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自我：新手教师专业发展的身份认同

李孔文

（皖西学院政法学院，安徽六安 237012）

教学自我：新手教师专业发展的身份认同

李孔文

（皖西学院政法学院，安徽六安 237012）

教学自我是新手教师的一种专业身份，具有实践性、主体性和生成性的特征。由于教学实践的误解、主体价值观模糊和生成通道的不畅，导致教学自我难以形成。新手教师的专业发展选择教学实践中成长、确立主体意识以及畅通生成渠道等方式，形成教学风格。

教学自我；新手教师；教师专业发展

新手教师是指刚刚入职的教师，以新近人员的身份走进课堂，有不同来源与背景。教师培养渠道多样化与教师岗位需求的迫切性，成就了目前新手教师多样化倾向。不管生计之需，还是发展之意，都反映了本真的职业诉求。初入教师行当，满怀凌云壮志，希冀在杏坛播洒青春，苦于奋斗方向不甚明朗，眼高手低，导致教育理想与教育现实之间的鸿沟短时间里难以弥合。新手教师是目前发展有困惑的教师，模仿可能迷失，创新尚且困难，很多人都曾遭遇这样的窘困。确立教学自我的身份认同，本文为新手教师专业发展提供一种较为适切的视角。

一、何谓教学自我？

（一）对教学自我的理解

教师在教学过程中会逐渐形成特色，凝炼成教学风格。有学者指出，教学风格是指教师在长期教学实践中逐步形成的、富有成效的一贯的教学观点、教学技巧和教学作风的独特结合和表现，是教学艺术个性化的稳定状态之标志［1］。教学风格是教师专业发展高级阶段，是专业共识，其低级阶段是教学自我，这是新手教师将来成为专家型教师的身份认同。尽管教学自我宽泛浅薄，但是不可逾越和替代。新手教师一夜之间就想领悟教育的真谛，形成教学风格，只能是天方夜谭。

对教学自我的理解，我们可从两个方面加以认识。一是教学；二是自我。教学是学校的中心工作，是教师专业发展的平台，是教师实现个体价值的土壤，没有人能怀疑教学的内在意义和外在作用。新手教师立足于教学，往往可以把对教育的理解引向深化，对教师职业的认识走向富足。教学是新手教师快速成长的基点，是成长中不可或缺的内容。新手教师需要自我观照，从职场新人走向专家型教师的道路很长，主体自觉至关重要，需要从日常生活世界走向专业生活世界。专家型教师所代表的行业标准是“彼”，新手教师所代表的教学水平是“此”。按照最近发展区理论，只有明确了二者之间的差距，并熟悉改善方式，新手教师专业发展才有可能。教师专业发展是有新手教师与专家型教师两个端口的连续体，教学自我是连续体中的一个存在形式，或是发展过程中一个动态的不断自我增值的节点。作为教师群体与教师个体的身份认同，教学自我可以这样作出界定：是指教师在教学实践中确立主体意识与专业尊严的发展极，是教师专业发展的一个具有自我增值的生长点，是教师走向专业成熟，内化外在规范和角色期待而形成教学风格的身份认同。

（二）教学自我的特征

一是教学自我的实践性。教师的知识可以划分为本体性知识、条件性知识和实践性知识［2］。很多研究者都从不同视角认识到新手教师实践性知识养成的重要作用，问题是三种知识在一名教师走向自我成熟的过程中按何种比例构成。目前较多怀疑是实践性知识的匮乏，当然分歧也很大。新手教师误认为从事教学工作时，本体性知识和条件性知识已经足够，在教学中存在两种不了解学生的具体表现：一种是高估，按照自身在高等教育中教师授课逻辑开展教学，宏大深奥，与学生身心规律不相适应；另一种是低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似乎学生是苍白的，是一无所知的，恨不能倾其所有。奥苏贝尔的教育心理学理论引导我们，要想教学促进学生的发展，就得考虑学生的感受和已知状况。教学的实践特征需要教师充分了解学生，定好教学步调，因为教学已不再是教师的独白，而是师生之间的对话和交往。

二是教学自我的主体性。新手教师要把教学作为自己实现人生梦想的舞台，必须确立明确的主体意识，这是专业尊严的价值体现。教师的主体性是一种专业决定了的师源性特征，立足于教学生活，体现出专业水准与学科价值，关键靠自己的努力与勤奋，就是常言的“入了教师行，修行靠个人”。新手教师时常怀疑所授科目或所开展的活动的价值与意义，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呢？除却外因，更多时候还应从内因来思考问题。教学自我的主体性反映为教师在繁复的教学现象中不会迷失自我，在多样的教育活动中不会失去本心，冷静地做出理性的思考，审时度势地做出公正合理的教学裁量和判定。

三是教学自我的生成性。教学自我在动态的教学生长中，处在新手教师和专家型教师的连续体之间，从教师个体的外在表现是已经运行的“飞梭”，其速度与强度完全依托于前面两个基本特征，但在教师群体的角度看是构成这个连续体的集合形式，因而不同的教师有不同的教学自我，其物理层面可能成为一个矢量单位，既有前进的可能，也有倒退的危机，这也是新手教师为何不可全部走向专家型教师的合理解释。在通往完美的道路上，面临太多的因素或是歧路，其变数愈多，教师在专业发展的道路上呈现的姿态就愈加多样，只是未必人人都能成为自己心中的期盼。教师在走向自我完满的过程中不是独立的个人奋斗，以个人英雄主义成为教学能手；而是学会借助于外力腾挪，充分调动一切积极因素，避免一切消极因素，主动融入教学轨道，与教学基本规律相默契，逐渐生成教学自我，为未来转化蓄积能量，并能适时释放，实现自己对专业的预期。

三个特征反映出教学自我的本质，是教师专业发展中的身份认同。这为思忖新手教师确立教学自我时面临的困难提供了基本的坐标。

二、新手教师确立教学自我的问题表征

不管问题怎么突出，渴求改变、希望进取正好说明新手教师已经将教师专业发展作为努力的方向，可以从上述三个特征来分析：

（一）神化与弱化教学

新手教师经过教师职业生涯的蜜月期，完成了一位新人熟知行业精神的转型，接下来不是放弃岗位就是继续努力有所作为。在访谈中我们发现，多数新手是希望以教师作为一个支点，达成基本的生活诉求，实现个人的发展志向。此刻，有些新手是对教学有顶礼膜拜的供奉之意。对教学讳莫如深，被神化了的教学往往产生出遥远的距离感，不是我们习俗层面认识的美感空间，而是出现一种隔膜，一种让新手教师不能把教学作为自己专业生活的隔膜。如果教学、科研与社会服务是教师的基本任务，那么教学就是教师最基本的工作。新手教师若想快速确立教学自我，就得把教学作为上手好戏。科研与社会服务是慢热的过程，不像教学的成功依托于科目与学段，完全可以从课时或内容的节点上获得即时满足。

神化教学的对立面则是对教学的轻视。新手教师经常在眼高手低之中发生困惑，其实质是对教学自我的不认同。一个成熟的教师专业团队如果接纳新人，像新手教师，较多时候是从教学业务的完成情况作出常规的基本判断。这是教师职业的责任使然，也是教学工作的中心位置决定的结果。新手教师需要学会在教学中自觉的将教学自我置于连续体中，也就是以教师专业发展具有阶段性的标杆加以衡量，按照教学的应然状况进行调节与变化。

神化与弱化教学成为新手教师非此即彼的极端化思维不易割舍的死结。我们需要的是把结打开，而不是把结剪断。

（二）主体的迷失与嚣张

课堂是新手教师教学操练的舞台，那里融汇了他们的汗水，镌刻着他们的悲欢，凝聚了他们的梦想，脉动着他们的渴望。新手教师经常在这样的舞台上迷失或嚣张。我们可以向苏霍姆林斯基学习，在白天工作，清晨与晚间用来思索与写作，即使成为院士也坚守在帕夫雷什中学的教职岗位。我们可以开展丰富多彩的教学活动，以活动变式呈现教学内容，反映教学目标；可以在细节上研磨，打造不同教学片段的精品；也可以与学生参与互动，共同创造教学生活，但是永远不能放弃在过程中探寻教学自我的专业身份。教学自我是一种专业层面有深度的主体观，在自我的教学中发展专业，提升教学能力和水平，形成有主体意识和个人尊严的教学身份。嚣张的主体是对教学活动的过度迷恋，忘却了教学不是教师专业的唯一存在，孤掌难鸣，需要有研究和服务的支撑。教师纯粹的从事教学，其结果是在专业发展的道路上停滞于胜任与熟练的水平上，是教学自我的瓶颈表现，与教学理想化的目标相去甚远。教师成了教书匠，虽然很不容易，可是提升无望，缺少原初的热情与动力，在追寻梦想时停下了脚步，不符合当下教师专业发展的要求，逐渐会在职业洗牌过程中淡出。

（三）生成的通道不畅与条件残缺

新手教师以为自己教学不是不行，而是时机未成熟，确实存在这样的现象。我们不能消极等待或者勉强行事，教学责任与教育伦理迫使新手教师相机而动。教学活动的生成与预设并行，不容我们复演教学生活。新手教师惯于采取专家模式再现自身的课堂，往往是画虎成猫，有东施效颦之揶揄。专家模式作为一种简约的高级思维，具有不可普适的特点，曾经的教学现场产生的教学互动以及学生的品相与今日之课堂有云泥之别，简单复制只能弄巧成拙。感同身受的现实生活，对专业的深刻认识以及教学技能的不断修习成为生成教学自我的关键要素，新手教师的本体性知识与条件性知识在际遇教学出现的疲乏与提取障碍，导致实践性智慧生成困难。由于具有的不可复原性，本体性知识与条件性知识在学习与掌握过程中的缺漏与误用，直接影响着实践性知识的创生，新手教师不能由己所长去找发展极，问题因此发生，教学自我在短时期内不可速成。

三、新手教师确立教学自我的途径

有学者从教育科研的角度提出，教学自我可以从自我遮蔽到主动介入、从外求规律到反思自我、从专门探究到日常层面的转换［3］。如何让新手教师尽快熟悉教学环节与流程，轻松自如地把教学当成他们专业成长的主要阵地，走向专业成熟，可从以下途径予以参照。

（一）教学实践中获得成长

“教学相长”已经从本义引申出师生共生共创共享的话语，但是不要忘记教师的教与自身的学是教师专业发展的动力源，尤其是新手教师。他们想确立教学自我，不是为了教学任务的完成而采取技术理性的方式，需要在实践中学会教学，犹如那些医生与律师的专业成长，他们都需要在病例和案件中检验并运用本体性知识和条件性知识，从而发展与丰富自身的实践性智慧。新手教师确立教学自我必须在教学的场域里完成，而非闭门造车，自得其乐。因为教学是师生共享的，教学自我的专业身份的评价指标是外显的，就要不怕出问题，学会接受他者共识的标准来衡量自身的教学水平，窦桂梅老师就是鲜活的成功型范例。例如新手教师可以通过行动研究来研究学习者的说话焦虑行为［4］，使其教学实践具体化。教学实践是新手教师的生长平台，可以把学科知识教育学化，在实践中充盈与增值，赋予其饮马人的职能，促成学生的发展以彰显教师的成功。

新手教师应当学会教学化的专业生活。明确了职业方向以后，该职业需要的是熟手，尽管后续的培训研修方式很多，消极应对不如早作打算，以积极的心态适应程式化的教学规范，并从中得到与职前别样的新鲜感悟。教学化的专业生活是新手教师的必然选择，进校了解基本情况以后，找到同专业或学科的校内专家，向其拜师学艺，与同事融为一体，向不同风格的教师学习教学，这是他们成长的实践背景。艾伦认为，澳大利亚实习教师的训练价值在于将大学学习的理论与学校观察的实践有机结合，进入工作场后，他们仿效有经验的专家型教师并以此为指导［5］。美国在新教师的校内培养上启用了认知师徒制。新教师在学习活动之前，要做好学习准备、确定学习目标、制定学习计划、选择学习方法。在学习活动中，要对自己的学习过程、学习状态、学习行为进行自我观察、自我调节、自我审视。在学习活动之后，对自己的学习结果进行自我检查、自我总结、自我补救［6］。新手教师首要任务应放在教学上，以教学为发展基石，学会清零自己，甘当小学生，多琢磨，勤实践，有意识确立教学自我的身份认同。教学自我需要厚重的专业知识，丰富的教学实践，娴熟的教学技能。先把教学基本功打好，才能“内圣外王”。有了扎实的教学功底，就能象于漪老师那样挥洒自如地去讲课。

（二）形成教学主体意识

新手教师在研习过程中，由教学现象逐渐产生较多的教学问题，这些教学问题不可以快刀斩乱麻，需要从长计议。新手教师在教学自我发展时，从本心出发的教学价值倾向是教学问题或者困惑释疑的着力点。我们经常发现，同样的教学内容，不同教师会表现出不同的教学品相，教学主体意识决定教学样式，预示着将来的教学效果，山水设喻的三重境界在教学自我的主体意识发展中有着同样的意义。新手教师在教学处理时要沿着“设计－实施－评价”的基本思路推进，自身的才学胆识发挥着积极的作用。

可以先把一堂课上好。叶澜教授提出的“一堂好课的标准是什么”，努力在一堂课上成功。她所提出的五个方面不是要我们做到100%，而是体现教学自我，成为教学中的你自己。要想形成属于自己的课堂教学原生态，不是刻意迎合观课者的口味，新手教师就会根据教学对象与教学内容细化目标，选择教学方式和行进步调，采取适时的监控手段与评估方案。所以新手教师若能快速发展，他们需要研习专家型教师的教学情境和教研成果，体悟出他们自由切换的多变式教学方案，挖掘方案背后扎实的教学理论功底与学术素养。从别人那里琢磨出门道，反复尝试，“教学有法”，一招一式暗合教学基本规范，这是新手教师应当恪守的准则。

（三）疏浚教学自我的生成通道，创造必备的条件

教学自我的生成不是纸上谈兵，也非课堂教学上的几十分钟，功夫在新手教师的专业化生活之中。教学自我的形成，需要新手教师学会记录每天的教学札记或是教学台账，经常反思自己教学过程中的周遭际遇，把教学中的得失成败如实形成文字，不断研磨，以利斟酌。允许出错，但不在错误的地方第二次跌倒。

教学自我的追求不以自我圆融为目标，当取学生进步为旨归。教师最大的困难是异质同构，这样可以多快好省，有工具理性主义的倾向。新手教师必须学会在课堂中确立学生发展本位观，按照日本学者铃木慎一所言，每一位学生都是挑战。如果我们不把学生理解为假想敌，时刻为他们的学习进步和未来发展考虑。针对不同特点的学生灵活运用教学手段，采取处方式教学，从有利于学生发展的角度找寻专业生存的实践价值，从而促进每一位学生的教学成长。

新手教师处于教师行业的金字塔基，多师源的背景引发职后培训研修问题的复杂性。职业光环与职业生存之间有一段必经的里程，专业知识与专业身份并不匹配，职前知识与职后能力也不相当。新手教师一旦拥有教师岗位，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教师职业所赋予的权利、责任与义务将自动获取。理想崇高与实践苍白之间产生了矛盾，教学习得性无助决不可以成为敷衍了事的遁词。

新手教师具有教师职业的初始特征，教师自我是行业赋权增能的过程。从外部来看，时间和行业标准成为磨练新人的重要手段；从内部来看，新手教师形成教学自我，有利于自身的快速发展。培训是团队职责，研修是个人使命，集体培养与个人努力应有机结合。新老交融有利于师资队伍的机体健康。师资补充主要集中于农村边远地区，初始年级或初设学科是新手教师的重头戏。很多课程在新手教师专业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常不为他们所认同和接纳。

新手教师虽也敬业，相对于专家型教师而言不够“给力”，但是相对于学生而言，皆为教师，理应达到教师行业基本标准，需要从学生热望、行业期待、家长关注、社会企盼中快速完成自我转型，实现从入职最初的“失语”状态到“话语权”的获得［7］。新手教师需要不断挖潜与整合各种有利于从事教学的因素，广泛参与各种研修活动，形成教学自我，对于增强职业的尊严与使命感尤为必要。教学自我的形成，是新手教师觉醒后旨向未来的利他选择。

［1］李如密.教学风格的内涵及载体［J］.上海教育科研，2002，（4）：41－44.

［2］林崇德，申继亮，辛涛.教师素质的构成及其培养途径［J］.中国教育学刊，1996，（6）：16－22.

［3］柳夕浪.建构积极的“教学自我”——教师研究的价值取向［J］.教育研究与实验，2003，（3）49－53.

［4］Mihri Kocaka.A Novice Teacher’s Action Research on EFL Learners’Speaking Anxiety［J］.Procedia Social and Behavioral Sciences，2010，（3）：138－143.

［5］Jeanne M.Allen.Valuing Practice Over Theory：How Beginning Teachers Re－orient Their Practice in the Transition From the University to the Workplace［J］.Teaching and Teacher Education，2009，（5）：647－654.

［6］杨翠蓉.美国新教师培养中的认知师徒制［J］.教育评论，2009，（2）：161－163.

［7］郑友训，王新颖.初任教师专业发展的文化透视［J］.中国教育学刊，2010，（8）：64－66.

Teaching Themselves：the Way to the Novice Teachers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LI Kong－wen

（CollegeofPolitics＆Law，WestAnhuiUniversity，Lu’an237012，China）

Teaching themselves is a professional status of novice teachers，including three characteristics with practicality，subjectivity and generative.Misunderstand of the teaching practice，fuzzy values，and block the generative channel，these lead to form teaching themselves difficultly.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of novice teachers chooses growing up teaching practice，adopting consciousness of subject，and expending the generative channel，to be in the way of teaching style.

teaching themselve；novice teacher；teacher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G645

A

1009－9735（2011）06－0129－04

2011－09－23

教育部2011年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中西部农村地区课程改革的比较研究”（11YJA880050）；安徽省2009年教育科学规划项目“科学发展下的学校文化建设研究”（JG09390）；西北师范大学2010年学生学术科研资助金项目“教师文化对课程改革的影响性研究”（24）。

李孔文（1973－），男，安徽寿县人，皖西学院政法学院副教授，西北师范大学教育学院2010级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教育基本理论、课程与教学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