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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区奇迹”的全要素生产率实证研究——基于深圳数据:1980-2007

2011-12-27罗海平陶一桃

关键词:经济特区特区贡献率

罗海平,陶一桃

(1.南昌大学中国中部经济发展研究中心,江西南昌330047; 2.深圳大学中国经济特区研究中心,广东深圳 518060)

“特区奇迹”的全要素生产率实证研究
——基于深圳数据:1980-2007

罗海平1,陶一桃2

(1.南昌大学中国中部经济发展研究中心,江西南昌330047; 2.深圳大学中国经济特区研究中心,广东深圳 518060)

深圳等经济特区创造了世界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建设的奇迹。从理论上特区有先行先试的政策优势、独特的对外发展的区位优势,而最重要的是转型时期的改革家和改革家精神的作用。基于深圳等经济特区的实证研究发现,“特区奇迹”产生根源于制度的创新和技术的进步。而制度创新和技术进步差异的背后是改革家与改革家精神、企业家与企业精神的禀赋差异。

经济特区;深圳;改革家精神;禀赋差异

一 引言

深圳作为我国第一个经济特区,自成立以来,GDP年均增长26.9%,地方财政收入年均增长34.3%,工业总产值年均增长40.7%,出口年均增长超过36%。改革开放使深圳从GDP不足2亿元的边陲小镇,发展成为人均和地均GDP全国第一、出口全国第一、工业总产值全国第二、地方财政收入全国第三、GDP全国第四的现代化特大城市。2007年深圳人均GDP 7.85万元,比上海、北京总和还多,地均高出北京、上海和广州总和0.12亿元/平方公里。胡锦涛总书记在深圳经济特区建立30周年庆祝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深圳经济特区创造了世界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建设的奇迹,为我国改革开放作出了重要贡献。”

深圳奇迹的产生并不是历史的偶然,而是具有多方面的因素,既有先行先试的历史原因、也有独特区位所带来的发展因素的汇聚,更有中央政府和特区改革家的不断创新和努力。总体而言,可归纳为:(1)先天区位优势以及“先行先试”政治优势所形成的内外“势差”,为深圳“外引内联”的实现创造了条件。(2)FDI和出口贸易的快速增长促成了深圳超常规发展。(3)改革家精神以及革新精神是最重要的经济增长和体制转型要素,[1]是确保特区政治地位、经济发展绩效,确保特区根本利益,最核心、最根本的要素。

二 实证检验

(一)模型选择与样本数据选择

1.模型选择。根据理论分析,经济特区作为转型空间路径的起点和增长极,[2]发展因素既有内外市场的利用,又有自身能动性的充分发挥。但从要素的角度看,则有大规模政府主导下的投资驱动(K)、大量外资的引用(F)以及建立在廉价劳动力(L)基础上的出口工业(E)。经济特区除了以上这些可以量化的因素外,还包含有大量不可量化但却对特区发展产生重大影响的系列因素,比如制度的创新、改革家以及改革家精神以及区位与自然条件等资源禀赋。

参照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构建经济特区的生产函数:Y(T,K,F,E,L)=A(T)KαFβLγEλ。A(T)表示

2.原始数据采集。鉴于数据采集的方便,以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表示K,用实际利用外资代表F(已按当年汇率折算成人民币),其中出口为E(已按当年汇率折算成人民币)以及历年年末职工人数为L。根据《深圳统计年鉴》,采集1980到2006年的相应数据。

3.GDP平减指数处理。由于原始数据没考虑价格因素,故需要对以货币表示的变量作GDP平减指数处理。鉴于《深圳统计年鉴》没有直接提供GDP平减指数,故参考国内学者马树才、孙长清和李宁[3][4]的处理方式,按照如下公式进行估算:

第i年GDP平减指数=(yi/yi指数)×(y1980指数/ y1980i),其中yi,yi指数,y1980指数,y1980分别指第i年的名义GDP值、GDP指数、1980年GDP指数以及1980年名义GDP值。

数据处理后的统计属性如下。

表1:运算用数据属性

(二)时间序列的平稳性检验

本模型中的所有的系列均为时间序列,故需分别进行时间序列的平稳性检验。序列的平稳性要求均值、方差和协方差等不随时间变化而变化。检查序列的平稳性要求检查序列是否存在单位根。为此,平稳性检验即为单位根检验。本文采用EVIEWS5.0系统默认的ADF检验,即增广的迪克—福勒检验(Augmented Dick-Fuller,ADF)。ADF模型有如下三种形式:

其中yt为被检时间序列,t表示时间,且t=1,2,3……T,△为差分因子,α0为截距项,α1为趋势项△yt-1为滞后项,εt为随机扰动项为白噪音序列(White noise)。

ADF检验原假设为:H0∶δ=0,如δ的t-Statistic值小于ADF分布的临界值,则拒绝原假设,接受H0∶δ<0的假设,说明时间序列yt具有平稳性。如果t-Statistic值大于临界值,则接受原假设,说明yt单位根存在。按照系统默认的AIC和SC最小信息准则选取滞后阶,分别对LnY,LnL,LnK,LnF,LnE进行ADF检验,结果如下:

表2:时间序列ADF检验结果

由以上ADF检验运算结果表明,根据AIC和SC最小原则原时间序列都不是平稳序列,即存在一个单位根。而从一阶差分序列来看,都不拒绝有一个单位根的原假设,故这些序列都是一阶单整序列,并可能存在长期协整关系。

(三)协整检验

协整关系的估计检验,目的在于检验序列之间的线形组合是否平稳。为此,在检验之前,先要初步判断和各单一系列是否与存在显著的线形关系。通过考察分别与和的散点图作初步判断。由下图可见,与线性关系显著,与和存在线性关系,但扰动较大,尤其是与线性关系不明显。

(图1:变量间散点图)

再通过LnY与LnL、LnK、LnF和LnE作OLS线性协整回归,回归方程参数分别为:R2=0.992886,DW= 0.439093,F=767.6519。可见该回归方程拟合度很高,但LOG(F)和LOG(E)的t检验值偏低,t<t0.05(25)= 1.711,即说明LnF和 LnE参数不显著。而 D.W值= 0.439093明显偏低,说明方程存在自相关问题。现实中深圳长期以来都具有“三来一补”的产业特色。引进的外资往往是用于出口生产,所以出口和外资存在自相关具有现实依据。从统计数据来看,当进行LnF和LnE的OLS回归时,具有显著相关。故可考虑去掉变量LOG (F),再作OLS回归时D.W值=0.487097,依然偏低。选择通过运用Cochrane-Orcutt法进行一阶迭代处理后,D.W值=1.467918明显改善,但依然偏低,需再作二阶迭代。作二阶迭代后,发现LOG(L)不够显著,但现实中劳动力作为重要投入,故不能去掉。选择去掉常数项C,作同样的二阶迭代,发现各项参数正常。运算结果如下。

表3:回归方程运算结果

根据方程运算结果参数均显著,拟合度高,再对该方程残差作ADF检验,t-Statistic=-5.335473,通过了1%显著性检验(-3.737853)。所以残差系列ε是平稳系列。且(4-du)=2.35>D.W=2.206891>du=1.65不存在自相关(显著水平α=0.05)。方程拟合与残差轨迹如图。

(图2:拟合与残差轨迹图)

该方程通过了各项检验,证明为有效。根据方程运算结果,可知投资的弹性系数α=0.284892,表示在其它要素投入不变的情况下,投资每增加1%,产出Y增加0.284892%,同理劳动力或人口的弹性系数γ=0.185700,表示人口每增加1%,则产出Y增加0.185700%,出口弹性系数λ=0.111219,则表示出口每增加1%,产出Y增加0.111219%。

(四)经济增长因素贡献率

因素贡献率源自要素贡献率,反映的是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大小,计算公式是:要素贡献率=(要素增长率×要素弹性系数)/GDP增长率×100%。按照公式分别计算出历年投资、劳动力以及出口对真实GDP增长的贡献率即C_R_K、C_R_L和C_R_E。索洛将技术进步纳入生产函数中,在把资本增长和劳动增长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剥离出来以后,剩余部分归结为广义技术进步,从而定量分离出了技术进步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这就是著名的“索洛余值”,也称全要素生产率TFP。索洛假设技术进步是希克斯中性的,参照索洛的定义可构建生产函数:Y =A(t)F(K,L,E),其中A(t)为t期的技术水平的一个衡量指标。也被称为全要素生产率(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定义α=(∂Y/∂K)/(K/Y)、γ=(∂Y/∂L)/(L/ Y)和λ=(∂Y/∂E)/(E/Y)分别为资本、劳动和出口的产出弹性,即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投资、劳动或出口每增加1%,产出分别增加α%、γ%或λ%。对Y=A(t) F(K,L,E)求全微分,并在两端同除以Y,经整理得增长速度方程式:dY/Y=dA+α(dk/K)+γ(dL/L)+λ(dY/ E)。该式表明产出的增长是由投资、劳动投入量和出口的增加和技术水平的提高带来的。用差分近似取代微分,则得要素增长率贡献方程:△Y/Y=△A/A+α(△K/ K)+γ(△L/L)+λ(△Y/E),根据方程可得如下结论:产出的增长=全要素增长率的增长+投资的贡献+劳动的贡献+出口的贡献。△A/A就是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率,即“索洛余值”(Solow Residual)。为此,C_R_T=1-(C_R_K+C_R_L+C_R_E)。结果如下。

表4:增长率与贡献率

三 深圳数据的实证启示

通过以上以深圳为例的特区发展因素的分析,可得到如下结论:投资驱动和出口驱动是特区发展的重要动力。在特区建立的前几年,固定资产投资的贡献率几乎都保持在30%以上,1981-2006年25年间有15个年份投资贡献率在20%以上,其中7个年份在30%以上。同时投资的贡献率受政治事件的影响很大,邓小平的两次南巡都给经济特区带来投资的高涨,比如,1984年投资贡献率为28.91%,1992年投资贡献率达80.77%。另外投资受整个经济景气的影响比较明显,经济过热时投资收缩迅速,比如1986年和1995年都出现过投资收缩。近年投资贡献率有所下降,2006年仅为10.65%,表明深圳特区已不再是特区建设早期的投资驱动模式。

我国所有经济特区都是外向型经济,出口在深圳经济中占有很大比例,其中共有9个年份的出口贡献率都在20%以上。尤其是在在1983-1987年间出口贡献率几乎都在50%以上,成为深圳经济起飞的重要推动力。与投资不同的是出口不仅受国内政治环境的影响,更与世界经济环境密切关联,在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几年出口贡献率都走低,1998年跌至-0.30%。

同时劳动力所构成的比较优势对深圳的快速发展尤其是在深圳起飞阶段(80年代中后期到90年代末期)亦起着重要作用。由于我国是人口大国加之农村劳动力的大量转移,对深圳等沿海经济特区来说劳动力的供给基本是无限的(近年所出现的“民工荒”除外),所以劳动力的贡献率历年来都比较平稳。近年随着深圳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以及产业转移的升级,劳动力的贡献率逐年降低,2005年仅为3.11%。

(图3:深圳各要素贡献率轨迹图)

纵观深圳特区30年的发展,投资、出口和劳动力等都无法准确概括和解释“深圳奇迹”,为此,索洛余值在大多数年份都具有很大比重,在25个年份中有21个年份超过20%以上的经济增长率不能用单一的物质要素的贡献来解释。全要素贡献率达30%以上的年份有19个,40%以上的有17个年份,且近年一直保持在60%以上。可见,深圳特区作为我国五大综合型特区中发展最为成功的特区,尽管投资、出口、外资还是人口方面都占有绝对优势,但最大的优势则表现在以改革家精神为主要动力所带来的技术和制度创新能力的提高,也即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这也证明了前文所分析到的经济特区的本质并不在于物质要素的集聚,而在于创新精神引发的技术进步或制度创新。

全要素生产率是一个综合的非物质要素解释量,并不单指狭义技术进步,对特区来说,转型制度创新更为重要。而这种创新主体在早期主要是改革家主导下的政府。转型启动时期,1981年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率达51.29%。这种全要素主要表现为制度创新带来的要素生产率的提高,这与90年代中后期至如今全要素贡献率含义有本质区别,比如2006年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率达53.44%,主要反映的是深圳技术进步的作用,此时技术进步的主体是企业家领导下的企业,要素生产率的提高是基于技术进步。与早期不同的是,市场经济基本制度已形成,转型制度创新的作用开始减弱。

四 五大特区发展因素的差异性比较

对其它几个特区来说,投资、出口以及廉价劳动力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具有相似性。由下图可见深圳(SZ)、汕头(ST)、珠海(ZH)、海南(HN)、厦门(XM)的要素分布(L,K,E)差异与其经济发展的轨迹基本一致。所以,通过以深圳为例得出的启示对其它特区依然具有一定的解释意义。

(图4:五大特区发展因素比较)

从人口规模对经济的影响来看,海南作为五大特区中唯一的一个省,人口规模一度远远超过深圳、珠海、厦门和汕头等城市特区。但人口或劳动力优势并没有给海南相应的经济发展。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海南主要是发展农业和旅游业,与主要发展城市工业的其它特区相比,劳动力的集约化利用程度不够。另外,汕头相比珠海和厦门来说,也具有一定的优势,但该优势并没有转化为汕头的发展优势。

从投资来看,深圳历年的投资总额最高,其次是厦门、海南,然后是珠海和汕头。汕头的投资额在所有特区中最低,投资在五大特区中的地位与其经济总量的地位基本一致,故汕头的经济发展问题,很大原因是投资不足。

出口量对于各大特区经济的解释,与投资基本一致。但汕头的出口工业相对于海南来讲,依然具有明显优势,故海南的问题在于出口工业等外向程度不够等方面。而对于厦门和珠海来说,无论是人口、投资还是出口工业的发展,基本与其经济发展相吻合。故对于珠海和厦门来说,主要需从各方面综合改进和提升,才能缩小与深圳的差距。由于无论是人口规模、还是投资和出口工业,其实都是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对所有特区来说,差距的形成,根本原因依然在于制度的创新和技术进步上。而制度创新和技术进步差异的背后是改革家与改革家精神、企业家与企业精神的禀赋差异。而从政府角度来讲根本差异产生于改革家与改革家精神。

[1]罗海平,钟坚.基于原生市场和转型市场的特区模式研究[J].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9(2):20-25.

[2]高进田.增长极理论与国家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建设[J].财经问题研究,2008(2):120-124.

[3]马树才,孙长清.我国政府支出对经济增长拉动作用研究[J].财经理论与实践2005(6):100-104.

[4]李宁.广东经济增长中财政支出贡献的测度分析[D].广州:广东商学院硕士学位论文,2007:17-20.

An Empirical Study of Entire Factor Productivity for“Miracles of SEZ”——Based on Shenzhen’s Data:1980-2007

LUO Hai-ping1,TAO Yi-tao2

(1.Research Center for CED,Nanchang University,Nanchang330047,China; 2.Research Center for SEZ,Shenzhen University,Shenzhen518060,China)

Shenzhen and other special economic zones have created the miracle of industrialization,urbanization and modernization worldwide,which result,in theory,from the advantges of relevant policies and of their unique export-oriented geographical location but above all from the function of reformists and their spirit in the transitional period.As is shown by an 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Shenzhen and other SEZs,the“miracle of SEZs”originates from their institutional innovation and technological progress,whose difference arises from dissimilarities in the endowments between reformists and their spirit and enterprisers and their spirit.

special economic zones;Shenzhen;the spirit of reformists;differences in endowments

F061.5 < class="emphasis_bold">文献标识码:A

A

1674-5310(2011)-05-0086-06

2010年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经济特区与中国道路研究”(编号:10AJL001)。特区制度创新和技术进步等影响特区经济增长的因素,而制度创新和技术进步则跟特区改革家与改革家精神的禀赋关联。对函数取对数变换如下:LOG(Y)=LOGA (T)+αLOG(K)+βLOG(F)+γLOG(L)+λlog(E),其中α,β,γ,λ分别为投资、外资、劳动力人数以及出口的弹性系数,表示在其它情况不变的情况下,各要素增长1%,则产出分别增长α%,β%,γ%,λ%。

2011-05-18

罗海平(1979-),四川南充人,南昌大学中国中部经济发展研究中心讲师,博士,主要从事市场经济理论研究;陶一桃(1958-),女,满族,黑龙江哈尔滨人,深圳大学党委副书记,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制度经济学研究。

(责任编辑:李 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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