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际指称映射的人际意义研究
2012-08-15王德易
王德易
人际指称映射的人际意义研究
王德易
人称指示系统具有封闭性，当人称被曲折所指时，言语活动是怎样推进的呢？本文首先介绍了系统功能语言学关于人际意义的研究概况，然后通过人际意义的不同表现形式解释了人称映射现象，尤其是第三人称的曲折所指现象。
人际意义；人称映射；系统功能语法
鉴于Firth关于语言能在语境中体现各种功能这一理念，Halliday认为，人们使用语言的目的即施行功能。通过观察儿童使用语言能力的发展和成人使用语言的情况，Halliday（2000）宣称人类语言有三种元功能，它们分别是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这三种元功能是语言与生俱来的，它们可以应用于（1）帮助读者或听话者理解语言环境；（2） 对他人施行某种行为；（3）组织文本结构。本文旨在研究人称指示语的指示映射现象，并在系统功能语法人际意义的理论框架下讨论人称指示语，尤其是第三人称指示语指示映射的人际意义。
一、文献综述
（一）人际意义研究的阐释
不同学者从不同角度对语言的人际意义进行了研究。对人际意义研究最早的学者是Bakhtin（1929），他认为人际意义不是客观世界所固有的，也不是说话者或听话者话语中所固有的。人际意义是在说话者和听话者通过以语音为交际媒介的互动中产生的，在Bakhtin看来，只有口头上的交流才会被赋予人际意义。Eggins(1994)论述人际意义是有关于交际双方或多方的角色或关系的，并通过交际参与者的社会地位、关系的疏密、交流的频率和对交际的贡献体现出来。Burton&Dimbleby(1997)进一步认为人际意义包含四个主要的元素，即协商交互、显性社会语境、参与者的自我评价以及他们希望自己参与交际的形态。从Halliday系统功能语法的角度来看，人际功能作为语言的三种元功能之一，它能够帮助人们参与到交际活动中，融入自己的角色和他人交流，表达自己的思想、态度和评价，因此被称为人际意义或人际功能。
（二）人际意义研究回顾
自语言学家们意识到文化语境和情景语境的重要性开始，大量的研究转向了对语言人际意义的研究。前人对人际意义的研究颇丰，当然最有影响的是从系统功能语法角度的语态和语气的人际意义研究。
1.人际意义的多维度研究。虽然人际意义在系统功能语法领域研究最为显著，在其他领域，如修辞学、社会语言学、语用学和话语分析等也有较全面深入的讨论。
语用学家侧重从语境的情景分析语言的使用特征，以此来揭示说话者和听话者的人际关系。在语用学研究领域，人际关系包括说话者和听话者的社会地位、年龄、性别等社会因素。在交流的过程中，交际方需要相互考虑彼此的面子问题，并通过采纳适当的礼貌策略来建立相互的和谐关系，在这个过程中交际的相互性也相应加强了。
在话语分析领域，学者们主要关注的是语篇中的人际意义。他们讨论的是听话者如何在某一特定场合接受说话者的言外之意，考虑到听话者所处的特定情景，说话者又是如何组织加工信息的。
深受语言功能取向的影响，Halliday发展了语言的系统功能模式。他认为，人际功能属于语言的元功能之一，它涵盖了所有能表达社会人际关系的语言使用方式，其中包括说话者通过某个言语情境来实施某一言语行为。在系统功能模式中，人际功能是通过语言系统的语气和语态来实现的。语气指的是在特定的言语情境中，说话者角色的自我选择以及听话者被说话者理想化赋予的角色；语态强调说话者的话语方式，如说话者是否在对某事做评价或做预测。
2.系统功能模式下的人际意义研究。Tony Bex(1996)通过分析别人给他的来信，得出的结论是语言的人际意义的潜在与问候的形式，表达礼貌的形式、语态，说话者对其所使用语言的认知程度，甚至还有语篇的结构特征。Dijk(1997)注意到有一些寒暄语或表达，如Ouch'、Damn it'等。它们能表达说话的态度、感觉，是实现人际意义的重要工具。但这些表达大多是在语篇的框架下研究的，Dijk的研究鼓励学者们从多维角度对人际意义进行研究。
Martin(1992)在系统的框架下提出了认知鉴定理论，对人际意义做了较全面深入的研究。认知鉴定理论通过探究、描写和解释语言是如何被用于评价、采纳立场、诠释语篇中的人物角色以及定位人际关系中的角色。Martin为人际意义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并对传统的系统功能语法进行了扩展。
自1980s系统功能语法介绍到中国以来，在系统功能语法关于语言的三种元功能中，语言的概念功能和语篇功能得到了全面深入的发展，而人际功能直到最近十年才被广泛关注。刘世生（1998）探究了文学作品叙述体和对话中人际功能的不同实现形式。他指出人际意义在句法上可以通过以下单位实现，包括：副词或副词词组、介词词组、副词小句、名词词组、动词词组、形容词词组以及某些固定表达和词汇的文体的组织方式。黄国文（1999）在Halliday概念框架下，用人际功能研究了中国明、清诗歌的6种不同的英语翻译版本。他发现，通过研究诗歌的人际意义，可以挖掘诗歌中的人物角色和他们之间的相互关系。
二、人际指称语的人际意义
在话语分析中，人称指示语能帮助听话人识别说话人和听话人的关系，也就是说，人称指示语在话语中是实现人际意义的工具。陈志安（1994） 认为，人称指示系统具有封闭性，即说话者、听话者彼此用第一、二人称相互指称，当谈话内容涉及到第三者时，需用到第三人称的指示语来确定一个满足人称指示所需要的人称指示系统，以完成言语活动的正常发生、维系与终止的指称功能，防止指称混乱。但在现实的言语活动中，人称指示语的映射现象无处不在。
在历史上虽然人称指示语在语法上相对固定，随着时间的推进，其用法和意义也发生了较大变化。以第二人称指示语为例，如：
1)Thou hast my heart.
I love thee.
Ye must go now.
I will follow you.
在古英语中，Thou/thee代指同一个听话者，ye/you代指同一听话方群体。两者除了区分第二人称指示语的单复数之外，还可以用于标记话语的人际关系。若在话语中，参与者处在同等社会地位时，Thou/thee和ye/you都可以标记参与者的社会距离和谈话的正式程度；在某些特定情况下，Thou/thee还可以标记话语参与者的亲疏程度。若话语参与者处在不同的社会地位，ye/you即复数形式更多的被用于称呼社会地位较高的参与者，以表示对其社会地位的认同和尊敬。相反，单数形式Thou/thee则用于指称社会地位较低的听话方群体。
（一）第一、二人称映射现象的人际意义
1.语篇中的第一、二人称映射现象。正如上文所述，作为一种交际策略，第一人称指示语复数形式常代替第一人称单数或第二人称指示语表达某些言外之意，说话者通过此策略可以拉近与听话者的距离或者把自己直接置于听话者的角度。如：
2)Mom tellsthe son:
We(I)don’t want to wake Daddy，do we？
3)老师对学生说：
改革开放、现代化建设需要我们（你们）。
在人际指称语研究中，第一人称复数we既可以包含听话者，又可以把听话者放在第一人称的对立立场。在一些政治演说场合，一些领导人甚至会用you和I代替us，他们可能会产出如：“boss told you and I to leave by tomorrow”这样的话语。黄国文（1999）例举了两个有趣的例子：
4)Dear Mr.Tucker,
Thank you for coming for the interview on March 23rd we had considered your application carefully,but regret that we are unable to offer you the post.
Yourssincerely
Professor NokolasYoung
Head ofDepartment
黄国文（1999） 指出，例句中的we有3种指代可能，他们分别指代写信的作者和该学院的一些领导人；作者和该学院的全体成员；作者本人。另一方面，第一人称单数可以用于招聘广告中指代作者本人，如：
5)Dear Mr.Tucker,
I have pleasure in offering you a Senior Research Studentship in Stylisticsin order to pursue studies for the degree of Doctor of Philosophy of the University of Nottingham,under the conditions specified on the attached schedule…
2.诗歌体中的第一、二人称映射现象。第一、二人称的相互可调性所产生的语用意义在诗歌体中得到了更好的体现，尤其是在某些寓意深远的诗歌中，如：
Not Waving but Drowning
Nobody heard him,the dead man,
But still he lay moaning;
I wasmuch father out than you thought
And not waving but drowning
Poor chap,he alwaysloved larking
And now he’sdead
It must have been too cold for him hisheart gave way,
They said
Oh no,no,no,it wastoo cold always
I wasmuch too far out all my life
And nor waving but drowning.
该诗歌讲述的是一个悲喜剧：一个被人们忽略的溺水的男子，他那歇斯底里的求救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这些路人都认为溺水的男子在水中挥着双手和他们打招呼，作者旨在揭露人们在身边人遇到困难时的冷漠、逃避责任，甚至误解有困难需要帮助的人。作者用I指代the drowning man，用they指代冷漠的路人。虽然这两个角度发出的声音都来自作者本人，用第一人称来指代the drowning man，they来指代路人，更加凸显了溺水男子的无奈和路人的冷漠。
（二）第一、三人称指示映射的人际意义
例句：
在直接情景语境中：
6）儿童节目中，主持人做开场白：
小朋友们大家好，今天鞠萍姐姐要带大家玩一个游戏。
7）我希望上海方面能够给予韩红原谅，我不是有意伤害大家的。（新浪娱乐2003年3月26日）
在显性语境中：
8）老师对学生说：
有什么委屈和老师说说看？
9） 甲对乙说：
My friend(I)thinkslife’sbeen really unfair to him （me） .First,he(I)lost his（my） job,then his(my)girlfriend dumped him(me).
在以语言知识为基础的语境中：
10） 有什么问题给老师说。
11） 总司令的命令你也敢不服从吗？
（三）第二、三人称指示映射的人际意义
例句：（朱荔芳2003）
表轻微责备：
12） Somebody didn’t clean up after himself.
13）Each person hasto clean up after himself.
表嘲讽或幽默：
14）在厨房里忙的不可开交的妻子对慵懒的丈夫说：
Would hishighnesslike some coffee?
15） Thisisso kind.Treat me your yesterday’sleftover?
表尊敬、赞扬或亲疏程度:
16)下级对上级
不知道王主任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17)生意人对购物女士说：
这条项链最配靓女（你）了。
从第三人称指示语和第一、二人称指示语的映射中可以看出，说话者或作者可以通过人称的指示映射，把听话者或读者的注意力转移到说话者或作者想要达到的立场。
语言的人际功能或人际意义指的是人通过语言与他人互动，以建立或维系相互关系，对他人的态度或行为产生影响，或表达对世界万物的观点。人称指示语的映射或互调性在话语中屡见不鲜。研究人际意义或功能的理论能够解释映射现象的产生和发展，其意义在于表达尊敬、幽默、嘲讽、轻微赞同或拉近说话者和听话者距离。
[1]Bakhtin,M.M.(1929).ProblemsofDostoevsky’sPoetics,Ed.And trans,C.Emerson.Minneapolis:University ofMninesota Press.
[2]Bex,T.(1996).Variety in Written English—Texts in Society in Text.London&New York:Routledge.
[3]Burton,G.&R.Dimbleby.(1997).Between Ourselves:an introduction to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London:Edward Arnold.
[4]Dijk,C.(1997).The theory of Functional Grammar—Complex and Derived Constructions.Berlin&New York:Mouton de Gruyter.
[5]Eggins,S.(1994).An Introduction to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cs.London:Pinter.
[6]Halliday,M.A.K.(2000).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London:Edward Arnold.
[7]Martin,J.R.(1992).Text:system and structure.Philadelphia:John Benjamin’spublishing Co.
[8]陈志安，彭宣维.人称指示语研究[J].外国语，1994，（3）.
[9]黄国文.语篇分析的理论和实践—广告语篇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10]刘世生.关于人际评价系统的体现[J].外国语，1998，（5）.
[11]朱荔芳.指示语透视的心理距离之语用解释[J].西安大学外国语学报，2003，（1）.
责任编辑：贺春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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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531（2012）02-0041-03
王德易/重庆文理学院讲师（重庆永川40216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