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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脊梁(创作谈)

2025-03-05黄宁

福建文学 2025年3期
关键词:枪响王林脊梁

创作小说《第三声枪响》是由来已久的想法。在多年前进行长篇小说创作时,我搜集了不少与地方抗战史相关的资料。由于长篇小说故事主线的关系,有些资料往往只能当作内容背景,无法深挖下去,但其实这些历史事实,是很好的小说创作素材。透过这些文字描写、黑白照片以及残存的信札笔记,我们仿佛能够看见一个个鲜活的人,他们有着与我们相似的喜怒哀乐。他们也许一哭为家园沦陷,也许一笑为曙光就在黎明。

只是,我们不会再经历他们当年的烽火连天。我们好像能和他们一起感同身受,但又似乎无法完全体会。

带着这样的问题,我尝试创作《第三声枪响》。它取材的真实背景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厦门沦陷期间的“泽重信遇刺”案。1941年10月26日,号称“中国通”的日本特务头子、华南情报部长泽重信,在大中路的喜乐咖啡馆门前被击毙。泽重信遇刺后,当时的后方国统区一片沸腾,认为是对敌寇嚣张气焰的重挫。另一个历史背景是有关“波”8604部队。这支大本营在广州的日本部队,打着“供水防疫”的名号,实则进行惨无人道的细菌实验和鼠疫病菌投放。邻近的闽省,自1941年初始,从省会福州郊区到腹地永安等,均遭受了严重的鼠疫灾害。根据当时的国民政府卫生部防疫司的统计,抗战期间福建一省因鼠疫而患病及死亡的人数分别占全国的49.86%和50.37%。

在这两个历史背景之间,存在着不为人知的、隐秘的联系。《第三声枪响》对此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还原,但这并不是这篇小说的最重要目的。我一直想体会的是,当时的人们,我们的同胞,面对压迫时是怎样的心情?生死之间,他们是焦灼、彷徨、愤怒,还是其他什么?为此,当我在进行创作时,虚构出了好几个当时的人物,试图写出历史的故事,更重要的是写出他们的心理,写出他们的死生,写出他们的切肤之痛。但试了好几个开头,我都失败了。我把故事时间重新回拨到日军全面侵华时期,想要重构历史现场,但写着写着,我就发现自己还是带着当下的心情去回望,带着有些可笑的悲悯去体会他们真实的情感。

我觉得这样的写法,一是不可能写出好作品,因为历史无法被完全还原;二则是对那些消亡生命的不尊重,他们的牺牲,无论是泰山还是鸿毛,根本价值都是一致的,都应当一视同仁,被敬仰与尊重。他们如果还活着,也许会告诉我,他们需要的并不是被简单的纪念甚至是惋惜、遗憾,因为这样太过廉价。他们需要的,是我们认为现在的生活有意义。

在想明白了这点之后,在经过了去年一整个夏季的尝试之后,我重新给小说开了头。这一次,我把虚构的人物都放置在了当下,把他们放进时代的背景之中。他们是一群有着职场烦恼、家庭纷扰、情感困惑的“电视人”,他们因为做专题片的缘故,重新对“泽重信遇刺案”进行探寻。当然,小说总是在虚实之间,真实的历史事件也做了一定处理,因为我最关注的,仍然是历史中的“人”。小说的主角王林借由拍摄专题片,完成了个人思想的一次洗礼。我将自己的情感自然而然地代入王林。历史自然是由人民书写的,但大多数的人则是沉默的。王林在探寻历史真相的过程中,逐步认识到:历史里的他们无法言语,他们的脸庞是不带喜怒的,甚至是模糊的;但他们挺起的脊梁,构成了一幅历史的画卷。多年以后,面对他们的脊梁,现在的我们仍会动容。这也许就是他们牺牲的意义,也是我们要好好活着的理由。

2025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第三声枪响》是对重大历史主题的一种致敬。除了上文提到的创作意义外,我还有一种很深刻的创作心得,或者说是创作经验。即主旋律创作,重大题材创作,一是需要紧扣“人”来写,要写鲜活的人;二是要讲好故事,不能陷入窠臼,更不能落了俗套;三是要与时俱进,要有现代意义的体现,要能让当下的读者、观众读得下去、看得进去,并深有触动。

责任编辑 林东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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