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弗卢德尼克的认知叙事学思想
2012-08-15张万敏
张万敏
(长春师范学院外语学院,吉林长春 130032)
莫妮卡·弗卢德尼克的认知叙事学思想
张万敏
(长春师范学院外语学院,吉林长春 130032)
莫妮卡·弗卢德尼克是认知叙事学的先驱,她的《走向“自然”叙事学》是认知叙事学研究中最早的理论专著,至今该理论仍然颇有影响。“自然”叙事学有两个最重要的理论基石:认知语言学的观念和理论以及阅读程序被认为是叙事构成的基础。弗卢德尼克为认知叙事学的建构及发展做出了重要的理论贡献,然而这并不意味她的理论是完美的。
莫妮卡·弗卢德尼克;认知叙事学;“自然”叙事学
莫妮卡·弗卢德尼克(Monika Fludernik,1957-),澳大利亚人,著名叙事学家斯坦泽尔的得意门生,现为德国阿尔布莱希特—路德维希—弗莱堡大学英语文学及文化中心教授,其主要研究领域为文学理论,特别是叙事学。其认知叙事学的代表作主要有《“自然”叙事学》[1]和《自然叙事学与认知参数》[2]。《“自然”叙事学》出版于1996年,它可以说是认知叙事学早期专著的杰出代表,一问世就得到了西方学者的普遍关注。也正因如此,我们才称莫妮卡·弗卢德尼克为认知叙事学的先驱。相对而言,莫妮卡·弗卢德尼克的认知叙事学思想在西方影响较深,受关注也比较持久,至今仍被广泛引用及研究。
一、莫妮卡·弗卢德尼克的主要认知叙事学思想
“自然”叙事学建立在从认知语言学获得的观念及理论基础之上,并从口头叙事(作品)分析中获得了相当的动力。它的重要原则之一就是认为自然叙事的认知框架能适用于所有的叙事作品。其次,也是更为重要的,阅读程序被认为是叙事构成的基础。也正因如此,叙事才成为了叙事[2]。文学语言不是与日常语言有多大差别的语言,它仅仅是日常语言的一个例子而已,因此读者也就将其当作生活的语言来处理。这种对读者以自然的方式处理叙事文本的关注,构成了莫妮卡·弗卢德尼克的“自然”叙事学的基础[3]。
莫妮卡·弗卢德尼克认为,叙事应摆脱对情节的依赖,重新被定义为体验表征。行动、目的和感觉都可被叙述报道并被用来评估一部分人类经验。体验可通过意识被过滤,是通过意识媒介过滤的主观性表征;而编史则关于报道事件,不必表达叙事性。尽管自古至19世纪的传统史书的编纂更像小说,甚至更关注历史主人公的思想、心理,但“自然”叙事学还是认为会话叙事与小说,而不是与历史,共享更多的核心特征。“自然”叙事学还将现代小说作为表征意识叙事潜力的终极认识,而不把它当作对缺乏情节的一种批评。叙事不是文本中所表现或缺乏的东西,而是被读者所认识到的东西,或有时是被读者所投射到文本中去的那些东西[4]。也就是说,“叙事性不是文本的固有品质,它是由读者通过将文本阐释为叙事、进而又对文本叙事化这样的方式赋予文本的。”[2]
莫妮卡·弗卢德尼克提出了一种依赖于三种认知框架间相互关系的广义叙事理论,这三种框架指的是:(1)我们用来理解常规叙事的那些框架,包括我们对它们的讲述性及意义的关注;(2)追寻我们嵌入在自然世界中的那些经验的框架;(3)我们用来在更大的解释图式中“自然化”或恢复的那些图式。弗卢德尼克创造了“叙事”(narrative)和“叙事化”(narrativization)这样的术语来指称读者是如何通过叙事图式的使用对文本进行自然化的。在她的研究方法中,“叙事”的概念(也就是使文本是一个叙事作品而不是其他)是最具建设性的,因为它建立在我们对世界的嵌入知识(即她所谓的体验性)的基础之上,而不是建立在讲述者的在场或事件次序的基础之上。对于叙事,非常关键的是以行动和思考的人类作为主人公,而不是导致一个清晰结点的行动次序。我们的嵌入所提供的框架使得行动和思考变成了非常重要的行为,而叙事化框架则甚至允许我们将叙事图式强加于意识表征之上,这些意识表征不会导致那种意识发生任何变化,或不会导致任何其他传统的叙事标志产生。莫妮卡·弗卢德尼克以这样的方式从充分建立在故事/话语区分基础之上的叙事观点上漂移,转而走向另一条强调体验性之重要以及在将文本框架化为叙事中强调听众/观众的积极作用的道路[5]。
莫妮卡·弗卢德尼克的叙事理论不但以嵌入图式为基础,还以真实生活图式的认知依赖为基础。真实生活经验、叙事调停以及叙事体裁等的框架也被用作等级制的认知模块。在讨论叙事文本的美学(非欺骗性的)幻觉艺术时,莫妮卡·弗卢德尼克比较了:(1)一个理论抽象的层次,它考虑文本的物质性并认真地记录认知符号、线索和触发器;(2)一个自然阐释的层次,普通(但却称职)的读者能够在其基础上建构自然化的或叙事化的阅读。这样的自然叙事能够解释读者是如何可能理解文本,同时它还能表明对于可能世界的哪一个描述可能被用来与那种理解相接合。为了保持这一双重目的,理论家必须强烈抵制诱惑,去消除理论层面上自然阐释的漂移。因此,自然叙事将很多标准的叙事学术语,如叙述者、叙述声音、叙事时间和空间等概念看作可能世界的实体[6]。
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德国和奥地利的一些学者开始注重将叙事模式研究与综合性文化系统分析相结合,并关注研究的历史过程。其实,叙事范畴的历史视角这一问题早已被斯坦泽尔所预言。作为斯坦泽尔的学生,莫妮卡·弗卢德尼克更加强调叙事形式的历史维度,她对中世纪至后现代文学的叙事形式发展作了详尽而富有理解力的重新建构,表明了叙事手段不是超历史现象,而是长期发展而来的,并且与历史读者所共享的认知图式密切相关。因此,莫妮卡·弗卢德尼克促进了叙事的“历时化”,由此也促进了叙事范畴的去本质化[7],为叙事形式的变化发展提供了一个历史视角[4]。例如,她引起人们去关注涉及女性主义和后殖民主义的“意识形态”方法[8];同时她还对第二人称叙事做出了特殊贡献,并发表了一系列论著;她对戏剧叙事也作了一定的探索,强调戏剧的基本叙事本质,并且称戏剧为“最重要的叙事文体,它的叙事能力是值得被载入史册的”[1]。在戏剧尚未被作为一种叙事文体、尚未在叙事学研究中取得地位的时代,莫妮卡·弗卢德尼克的观点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尽管“近来有一些对戏剧叙事的开创性尝试研究,但几乎还没有人能比弗卢德尼克走得更远。”[9]
二、莫妮卡·弗卢德尼克对认知叙事学的主要贡献及其理论局限性
综上所述,莫妮卡·弗卢德尼克提出了一个依据认知尺度而精炼了的更广义的叙事学(即她所谓的“自然”叙事学),它超越了形式叙事学而转向了语用、接受理论以及建构主义维度[10]。她还动用了认知分析和接受理论,并从一个独具特色的历史视角关注了非文学体裁的叙事,进一步拓宽了她的研究范围[11]。她的研究关注了以往被忽视的领域,如会话性叙事作品、中世纪及早期的现代叙事作品以及后现代叙事作品等。但是这一认知研究范式也遭遇了一些批评家的质疑。首先他们认为,“自然叙事”形成了一种建立在口头会话叙事基础上的叙事范式,但是它所主张的认知建构之普适性是值得怀疑的。这一认知范式除了对于英国文学史上某一特定时期适用外,是否还适用于其他语言、其他国家、其他历史时段?其次,在叙事化的历时性方面,该书有关普适性认知图式以及新型的(文学)虚构作品之间的关系之讨论和阐释则太少[2]。此外,该认知方法不注重情节而只强调体验性和叙事化[12],这不能不说也是其局限性的一个表现。还有,莫妮卡·弗卢德尼克将讲故事和人类经验的自然模式联系起来可能是一个解释叙事生产及形式的有力方式,但是它在解释叙事处理及接受方面却很模糊、很笼统。从本质上而言,读者如何处理叙事是一个实验问题,它只能通过对真实读者阅读实际文本的系统观察才能回答,它不可能只依靠直觉或奇闻轶事之类的证据,或人类经验的复杂模式来回答。此外,对此类问题的回答是复杂的:读者的心理过程随着每个读者的性格特征、文本本质以及阅读所发生的语境的不同而不同。这意味着所需的是:文本变量是如何被操控的,它们是如何相互作用的,它们是如何结合以决定读者的处理以及在此基础之上的大量证据[3]。
[1]Fludernik,Monika.Towards a “Natural”Narratology[M].London:Routledge,1996.
[2]Fludernik,Monika.“Natural Narratology and Cognitive Parameters”[A].David Herman(ed).Narrative Theory and the Cognitive Sciences[C].Stanford:CSLI,2003:243-267.
[3]Bortolussi,Marisa;Dixon,Peter.Psychonarratology:Foundations for the Empirical StudyofLiteraryResponse[M].NewYork:Cam bridge UniversityPress,2003:29.
[4]Fludernik,Monika.An Introduction toNarratology[M].Translated byGreenfield,Patricia Hausler;Monika Fludernik.London&NewYork:Routledge,2009:108.
[5]Scholes,Robert et al.The Nature ofNarrative[M].NewYork:Oxford UniversityPress,2006:290-291.
[6]Jahn,Manfred.“Cognitive Narratology”[A].David Herman et al.(eds).The Routldge Encyclopedia ofNarrative Theory[C].Lon don:Routledge,2005:70.
[7]Erll,Astrid.“Cultural Studies Approaches toNarratives”[A].David Herman et al.(eds).The Routldge Encyclopedia ofNarrative Theory[C].London:Routledge,2005:92.
[8]Musschoot,Anne Marie.“FromPerspective over Focalization toVision:ALook at NewDevelopment in the TheoryofNarrative”[A].Hendrik van Gorp;Dirk de Geest(eds).Under Construction:Links for the Site ofHistory[C].Blijde:Leuven UniversityPress,2000:18.
[9]Nünning,Ansgar;Sommer,Roy.“Diegetic and Mimetic Narrativity:Some Furthur Steps towards a NarratologyofDramma”[A].John Pier;Jose Angel Garcia Landa(eds).TheorizingNarrativity[C].Berlin:Walter de Gruyter GmbH&Co.,2008:331.
[10]Musschoot,Anne Marie.“FromPerspective over Focalization toVision:ALook at NewDevelopment in the TheoryofNarrative”[A].Hendrik van Gorp;Dirk de Geest(eds).Under Construction:Links for the Site ofHistory[C].Blijde:Leuven UniversityPress,2000:18.
[11]Helms,Gabriele.ChallengingCanada:Dialogismand Narrative Techniques in Canadian Novels[M].Quebec:McGill-Queen’s UniversityPress,2003:11-12.
[12]Scholes,Robert et al.The Nature ofNarrative[M].NewYork:Oxford UniversityPress,2006:304.
Cognitive Narratology Thoughts of Monika Fludernik
ZHANGWan-min
(Foreign Languages School,Changchun Normal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32,China)
Monika Fludernik is a pioneer of cognitive narratology.Her book Towards a“Natural”Narratology is the first theoretical work in the field which has influenced on the other researchers profoundly.“Natural”narratology has two most important theoretical footstones:the concepts and theory of cognitive linguistics;and the idea that reading procedures are the foundation of formation of narrative.Fludernik has made great theoretical contribution to the 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ofcognitive narratology,but it doesn’t mean that her theoryis perfect.
Monika Fludernik;cognitive narratology;“natural”narratology
I05
A
1008-178X(2012)01-0119-03
2011-10-12
张万敏(1969-),女,吉林长春人,长春师范学院外语学院副教授,博士,从事翻译及文学理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