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旧海关出版物的书名、内容和流变考证:统计丛书之日报、月报和季报
2012-08-15吴松弟
吴松弟
本文拟对旧海关出版物中的日报、月报和季报进行比较全面的考证,以便学界的利用。为说明考证的必要性,先对旧海关出版物的价值、定义和流传情况进行简要的探讨,然后再展开对日报、月报和季报三大系统的考证。
一、旧海关出版物的价值、定义与流传
从1859年始,中国近代海关按照西方的管理和统计理念,建立起一套严格的申报、汇总、出版体制,这一制度基本持续到1949年。由于近代海关不仅承担着监管进出口贸易、征收关税、查缉走私等海关业务,也兼办沿海及内河航务、港务、邮政、检疫、气象、内外债和对外赔款的海关担保与清偿支付,代征厘金、常关税等附加税捐,甚至筹办国际博览会、教育 (国文馆、税务专门学校)以及中国政府特派的外交事务等诸多业务,旧海关的各种出版物便以记载内容众多、涉及中国各地区各方面而著名。而且,其编制时间之长,表达方法之科学、严谨,其他资料罕与其匹,因而被视为研究中国近代史最为系统完整的资料。早在1934年,著名的海关文献研究专家郑友揆便指出:“因其内容精确,所占地域广大,已成为研究我国经济之唯一可靠而系统的资料。”①郑友揆:《我国海关贸易统计编制方法及其内容之沿革考》,《社会科学杂志》1934年第3期。有关旧海关出版物的研究者或使用者,基本上都持类似郑友揆的看法。②参见吴松弟、方书生:《一座尚未充分利用的近代史数据宝库——中国旧海关系列出版物评述》,《史学月刊》2005年第3期;滨下武志著:《中国近代经济史研究:清末海关财政与通商口岸市场圈》,高淑娟、孙彬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779-813页;吴松弟、方书生:《中国旧海关统计的认知和利用》,《史学月刊》2007年第7期;托马斯·莱昂斯著:《中国海关与贸易统计 (1859—1948)》,毛立坤、方书生、姜修宪译,浙江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
旧海关出版物的内容丰富多彩,系统极其复杂,分成第一类统计丛书 (Statistical Series)、第二类特种丛书 (Special Series)、第三类杂项丛书(Miscellaneous Series)③海关总税务司署统计科1936年2月出版过中文版的 《海关出版图书目录》,列出第一至第三类从书之名,并将未被各类丛书所收书的总名译为 “其他刊物”,并列出附于其下书的中文译名。为统一起见,凡各类与各书的中文译名,首先依据此书,如此书无记载再据英文译出。、第四类公务丛书 (Service Series)、第五类办公丛书 (Office Series)、第六类督察丛书 (Inspectorate Series),以及第七类邮政丛书 (Postal Series)等7个系列。此外,还有七八十本由中国海关总税务司署编辑或出版,但未列入任何类之书 (称 “其他刊物”)。
各类丛书均收入较多的出版物,有的内部又有着复杂的次一级的期刊或报告系列。例如,统计丛书中最重要的是贸易统计 (Trade Return)和贸易报告 (Trade Report)两大期刊系列,贸易统计基本上是数据,贸易报告则以文字论述为主。两者基本上都定期发表,有的是月报,有的是季报,有的是年报。从1882年起,贸易统计和贸易报告合并;原先只使用英文,后来同时用英文和中文,中文称《华洋贸易情形论略》,民国以后称 《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到了1882年,海关总税务司署又下令编撰 《十年各埠海关报告》(Decennial Reports on the Trade,Industries,etc,of the Ports Open to Foreign Commerce,and on the Condi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Treaty Port Provinces)。除此之外,统计丛书还包括 《常关贸易统计》 (Native Customs Trade Returns)以及一些重要海关如江海关的报告等。
学术界对近代旧海关内部出版物历来无明确的界定,往往对海关形成的出版物和其他海关文献不加区分,乃至原始档案,统称为 “海关文献”、“旧海关资料”、“海关报告”或 “海关贸易报告”。只有少量学者,如日本滨下武志先生,将其称为 “海关发行物”。保存至今数量极多的中国旧海关文献,基本上可分成三类:海关出版物、人物全宗档案以及外交档案。根据笔者的阅读体会,学界所讲的“海关文献”、“旧海关资料”,应指包括各种海关档案和海关出版物在内的全部海关文献,而 “海关报告”应指海关处理内部事务或海关与外部事务形成的各种报告,“海关贸易报告”有时专指关于贸易状况的报告,因海关业务多与贸易有关,有时亦泛指海关的各种报告。“海关出版物”,严格说来应称为 “旧海关内部出版物”,是指由海关总税务司署的造册处刊印,或由总税务司署请人撰写的出版物。由于它是用铅字排印、以书本形式出版的出版物,因此不同于保持原始面貌的其他海关报告、文献、资料和原始档案。撰写和出版这些出版物的主要目的,是海关工作的需要,并非为了向公众发售。①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中国海关总署汇总、京华出版社2001年出版的170巨册的 《中国旧海关史料》,汇集了海关内部出版物中的贸易表格和贸易报告。书名将它们统称为 “旧海关史料”,如果考虑到凡可用于研究的整理过的资料均可称为 “史料”,显然这一书名仍不够确切,看不出它与其他海关文献的区别。
尽管这样,仍有一定数量的海关出版物,通过出售、赠送等多种形式,为海关以外的个人和机构所拥有。最早向公众发行的海关出版物是 《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光绪元年 (1875年)出现的“总册”第一卷,是该年的统计丛书第5号、英文版Returns of Trade at the Treaty Ports in China for the Year 1875的中文摘译本,笔者没有发现第一卷向公众发售的迹象。在1883年编制的 《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第九卷的扉页上,开始出现旁注:“设立上海通商海关造册处译印,交香港、上海以及日本横滨等三口于别发洋行发售”,表明当年 “总册”开始在以上三口通过别发洋行发售。
按海关总税务司署1882年2月2日发的第179号通令,②海关总署编译委员会:《旧中国海关总税务司署通令选编 (1861-1942年)》(第一卷),中国海关出版社2003年版,第247页。标题是 《为发海关出版物分发、保管及使用之指令事》,规定发行的六类海关出版物中,唯有 “统计、专著、杂项类出版物向公众发售”;而此三类向公众发售的出版物的出售情况,是等到所有的送往海关各部门和赠阅私人的图书全部送完之后,“剩余部分分成三份:一份由造册处留作库存,一份在上海、香港与日本公开出售,一份送往伦敦出售。”据此,按照海关总税务司署1882年2月2日的第179号通令的规定,1883年海关出版物才开始进入国内外少数城市的书店出售。
根据笔者的阅读,即使在1883年以后,也只有那些用中文刊行或同时采用中英两种文字的海关出版物,才得以在书店发行。因此,在国内,海关出版物长期以来被作为档案,主要保存在南京第二历史档案馆,近代重要口岸城市的海关档案馆也有少量的保存。在国内外多如牛毛的图书馆中,只有少量的图书馆因某种较为特殊的原因而拥有不多的中国旧海关出版物。
由于海关出版物主要不进入图书流通系统,因此只有那些获得海关的有关部门或个人持续不断地赠书的单位,才可能获得较多的中国旧海关出版物。在这一方面,哈佛大学图书馆是少有的幸运者。2003年在哈佛大学的一年访问期间,笔者发现哈佛大学图书馆在中国旧海关出版物方面有着海量的收藏。中国学者通常利用国内出版的170册《中国旧海关史料》进行研究,但此书只占哈佛所收的第一类280册的60%,而第二至第七类以及各类均未收入的 “其他刊物”之书,《中国旧海关史料》并无收入。如果扣除 《中国旧海关史料》所收之书,哈佛所收的中国旧海关出版物约有一百一十种、二百七八十册没有被收入。而哈佛收藏的大多数旧海关出版物,依据书的封里或扉页上的注记,得之于杜德维 (Edward B.Drew)、金登干(J.D.Campbell)或者其领导下的中国海关伦敦办公室 (Chinese Customs Office,London)、海关总税务司署上海造册处 (the Inspector General of Customs,Shanghai)的赠送;后期还来自马士(H.B.Morse)、科第奇 (Archibald C.Cooldege)、底斯特 (S.G.Dexter)以及费正清图书馆的赠送。其中,赠书最早、数量比较多的,是哈佛校友杜德维,后期还来自另一校友马士。杜德维、马士两人曾长期担任海关总税务司署负责出版发行的造册处的负责人,他们与海关总税务司署的领导人赫德或中国海关伦敦办公室的负责人金登干都保持良好的个人关系,而金登干又是赫德的朋友,赫德本人也给哈佛送过海关出版物。没有这样的背景,哈佛显然不可能在长达90年的时间中连续得到不断增加的比较完整的旧海关出版物。①详见吴松弟:《中国旧海关出版物评述:以美国哈佛燕京图书馆收藏为中心》,《史学月刊》2011年第12期。
尽管旧海关出版物已得到越来越多的利用,但对出版物自身仍无深入全面的研究成果。已有的论述中,郑友揆、张存武基本上以介绍年报的编撰为主,其他系统较为忽略;②郑友揆:《我国海关贸易统计编制方法及其内容之沿革考》,《社会科学杂志》1934年第3期;张存武:《中国海关出版品简介:1859-1949》,《近代史研究所集刊》1970年第9期。陈诗启只在介绍海关的贸易统计工作时提到出版物,几乎没有论述;③陈诗启所著 《中国近代海关史》第六章第三节 “包罗万象的海关行政”提到各类出版物名称,与本文对比,缺少督察丛书和邮政丛书,而统计丛书只取 “贸易统计类”(Returns of Trade)。詹庆华着重论述海关贸易报告的特点和价值。④詹庆华:《中国近代贸易报告述论》,《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2003年第2期;詹庆华:《全球化视野:中国海关洋员与中西文化传播 (1854-1950)》,中国海关出版社2008年版。滨下武志的名著 《中国近代经济史研究:清末海关财政与通商口岸市场圈》⑤滨下武志著:《中国近代经济史研究:清末海关财政与通商口岸市场圈》,高淑娟、孙彬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的一些章节尤其是第三章,对如何理解海关统计数据有相当的说明,书末所附“中国海关史资料”摘录了大量的进出口贸易数据以及七大类文献的目录。然而,除了第一、第二和第五类有整个系列总结性的介绍之外,其他各类的介绍均相当简略。托马斯·莱昂斯的 《中国海关与贸易统计 (1859—1948)》,⑥托马斯·莱昂斯著:《中国海关与贸易统计 (1859—1948)》,毛立坤、方书生、姜修宪译,浙江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以福建为例,介绍海关资料,研究却仅涉及统计丛书的一部分内容。近年来,英国布里斯托尔大学和剑桥大学合作,进行“中国旧海关项目”研究。⑦http://www.bris.ac.uk/history/customs/customsbibliographies/.因兴趣不同,他们虽列出旧海关内部出版物的全部书目,但未对出版物本身进行研究。
笔者在利用海关出版物研究中国近代经济地理时,深感其数量浩繁、种类繁多、系统复杂,内容和格式常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发生变化,如果不予以厘清和适当的介绍,研究者便难以利用。而且,不同图书馆的电子目录选用书名并不统一,甚至同一个图书馆的目录也存在混乱之处。即使哈佛大学图书馆也不例外,为了查清哈佛的收藏甚至查清一本书是否存在,笔者花费了不少时间。有感于中国旧海关出版物对研究近代史的重要性,以及其本身的复杂和混乱不便于利用,笔者不揣浅陋,拟对其各个系列的书名、内容和流变进行详细的考证。考虑到 “满洲国”虽然是日本侵略者建立的伪政权,但其土地却是中国的领土,进出口贸易属于中国境内的商业贸易活动和对外贸易的一部分,其海关出版物是研究东北以及内蒙古、河北的部分地区进出口贸易和经济的重要史料,因此也列入本文考证的范围。
为便于读者查询和利用,每种出版物均说明哈佛大学图书馆所收 (简称 “哈佛”)和 《中国旧海关史料》所收 (简称 “史料”)的情况,以及哈佛的索书号HOLLIS No.和胶卷的REEL No.。本文首先对第一类统计丛书的日报、月报和季报分别进行考证,第一类的年刊部分以及第二类至第七类的考证也将陆续刊出。
二、日报
《江海关进出口日报》 (Shanghai Customs Daily Returns),“哈佛”和 “史料”均未收。据1940年出版的 《中国海关出版品目录》 (List of Chinese Customs Publications)记载,⑧载 《海关出版物服务丛书》的第69号 《中国近代海关历史文件汇编》(Documents Illustrative of the Origin,Development and Activities of the Chinese Customs Service)的第7卷附录。《江海关进出口日报》列统计丛书的第1号,1866年开始出版,1932年3月31日停止出版。
到了1916年前的几年间,随着进出口贸易的发展,也有另外一些海关发行日报。1919年,除了上海的 《江海关进出口日报》,牛庄、天津、汉口、广州等地的海关也出版自己的日报。此外,福州的海关出版周报,大连、胶州、长沙、岳州、汕头、南宁的海关出版旬报,南京的海关也拟出版旬报。①中国海关总署编译委员会:《旧中国海关总税务司署通令选编 (1861-1942年)》(第二卷),中国海关出版社2003年版,第2607号 (第二辑),第198页;第2993号 (第二辑),第263页。
郑友揆以为:日报,向由各关自印出版。大关,如上海、天津等,逐日出版。小关,每隔三日、五日、半月出版不等。日报所载,甚为简单,仅有逐日进出口之船只数及所载各货之吨数。自1932年以后,各关停止发行日报,只有天津、青岛二海关继续发行,前者名 《天津航务日报》(Tientsin Daily Shipping Reports),后者名为 《青岛市港务日报》,内容与过去日报相仿,但篇幅已增厚。郑友揆进一步解释道:1932年以后各关的统计室取消,贸易统计由总署统计科集中计算,但航业和税收纪录仍由各关保存整理,故津、胶二关仍能继续出版航业统计。②郑友揆:《我国海关贸易统计编制方法及其内容之沿革考》,《社会科学杂志》1934年第3期。
三、月报
所见月报种类不多,大致有如下几种:
(一)中国各通商口岸贸易月报 (Monthly Reports on Trade at the Ports in China Open by Treaty to Foreign Trade)
郑友揆先生谓:“月报最初刊于1866年,名为‘各通商口岸贸易月报’ (Monthly Returns on Trade at the Ports in China Open by Treaty to Foreign Trade),1868年遂改为季报。故此二年间之月报,不为人所注意。”③郑友揆:《我国海关贸易统计编制方法及其内容之沿革考》,《社会科学杂志》1934年第3期。据此,月报亦是我国近代海关最早的出版品之一,只是早期的月报仅维持两年便停止出版。
“史料”未收录月报。哈佛收有1867年3月、5月、6月、7月、8月、9月共6个月的月报,每月1卷,共6卷,装为1册,HOLLIS No.005825545,胶卷为REEL No.209。
据笔者所见,月报的名称头两个字母均是Monthly Reports,而不是郑友揆先生所说的Monthly Returns,其余的字母都相同,因此郑先生所说的 “Monthly Returns”实为 “Monthly Reports”之误。
或许由于初期的月报只存在两年,当时尚没有编排系列号,所以没有列入统计系列。哈佛所收最早是1867年4月30日出版的3月份的月报,月报编号为第15卷,据此第1卷应是1866年1月份的月报。1867年3月份的月报,收入上海、宁波、厦门、汕头、广州、汉口、九江、镇江、烟台、天津、福州等11个海关的月报,以及牛庄、打狗、淡水等3个海关的季度报告。内容均以表格为主,登载进出口与国内贸易的数据,约数十页。
(二)中华民国海关进出口贸易统计月报(Monthly Returns of the Foreign Trade of China,1932—1948)
在 《中国各通商口岸贸易月报》 (Monthly Reports on Trade at the Ports in China Open by Treaty to Foreign Trade)停止出版60多年以后,1932年1月海关总税务司署重新出版月报,名为《中华民国海关进出口贸易统计月报》(Monthly Returns of the Foreign Trade of China)。“史 料 ”未 收 录 月 报,“哈 佛 ”收 录,HOLLIS No.005825544,胶 卷 为 REEL No.273—293,每月1卷,每季度装订为1册,每年为4册,包括1936、1937、1938、1947等4年的全部册数,以及1946年的第3册、第4册和1948年的1册 (1月至5月),共19册。
属于统计丛书第8号。由于月报原来没有编号,该编号应是1932年重编以后产生的。全书用中文和英文出版,书名也同样。
本书是全国性的进出口货物、金银的进出口价值以及往来外洋的商船数量的按月详细统计,具体包括:每月洋货进口净数、土货出口 (包括复出口净数)、大宗洋货进口国别、大宗土货出口国别,并附有一月至本月累积数字以及前一年同期数字。此外所有本月内进出口货物及金银价值之国别与关别、船只往来外洋进出口之吨位、税则问题的议决案,以及税则分类估价评议会议决案等,也分别列表刊载。书中附有 《海关金单位及国币折合各国通行钱币数目表》、《中国度量衡标准制与旧英制及万国公制换算表》;有的还有 《海关贸易统计编制说明》,书末页附有统计系列各个编号的书名及其发表时间。
自1936年1月起,月报提前到下个月的月初出版,其他内容不变,但进口货物增加来源地,出口货物增加运销地,但仍无任何分海关报告。
(三)江海关进出口贸易统计月报 (附各地月报)
《江海关进出口贸易统计月报》(Monthly Returns of the Foreign Trade of Shanghai)①在1936年2月出版的 《海关出版图书目录》的英文版Catalogue of Customs Publications中,《江海关进出口贸易统计月报》的书名写成Shanghai Monthly Returns of the Foreign Trade,并非该书的真实的英文名称。为上海海关的贸易统计月报。据 《海关出版图书目录》,1932年1月开始出版。②郑友揆在 《我国海关贸易统计编制方法及其内容之沿革考》文中表示 “本月报始刊印于1931年10月”。“史料”未收录,哈佛收有1946年11月、12月的2卷,装订成1册,HOLLIS No.005825546。
本月报也按照 《中华民国海关进出口贸易统计月报》的做法,详列进出口货物一月至本月的累积数字,并另外刊载进出口金银价值暨往来外洋与各通商口岸船只吨位各表。自1936年1月起,本月报提早到下个月初出版。③海关总税务司署统计科:《海关出版图书目录》,1936年2月。
1946年11月的月报实物表明,本月报属于统计丛书的第9号,用中文和英文书写,本月达二百六七十页。首先附 《海关贸易统计编制说明》、《国币折合各国通行钱币数目表》、《中国度量衡标准制(万国公制)及其他制之折合法》,以及 《统计表内重量以外各种数量单位换算重量表》。然后是 《对外贸易统计表》,包括进出口货物价值比较表、洋货直接进口净数价值组别表、国货出口净数价值组别表、直接进口及出口货物价值国别表、直接进口洋货表、国货出口表、进出口金银价值国别表、往来商船旗别表、因无进口税完纳凭证补征进口税之洋货表、善后救济总署物资进口表,共10张统计表。
除了江海关月报,其他一些海关也有月报。郑友揆先生说:“1931年以后天津、上海、胶州、广州等四个主要海关都有自己的贸易月报。其中,津海关月报始于1932年3月,胶海关月报始于1932年1月,粤海关月报始于1932年4月。由于是各关自印出版,故月报的形式、出版时间也不一致,除了江海关尚能按时出版外,其他各关都甚迟缓。各关进出口贸易统计月报的内容,不像全国月报之详尽,仅载进口及出口各货统计之二表而已。但所载之进出口各货统计皆述明 ‘来源’及 ‘去向’国别,对于分析各关贸易助益殊多。”④郑友揆:《我国海关贸易统计编制方法及其内容之沿革考》,《社会科学杂志》1934年第3期。对比上述江海关月报有10张表、总页数达二百六七十页的状况,郑友揆所说的各关进出口贸易统计月报 “仅载进口及出口各货统计之二表而已”,应指其他海关而非江海关的情况。
另外,在海关总税务司署为准备编制月报而颁布的海关通令第4368号 (第二辑),提到月报的内容分甲类和乙类,甲类要求按月定期报告,乙类要求随时报告。乙类需要随时报告的项目,包括:
1.本口岸市况。凡足以影响市场、社会以及经济状况之情形,如反常气候、降雨、灾害、行政、法令、军事、治安、金融、货币、交通、运输、捐税等。
2.农产、矿产、林产、渔业及主要工业情形。
3.洋货与国货竞争状况,如遇有外货不正当竞争或扰乱市场者应详细报告。
4.进出口新商品。
5.各国关税对出口商品之影响。
6.我国进出口关税对进出口商品之影响。
7.关于振兴及改进贸易之建议。
通令要求报告自1932年1月开始编制,用汉文书写,连同英译本均一式两份呈报总税务司署。⑤中国海关总署编译委员会:《旧中国海关总税务司署通令选编 (1861-1942年)》(第三卷),中国海关出版社2003年版,第138页。
以上提到的上海、天津、胶州、广州等四个海关的贸易月报,显然属于按月定期报告的甲类。笔者没有见到乙类报告,不知是否实际编制过。
(四)伪满洲国外国贸易统计月报 (Monthly Returns of The Foreign Trade of Manchoukou)
1931年 “九一八”事变以后,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东北,次年3月1日利用前清废帝溥仪在东北建立傀儡政权 “满洲国”。通过这一傀儡政权,日本在东北实行了14年之久的殖民统治,傀儡政权管辖范围,大致包括今天的辽宁、吉林和黑龙江三省全境、内蒙古东部及河北北部。尽管这一政权是日本帝国主义的傀儡政权,但其境内的进出口贸易属于中国境内的商业贸易活动和对外贸易的一部分。因此,考证伪满洲国的 《外国贸易统计月报》,有助于探讨上述地区这一时期的内外贸易。
哈佛收入1933年11月、12月,1938年2月、3月、9月、12月,1939年2月、3月、4月、5月、7月,以及1940年8月等12个月的月报,每期约130页左右,共装订成4册,HOLLIS No.007081314。“史料”收入1938年1月、4月、5月、6月、7月、8月、10月、11月,1939年1月、7月、8月、9月、10月、11月、12月,1940年1月、2月、3月、4月、5月、6月、7月、9月,共23个月的月报。
伪满洲国 《外国贸易统计月报》沿袭中国海关贸易报告 “华英合璧”的习惯,封面、目录和书中的文字分别用中文和英文书写,由大连税关统计科发行。以伪满大同二年 (1933年)十二月的月报为例,其中文名称是:满洲国外国贸易统计月报,大同二年十二月;下书英文书名:Monthly Returns of The Foreign Trade of Manchoukou,December,1933。前期月报由财政部编纂,后财政部改称经济部,月报便改由经济部编纂。
按月报的 “凡例”,月报为汇刊 “满洲国”与关东州毗连地域 (简称满洲经济地域)的各税关的对外统计。凡由 “满洲经济地域”以外向 “满洲经济地域”以内输入者为 “输入”,相反方向则为输出;统计所用之价额单位,输入为金单位,输出为海关两。自1933年4月16日起改课税单位为国币圆,其换算单位,1金单位为1国币1.954圆,1海关两为1.56圆。
报告均由表格所组成。最初是6张表格,即输出入贸易总额表、输出入贸易主要国别表、输出品表、输入品表、国籍别出入船舶表,以及金银输出入表。以后在此基础上细分,逐渐扩大为十余张表格。各表的统计,又分成全国统计和分关统计两部分。早期列出的海关,有营口 (包括山海关)、哈尔滨、龙井村、图们、承德等5个海关,后期改为大连、安东、营口、奉天、新京、哈尔滨、图们、山海关等8个海关。
四、海关华洋贸易统计册 (按季刊行,Quarterly Trade Returns)
据海关通令,《海关华洋贸易统计册》早期称为 “关册”,于1868年取代1866年首发的 《中国各通商口岸贸易月报》而出版;1931年7月总税务司署统计科税务司建议按照国际联盟国际公约之建议大纲,出版 《来往外洋货物统计月报》,取代目前按季度出版的 《海关华洋贸易统计册》,但1931年9月及12月仍继续出版以便出齐。①中国海关总署编译委员会:《旧中国海关总税务司署通令选编 (1861-1942年)》(第二卷),第2607号 (第二辑),第197页;中国海关总署编译委员会:《旧中国海关总税务司署通令选编 (1861-1942年)》(第三卷),第4244号 (第二辑),第60页。本段提到的“来往外洋货物统计月报”,按上文 “三、月报”之 “(二)中华民国海关进出口贸易统计月报”,其正确的名称应是 “中华民国海关进出口贸易统计月报”。因 《海关华洋贸易统计册》按季度出版,又常被简称为“季报”。
季报属于统计系列第2号。据1880年季报后所附的目录,1869年开始出版。它以1869年第一季度为第1号,此后依次编号,1920年以后停止编号,共印行了248期。
“史料”未收录季报。哈佛大学图书馆收录的季报比较齐全,除了1882年、1883年、1930年、1931年以及1929年的第二至第四季度,其他全部都有,HOLLIS No.006123105,无胶卷。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收有1929年第四季度、1930年第四季度和1931年第一季度的季报,可资部分弥补。
季报的英文名称屡有变化,可分为4个时期;
1.Customs Gazette,1869—1913;
2.Quarterly Returns of Trade,1914—1919;
3.Trade Returns,1920—1922;
4.Quarterly Returns of Trade,1923—1931。
季报由6个部分所组成,以最早出版的1869年第一季度为例,它们是:
第一部分 “贸易季报” (Quarterly Report on Trade)。以各开放港口为单位,用文字和表格介绍本季度的贸易状况。
第二部分 “关税季报” (Quarterly Report of Dues and Duties)。用表格反映本季度的关税收入状况。
第三部分 “罚金季报” (Précis of Fines and Confiscations)。用表格摘要反映本季度的罚金状况。
第四部分 “税捐规定” (Rules Stating the Dues and Duties Variable on the Dues)。刊载一些有关税收的规定。自第2号开始,“税捐规定”统一改为 “布告”(Notification)。
第五部分 “关税规定”。本号此部分空缺,自第2号开始出现并改为 “有关服务事项的变化”(Movements in the Service)。
第六部分 “附录”(Appendix)。但在19世纪末以前,本部分并非每期季报都有,要视情况而定,此后才固定下来,并在 “Appendix”之前增加 “船舶吨位”(Vessels Measured for Tonnage),表明本部分主要提供进出港口的贸易船只的情况。
海关通令第2607号 (第二辑)曾简要总结早期贸易季报内容的演变:
最初的季报,除统计资料外,原还包括对本季度的贸易、价格、供需关系等之评论及各辖区主要事件之纪事;而后相继增加罚没概要及海关纪事。不久即发现该季度统计之发表不够迅速,不足以代替商务通报,但亦认为其所载之比较式统计及其他消息颇有价值,令人感兴趣。然由于海关事务不断发展,季报亦逐渐增大部头。为此事及其他原因,除贸易统计外,其所载消息此后逐渐删除。1872年 “总评”及 “要事”两节即被略去,1885年后“罚没概要”亦另行刊印,1914年 “海关纪事”成为用于专载海关消息之关册。①中国海关总署编译委员会:《旧中国海关总税务司署通令选编 (1861-1942年)》(第二卷),第2607号 (第二辑),第197页。文中的 “海关纪事”即Customs Gazette。
另外,自1888年开始,增加朝鲜、九龙和拱北海关的季册,作为附录。
自1914年起,季报的名称由Customs Gazette改为Quarterly Returns of Trade,但体例和前后内容并未改动。到了1920年,季报的体例和内容发生了较大的变化。
首先表现在季报 “不再整卷出版,改为每季结束后,立即将各口岸统计印成单册出版”;②中国海关总署编译委员会:《旧中国海关总税务司署通令选编 (1861-1942年)》(第二卷),第2993号 (第二辑),第262页。不再有全国的内容,直接以各海关为单位编制,各海关单独成册,大致上小海关十余页,大海关二三十页。且各海关的季报都有自己的名称,如爱珲海关为 《爱珲关贸易册,中华民国十四年第三季华英合璧》(Algun Quarterly Trade Returns,July—September,1925)。各关单独报告,各自成册,成为1920年以后季册的显著特点。由于只有按海关为单位编制的报告,因此,尽管哈佛图书馆将各关的季册按年度汇总装订,读者打开以后看到的仍只是各关的书名,而不是全国的书名。所谓的 “华英合璧”,是指同一书用中文、英文两种文字印刷,而以前只用英文。
其次表现在内容上,1920年以前的季报仅介绍本季度的贸易状况,文字较少,多为表格。1920年以后的内容有了较大的不同,记载大为增多,它由 “贸易季册”和 “全年贸易册论”两大部分所组成。 “贸易季册”以1921年第四季度的津海关为例,目录中列有:
第一节,进口各货 (第一款:海关进口各货;第二款:常关进口各货)。
第二节,出口各货 (第一款:海关出口各货;第二款:常关出口各货)。
第三节,复出口货 (海关复出口各货)。
第四节,专项 (出口茶额)。
前三节为各关共同的目录,第四节则视情加入或改变。
以前季册中的第二、第三两部分之税捐统计及船舶吨位仍继续印制,但以单页形式供总税务司署有关部门使用。
“全年贸易册论”仅第四季度的季册设置。它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 “贸易论略”,分别为英文的Trade Report for the Year和中文的 “华洋贸易情形论略”,都是以海关为单位,主要用文字论述一年的贸易状况。两份中、英文的报告内容基本相同,但中文的内容比英文略微简略一些。第二部分是 “贸易册”,下分 “税钞”、 “进出呈报”、“贸易货价”、“出入内地之货”、“金银”、“旅客”、“专项”等7节,分列各按年统计表,并有近十年之比较。江海、大连、津海、江汉、粤海等五大口岸,还加列本年进口洋货及出口土货各数详表。
此外,有些重要的海关,第四季度还附有常关(Native Customs)的英文贸易报告。
由于增加上述内容,1920—1922这三年的第四季度的季册,就属于统计系列的第2号至第5号,说明它包罗了这三个号的内容。
自1923年起,季报的名称和内容再次变化。恢复为1919以前的名称Quarterly Trade Returns,第四季度已没有 “全年贸易册论” (Trade Report)、中文 “贸易情形论略”及其后面的表格,其余方面仍然沿袭以前。这种变化为1924以后各年的季报所继承,直到停止编制。
由于海关的不断增多,20世纪以来不少海关都拥有自己的 《海关华洋贸易统计册》。以1926年第一季度为例,有爱珲关、哈尔滨属关、延吉关、珲春关、安东关 (附大东沟)、大连关、山海关、秦皇岛关、津海关、东海关、龙口关、胶海关、重庆关、万县关、宜昌关、沙市关、长沙关、岳州关、江汉关、九江关、芜湖关、金陵关、镇江关、江海关、苏州关、杭州关、浙海关、瓯海关、福海关、闽海关、厦门关、潮海关、粤海关、九龙关(内附广九铁路)、拱北关、江门关、三水关、梧州关、南宁关、琼海关、北海关、龙州关、蒙自关、思茅关、腾越关,总共45个海关。
各期季报的字数也随着开放口岸数量和活动内容的增加而增多,最初不到一百页,1914年达到四百余页。不仅字数增多,而且在中华民国建立以后还采用 “华英合璧”的书写方式,各期季册的厚度都普遍增加,到1920年代几乎已是前期的三四倍。
有必要说明季报和按年度刊行的全国贸易报告中各分关年度报告的关系。海关总税务司署出版的不同时期的主要的年度报告,一般都要记载各个分关的年度贸易状况和影响贸易的因素。1882—1919年的主要的年度报告 《年度贸易册和贸易报告》,其英文书名, “史料”为Returns of Trade and Trade Report,at the Treaty Ports 1882-1919;哈佛为 Returns of Trade (24th-61stIssue)and Trade Report(18th-55thIssue),1882-1919。各个年度的报告均由两部分所组成,第一部分是 “中国贸易报告和统计摘要”(Report on the Trade of China and Abstract of Statistics),第二部分是“分港贸易报告和贸易统计”(Report and Statistics for Each Port)。虽然不同时期两部分的名称略有变化,但基本内容并无大的改变。1920年停止出版 《年度贸易册和贸易报告》,改出 《中华民国通商海关华洋贸易全年总册总论》(Foreign Trade of China),作为此后几年的主要的全国贸易报告。《中华民国通商海关华洋贸易全年总册总论》仍分上、下两卷,但类似 《年度贸易册和贸易报告》中的 “分港贸易报告和贸易统计”的内容已不存在,有关各关进出口、复出口、转口的重要统计资料也完全消失,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1948年。不过,1920-1922这三年的类似 “分港贸易报告和贸易统计”的论述并未消失,只是改附到当年各关第四季度季报的最后部分,即 “全年贸易册论”。因此,如要得知这三年各关全年的贸易状况,须查该关第四季度的 “贸易统计册” (Trade Returns),而不是到全国年度报告 《中华民国通商海关华洋贸易全年总册总论》(Foreign Trade of China)中去查。
也有必要说明海关医学报告和季报的关系。1871年,海关总税务司署开始出版 “中国海关医学报告”(China Customs Gazette,Med.Reports),直到1911年才中止。这套医学报告,最初几期属于前期 《海关华洋贸易统计册》(Customs Gazette)的第6号,到第14期才不再归入季报而自成类别,并从季报所在的统计丛书,归到特种丛书 (Special Series)的第2号。由于医学报告是半年一报,而非一季一报,且单独出版,在第14期以前的季报中实际上也无法看到医学报告。
猜你喜欢
——兼论税务司制度对监督制度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