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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史续世说》版本考

2009-05-29

关键词:李星

王 东

关键词:《南北史续世说》;李星;俞安期翏翏阁重修本;茶梦斋抄本;竹书堂抄本

摘要:《南北史续世说》是南宋李垕所撰的一部“世说体”小说,其内容均取材于唐代李延寿的《南史》、《北史》。李壁病逝后,此书可能被刊印,同时又以抄本的形式存在,但流传均不广。这种局面直至俞本出现后才得以改观。此书现存有茶梦斋抄本、明万历三十七年俞安期翏翏阁重修本、日本天保三年刻本、竹书堂抄本共四个版本。其中,俞本与茶本分属不同的版本系统,竹本则可能是根据源于茶本的抄本抄写的,日本天保三年刻本则是据台湾国立中央图书馆所藏俞安期翏翏阁重印本翻刻而来。

中图分类号:1207.419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9-4474(2009)02-0068-06

《南北史续世说》是一部“世说体”小说,南宋李垕撰。共十卷,分为四十七门,两千三百余条。相较《世说新语》多出了十一门,分别为“博洽、介洁、兵策、骁勇、游戏、释教、言验、志怪、感动、痴弄、凶悖”。这十一门位于篇末,分为两卷,卷九目下标明“以下篇目系续添”。《南北史续世说》过去因题名唐李垕撰,被《四库全书总目》怀疑为明人伪作。吴慰祖在校订《四库采进书目》时,把作者朝代定为宋代,但未说明理由。此后宁稼雨撰文论证此并非伪书,是南宋李重之作,澄清了这一疑案。

李垕,字仲信,四川眉山人,南宋著名史学家李焘的次子。其生平事迹略见于《宋史》卷三八八《李焘传》,记其“中制科,为秘书省正字,寻迁著作郎,兼国史实录院修撰检讨官。父子同主史事,捂绅荣之。”李垕中制科在乾道七年(1172)。《宋史》卷三十四《孝宗纪》云:“(乾道七年)十一月甲戌,御集英殿策试应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李垕。戊寅,赐重制科出身。”《建炎杂记》甲集卷十三《乾道制科本末恩数》记李垕中制科后,“寻授左文林郎、泸川郡节度使推官,淳熙初为秘书省正字兼国史院编修官,累迁著作郎,被章去,久之奉祀归蜀而卒”。关于李垕仕履情况,《南宋馆阁录》记载较详:淳熙二年(1175)正月任翰林院正字(卷八),十二月兼任国史院编修官和实录院检讨官(卷八),三年(1176)正月任翰林院校书郎(卷八),九月任翰林院著作佐郎(卷七),四年(1177)七月任翰林院著作郎,同年九月被免官(卷七)。《蜀中广记》记载了李重的一联诗,该书卷十六《合江县》云:“合江县安乐溪侧有吕光庙(苻秦时,光讨李焉之乱于此),李重诗:西凉宫阙化灰烬,一时壮观今何许。”该诗可能就是李垕罢官归蜀后所作。关于李垕卒年,《宋史·李焘传》记明堂大礼成后,“以其(李焘)首议,复除敷文阁待制。顷之重、塾继亡。”又根据《宋史全文》卷二十六下记明堂大礼成于淳熙六年五月,因此李垕大约卒于淳熙六年(1179)。

《中国古籍善本书目·子部·杂家类》提到了《南北史续世说》的三个版本,分别为:明姚氏梦斋茶抄本,明姚咨校;明万历三十七年(1609)俞安期翏翏阁重修本,安茂卿刻;清丁氏竹书堂抄本。其中茶梦斋抄本为现存最早的版本。《中国古籍善本书目》将此书题为唐李垕撰,有误。实际上三个版本卷首目录下均题“陇西李垕撰”,而无“唐”字,只有俞安期翏翏阁重修本书名下另加题“唐李垕撰”。除上述三本外,日本天保三年(1832)曾有翻刻本,可见此书曾流传海外。笔者最近考察目验了这四个版本,撰成此文,以就教于方家。

一、明万历三十七年俞安期翏翏阁重修本和日本天保三年刻本

现存最早的《南北史续世说》刻本是明万历三十七年(1609)俞安期翏翏阁重修本(以下简称俞本),明安茂卿刻,白口单鱼尾,半页十行二十字,叙首页版心下镌“翏翏阁藏版”。现北京图书馆、北京大学图书馆、清华大学图书馆、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重庆市图书馆、台湾国立中央图书馆均有收藏。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目录首页版心下镌“何鉴”刻,钤:“阳羡徐氏正谊堂藏书之章”、“仁剑秘籍”、“适盒藏书”等印;清华大学图书馆藏本(以下简称清华藏本)被影印收入《四库存目丛书》子部第239册,目录页钤有“江阴刘氏”、“刘复”印;台湾国立中央图书馆藏本(以下简称台湾藏本)被台北新兴书局有限公司影印收入《笔记小说大观》,书中每一卷后插入人页,题:“忍,知足常乐能忍自安,乙丑年春口锦山。”并于文两侧钤:“淄容养厚”、“殷锦山印”、“晓峰”印(笔者所见到的是《四库存目丛书》影印的清华藏本和《笔记小说大观》影印的台湾藏本)。

翏翏阁是俞安期的室名,取“翏翏乎其与天籁鸣也”之意,“翏翏”、“天籁”语出《庄子·齐物论》。俞安期,初名策,字公临,更名后,改字羡长,吴江人。少厌薄举子业,徙居吴兴,又徙居金陵,以布衣游历海内。与龙宗武、丁应泰为意气交,诗名与王叔承相埒,曾以长律一百五十韵投王世贞,世贞为之倾倒。还曾与汪伯玉、吴明卿结社,时李维桢、曹学俭皆折节下之。著有《翏翏集》,撰有《唐类函》、《诗隽类函》、《类苑琼英》、《启隽类函》。

俞本前有俞安期序一篇:

刘宋临川王撰《世说新语》,尽于两晋。唐宗室李垕续之,始于刘宋,终于隋,其目一循临川之旧,益其博洽以下者十,通为十卷。片语微辞,标新旅异,澹而旨,简而丰蔚,诚足雁行临川矣。梁溪安茂卿世藏宋之刻本,取传坚梨,既刻竞,见其字且多讹,条落亦涠,尚俟手校印发,逡巡年岁,溘先朝露。余过存诸孤,见之架上,已为虫蚀者几半,痛良友之早逝,惜是书之久湮,遂载其虫蚀,行求全本,冀足成之。即越三年,顷得之焦弱侯太史,始补其阙,订其讹,截其条落,遂成完书,亦艺林快靓矣。按是书《唐志》即不经见,而赵宋《经籍考》及马氏《通考》所刊《续世说》为孔平仲所撰,自宋以至五代,非壁若也。何元朗撰《语林》,既非本此,而文太史叙之亦不见。及王弇州兄弟酷嗜《世说》,合《语林》而诠补之,弇州之叙至谓六朝诸君子持论风旨宁无一二可称,似撼世无续者而功元朗。夫唐宋之志备厥世典,文、何、王三公博极群籍,成不知有是书,是书岂凿空而赝造之耶?余往见茂卿未传坚梨之本,刻既精工,纸墨古闇中有讳字,其为宋本无疑。今兹翻刻,尚有宋刻典型可鉴,条落操溷,是必唐宋以来转转传写,当连而断,当断而连,舛错谬误一至于此。由是观之,断非近时凿空赝造者矣。临川为宗室近叶,壁亦唐之本支,其续之本怀盖有所兴托乎?万历己酉秋七月震维俞安期谨识。

由此我们可以得知,安茂卿世藏宋之刻本,翻刻后未及印行而安茂卿逝,其版“其字且多讹,条落亦溷”,“已为虫蚀者几半”,为俞安期得到,后从焦竑处得一本校之,“始补其阙,订其讹,截其条落”,遂印行于世。其间具体情况现不得而知,但仔细审视清华藏本,发现原始书版有被明显改动过的痕迹,如:《政事》门“裴政日:‘凡推事有两,一察情,一据证,审其曲直,以定是非”条,“以定”二字显然为后来补上;《政事》门“贵乡、馆陶人争请以魏

德深为长”条,“魏德深为长诏遣断从贵乡贵乡吏人歌呼满道互相称庆馆陶众庶合境悲泣因”有挖补痕迹;《楱逸》门“弘景止于句容之勾曲山,自号‘华阳隐居,人间书札,即以隐居代名”,“句容之勾”、“自号华阳隐居人间”有挖补痕迹;《术解》门“徐熙好黄、老,隐秦望山”条,“徐熙好黄、老隐秦望山有道士过”、“之曰君子孙宜以道术数世当得”、“精心学之遂名”、“文伯嗣伯并依医”有挖补痕迹。因此,便印证了俞安期的“始补其阙,订其讹,截其条落”。我们便可以推测出,其书版为安茂卿所刻,但有所损坏,俞安期得到加以修订后印行于世。

安绍芳字茂卿,无锡人,是俞安期的好友,著有《西林全集》。除《南北史续世说》外,俞安期还为其《西林全集》作过校订,并为之作序。

清修四库采书之时,此书被浙江鲍世恭呈上,《四库全书总目》说:

旧本题唐陇西李壁撰。前有俞安期序,称其书出自梁溪安茂卿,以宋本翻雕,未及印行而没。后三年,安期复得焦竑藏本,更为校正成完书。又称其书《唐志》不经见,《通考》所列《续世说》,载宋至五代事者,又孔平仲所撰,实非此书。何良俊撰《语林》,文徵明为作序,王世贞又删《语林》补《世说》,皆不言曾见此书,疑其赝作。而终以宋本纸墨古闇,中阙宋讳为据。今考其书,惟取李延寿《南北二史》所载碎事,依《世说》门目编之,而增以博洽、介洁、兵策、骁勇、游戏、释教、言验、志怪、感动、痴弄、凶悖十一门,别无异闻可资考据。盖即安期辈依托为之,诡言宋本。其序中所设之疑,正以防后人之攻诘。明代伪书,往往如是,所谓欲盖而弥彰也。

四库馆臣对于俞安期在序中所说的“刻既精工,纸墨古闇,中有讳字,其为宋本无疑”等语,以为是“依托、诡言”。但从该书俞本与茶本的避讳情况来看,确实存有一些避讳字,如“桓”、“恒”、“玄”、“殷”、“征”、“悖”等字,一般为缺笔,它们都是宋代避讳的常用字。尽管多数避讳字已被补充完整,但将茶本与俞本相对照来看,仍然可以发现这一点。无论如何,《南北史续世说》是宋人著作则是无疑的。

经俞安期刻印以后,此书流传便比较广泛,有许多书目提及,如黄虞稷在《千顷堂书目》卷五“别史类”中说:“《南北朝续世说新语》(十卷)(缺),唐李垕撰,出于明代,前史《艺文志》不著录。”孙星衍在《孙氏祠堂书目》“传记类”中说:“《南北史续世说》十卷,唐李垕撰。”他们所见很可能是俞本。

日本天保三年(1832)刻本也是据俞本翻刻的,有版框界栏,单鱼尾,半页十行二十字,前有俞安期序。正文天头有批注九十九处,全为根据《南史》、《北史》对内容作出辨正。国家图书馆与上海图书馆藏有此本,笔者所见上海图书馆藏本钤有陈大海外搜书宝藏印、石崎家藏书印、上海图书馆藏印。

仔细比较清华藏本、台湾藏本和日本天保本,可以发现一些细微的差别。《言语》门“何尚之为吏部郎”条,清华藏本是与上一条相连,用“一符号隔开,而台湾藏本与日本天保本则另起一行。在本条结尾,清华藏本同样用“「”与下条分开,台湾藏本空一格,天保本则为一墨钉。《政事》门“苏琼为清河太守”条中,“至公答日若”五字台湾藏本为重刻。《贤媛》门“宋明常宫内大集裸妇人”条中,“外舍皆寒乞”,台湾藏本改作“外舍家寒乞”,“家”字改动的痕迹明显可以看出。由此我们可以认为,清华藏本是较早的印本,而台湾藏本为重印本。那么天保本是根据什么版本翻刻的呢?除上文提到的《言语》门“何尚之为吏部郎”条与台湾藏本相同外,《宠礼》门“谢景仁爱谢甝憎述,常设馔请宋武帝”条,“请”字清华藏本为空一格,台湾藏本与天保本为墨钉。因此,日本天保本是根据重印本进行翻刻的。

二、竹书堂抄本和茶梦斋抄本

茶梦斋抄本是现存最早的版本,现藏于上海图书馆。茶梦斋是姚咨的藏书楼,姚咨生于1495年,字舜咨,一字潜坤,号茶梦主人、茶梦散人,一号皇象山人、皇山樗老,江苏无锡人。喜藏书,遇有善本,不及购藏者,手自缮写。著有《潜坤集》、《春秋名臣传》等。茶梦斋抄本(以下简称为茶本)是一个朱笔校点本,用朱笔圈过正文后,其校语写于所圈正文旁,零星散见于各卷。茶本用黄色纸抄写,现已有少许破损,经粘贴至白纸后重新装订。每卷一册,共十册,无版框界栏,半页十二行二十字。字体一律,应为一人抄写。每一册正文首页上钤“瓜镳外史”、“西昀秘籍”、“句吴布衣姚咨”、“潜坤居士”印。

竹书堂抄本(以后简称竹本)现藏于南京图书馆。竹书堂是丁丙的室名,丁丙(1832~1899),字嘉鱼,号松生,晚年号松存,钱塘人。他爱藏书,名室为“后八千卷楼”、“善本书室”、“小八千卷楼”,总藏书室名“嘉惠堂”,藏书近20万卷,其中善本珍藏2000余种,被列为晚清四大藏书楼之一(后藏书为江南图书馆收购)。编刊《武林往哲遗著》,撰有《善本书室藏书志》、《武林坊巷志》、《于公祠墓录》、《庚辛泣杭录》、《北偶缀录》等。竹本朱红色双栏版框,有界栏,单鱼尾,黑口,书耳在下半部分,写有“竹书堂校录本”,半页十一行二十字,共六册,为多人抄写,每一册正文首页上钤有“钱唐藏书”、“两江总督端方为江南图书馆购藏”、“江苏省立弟一图书馆藏书”印。

三、俞本、茶本、竹本之间的版本关系

俞本、茶本、竹本之间的版本关系是什么呢?通过比较发现,茶本与俞本不是同一个版本系统。茶本在《言语》门比俞本多出一条:“鲍行卿好韵语,拜步兵,谢帝日:‘作舍人,不免贫,得五校,实大校。”

其次,《排调》门“宋废帝狂悖,忌诸父”条中,茶本比俞本多出“以明帝尤肥号猪王休仁杀王休佑贼王神驴王”。

另外,《骁勇》门从“于栗譂从道武田于白登,见熊将数子,顾谓日:‘能搏之乎?对日:‘若搏之不胜,岂不虚毙一壮士!自可坐制之于御前。”条后茶本比俞本多出七条,分别为:(1)“刘裕代姚泓……”,(2)“谷衮弯弓三百斤……”,(3)“高昂马稍绝世……”,(4)“彭城王勰目崔康日……”,(5)“崔弘度与中山公训登楼……”,(6)“明元征丁零……”,(7)“梁闻奚康生能引强弓……”。而“杨大眼就李冲求官不得。既出长绳三丈许,系髻而走,绳直如矢,马驰不及,见者无不惊叹。冲日:‘千载以来,未有逸材若此者也。遂用为军主,顾谓群寮:‘吾今日蛟龙得水。自此不复与诸君齐列矣。王康之谓日:‘在南闻君之名,以为眼如车轮。及见,乃不异于人。大眼日:‘旗鼓相望,嗔眸奋发,足使君目不能视,何必大如车轮。淮、泗、荆、沔之间童儿呼者,恐之云‘杨大眼至,即止。”条,茶本是完整的,而俞本“群寮”以上只有一行墨钉。这就是俞安期序中“条落操溷”的又一个明证。

而且,二本文字多有差异,现举一例(原文以俞本为底本):

人有从刘献之学者,献之辄谓曰:“百姓①虽殊,要以德行为首。子能入孝出悌,忠信仁让,天下

自知。倘不能然,虽复下帷针②股,蹑靥从师,正可博闻多识,不过为土龙乞雨,眩惑将来。其于立身之道,有何益乎?孔门之徒,初亦未悟,见旱鱼③之叹,乃归养亲。先达何觉之晚也?”(《德行》)

本条①“百姓”茶本作“百行”;②“针”茶本作“舒”;③“旱鱼”茶本作“皋鱼”(笔者按:作“百行”、“皋鱼”是。“皋鱼”典出《韩诗外传》卷九)。

此外有些条目分合也有些差异,如:

萧琛言裴子野评论可与《过秦》、《王命》分路扬镳。裴子野曾祖松之,续何承天《宋史》未成,子野欲继先业,而齐沈约所撰《宋书》称“松之已后无闻焉”。及子野撰《宋略》,叙事评论多善,云:“戮淮南太守沈璞,以其不从义师也。”沈约惧,徒跣谢之,请两释焉。(《文学》)

俞本为一条,茶本从“及子野”开始,又分为一条。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俞本与茶本是两个不同的版本系统。

那么竹本呢?考竹本与茶本条目基本相同,仅一处条目出现颠倒的情况:《容止》门“宇文述遇天寒”一条位置,俞本、茶本同,竹本却把它放到后面“贾子儒日人有七尺之形”条后。茶本空缺或模糊之字,竹本均留有空格,例如:

王僧虔携诸子侄往武陵,兄子俭中途得①病,僧虔为废寝食。行客慰喻之,僧虔曰:“昔马援子侄②之间,一情不异,邓攸于弟子,更逾所生,吾实怀其心,诚未异古。亡兄之胤,不宜忽诸,若此儿不救,便当回舟谢职。”(《德行》)

本条①“得”茶本字失掉,竹本脱空一格;②“马援子侄”茶本字迹模糊,竹本脱空四格。

因此,竹本是来源于茶本的。但通过进一步比较发现,竹本和茶本也有一些不同。有的条目茶本字迹清楚,竹本缺脱掉留有空格,例如:

崔光言族弟亮于李冲,冲召与语,谓日:“比见卿先人①《相命论》,使人胸中无复怵迫之念。今遂亡本,卿能记不?”亮即诵之,涕泪交零,声韵不异。冲迎为馆客,谓兄子彦日:“大崔生宽和笃雅,汝宜友之;小崔生峭整清澈,汝宜敬之,二人终将大至。”(《钦羡》)

本条①“冲召与语谓日比见卿先人”竹本脱空十一格。

另外,茶本有许多字迹虽模糊,但能够辨认出,竹本却留有空格,例如:

王秀之为晋平,期年求还,或问其故,曰:“此郡沃壤,珍阜日至。人所味者财,财生则祸逐,知者不昧财,亦不逐祸。吾山资已足,岂可久留?”时①人以为王②晋平恐富求归。(《德行》)

本条①“时”字茶本模糊,竹本脱空一格;②“王”字茶本模糊,竹本脱空一格。

另外除有些异体字外,竹本与茶本还有些字不同,例如:

谢惠连十岁能属文,族兄灵运嘉赏之,云:“每有篇章,对①惠连辄得佳语。”尝于永嘉西堂思诗,竞日不就,忽梦惠连,即得“池塘生春草”,大以为工,云:“此语有神助,非吾语也。”(《文学》)

本条①“对”竹本误为“谢”。

因此,竹本不是直接抄自茶本,而很可能是据另一个来源于茶本的抄本抄写的。至于这一中间的抄本,现在已无法知道更多的情况。

至于茶本以前,《南北史续世说》早期的版本情况,现在很不清楚。目前所知最早提及此书的是宋末王应麟,他在《困学纪闻》卷十三《考史》中说:“李仲信重为《南北史世说》,朱文公谓,《南北史》凡《通鉴》所不取者皆小说也。”但不知王应麟是否见过其书。此后明代《文渊阁书目》卷二“史杂”类有“《南北史续世说》(一部三册)”,不知是刻本还是抄本。俞安期序中提到安茂卿家“世藏宋之刻本”,以及焦兹手中的一个本子。安茂卿家藏本自然是俞本的祖本,但焦竑本是刻本还是抄本,与茶本是什么关系,现在则不得而知。就目前所见材料来推测,此书可能在李重病逝后被刊印,安茂卿所藏之宋刻本即是。与此同时,该书又以抄本的形式存在,如茶本。无论刻本、抄本,流传均不广,很少为人提及。直到万历三十七年俞本出现之后,《南北史续世说》才得到较为广泛的流传,后世书目中著录就很多了。

从《南北史续世说》的具体内容来看,均取材于唐李延寿的《南史》、《北史》。但值得注意的是,该书《德行》、《言语》门,基本是按照先《南史》后《北史》以及原书的卷次顺序去选材的;往后门类,在按照先《南史》后《北史》选材后,又作了些补充,但卷次顺序有时较乱,越到后面越明显。完全脱离《南史》、《北史》选材的仅两条:(1)“隋炀帝谓虞世基日:‘我性不喜人■■■■显而谏以求名者,弥所不耐,至于卑■■■■少宽假,然卒不置之地上,汝其知之。■■■”(《凶悖》)此条原书有墨钉,见《资治通鉴》卷一八二大业九年七月,原文作:“帝从容谓秘书郎虞世南日:‘我性不喜人谏,若位望通显而谏以求名者,弥所不耐。至于卑贱之士,虽少宽假,然卒不置之地上。汝其知之!”(2)“魏李崇家富而俭,食常无肉,止有韭茹韭殖,其客李元佑曰:‘李令公一食十八种。人问其故,元佑曰:‘二韭十八。”(《俭啬》)本条见《洛阳伽蓝记》卷三,原文作:“崇为尚书令,仪同三司。亦富倾天下,僮仆千人,而性多俭怯,恶衣麓食,常无肉,味止有韭菹。崇客李元佑语人云:‘李令公一食十八种,人问其故,元佑日:‘二九一十八。”除此之外,“李密劝杨玄感诛韦祖嗣”一条在“识鉴”门中出现两次:又“申坦被谗当刑”一条分别在“谗险”门和“伤逝”门中出现。由此可以看出,《南北史续世说》并没有被作者很好地整理过,这可能与作者的突然病逝有关吧。

(本文在写作过程中,得到了导师罗宁的细心指导,在此表示感谢。)

(责任编辑武丽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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