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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蛰存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2011-08-15王叶青

湖南第一师范学院学报 2011年6期
关键词:夜叉魔女

王叶青

(湖南女子学院,湖南长沙410004)

施蛰存小说中的女性形象

王叶青

(湖南女子学院,湖南长沙410004)

在施蛰存的作品中,女性形象呈现两极化,一类是“魔女”与“夜叉”系列,一类是“善女人”系列。在“魔女”与“夜叉”系列文本中,女性作为他者而存在,被妖魔化,变成不可知的象征性符号,是一种都市人的不宁静情绪的产物。在“善女人”系列作品中,作者描绘了一大批循规蹈矩的良家妇女,成为传统“善女人”内心隐秘、内心痛苦的代言人。

施蛰存;女性想象;文化理想

在现代海派小说家的笔下,“女性”作为城市生活不可或缺的一种符号,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叙述,他们创造了一批令人目眩的摩登女性形象,构建了一个由感觉化和情绪化组成的光怪陆离的两性世界。在海派小说家中,以心理分析著称的施蛰存可以说是一个标志性的存在,在女性的创造性构想方面,他也是颇具特色的,这种特色来源于他不同于刘呐鸥、穆时英等两位海派小说家的创作背景。在刘呐鸥、穆时英笔下,女性以“摩登”的方式来讲述两性故事,作家尽情上演情欲游戏,来实现他们对新生活的热衷与渴望。与之相比,施蛰存的“女性想像”具有自己的独特魅力。在他的作品中,女性形象基本呈现两极化,一类是“魔女”与“夜叉”系列,一类是“善女人”系列。在前一类叙述中,主人公多为男性,主要以男性心理作为分析对象,女性形象被异化。在后一类叙事中,作者从女性角度来着眼,以女性心理作为解剖对象。透过作者的这种女性想象,我们可以感受到海派小说家施蛰存的精神焦虑,理解作者的创作因缘,触摸作者的精神内核,发现作者文化理想与这些女性形象真实的联系,某种程度上还原作者的创作初衷。

一、“魔女”与“夜叉”系列

“个体与个体之间的疏离,人们纷纷向自己的内心收缩”,从秋日的闽行追踪,到梅雨之夕的诗意同行,从跟踪月光与细雨中的美丽少女,到跟踪传说中狰狞的夜叉。在《梅雨之夕》小说集中,作者延续了现代志怪小说的叙事方式,塑造了一种现代跟踪型人格,跟踪对象皆为女性。在作者所构筑的以女性为对象的男性欲望叙事文本中,主人公与女性的关系是非常值得探讨的,对具有蛊惑力的女性,施氏一般不会正面描写她的狐媚之态,而是将她们妖魔化,采取一种巫术行动,使其变成一个不可知的象征性符号,将年轻貌美变成苍老,把渴望中的佳人变成超乎主体把握之外的生灵,即“魔女”与“夜叉”系列,《魔道》、《夜叉》与《旅舍》即属于这种类型。

《魔道》中的主人公去乡村度周末,在现实中遭遇到一些偶然性,主人公在潜意识里渴望遭遇不寻常,对王妃陵墓的超现实主义幻想,说明他在梦想着一种能够满足自己被压抑的欲望的生活,而这一切都被龙钟的老妇人彻底摧毁,愿望落空之后深深的厌恶使之演变为一场变形的“艳遇”,“老妇人”成为妖妇的象征,她一会儿是骑着笤帚飞行在空中捕捉小孩的西洋妖妇,一会儿是聊斋志异隔着窗棂在月下喷水的黄脸妖妇,一会儿又是古代陵墓里那个美丽王妃的木乃伊……不仅仅是老妇人使他战栗,一切的女人都变成了诱惑、死亡与梦魇的使者,幻想的荒诞进犯现实的天国,鬼魂在人间行走,无处逃离的恶的恐怖与磨难在黑色、白色的征兆下蔓延,“我”被恐惧与颤栗打垮了。《夜叉》中主人公的遭遇也是类似的,他到乡下去做坟,顺便在乡下休养,在游山玩水的过程中也遭遇到了一些现实的偶然性:不论是在船上、寺庙里、小山、竹树间,还是在渔翁的单舍中、花朵的蕊里、瀑布以及每一簇芦中都有着一个白衣女人的身影在摇曳,在逃离乡村的小路上的、在火车站的月台上的,从火车车窗里探出头的以及在永安公司门口的依旧是那个白衣女人。《聊斋》里诸多篇章浮现眼前,他开始跟踪这个已经被称为“女妖”的女人,在极度恐惧中先下手为强,掐死了她。

施蛰存曾说:“在《魔道》这一篇中,我运用的是各种感官错觉,潜意识和意识的交织,有一部分的性心理的觉醒,这一切幻想与现实的纠葛,感情与理智的矛盾,总合起来,表现的是一种都市人的不宁静情绪”[2]。“魔女”与“夜叉”即是都市人“不宁静”的产物,在身心疲惫与无奈的现代人的内心深处,他们都有着对爱情饮鸩止渴般地渴望,爱情其实已经失去了最单纯和天真的意义,变成了一次精神的旅行,变成了探索生命本质的试金石,他们在寻爱的过程中寻找着一种极端的体验,寻找着一种生活中无法实现的叛逆欲望。在《魔道》、《夜叉》等文本中,在种种怪异联想背后都潜藏着一个深度的心理秘密:性狂躁。主人公承载着无法宣泄的个人情感,驱使自己到恬静的山水田园中寻觅自己的爱情,这种爱情已经剥离掉了它的古典庄严和温情脉脉的面纱,而且,对爱的病态要求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精神上焦虑的个体为了缓解自己的抑郁症和孤独感,产生了对爱的过分要求,时时刻刻都有一种荒诞的欲望,渴望经历一场艳遇,想从异性身上寻找一种刺激,一种麻醉,一种宣泄,一种自身处境的片刻的遗忘。当这种需求由于现实的力量而无法实现时自我便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失望感和冷落感,由冷落感就会顺其自然地导致一种强烈的敌意。当然,个体因害怕失去这种爱而又不得不压抑这种敌意,持久的压抑最后会造成一种弥漫性的愤怒,愤怒终会导致“恶”的对象的产生。

在这一类叙事中,女性的地位是耐人寻味的。主人公将女人变成妖怪,由于自己的特殊位置而无法实现对女性的幻想,因而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失落感,这种失落感又导致了一种强烈的弥漫性的敌意的产生,因而主人公开始将女性推至自己对立性的位置,女性成为他者,成为自己控制力量之外的神秘人物,同时,他开始否定女性的自主性,无视她的感情,推毁她的内在生命,通过这种心理过程来突显自己不可替代的存在,使自己的境遇由软弱不堪的失败者一跃而为拥有绝对权利的胜利者,即使有毁灭性的行为,也将自己变成骚扰的受害者,而不是潜在的罪犯,个体就是以这种方式来缓解自身的焦虑和抵制欲望。

在这类叙述中,主人公毫无疑问被一种强制性怀疑所驱使,用虚弱的心、紧绷的神经、空虚的灵魂寻找确定性,其结果是堕入极度的混乱中,导致一系列超现实主义的幻觉和一幅幅悲剧的摄影:大自然的绿野、田野的新香变成了神秘的黑黝黝的恐怖竹林(《魔道》);偶然的相逢变成了臆造的奇遇(《梅雨之夕》);美丽的恋情也变成了可耻的背叛(《幻月》),《巴黎大戏院》和《旅舍》更是把都市人的不信任心理发展到了极至,在《巴黎大戏院》中,全篇都是怀疑的“?”,主人公自我沉溺于疑神疑鬼的侮辱和心神不宁的惶惑中;沉溺于茫然若失的怅惘和如梦如烟的期待中;沉醉在不信任感和无力感中不能自拔。《旅舍》中的主人公惊慌于在自己的世界里失掉了秩序,不想陷入绝望中,所以暂时抛弃自己的世界,脱离自己熟悉的轨道作一次内地旅行,希望孤寂与平静能治愈心灵的焦躁,但是旅途的拙陋和自己的神经衰弱症候却使他可怜的自我流转于现实与噩梦的边缘,随处都没有确凿的地方,进入彻底的妄想和麻痹状态。

这种强制性的怀疑是与“都市”有关的,也体现出了作者对都市的一种态度。在施氏的笔下,都市人的生命像虚飘的浮萍,从乡村流浪到都市,从都市逃离到乡村,被城市抛离了轨道,又失落自己的精神家园,在双重压力下,个体失去了固定的方向和支点,茫然失措,“失去了一切概念,一切信仰,一切标准,规律、价值全模糊了起来”[3],在这样的世界里,个体感到的是万念惧焚的幻灭感,是极度的疲乏和不安,是诚惶诚恐的心理危机,有条不紊的传统被打破,确定不疑的希望被粉碎,随之而来的是孤立、疑惑、悲哀到处徘徊;在这样的世界里,个体感到迷失与孤立无援,这是一种历史延续性丧失的结果,个体丧失了“向后可以追溯到过去,向前可以展望未来的那种世代连续的归属感”[4]。丧失了以成熟的爱的方式与别人建立联系的能力,这导致了人的存在性安全感的丧失;在这样的世界里,无意义是一个本体性的精神现象,是一个飘忽的幽灵,无意义显示为唯一的实在,不可解救的焦虑即自我的惟一生存态度。

二、善女人系列

在《善女人行品》的一些小说如《狮子座流星》、《港内小景》、《残秋的下弦月》、《妻之生辰》、《莼羹》中,作者描绘了一大批善女人形象,她们都是循规蹈矩的良家妇女,从不曾想过离开丈夫,脱离家庭,扮演着温柔善良的受人尊敬的传统女人形象,她们也有着激情的幻想,由于外在空间的封闭性,她们各人在自己心里建造了一个小宇宙:窃窃地做着想要孩子的梦,默默地进行着对美丽年轻人的怀想,一心一意地把尝丈夫的菜作为爱的美好欲望,或者借美好的回忆来获得心灵的慰藉……但是这幻想都只是一瞬间的,只有现实才是唯一的归宿,女性意识显然与她们不沾边,她们是城市里精神喑哑而寂寞的一族,是作者对传统寄托的一点思古幽情,留下的一抹凄美而缭绕不去的余音。

施氏所描绘的这类善女人,也包括像《雾》与《春阳》这样的女性,她们纵然有一些激情与理想,也逃不了隐忍与被现实束缚的命运。《雾》所描写的是一位美丽多情的佳人,在渔人的环境里,命运是无情的,她要么嫁给一个渔人,要么以老处女终其一生,这都是有着坚定自信和惊人造诣的素贞小姐所不能接受的,因此,她带着希求碰到一位既能做诗又能作文说体己话的知心美男子的梦想踏上了去上海的寻梦旅程。在浓雾般的幻梦里,她一度离自己的梦想那么接近,和自己拟定的理想丈夫那么吻合的人就在身边,素贞小姐甚至战胜娇羞,变得主动大胆起来,想象的可能性有实现的趋势。但是,浓雾中的幻梦经不起一点现实的推敲,素珍小姐的守旧心理使她的理想瞬间崩溃,她只能无奈地向这美好的一切做一个苍凉的手势,归咎于雾大看不清。《春阳》中的婵阿姨的自我渴望在现实中是苛刻的,选择吝啬来保持牺牲毕生幸福获得的产业,孤独地眈视别人幸福的家庭。买一条毛巾手帕,在冠生园吃顿饭,去银行取钱,乘黄包车去北站,核算用过的钱,这些就是婵阿姨的自我在现实中计划做的事。春日和煦的上海南京路上,来来往往的女人男人都穿得那么轻,那样美丽,置身其中,婵阿姨的自我产生了反叛心——想冲破这现实的寂寞。她幻想着与一个文雅的男子交往,并把年轻的行员当成恋爱的对象,在婵阿姨构筑的梦幻世界里,“她孤苦无告的心灵得到了一丝欢欣和快慰,她找回了自己失落的尊严”[5],回银行再见年轻的行员一眼是想继续自己的梦,然而一声“太太”的称呼便击碎了她的心。梦想如此孱弱,一遇到现实便如彩色的肥皂泡一般迸裂了,婵阿姨带着愤怒和被侮辱的感情在可恶的天气里回乡下去了,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在这一类叙事中,妻子借回忆得到可怜的心灵平衡(《残秋的下弦月》);和气的太太在幻想中保有不敢对别人说的秘密,独自咀嚼心里深深的寂静(《狮子座流星》);周少奶奶的一场春梦最终只剩如《茵梦湖》般惘然的惆怅;倔强的阿秀也只能在欺骗与无奈中独吞人生的一次错误的撮合(《阿秀》),在这些看似安静的容颜之下,有着一种不是怨、不是轻蔑、不是悲哀,而是一种绝望的孤独感的情绪在缓缓流淌。作者在繁华与喧嚣背后寻觅这样一批渺小卑微的孤独者,挖掘她们的人生踪迹及其受伤的心灵,在现代都市生活里埋葬那最令人动容的古典的诗意,成为传统“善女人”内心隐秘、内心痛苦的代言人。在施氏笔下,这一类女性被生活抛出了轨道,成为精神上的被放逐者,他们迷失在熙熙攘攘的的世界里,被人群推搡着,曳着沉重的脚步,卑微地贴地而行,朝后看,只有幻灭和苦难,而前面只有一场无畏的骚动,没有慰藉,孤独成为自我的牢狱。作者所着力描绘得“善女人”的这种孤独与无奈,实则也是作者的一种传统文化理想失落的孤独与无奈。施蛰存本人也曾经自白过:“我一向生活在孤寂中”[6]32,“现代人的悲哀啊!现代人的苦闷啊!即使是浓艳的春光,也非但抹不了这种创伤,反而在春天格外的悲哀,格外地苦痛起来”[6]73。

三、不同的女人系列承载着作者不同的文化寄托

施蛰存身上存在着两种创作源泉,现代意识与传统心态此消彼长,作为《现代》杂志的编辑,施蛰存声称自己是世界文学的“同代人”,是关注世界各地最新、最先锋的文学动态的人,他也被称为可能是中国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派作家[7]。他以翻译作为文化幹旋,大胆借鉴弗洛伊德、显尼志勒、萨德等人的理论,把意识流、心理分析、蒙太奇等各种新兴创造方法,把大量的关于病态心理、神秘主义等主题纳入自己的小说实验,即使如此,他本人仍旧是一个具有典型中国传统人格的作家,早年的旧学熏陶,给他后来的文化生活留下了一种旷远而幽深的意境,也给他的小说创作留下了一种含蓄蕴藉的古典风韵,他是一位哀婉的浪漫抒情诗人,继承了自我抒情小说作家的浪漫气质。正是这两种创作源泉影响到了他的女性形象构建方式,所以,他能够同时创作出“魔女、夜叉”系列与“善女人”系列。

施氏的女性想象承载着他的文化理想,却又都不是他理想的归宿。“魔女、夜叉”系列与“善女人”系列实则都展现了作者对城市与乡村、现代与传统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光暗交织的都市处处都闪耀着它的诱惑,但这种都市在个体心灵的投影上并不亲切,更多的是陌生与可怕,像魔女与夜叉一样定格在城市人的心中。在都市讨生活的人都产生了被急行的人生列车抛弃在铁轨上的感觉,他们都期望回到梦魂萦绕的故乡,找回初恋的温柔。作者在1933年写道:“假如有一天能使我在生活上有一点梦想的话,那么,我是很知足的,我只想到静穆的乡村去居住,看一点书,种一点蔬菜,仰事俯育之资粗具,不必再在都市中为生活而挣扎,这就满足了”[8]。怀念乡土成为一种永恒的情结,但是作者的美仑美奂、柔滑如水的乡村记忆的落脚点仍是“可烦恼的中年”,都拖着一个怅惘、灰色的尾巴,“回家家不在,寻梦梦难圆”[9],进行都市大逃亡的个体也并没有与自然进行真实的相遇,乡村反而成为魔鬼般的他者。在强大而严峻的现代文化与城市威压面前,传统的世界显得苍白脆弱,作者有如“善女人”一般痛苦与无奈,既不能在旧梦中安放自己的灵魂,又不能与现实相妥协,这种无法安置的苦痛正是施氏的真实处境!处于历史的“夹缝感”中,体验到精神被放逐的苦痛,站在急剧变迁的文化的交错点上,施氏的内心动荡不安。通过他的女性想象,我们真实地触摸到了这位兼具多重身份的小说家的的文化焦虑,这种焦虑是价值观得不到承认的惶惑,是找不到自身位置的苦恼,是失去归属感的荒凉,是一种独特的属于那个年代的精神体验。

[1]吴福辉.都市漩流中的海派小说[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5:211.

[2]杨迎平.新时期施蛰存研究述评[J].中国文学研究,2000, (1):90.

[3]穆时英.白金的女体塑像自序[A]穆时英小说全集[M].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1998:720.

[4]吉登斯.现代性与自我认同[M].北京:三联书店,1998:200.

[5]刘进才.“白日梦”中的自尊与自怜[J].开封大学学报, 1995,(2):11.

[6]施蛰存.北山散文集:一[C].上海:华东师大出版社,2001.

[7]李欧梵.上海摩登—一种新都市文化在中国[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168.

[8]施蛰存.新年的梦想.北山文集:一[C].上海:华东师大出版社,2001:412.

[9]黄献文.论新感觉派小说的乡土、传统情结[J].福建论坛, 1999,(5):30.

An AnalysisoftheFemaleImagination ofShanghai Novelist—ShiZhecun

WANG Ye-qing
(Hunan Women’sUniversity,Changsha,Hunan 410004)

In Shi Zhecun’s works,the female images have been polarized,one being"the witch"and"dragon", the other being"the good woman"series.In"the devil"and"demon"series of texts,women exist as the others. They are demonized,turning into unknown symbols,which is a product of restless cities.In the"good woman''series of works,the author depicts a large group of good women following the conventions who have become the secret painful spokeswomen.

Shizhecun;female imagination;cultural ideal

I206.6

A

1674-831X(2011)06-0116-04

2010-08-10

王叶青(1980—),女,湖南常德人,湖南女子学院教师,硕士,主要从事女性文学与文化、现当代文学与文化研究。

[责任编辑:葛春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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