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教师教育优秀项目比较分析与启示

李政云

摘要：尽管美国恩波利亚州立大学四年制本科项目、弗吉尼亚大学五年制本科/硕士项目以及斯坦福大学一年制硕士项目三者各具特色，但它们都堪称美国教师教育项目的成功范例。而且，它们的成功也不乏很多共同的特征：努力招收有能力且有强烈意愿从事教师职业的学生；坚持毕业的高标准；与合作中小学和本校文理学院密切配合；教师首先当好教师教育者，然后才是学者；非常重视学生的见/实习经历，往往理论学习与实习平行进行；针对项目本身存在的问题及时研究改进，等等。

关键词：美国；教师教育；优秀项目

中图分类号：G65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6124(2009)01-0068-06

如今，美国正面临提高教师质量与增加教师数量的双重压力，但是，在如何培养高质量的大量师资这一点上，各方并没有—致的意见。为此，过去10多年来，大学教育学院，尤其教师教育项目日渐成为学术界、基金会、思想库、各专业学术协会以及政府批评的对象。它们认为美国目前绝大多数教师教育项目没有对社会变化做出积极响应，培养目标普遍缺乏针对性(不关注学校实践与政策)、课程缺乏连贯性、入学要求低、师资不力、缺乏质量控制等等。总之，批评者认为当前教师教育项目并没有为学生毕业后成为优秀教师做好充分准备。然而，尽管美国教师教育的整体状况遭受诸如以上的批判，但是，批评者也承认，-这并不意味着美国教师教育项目中就没有优秀的范例。

本文选取几个优秀的美国教师教育项目展开分析，以期为我国教师教育的改革与发展提供参考和借鉴。

一、恩波利亚州立大学四年制本科项目

在很多大学，不仅其他学院的教授和管理者看不起教师教育，更糟糕的是教育学院内部也瞧不起教师教育。但是在堪萨斯州的恩波利亚州立大学(Emporia State University,ESU)，情况则大不相同。不仅该校校长称“教师教育是ESU皇冠上的一颗明珠”，一位系主任也大为感叹，“在我工作过的所有院校中，没有哪所院校能像ESU教师学院一样享有这么高的地位”。更重要的是，2006年，恩波利亚市正式采用“美国教师之城”这一称呼。

ESU教师学院创建于1863年，当时是堪萨斯州的第一所公立师范学校。到2005～2006学年，教师学院已提供11个本科项目和13个研究生项目，其中本科生共1150名，约占ESU所有本科生的30％。教师学院的本科生绝大多数都来自堪萨斯州，其中2／3是传统的适龄大学生；西班牙裔和非洲裔学生分别占4％；将近40％的学生是转学学生，绝大多数来自社区学院。

就四年制本科教师教育项目来说，学生大学三年级进入教师教育项目。但实际上大学二年级时，学生就开始学习名为“教学入门”的课程，其中包括在当地中小学担任30个小时的辅导教师。这让学生对教师工作以及如何与学生打交道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同时，也有利于教师和学生对学生是否适合从事教师职业有一个初步判断。而且，教师教育项目的所有申请者都必须提供证据证明自己在有人指导的情况下至少有过100小时的青少年工作经历。

在以上条件的基础上，所有拟申请教师教育项目的学生累计GPA分数要达到2.5以上，其中文理核心课程的GPA更要达到2.75以上。实际上，ESU所有拟申请教师教育项目学生的GPA分数远远高于以上标准，比如说，2005年春季学期，教师教育项目申请者的GPA平均分是3.21，而拟申请其他院系的学生GPA平均值只有3.03。

同时，教师教育项目申请者还必须通过美国教师资格一级考试(Praxis I)，分别在写作、数学、阅读等方面要达到规定的分数。一些申请者如果在某门考试中差一二分，那么他们可以先暂时被录取，但是录取后他们必须进行相关补修并通过考试，否则就被淘汰。尽管申请者可多次参加教师资格一级考试直到通过为止，但真正需要反复考试才能通过的人比较少。而且一些合作教师也发现，那些需要多次考试才能通过的人在课堂教学和管理中的表现更有可能略逊一筹。

与很多地方性大学一样，ESU教师学院也是少有的几所入学门槛低、但毕业要求高的教育学院之一。学生要想获得文凭，必须通过教师资格二级考试(PraxisⅡ)。没有通过该考试的学生虽然可以毕业，但是无法获得教师教育的相关证书或学位。

由此可见，学生要想顺利进入并完成教师教育项目，必须通过三关：首先是ESU的总的入学要求，其次是大学二年级时教师学院的入学要求，再次是教师学院高年级的筛选。而且，学生要想升入教师教育项目高年级，还必须有大学指导教师和合作指导教师的推荐。

ESU教师学院有76名终身制教师，其中除了两位没有博士学位外，其余的都有博士学位。与很多地方性大学一样，ESU教师学院的教师也都认为，他们首先是教师教育者，然后才是学者。同时，教师教育学院的教师集中关注教育与教育学的相关问题，文理学院的教师则提供学科课程和学科教学法方面的课程。与大多数院校一样，ESU在终身制的评审以及教师的晋升方面，教师的教学、科研、社会服务等都是重要的评价指标，但是，正如一位系主任所说，在ESU教师学院，“教学具有双倍的分量”。

之所以说教师教育是ESU教师学院的亮点，主要表现在三个关键性的方面，即课程、临床见／实习以及各种合作关系。

以小学教师教育专业为例，该专业的学习可分为三段。首先是教师教育第一年(即大学第三年)计划，在这一年，学生要完成诸如“教学规划与评价”、“一级小学教师阅读”、“小学教学科学”等专业课程，每一门课程至少学习33课时。第二段和第三段，又称高年级(大四)计划，学生全年一边学习课程一边实习，基本上在专业发展学校(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schools)实地进行。第二段即秋季学期，学生学习7门课程，包括社会科学教学、语言类学科教学、小学数学教学、课堂管理、观察教／学模式、二级小学教师阅读、阅读实习课。学生必须每周去专业发展学校待足两个全天和三个半天，其余的时间学习课堂教学与管理方面的方法类课程。在大学课堂中就实习中遇到的相关问题进行理论探讨之后，第二天学生马上去专业发展学校实践或检验，然后又回到大学课堂就当天的所见所闻所想展开讨论。第三段即春季学期，学生开始真正独立开展工作。虽然实习学校不变，但实习班级会有变换，其目的是培养学生应对不同情境的应对处理能力，同时使学生得到不同合作教师的指导。此学期学生要完成17个学分，除了“教师专业技能”、“课程开发基础”等课程外，学生还要完成12个小时的教学任务。

但学生的实习并不指承担教学任务这么简单。作为实习生，学校把学生当作正式教师一样对待，同时，也要求学生体验课堂内外的教师生活。他们经历新教师的定位阶段，被要求参加所有教师会议。他们

参与对所教学生的打分评价，参与家长—教师会议，与所教学生和家长建立联系。因此，教师学院学生认为他们的实习经历是紧张充实而又非常有价值的。比如有毕业生就说，“能从头至尾参与整个一个学年的工作让人感觉好极了。在这过程中，可以弄清楚创建、领导一个班级的全过程。到实习结束时，你俨然就是一位教师了”。几乎所有教师学院的实习生和校友都一致认为，ESU教师教育项目让他们做好了成为一名教师的充分准备。

整个教育实习过程中，约80％的实习生由教育学专职教师指导，只有约20％的学生由兼职教师指导，这与美国其他许多教育学院的做法形成鲜明对比。因为在后者，学生实习的指导工作通常由兼职教师或博士生来承担。

在ESU教师教育项目中，两个方面的合作伙伴关系非常重要。首先是与公立学校以及学区的合作。比如说所有初等教育专业的教授每天都会去公立学校，主要参与示范课，与公立学校教师开展小组教学，指导教师学院实习生。中小学教师和大学教授共同讨论确定教师需要具备的素养和教师评价机制，同时学区也为培养高素质的教师投入人力、物力和财力。第二个关键性的合作关系是与本校文理学院之间的合作，后者负责教师教育中他们各自学科的方法论课程，并指导学生实习。对教师教育项目的学生，文理学院教授与教师学院教授一样，都怀有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和自豪感。一位教师甚至在他所教的一、二年级大学生中，就开始物色可能非常适合从事教师职业的人，于是努力说服学生去申请教师教育项目；相反，对某些之前主修教育专业，但他认为并不具备从事教师职业品质的学生，也会劝之转到其他合适的专业去。这一点与美国绝大多数大学形成强烈对比。同时，文理学院教师还关心全堪萨斯州的所有学校和教师。就像一位教授所说，“堪萨斯州有700位生物学教师，我都认识他们”。教师教育意识就是这样深深扎根于文理学院，以致文理学院在招聘教师时会把应聘者是否对培养各自学科领域的教师感兴趣这一点作为评判的标准。

正因为如此，ESU教师教育项目98％的学生毕业后马上被聘用，其余2％的学生进入研究生院继续深造。学生毕业后留职率比较高，据ESU的调查显示，ESU学生毕业三年后，仍有92％的毕业生继续从事教师工作，这与全州同一时期教师平均留职率的70％形成对比。ESU曾对1998年12月到2000年8月期间毕业学生所在工作学校展开调查，调查显示，85％的学校认为ESU的毕业生各方面准备充分；81％的学校认为毕业生在教学规划方面做得很好；80％的学校认为学生在教学方法上做得好：71％的学校认为学生在班级管理方面做得很好。为此，ESU教师学院因其教师教育项目获得过各种奖项，比如说由美国教师教育学院协会颁发的全美杰出教育项目奖。

当然，尽管ESU教师教育取得了各种成绩，但是，改进的步伐从未停止过。比如说，针对毕业班学生课业负担过重以及每周五天的实习量让学生有点不堪重负这么一个问题，ESU已着手进行课程改革以减轻高年级学生的负担。同时，教师与学生群体的同质化也是一大不足，比如说，教师学院教授中，仅4个是有色人种，但与此同时，堪萨斯州西班牙裔人口不断增加。同样，在对聘用过ESU教师教育毕业生的中小学的调查中，仅63％的学校认为教师学院在多样化方面做得比较好。对以上问题，教师学院都已采取积极行动力图加以解决。在毕业生追踪方面，评估数据显示，教师学院较其他很多教育学院做得要好。但是，直到现在，这些评价指标都只集中在诸如毕业生留职率等方面，而毕业生对学生成绩及对他们所在中小学的影响这一块缺乏研究。因此，这项研究也已经在开展中。因此说，ESU教师教育的另一大优点就是它愿意承认自己的不足，并设法加以解决。

二、弗吉尼亚大学五年制本硕连读项目

与恩波利亚州立大学不同，按卡内基高校分类体系，弗吉尼亚大学(The University of Virginia)是一所高度选择性的博士培养I类大学(即广博型博士培养大学)，由托马斯·杰斐逊创建，通常被称为“公立常青藤盟校”。弗吉尼亚大学教育学院(即柯里学院)，与文理学院一道，共同提供一项与众不同的教师教育项目，即五年制项目。通过五年学习，学生可同时获得一个文理学院的文理主修学士学位和一个由柯里学院颁发的教学硕士学位。

柯里学院的教师教育项目规模相对较小。如2005年，包括文理主修学士和教学硕士攻读生在内，学生共175名。同年柯里学院招生SAT平均分为1247分，只略低于文理学院。教师对学生的评价都很高，认为他们“优秀”、“敏捷”、“有抱负”，但是，该校教师教育项目学生白人、女性占绝大多数。如2005年，女性学生占83％，少数民族学生为20％。所有学生中，约37％的学生来自教师家庭，有的是父母中有一人是教师，有的则父母双方都是教师。学生毕业后，90％选择成为一线教师。至于毕业生的留职率，柯里学院没有相关统计。

在弗吉尼亚大学五年的学习过程中，学生首先必须达到该校学士学位的所有要求：大学通识教育课程至少修满30个学分，同时要修满文理学院各专业所规定的学分。然后，学生修习教育专业，必须获得53～56个学分，其中见／实习占16～18个学分。此外，有些课程学习中还附带一些没有学分的校本实验。每一个学生同时在柯里学院和文理学院都有自己的指导教师。

大学第二年，学生开始申请进入教师教育项目，尽管获批相对容易但也并不是没有条件。学生首先要填申请表，说明自己对青少年儿童及家庭的兴趣和经历；必须通过教师资格证书一级考试(PraxisI)；要有好的学业表现，文理学科累计GPA分数要达到2.7以上。大学第二年，学生开始学习第一门入门性教育类课程——“教学职业”，同时，去中小学或社区服务中心(社区服务中心教给学生组织结构与行为方面的知识)进行见习。大学第三、四年，学生学习教育基本理论以及拟申请资格证书(如申请中学教师资格、小学教师资格还是特殊教育教师资格)所要求的课程，并进行相关见／实习。四年结束时，学生必须已修完诸如特殊学习者、学习与人类发展、教育技术等核心教育类课程；已修完今后拟任教学科(如中学化学、小学数学等)的课程；至少已参加过6次共90个小时的见／实习，如果可能的话，学生见／实习的时间还要多。

第五年，学生开始攻读硕士学位。但进入第五年学习也并不是自动的，学生大四时必须参加研究生入学考试。按柯里学院要求，第五年一开学，学生就参加教师资格证书二级考试(PraxisⅡ)。然后整个秋季学期，学生开始全日制教学实习。接下来的一个学期，学生一边就教育中的一些主题展开课堂学习和讨论，一边在大学指导教师与合作教师的指导帮助下针对秋季学期实习中遇到的一些实际问题展开研究。研究的问题非常具体，比如说某种阅读方法的优

缺点，以及科学教学中不同方法的比较等等。

见／实习时，柯里学院将学生安排到当地各种类型的合作中小学校去。柯里学院的指导思想是，与其说选择合作学校重要，不如说选择优秀的中小学合作教师更重要。因此，教师是否是优秀的教学能手是柯里学院选择合作教师的首要标准。选择合作教师的程序为：教师向柯里学院提出申请，柯里学院对教师的申请进行仔细考核。如果被选中，每指导一个学生，合作教师就能得到500美金的报酬。同时，柯里学院教师或博士生轮流为每位学生和合作教师提供指导，每个月去学生实习学校走访两至三次，与实习学生和合作教师展开会谈。实习快结束时，以上三方展开互评。评价结果决定以后是否继续聘用该合作教师。博士生指导者必须在所指导学科领域至少有过三年的教学经验，且在正式开展指导工作之前，教师教育办公室要对他们进行培训，同时还要求修习三个学分的教学评价课程。三分之一强的终身制专职教师都参与教师教育，包括来自其他相关学科领域的教授。

与恩波利亚州立大学一样，柯里学院教师教育同样赢得了该院其他领域同事的高度评价，该项目教师开展的研究也并没有像在其他很多研究型大学一样被认为低人一等。尽管弗吉尼亚大学作为一所研究型大学，在科研、教学与社会服务这三者中，大学与教师都更为注重科研。但是，弗吉尼亚大学教授在教学方面也享有很高声誉，学生们在谈到他们的教授时几乎无一例外地充满赞美之情。一位同时在其他三所院校授课的高级教师说，“这是我所遇到的最好的一个教学团队，教师们从学生的兴趣需要出发寻找自己的兴趣和关注点，这在Ⅰ类研究型大学是很少见的”。

与恩波利亚州立大学一样，弗吉尼亚大学在培养优秀师资方面享有很高的社会声誉。柯里学院教师教育项目也被“教学与美国未来委员会”列为全美七大杰出教师教育项目之一，其初等、中等、特殊教育等专业教师教育项目被《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杂志排名全美前十位。除此之外，纽约卡内基公司将柯里学院教师教育项目列为全美一流教师教育项目之一，并资助500万美元，用以支持柯里学院开发更好的教师教育项目。

尽管其他很多教育学院可能认为，在诸如“为美国而教”这种替代性教师资格证书计划(alternativeteacher certification programs)迅速增长的背景下，像柯里学院那样延长教师培养的年限似乎是不明智的。但柯里学院认为，要使学生既打好广泛的文理基础，同时又保证获得丰富的实践经验和教育学的相关知识，那四年的学习时间显然是不够的。因此，他们认为无论从理论还是从实践角度考虑，五年制培养计划比传统四年制要更合理。而且，五年制教师培养计划在弗吉尼亚大学已颇有时日，运行得也很好。更重要的是，柯里学院的五年制培养计划得到了公立学校的一致认可和好评，比如当地一位教育副主任及其同事都认为，“不管是因为五年制的原因还是学生本身素质好的原因，我们只知道柯里学院的毕业生是我们见过的最优秀的。但针对有人认为“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显示五年制培养计划优于四年制培养计划”这一点，柯里学院内部一致认为，他们将对此展开认真研究。

三、斯坦福大学一年制硕士项目

斯坦福大学作为得到全美教师教育评估委员会(NCATE)以及加利福尼亚州教师认证委员会认证的大学，其教育研究生院采用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教师培养方式，即通过一年的硕士课程培养师资，简称斯坦福教师教育项目(Stanford Teacher EducationProgram，STEP)。

2008年，该项目约招收90名学生，分为初等教育和中等教育两个专业。与其他教师教育项目一样，学生中76％是女性。但与恩波利亚州立大学以及弗吉尼亚大学不同的是，STEP项目每年招收的学生中约50％为有色人种。学生在本科时平均成绩都在B⁺或A这个层次，他们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分数平均在1 200分以上。而且，如果要想被STEP项目录取，学生必须在自己将来准备任教的学科领域通过加利福尼亚州教师学科考试(California subiect Examina-tion for Teachers，CSET)。STEP项目学生毕业时获得教育学文学硕士(master of arts in education)和预备加州教学证书。

一年的学习中，学生一边去中小学实习，一边修完45个学分的研究生课程。学生每天在合作学校至少待四个小时，或者每周至少待20个小时，每天下午则回大学修习课程，以此实现大学理论学习与中小学实践的结合。该项目的课程安排共分为五个方面，分别是教育的社会与心理基础，学科课程与教学，语言、文学与文化，普通教育策略，实习与学生教学。

学生夏季入学，学习“平等民主”，主攻“学科的课程与教学”、“读写核心能力”等。秋、冬季学期的学习或活动包括：“青少年发展与学习”课程、学科课程与教学的深入研究、班级管理、学习学原理、换班级教学等。春季学期的学习包括：语言理论与实践、学校改革、教学伦理、行动研究等。在全年的学习中，学生还参加教学研讨会，分别关注班级群体感的营造、班级评估、特殊教育需要等等。

在整个一年的见／实习过程中，学生自始至终与合作教师共同设计与承担教学，只是随着在合作学校待的时间的增加，学生逐渐承担越来越多的责任。起初，STEP学生主要负责在教室中为小组提供帮助，领导微型课等。到冬末春初，在合作教师的指导下，学生开始独立承担教学任务。同时，STEP项目为每三到四个学生配备一名相同学科领域的指导教师，指导教师通常是有教学经验的博士生、退休教师或诸如那些刚生完小孩、选择不承担全日制工作的教师。

四个季度中，指导教师必须完成9个正规的观察记录，每个季度中至少要有一次学生的教学录像。合作教师也必须完成三个正规的季度评价。STEP项目学生教学实习的标准和课程学习的要求，都建立在加州教学行业标准(California Standards for theTeaching Profession)、州际新教师评估与支持协会(the Interstate New Teacher Assessment and Sup-port Consortium)以及全美专业教学标准委员会(National Board for Professional Teaching Stan－dards)等为硕士学位教师设定的标准的基础之上。

STEP项目对合作教师的挑选也非常严格。首先，STEP项目教师对合作教师的班级进行走访，然后，项目负责人与合作教师进行面对面交谈，以期找到教学实践与STEP项目教学理念吻合的优秀合作指导者。合作教师候选人必须在其教师资格证书规定的学科领域至少有三年的教学经验，并且要对指

导学生有强烈的兴趣和责任感。作为回报，合作教师能通过继续教育项目在斯坦福教育研究生院修习任何课程，每门课程只收取60美元。

STEP项目共有20所合作学校，每所学校最多安排8～10个学生，以保证学生实习的质量。选择合作学校的首要标准是该校的教学质量。以前STEP项目通常与内陆的城市中学合作，但当发现这些学校的教师和校长更换频繁、无证书教师非常多之后，2001年末，STEP项目在东帕罗奥多(East Palo A1-to)创建了一所特许中学。因为当地的中学25年前因为废止种族歧视计划被停办，所有学生都不得不转到其他中学。于是，在其他一些组织的协作下，STEP项目从斯坦福大学以及其他投资人那里筹集资金在这个少数民族社区创建了这所新的中学。如今，这所特许公立中学已经是STEP项目的合作学校，并且它的绝大多数教师都是STEP项目的毕业生。斯坦福大学负责该校的运营。同时，STEP项目的毕业生又协助在临近社区创建了另外三所小型中学，这些学校也成为STEP项目的合作学校。大学对合作学校的需求总是予以考虑并解决，比如说，大学教师帮助后者重新设计学科课程，每周派教师去合作学校为合作教师提供现场帮助，帮助合作学校教师获得加州规定的跨文化、语言与学术发展证书，等等。因此，合作学校对STEP项目也抱有极大热情。

项目结束时，STEP项目学生都拥有一个累计性电子档案。该档案通过案例研究、录像、过程性评价、教学反思等，记录学生一年来在知识、技能、态度等方面的成长。毕业前，档案将交由大学教师和合作学校教师组成的四人委员会，一方面用作对学生毕业评价的依据，另一方面，用来加深对教学标准的更进一步理解和交流。

教师教育在斯坦福大学也非常受尊重。斯坦福大学教育研究生院46名专职、终生制教师中，有超过一半的教师以各种方式参与到STEP项目中，这是非常难得的。斯坦福大学管理当局对教育学院给予很高评价，同时文理学院、商学院的很多教授也在教育学院任职、任教。学生们除了觉得学费偏高、学习时间紧导致学习负担重、希望得到更多指导等问题外，他们对该项目也给予充分肯定。

STEP项目的学生毕业后通常都去城市学校任教。据该项目毕业生开展的一项调查显示，至少90％的毕业生认为毕业时他们已作好承担教学工作的充分准备。据一项全国性的对新教师的调查显示，STEP项目的毕业生认为；她们在很多方面比其他新教师要强。2001年对1997年到2000年期间毕业的学生进行的调查显示，当时仍有80％的毕业生从事教学工作，89％的毕业生继续在教育领域工作。让人、吃惊的是，87％的毕业生已参与到学校的领导工作中，其中78％参与课程开发，65％的人参与学校改革委员会，17％的人已担任教研室主任或其他正式领导职务。为此，2005年《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杂志将STEP项目评为全美中等教师教育领域的第三位。

当然，与其他项目一样，STEP项目也没有就其毕业生对学生学习成就的影响进行过研究。

四、比较分析与启示

从师资培养的方式来看，恩波利亚州立大学、弗吉尼亚大学以及斯坦福大学的教师教育项目分别代表了不同的类型。可以说，无论从目标、课程的连贯性与均衡性、教师构成、入学和毕业要求、自我评价以及各方支持等方面来说，它们都各有特色和优势。但更重要的是，它们也共同表明了教师教育质量可能达到的高度。

三个项目都目标明确，考虑当今学校与学生的需要，注重将项目的成功与学生的学习联系起来，课程组织有序、连贯，注重给学生反馈，体现新时期教师的知识、技能素质。尤为重要的是，三个项目都非常关注实现学生理论学习与临床教学实践的融合，实现两者的适当平衡。

三个项目都非常重视教育学院教师、文理学院教师、中小学一线教师三者之间的合作，这一点在恩波利亚州立大学和斯坦福大学表现尤为明显。

招生的选择性方面，尽管与斯坦福大学和弗吉尼亚大学这两所高度选择性的院校相比，恩波利亚州立大学的入学门槛较低，但是，所有三所高校的教师教育项目都力图招到有能力且非常热爱教师行业、希望将来成为优秀教师的人。而且，三所大学的教师教育项目对学生毕业的要求都一样非常严格。恩波利亚州立大学虽然入学门槛相对较低，但它通过不断的评估以及为学生提供多样化的机会使之达到评估标准或高毕业要求，以此消除入学水平与毕业要求之间的差距。

所有三个项目都获得各方面的广泛支持。尽管经费的投入差距很大，但是每个项目都得到合作公立学校、大学当局、文理学院教师以及教育学院其他非教师教育项目教授的热情支持。尽管没有一个项目就项目本身或项目毕业生对中小学学生的学业成就产生何种影响展开研究，但是，每个项目都开展常规性的自我评估并对项目进行改革和完善，而这在以往或其他教师教育项目中是不大常见的。所有这些，都促使这三个项目成为美国教师教育项目中的成功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