判与否定的对象”(吕俊、侯向群,2010:44),呈现出解而不构的虚无主义态度。因此以解构主义为主要哲学基础的文化学派就难免具有先天性不足。意义的不确定、延异等是翻译研究文化转向中借用最多的解构主义概念,但对这些概念本身,申丹教授却进行了釜底抽薪式的有力驳斥。她指出,德里达在探讨索绪尔的语言理论时,仅仅关注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对语言作为能指差异体系的强调,而忽略了索绪尔对能指和所指之间关系的强调。

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实际上区分了语言形成过程中的三种任意关系:(1)能指差异的任意体系;(2)所指差异的任意体系;(3)能指和所指之间约定俗成的关联……因为德里达忽略了(3),所以(1)与(2)之间就失去了联系,理由很简单:(3)是联系(1)、(2)之间唯一且不可或缺的纽带。没有(3),语言就成了能指自身的一种嬉戏,无法与任何所指发生联系,意义自然也就变得无法确定。笔者指出,其实(3)是产生语言符号的一个必要条件,因为差异本身不能产生语言符号。(申丹,2009:54)

由于解构主义自身的缺陷和它作为理论哲学不适合作为翻译学建构的基础,一些学者为文化转向后翻译研究的发展所应依据的哲学基础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吕俊和侯向群在《翻译学——一个建构主义的视角》一书中指出:“解构主义……只是一种理论思辨的,从来就缺乏实践指向的理论。要想建立起翻译学,其哲学基础必然应是实践哲学,而不是理论哲学。”。时隔几年,周晓梅和吕俊也表达了相同的观点。曾文雄在《‘文化转向’核心问题与出路》一文中指出,文化转向的出路在于依靠实践哲学,具体而言就是“语用学哲学”。从哲学层面反思文化转向不仅能更好地了解它的实质,认清它的发展方向,而且还能为翻译学的建设和健康发展理清思路。不过无论是实践哲学、语用学哲学,或者其他的哲学流派,它们都是哲学研究发展到特定时代的产物,因此既具有一定的解释力,但都有自身不可避免的缺陷。翻译活动古已有之,虽然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有所变化,但其本质属性并没有根本性的改变。因此抛弃一种哲学观点而引入另一种哲学观点,并不一定能有效解决翻译研究的哲学基础问题,而兼容并蓄的态度或者更有利于翻译研究更加健康的发展。

2.学科疆界的质疑

学科的研究对象清晰/疆界明确是学科确立的标志。尽管包括巴斯奈特和勒菲弗尔在内的不少文化学派学者认为翻译学业已建立,但不少学者认为文化学派将翻译研究范围拓展的同时有将其消解于文化研究之中的危险。对于文化转向后翻译学的疆界问题,不少学者深表担忧,并从不同的角度阐释了自己的观点。吕俊(2004:54)从文化转向的实质入手,指出:

我们认为翻译的文化转向与其他“转向”,如哲学上的语言论转向等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翻译的文化转向只是一次研究重点的转移,是目前多元视角中的一个视角,当然也是一次翻译研究深化的过程。但它仍不能取代语言而成为翻译研究的本体。

在论证了文化转向只是翻译研究多元视角中一元后,吕俊(2004:56)以此为基础接着指出:

另一方面我们也必须认识到这并不是翻译研究的全部方向,它只是多元视角中的一个视角,同时应警惕用文化研究取代语言研究,即文化研究对翻译本体研究的剥夺,把翻译本体研究消解在文化研究中。

孙会军和郑庆珠基本持相似的观点,他们认为把翻译理论研究中的文化途径说成是“文化转向”容易给人们造成一种错觉,因为“它过分强调文化的无所不在性,很容易模糊翻译研究和文化研究的分野”。因此“我们应该警惕一种‘泛文化’的倾向”(孙会军、郑庆珠,2000:14)。

曹明伦则从跨学科或学科交叉的角度阐释了对文化转向后翻译学疆界消解的担忧。

把其它学科引入翻译学研究并不是要把翻译学变成其学科,把翻译置于任何视域下审视翻译也依然是翻译,而把翻译视为任何现象来研究都并不排除把翻译视为翻译来研究。总而言之,探索翻译在人类文化中的地位与作用,并不等于不再关注翻译本身,如果没有把翻译作为翻译来研究的这个根基,翻译研究将变成一种宽泛的文化研究,翻译理论将变成一种宽泛的文化理论,这种宽泛的理论将因与实践彻底脱离而失却其理论基础,失却其赖以生存的语境,从而导致自我消亡。(曹明伦,2007:3-4)

段峰(2008:20)从文化诗学的角度阐释了自己的观点:

在文化学派的“翻译是操纵”、“翻译是改写”、“翻译是文化资本流通”等理论中,翻译的语言转换特征、翻译的诗学和艺术表现特征受到消解,文化学派将自己与语文学派和语言学的联系割断,其结果是缺乏多种话语的互补,其自言自语的独白难以令人完全信服;文化研究派则过度夸大了翻译的隐喻性,忽视翻译本体的研究,其结果是淡化了翻译研究自身的学科独立性,使其面临削隐在其他学科理论中的危险。

赵彦春(2005:5)认为:“我们可以不无理由地说:文化派译学研究揭示的只是翻译的边缘属性,而非本质属性。”既然文化学派揭示的只是翻译的边缘属性而非本质属性,因此文化学派的翻译理论最多只能是翻译理论中核心理论的补充。如果将文化学派的理论作为翻译理论的核心甚至全部,势必导致翻译学疆界的错位或消解。

上述学者从不同角度质疑了文化转向对翻译学疆界的模糊或消解,不仅有其深刻的学理基础,而且切中近年来翻译研究部分弊端的根源。

翻译作为极其复杂的人类文化活动其跨学科性特征是非常明显的,但这并不意味着翻译学缺乏自身的研究对象和疆界。对于这些,质疑文化转向的学者们基本有一个共识,即“使两千年来的内向型本体研究和二十年来的外向型综合研究多元交叉进行”(曹明伦,2007:188)。或者以语言转换为核心的本体研究与文化批评为补充的外在研究相结合。这样的观点似乎解决了文化转向后文化学派与传统翻译学研究互相抵触,或者前者否定后者的矛盾,也比较客观地概括了近年来翻译研究领域的现状。但翻译学的疆界问题并没有因此得到真正解决。我们知道,翻译研究的文化学派就其理论兴趣和研究领域而言十分广阔,不仅涉及游记、民族志、影视改编,也涉及民族史诗的产生等与传统意义上的翻译没有丝毫关系的问题。按照本体研究和外向型研究交叉补充的观点,我们就不得不承认文化学派的研究是翻译研究的一部分。如果文化学派的研究范围成为翻译研究的有机组成部分,那么文化学派以其广阔且边界模糊的研究领域在极大地拓展自身研究领域的同时,也就进而模糊了翻译学的疆界。如果否认文化学派在翻译学中的合法地位,既不符合近年来翻译研究的实际,也不能满足翻译学自身不断发展完善的要求。可见,目前我国学界对翻译研究文化转向后翻译学疆界的质疑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并没有提出解决问题的有效途径,因此这一问题还有待翻译界做进一步的深入探索。

3.理论观点的批驳

伴随着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文化学派的一系列理论观点相继出现,它们相互扭结形成文化学派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对结构主义语言学翻译理论的解构,文化学派以解构主义的重要概念“延异”和“播撒”强调意义的不确定性,进而解构传统翻译理论的重要概念“对等”。为了辅助这一解构过程,文化学派还提出了文化作为翻译单位的主张,并认为这是一个重大的进步。(Bassnett&Lefevere,1990:4)

文化学派的重要成员赫尔曼认为,“等值和透明的翻译思想是完全站不住脚的,尽管这种思想在我们思考和谈论翻译的过程中已经根深蒂固”(赵彦春,2005:38)。赫尔曼对等值的否定,如果是以解构主义所认为的意义的不确定性为出发点,不能不说是后者合乎逻辑的结论。为了批驳赫尔曼的观点,赵彦春(2005:41)在列举了一个翻译实例后指出:“如果因为文字、语音、语法等形式上的差异而否定对等或等值的话,就是不尊重事实了。”虽然事实胜于雄辩,但以有限的实例去反驳抽象的理论思辨难免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文化学派对对等或等值的解构源于意义的不确定性这一基本出发点,如果能从这一出发点入手予以阐释,其论证就比使用实例有力多了。其实,解构主义强调意义的不确定性,这主要是对语言的一种哲学思考,是一种终极性思考,并不能以此否认生活中的现实语言受语境的制约其意义是相对稳定的这一客观事实。否则,人类几千年来各民族内部和民族之间的交流就只是自说自话,纯属无稽之谈了。从辩证的观点看,对语言的哲学思考作为一种形而上与形而下的现实中语言的顺畅交流并不矛盾,就像我们能够用意义不确定的语言来表达“意义不确定”这一带有绝对真理含义的哲学观点一样。关于这一点,经典力学和相对论的关系对我们不无启示。相对论的提出标志着以时间、空间和质量的恒定性为基础的经典力学从原点上遭到否定,并为现代物理学提供了理论基础,但经典力学仍在日常生活甚至部分科学研究中被广泛运用,这两种新旧理论确实矛盾但却在各自的适用范围内并行不悖。因此我们没有必要觉得,一旦承认了意义的不确定性就等于放弃了对等、忠实等原则,毕竟对等、忠实在翻译实践中都只是相对的;也没有必要认为,如果坚持对等或忠实就不能承认意义的不确定性。“等值理论固然有其局限,可对等值理论的批评与检讨发展成为对‘注重语言转换层面的传统翻译理论之颠覆’,这怎么说也是因噎废食,怎么说也像是把自己的孩子和洗澡水一块儿倒掉。”(曹明伦,2007:8)曹明伦虽然没有对“因噎废食”展开论证,但其辩证思想却是完全正确和值得借鉴的。

文化学派认为将翻译单位从句子或语篇提升到文化是一个重大进步。我们知道翻译单位是语言学派提出的一个重要概念,但文化转向后似乎并没有激起研究者往日的热情,这方面的研究成果也十分有限。郑冰寒和谭慧敏(2007:145)选取15名译者、半职业译者和翻译初学者,采用有声思维法(TAPs)对他们各自的翻译单位进行测试,认为:“一方面,主观和客观翻译单位在不同译者间的各项差异能够充分反映其翻译水平的差别;另一方面,翻译过程中译者选取的翻译单位并非固定在一个语言单位上,而是在诸如短期记忆容量、翻译熟练程度、文本理解难度等多种因素影响下不断转换。”具体而言,三类译者平均以词、词组、小句和句为翻译单位的占98.63%,句以上结构为翻译单位的仅占1.36%(郑寒水等,2007:149)。可见以整个篇章甚至无所不包的文化为翻译单位,在翻译实践中是难得一见的。尽管两位研究者的取样十分有限但却不乏代表性,因此他们的研究成果不能不说是对文化学派观点的有力质疑。王恩科不是从实证而是从理论的角度论证了翻译单位的动态性。他(2009:42-43)从译者的主体差异、两种语言的亲缘关系、文化的亲疏程度、翻译方向等影响翻译的几个主要方面进行了简要论证,认为翻译单位具有动态性,将翻译单位固定在语言的任何一个层次上既不符合翻译实际,也容易将我们的研究教条化。这样的论证虽然有些粗浅,但起码从理论的角度证明,将翻译单位一劳永逸地固定在无法实际操作的文化上是不符合翻译实际的。文化学派高调提出文化是翻译单位,其合乎逻辑的推论就是,原文不仅失去了昔日的权威地位,而且也不再是译者翻译过程中所要关注的对象。这样一来,不仅对等、忠实完全失去了基础和意义,而且各种形式的“叛逆”也就取得了合法地位,进而给翻译理论和翻译实践带来巨大的冲击。因此对文化学派的反思不能不关注翻译单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旧话题,否则学界的反思就缺乏一定的基础也难于深化。

4.反思之反思

文化学派的理论对翻译学的发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其历史功绩是有目共睹的。就像任何理论的发展完善都需要质疑和批评一样,文化学派的翻译理论自登陆我国学界后也不时有质疑或批评的声音。然而纵观我国翻译界多年来对文化转向的反思,虽然取得了一些成果,但总体而言不够全面、缺乏系统,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不仅缺乏数量众多的学术论文,而且专著类的学术成果极少。就已有的反思性论文或专著的理论成就而言,似乎存在以下三方面的缺憾,一是“破”有余而“立”不足,即大多数学者并没有对文化学派的理论不足给予建构性的修正;二是个别观点尚待完善和深化;三是个别论证缺乏严谨。例如,“文化学派由于其理论体系基础薄弱,推理环节缺位,将翻译活动抽象为纯粹的文化转译,脱离翻译行为本身来考虑超语言的文化元素的互动关系,必然导致其解释力有限,甚至会产生负面影响”(曾文雄,2006:46)。但作者并没有对文化学派所依据的理论是什么以及如何薄弱予以说明,也没有指出推理环节在何处缺位。“如果根据认知语境找到关联性,就可以做到超文字、超文本的处理:不是原来的字义了,也不是原来的文本了。”(赵彦春,2005:156)但是作者在同一部著作的另一处却认为,“拉莫特的行为构不成翻译行为,因为他们的操作缺少了构成翻译条件所要求的一端:源语和/或源语表达的内容”(同上:29)。作者观点的前后矛盾是显而易见的。总体而言,我国翻译界对文化学派翻译理论的反思依然任重道远,需要更多的学者参与其中,以便推动翻译学的进一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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