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
2004-04-29常在
常 在
黄生仁死的时候,留下二老,两个老婆,一对儿女。和他的同龄人相比,他留下的东西够多的了。一个四十出头的国企老总,不管从哪边来讲他都是出类拔萃的。当然他还留下了不少钞票。钞票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了。现在在我们这个地方,只要能黏上国企老总这点腥的,不管他什么时候死,都会从他的住处找到几个存折,几叠美圆,和一大堆人民币。可黄生仁死后这些东西都没有找到。他倒是一撒手一蹬腿就去了,可却苦了活着的人们。两个孩子不知世事,一个在读初中一个在上幼儿园,他们照旧去读他的书上他的学,可四个大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脖子上长着一个顶尖聪明的脑袋,平时又喜欢看一些破案和法律方面的书,他们都晓得黄生仁生前又不是一个安分的主,货肯定是有的,要么就是被其中的某人私吞了,要么就是收在什么地方,一时半会还没有找到。
黄生仁的丧事还没有办完,家里就已经闹过一回了。这事是为办酒席收礼开始的。事情的发端于由谁办酒?他和大老婆已经离婚,但是大老婆还没有改嫁。不管她改嫁没有改嫁,酒席肯定是不能由她办的,虽然她们夫妻十多年,但终归是离了,离了名不正言不顾,在办酒席这个问题上,她做得非常得体而又理智。
但是,她既然能够给黄生仁当十多年的老婆,这说明她的头脑也不简单,换句话说,她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和黄生仁的恩怨是了了的,离婚时家里的财产全归她,女儿也归她,黄生仁走出那个家门时,身上没有带半个子。黄生仁不和她分家产的目的有两点:第一那些产业大部分是他大老婆创造的,他大老婆是个生意人,而他在这十年间差不多都是在围着前任领导舔肥屁股,舔肥屁股也是需要投入的,这一点我不说大家都清楚,直到后来他贵为老总了,手中有点权,也捞了点黑钱,但刚上台胆子还小,以前又没有在这种岗位上锻炼过,捞的那点黑钱、远抵不过大老婆在他身上的投入,况且上任不久就玩二奶,二奶玩了一年多,强烈要求转正,不转正就要告他,他知道如果二奶一告,自己的政治生命就完蛋了,政治生命一完蛋,捞钱的机会就跟着完蛋了,所以他在求大老婆和他离婚之前,先给大老婆叩了三个响头,然后跪了三个小时的搓衣板,求得了老婆的谅解,才得到离婚的;其二他现在还之分那点家产干什么?他只要一伸手,搞那点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只要大老婆答应离婚,把二奶一转正,自己的老总位置保住了,金山银山就保住了。
大老婆明知自己名不正言不顾,但她心头装着一肚子恶气。这几年她一直没有再婚,就是冲着这一肚子恶气来的。这恶气是黄生仁的小老婆夺了她做黄生仁妻子的权利。她想有朝一日把老公夺回来,夺回来过后再一脚把他蹬了,她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不想用得安逸。但转眼黄生仁就死了。有仇不报非君子。现在就有一个报仇的机会。就从办酒席这件事上入手,让黄生仨的父母和那小妖精争起来。在我们这里,像办黄生仁的酒席是能找大钱的。黄土仁:已经死了,金山银山都不在了,办酒席是最后一·次捞钱的机会。她去给她婆婆讲,问婆婆黄生仁的丧事他办不办?闺女就算她养算了,闺女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黄生仁在的时候她就没有靠过他,她只可怜黄生仁那个小儿子,说不定最后还要归您俩老养。小玉她年轻,寡肯定是守不住的。我们都是女人,都是从那个年龄段过来的,那东西最多闲置个十天半个月,十天半个月之后,只要哪个骚棍一勾,她把孩子一扔,把钱卷起一跑,负担就是你们的了。
现在您们老了,找钱又不方便了,还不趁办酒席找点钱,好给黄生仁的儿子。婆婆一听,是有道理,跑进屋去和老伴拿主意去了。
小玉在那里抱着儿子披麻戴孝六神无主。
小玉的舅子和她娘家的父母在那里撑着。夜风一股一股地向她扑来,她好几次都差点儿被这夜风打翻在地。她当初选择给黄生仁当情妇,当二奶,当老婆,都是冲着过好日子的目的来的。好日子只要过上一回,往后就会过上瘾。可现在上瘾也不行了,上瘾也得把它戒掉。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寡妇,还带着一个儿子的小寡妇,她只是一个处理晶,就是大街上商家挥泪大甩卖那种。黄生仁的大老婆走上前去,主动和小玉打招呼。她说小玉、你说一千道一万你得注意身体,人死都死了,人死不得复生,但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办,孩子又还小,办酒席的事又还没有着落,我们以前共同爱上一个人,现在这个人死了,我们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消了。小玉喊了一声大姐,眼泪就掉下来了。
黄生仁的父母走过来,他们来找小玉扯酒席归谁办的事情。此时小玉的孩子拼命地哭,她没有办法,只有找娘家的父母去扯这件事。没一会儿功夫,两家的父母吵起来了。黄生仁的父母坚持黄生仁是他们的儿子,酒席应该由他们办;小玉的父母强调黄生仁已经成家立业,他有妻子,有儿子,酒席当然应该小玉办。双方就这样争执不下。在利益面前谁都不愿让步。吵了半天,最后达成共同办酒席。
黄生仁就在这一吵一闹中入土为安,日子死一样地冷清,死水一样的静。黄生仁的遗像摆放在客厅的中央。除了黄生仁的遗像还挂着一丝说不清楚的笑以外,房间里没有一张哪怕是皮笑肉不笑的脸。小玉百思不得其解,黄生仁这个死鬼平时一天就和那些大老板、包工头打得火热,生意上的事一桩做得比一桩大,工程和基建接连不断,他捞的黑钱除了交了这房子的首付款和装修费和添置新家具外居然一分不剩?这是不可能的事。小玉翻遍了家里的所有地方,办酒的利润已经减去了一半,才获两万多的纯利。舅子一手要去了两万块,黄生仁是否有外借款?或者在其它地方还有投资?或者把钱给了他父母?大老婆?或者在外边又养得有小情人?黄生仁你这死鬼,你要死就死,留下这么多玄念干什么?小玉的头皮发麻。
黄生仁的父母在客厅里睁着两对老眼昏花的眼睛看天花板。儿子已经死了,留给他们的东西除了丧子之痛外就是老了过后的无依无靠。兴许还留下一个将由他们拉扯成人的孙子。媳妇还年轻,迟早是要再嫁的,孙子是他们黄家的根。如果媳妇要带走,孩子是不是会受气?他们是不该让媳妇带走他们的孙子的。如果把孙子留下了,他们是不是能把孩子拉扯大?问题是明摆着的。黄生仁死时,账面上一点存款都没有,有的是其住房在银行按揭举的债,摆在面前的就是这个明账。黑账到如今也不清楚。那钱肯定是被媳妇黑吃了。黑钱被黑吃,谁也拿她没办法。这是摆不上桌面的。要是摆上桌面,儿子的死是白死,家里扯起皮宋,扯出个东窗事发,一切都完了。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东西有可能被没收,黄生仁在地狱里还会背上一个坏名声。他们觉得这是一个自己打出的闷屁,这闷屁只能不声不响地由自己吸进去,不能声张,不能搅臭空气,这是一个注定要由他们默默承受的问题。
日子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去了。小玉一个月后和黄生仁生前的一个铁哥儿上了床。这种上床对小玉来说是不得已的。排除她的生理需要不讲,她这种上床,是她自己打落门牙,只能往肚里咽。事情原本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罪孽得加倍偿还,它将索取超出常规的几倍利息。
严格地说黄生仁生前的铁哥们开始是强暴了他小老婆小玉。但他是风月场上的老手,没到两回合,小玉被他搞得服服帖帖的。事后,小玉问铁哥们,你来的那么大的胆子?铁哥们说,色胆包天。玉再往下问时,铁哥们说真话了。他说黄生能大把大把地拿他的钱用,他为什么不能拿他的女人用上几回?小玉想,她现在是在拿身子替黄生仁还账呢!她曾经亲手从他手里接过一笔钱,用来装修房子和添置家具了。这回用起他来,效果也不错,她可以说是通体舒泰,连一个细毛孔都得到了应该得到的满足。她在想,性这个东西是无法拒绝的,你精神声明拒绝它,而肉体又需要它,最后还是肉体战胜了精神,肉之不存,精神找什么依附?任何一个荡妇她不可能赤裸裸地表现出她的荡气来,在外表上都要涮上一层淑女的颜色。小玉也是这样。明明这时她还想和他继续干,一个多月的饥饿注定她又不一般的食欲,但她还是努力克制自己。铁哥们说,黄生仁是死了,要是他还活着,他要当着黄生仁的面和她来。小玉说,你敢!铁哥们说怎么不敢?他的命都捏在我的手里。小玉举起右手,做出一个准备打铁哥们的架势。铁哥们儿顺势压了上去。他那张吃遍天下的大嘴啃着小玉的樱桃小口。小玉用眼睛描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那张她和黄生仁的合影像。合影像上的黄生仁在盯着她笑。她想,黄生仁,你这个死乌龟,你笑什么?你的铁哥们在搞你的老婆呢!
黄生仁一死后,麻烦事总绕着她转。开始是公婆接走了她的儿子。儿子刚走的那两天,她觉得一身轻松,身边少了一个挡手拌脚的,她和那个铁哥们儿又大战几天后,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好象有什么东西平白无故地要从她身边丢掉似的。她有点心慌,但又码不准是什么?是不是要失去点什么才对劲?她想到了儿子,她的把儿子接回来。这也许 是她下半生的依靠,而儿子闹着不肯回家,她心有点酸。婆婆走过来对她说,小玉,你还年轻,想找个主你就找,孙子是我们黄家的骨肉,我们会管好的,钱和财产那个东西你原给他留点就给他留点,不留也没有办法,黑的东西黑得黑吃。小于想申辩点什么。他把嘴巴东了一下,但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婆婆得眼睛像电子扫描器一样在她得身上扫来扫去,她觉得一身都不舒服。
儿子还是不肯回家,这是她第三次来接儿子了。在此之前、她对儿子的依恋没有像今天这么强烈,今天她似乎感觉到她将永远地失去儿子了女人在急得时候除了哭还是哭。她当着儿子的面把泪水挥洒的满脸都是。她求儿子和她回去,儿子就是不肯,最后她操起巴掌准备打他,婆婆跑了过来,一把把孙子搂在怀里,她的巴掌无从下手。她双脚踏出婆婆家门口时,她感觉到婆婆在背后指她的脊梁骨,她还听到婆婆在背地里骂了一句:看她那副德行,还配养儿子?丈夫尸骨未寒就把野男人带回家里来。她想跑过去撕婆婆的嘴巴,但她不敢,婆婆说的事她已经做了,做了若干次,而且时在黄生仁相片上的眼皮子下做的,这种事只有越抹越黑。她头也不回的就回家去了。
铁哥们儿好久没来她的床上关照她了。她打过他无数次手机,他总是说他不得空,最后一次干脆说他搞饱了搞厌了不想搞了你要想找谁搞你就找谁去。小玉哭了一个晚上。到天亮时,她想通了,不想来就不来吧!到时候你想来,老子才不给你开门呢。但想是这样想,心里面巴不得他马上来,当着他丈夫相片得面,把她压到床上,然后使劲得折腾她,直至折腾得精疲力竭。死去活来。
她的电话响了。此时已是早上十点。她首先想到的是好事。也许是铁哥们儿打来的。如果是他打来的,先骂他几句,然后再喊他过来。
而电话是银行打来的。她家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还银行的款了。银行在给她警告,如果再有三个月还不还,银行将通过法律程序拍卖她的房子。她一下瘫倒在电话机旁。她在骂墙上那个还在微笑的死鬼,你笑笑笑,笑个卵,你说让老子过上好日子,过上比蜜还甜的日子,你忙死去搞哪样?丢下我一个人:你说你铁哥儿最铁!铁个卵,你一死他就来搞你的老婆;他还说你不死他也要搞。你算什么卵男子?你那些朋友算什么卵朋友?还有你这个死鬼,把钱都放在哪里去厂?留下一屁股债给我。当初你有钱有意不付清房款,说是怕别人怀疑你,现在你好了,一死了之了,钱藏在哪里我找不到,你的铁哥儿当着你的曲三天两头来搞你的老婆,你还在那里干笑。还有你那狗日的父母,开始抢着和我办酒席,后来又把儿子抢过去,你们黄家人真不是人,是禽兽,是毒蛇。
家里的钱差不多花完了。黑钱藏在哪个地方至今还没有找到。银行又来追贷款。这哪是人过的日子?一想到这些她恨不得把那死鬼从坟里头挖出来鞭尸。贷款想方设法得还,还银行是要卖房子的,但钱又到哪里去找?其实她也知道她家该银行的贷款已经不多了,不就四五万块钱。要是那死鬼在,用不了一时半会,但他却死厂,金山银山都死丁。一文逼死英雄汉,何况她一个弱女子,小寡妇。她想到她舅子借去的钱,她要把她拿回来,这可以挡一挡。万一拿不到,她只得去求婆婆,让她们帮一帮。实在走投尤路了,冉去找黄生仁的大老婆。她不敢想象,如果银行把房子卖了,她将怎么样过日子。
到舅子家那一趟是空跑了。她舅子说得非常明白,他现在没有钱,即使有钱他也会还。她舅子说那房子是个无底洞,不如趁早卖了,拿回属于她和孩子那部分,夫妻的财产是共同的,黄生仁死了,他的那份财产至少归三类人所有。一类是他的父母,二类是他的妻子,三类是他的儿女。你往那里投得多,失去就越多。你投得多证明你有钱,有钱就是黄生仁遗留下来的,黄生仁留下来的就是大家的。要是你现在卖,到头来吃亏的是你。她走出舅子家时,脚都飘了起来。我的天呀!这世道不是把人往死里整?这句话她差点儿喊出来了。
她去黄生仁大老婆家的时候,不再是谈借钱的事了。到舅子家舅子给她上了一课。这回她想把房子卖给她,她只想拿走她和她儿子那一份,剩下的由她去摆平。她知道黄生仁的大老婆和公婆的关系好,这点事她是摆得平的。可她自己就不同了。公公婆婆恨她,酒席都让她办,又抢走了她的儿子。她当然不知道黄生仁的大老婆是始作俑者。她去找她时,她轻言细语地给她讲,小玉,装穷不要装到这个份上,黄生仁是什么德行她是知道的,和他同床共枕都十多年了,黑钱你屹了就算了,那些是见不得天的东西,一家人闹起来是给外人看,弄不好还会惹出个什么案子,但财产方面就应该二一添作五,该你的我家闺女寸要,该两个老人的和我家闺女的你得拿出来,如果你大方点,留条后路走走,不要算得那样精,不要为眼前的臭男人忘了和黄生仁恩爱。小玉说她现在真是穷疯了,银行讨债都讨上门来了,冉有三个月,银行就要卖房子。
小玉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黄生仁的大老婆家的。她今天是把脸丢尽了。去求昔日的仇人,在仇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人的脸也只能丢到这个份上。她走出黄生仁大老婆家后,再也没有去哪里,就连她想好的公婆家也没有去。她回到这个再过几天就不属于她的房子,她不知何时睡着了。
晚上公婆找上门。很明显,是冲着这房子来的。公婆还带来了她的儿子。但儿子并不理她。她知道儿子像目前这个样子一定是公婆教的交易是按购房款的一半了结小玉的账,房子产权归了公婆,孩子归了公婆,小玉一个月有三次的探望权,也就是十天一次。
小玉今天坐在家里发愣。按她和公婆的约定,还有一周她就要搬出这个鬼地方。还有一个约定是她搬走的东西只能是她自己的,黄生仁的东西和她儿子的东西得全部留下。这是协议书上约定好的。她等于是被黄家扫地出门。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就是想不通,狗日的黄生仁,你把钱放在哪里去了?
黄生仁的另一个伙计今天从楼下走过,他顺便进门来看看。他和铁哥几不同,他是没有带目的来的。小玉把他让进了门。开始小玉给他泡了一杯茶,后来,小玉就倒在他怀里痛哭。哭完了过后,她要她伙计干她。伙计开始是躲,后来不躲了。伙计干那事时无意中看到墙上还在微笑的黄生仁,伙计就干不起来了。小玉打他,咬他,骂他。他叫小玉把黄生仁的像拿开丁冉试试,小玉就是不拿。她说就是要让他搞给黄生仁看,她要让墙上的黄生仁发怒,然后从墙上走下来,为她和朋友拼命,甚至拿刀砍她,把她剁成肉泥。但黄生仁还是在那里干笑。那笑没有声音,没有感情。黄生仁在墙上只是一个看客。死人就是这样,死人无血无肉,死人就是那个卵样子。小玉气死了,她把黄生仁的伙计轰丁出去,她甚至还用力打了下面那个东西一巴掌。黄生仁今天算是从她心里真的死了。
公婆来要房子的时候,她还是没有翻到一点黑钱,她彻底失望厂。她拉开两个皮箱,动手收拾她的衣服。黄生仁的大老婆今天过来帮忙。说是帮忙,其实是来监督小玉的。这房子是她买的她怕被小玉搞坏。黄生仁的那对儿女。没来,他的儿子被黄生仁的女儿带到别处去玩了。
小玉的狐皮大衣里掉出一样东西。小玉看清了,是保险柜的钥匙。她把钥匙放在箱子底,又翻其它的荷包,又翻出了儿张存折,又在另一件衣服里翻出了几捆钱。她还在衣橱里翻出了几把刀子,还有一把六四式手枪。她把手枪把玩了一下,她心里很得意,这个死鬼,你把钱藏在我这边了。她这才想起四处打量一下,如果没有人,她趁机走了。可她从门口望时,她看到黄生仁的大老婆朝她邪恶地笑着,她看到她好像一个缠身的鬼魂。
黄生仁的父母眼皮跳得特别厉害。就是黄生仁死时,他们的眼皮跳得都没有这么狠。他们感觉到要出事,事实证明他们的感觉是对的。
黄生仁的大老婆把在门口威胁着小玉。她说小玉一个人吃独食要撑死的,她只要喊一声,小玉一切都完了。小玉拿枪口对准她,食指一扣,黄生仁的大老婆倒下了,她再也不会起来威胁小玉了。婆婆听到枪响时,跑来看到大媳妇已经倒地,她还没来得及正面看小玉一眼,自己也跟着倒下了。公公听到两声枪响后是朝门外跑的。他被打中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四颗子弹打完了,屋里只剩下两个死人,几把匕首和一个疯子。小玉打完四枪后疯了,她在屋里拼命地玩着那几捆钱,披头散发,把全身脱得一丝不挂。小玉的公公拖着病腿回来时,门已经上了封条。房子里所有的一切都充公丁,包括那胡具尸体和一个疯子,疯子被送进了疯人院,两具死尸送进了火葬场。小玉的公公就一扭一拐地拖着两个孙子过着他一双残腿一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