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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喜剧电影《年会不能停》的艺术风格研究

2024-12-20陈宇杨文艳

今古文创 2024年46期

【摘要】荒诞喜剧电影《年会不能停》自上映以来就因其独特的艺术风格而备受瞩目,在豆瓣上获得了8.2的高分。该片通过隐喻与象征的手法,对现实职场的乱象进行讽刺。该片从反类型化的底层小人物入手,再以小见大描绘职场这个群体的群像,并采用四幕剧的叙事结构和复调式的叙事形式,构建出一个充满荒诞和喜剧效果的世界。影片最后运用动态视觉场景表达和歌舞狂欢的音效创新,为观众带来了全新的视听体验。因此,该影片可为同类型电影的创作提供借鉴意义。

【关键词】荒诞喜剧;《年会不能停》;复调式;隐喻与象征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4)46-0106-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46.027

荒诞戏剧是20世纪中叶在欧洲兴起的一种戏剧流派,其代表人物包括贝克特、阿达莫夫、尤内斯库等。他们以抽象的、非传统的创作手法,打破了传统戏剧的连贯性和逻辑性,通过荒诞的情节和手法来展现某种严肃而沉重的主题。随着荒诞戏剧的不断发展,直到今天,这种荒诞派戏剧的艺术风格逐渐获得了人们的关注,并影响着其他艺术领域。

荒诞喜剧电影将荒诞戏剧的特点移植到电影领域,通过夸张、荒诞的情节和角色行为,以及黑色幽默的对白和场景,来探讨人生的荒谬和社会的不合理现象。在电影领域,荒诞喜剧逐渐发展成为一种独特的电影类型。它将荒诞派戏剧的艺术形式与喜剧元素相结合,通过错位、夸张的情节来展现现实社会异化和扭曲,具有极高的现实价值。中国荒诞喜剧电影的发展历史可追溯至20世纪80年代,其中由黄建新执导的《黑炮事件》和《错位》堪称这一时期的经典之作。进入21世纪后,宁浩的《疯狂的石头》,通过其特有的荒诞元素和黑色幽默风格,为中国荒诞喜剧电影书写了新的篇章。

电影《年会不能停》通过描绘职场生活,像一面“照妖镜”一样揭示了职场中的各种人性面貌。电影展现了一位叫胡建林的技术钳工阴差阳错地被调入集团总部,被一系列巧合误认为是董事长的“私生子”,为了隐瞒错调身份而展开的一系列啼笑皆非的闹剧。本片以真实职场生活的主题设计、个性化的人物形象塑造、“四幕剧”的叙事结构、复调式的叙事形式,动态的视觉场景表达以及歌舞狂欢的音效运用,展现了其特有的荒诞魅力。不仅让观众在笑声中感受到了职场的荒诞和无奈,也引发观众对职场文化的深刻反思,也为国产荒诞喜剧电影提供借鉴意义。

一、真实职场的映射:《年会不能停》的主题与现实

内涵

(一)对职场现实的隐喻与象征

“荒诞喜剧片的喜剧世界和观众的现实世界之间存在一种距离,这种距离不是普通的艺术源于生活且高于生活的距离,而是刻意制造间离效果的距离。这种间离效果可以让观众在体验滑稽可笑的同时打开理性思考通道。”[1]电影《年会不能停》通过隐喻手法打开观众的理性思考通道,它不仅能够激起观众的深思,更能以别出心裁的方式引出影片的深层主题。隐喻,作为人类一种基础的认知与思维方式,在此电影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年会不能停》中的年会这一场景本身就是一种隐喻。年会作为企业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员工们放松身心、展示自我的舞台。在电影中年会却成了一个充满荒诞与夸张的舞台,所有人都费尽心思地展现自己,通过这个平台谄媚董事长和高层。人们在这里为了各种目的而争斗,展现出人性的缺陷和弱点。

电影中的角色也充满了隐喻与象征,每个角色都代表了现实职场中某一类人的典型特征。比如胡建林为了年会的节目尽心尽力,将属于他的本职工作布置给下属,只专注排练年会节目,他象征着那些在现实职场中注重表面功夫、忽视实际工作的人;托马斯给胡建林传授当领导的三大秘诀“做事留空间”“展现亲和力”“鼓励下属狼性竞争”,象征的是职场中只讲求的形式主义的管理层。年会上夸张的服装、荒诞的道具,则是成了职场中人们为了迎合某种标准或期待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协和牺牲的象征。电影中托马斯和托尼二人深谙当领导和升职的秘诀,在集团中作威作福,摆领导架子,但是为了年会可以去戴上猫耳朵和尾巴,扮演猫咪唱跳“学猫叫”。这种荒诞的年会场景,实际上是对现实职场中种种问题和矛盾的隐喻,通过这些隐喻与象征,电影《年会不能停》成功地揭示了职场生活的荒诞性和复杂性。

(二)荒诞与现实交织的创新意义

《年会不能停》中胡建林这一角色的设定,既是一个充满喜剧色彩的“钦差大臣”,又是一个在职场中摸爬滚打的普通员工。他因一纸阴差阳错的调令,从工厂钳工摇身一变成为大厂精英,这种身份错位带来的喜剧效果,让观众在笑声中感受到了职场的荒诞。但是影片并没有仅仅停留在荒诞的层面上,而是深入探讨了这些荒诞现象背后的现实问题。比如胡建林进入集团公司人力资源部后遭遇的种种困境,他与人事专员马杰的互动,贪腐高管、权谋斗争以及职场不公等,主要是围绕批判公司集团守旧僵化的体系架构而展开。影片在“对齐颗粒度”“形成组合拳”等话语中调侃了公司管理制度拘泥于形式,“抽离内容”的空洞化与形式主义。当公司发现胡建林是被错调进入集团后,各级人员集体密谋去掩盖错误,这是缺乏弹性的公司管理制度下对错误进行掩饰的逆向合谋。通过电影中构建的情境与现实社会的相互交织,增强了影片的现实关联度和批判力度。

现实的冷酷无情、行为的荒诞不经、形象的幽默诙谐以及逻辑的混乱无序,共同构成了这部电影荒诞的基石。这种以荒诞情节折射现实世界的创新性尝试,不仅为喜剧电影类型注入了新的活力,也为观众提供了更加多元、深刻的观影体验。

二、现实形象的刻画:《年会不能停》的人物塑造

(一)反类型化的底层人物

中国荒诞喜剧电影在人物塑造上既继承了荒诞派戏剧的某些特点,又有所发展。两者在人物气质上有相似之处,其都聚焦于那些具有典型化特征、看似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身上。“荒诞喜剧作为悲喜剧的一种亚类型,其喜剧元素只是外在的表现形式,因此更需要塑造出个性鲜明、立体丰满的人物来展现其内在深意。为了兼顾喜剧效果和深刻内涵,荒诞喜剧的人物塑造往往介于扁平化和立体化之间,但这种‘夹缝生存’的人物塑造模式必定会带来一系列矛盾与问题。”[2]

在荒诞喜剧电影中,虽然荒诞性依然存在,但人物塑造却展现出了新的面貌。这些人物开始拥有自己独立的个性特征,不再完全符号化,是介于脸谱化和个性化之间的一种特殊存在。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开始变得有血有肉,观众能够更深入地理解他们的内心世界和生存状态。

《年会不能停》中胡建林就是一个典型的底层小人物,他即有初入大城市的小乡民所特有的质朴和较真。也会在他空降集团人力资源部,跨入新阶层后新环境提供的物质利益,让他沉浸在一种小市民的享乐中。在这个阶段,他在标准件厂养成的道德品质优势暂时被掩盖了,只有到了是否揭发高层的选择时,那种根植于内心的道德感才显现出来,他的形象是矛盾而极具生活真实感的。

《无名之辈》中的笨贼、《大赢家》中的银行职员、《荒城纪》中的乡民……这些小人物的身上,无不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质朴。然而,这种质朴却使他们在这个荒诞的世界中显得格格不入,他们的思维方式和生存方式常常引人发笑。即使胡建林走出城镇,来到大城市,也依然难以融入社会,他听不懂英文,把“Penny”叫成“叛逆”,将所有人的英文名字以同音字的形式记录;看不懂报表,马杰随意糊弄他指派数人头的工作,被他看得无比重要,站在电梯口、茶水间、公司门口通过喊名字记录公司员工;把裁员的“优化”理解成“升职加薪”。这种关注和刻画底层小人物的做法,不仅继承了荒诞戏剧的传统,而且创新和突破了对人物形象的塑造。因此,可以说荒诞喜剧电影在人物塑造方面,实现了塑造更加个性化和立体化的人物形象,让观众在笑声中感受到人生的荒诞性和不可预测性。

(二)权力下被异化的社会群像

“荒诞现实主义旨在用夸张的手法,书写现实的荒诞与人性的异化,最终回归现实的本质。”[3]在荒诞喜剧电影中,主角所遭受的生存困境往往不来自战争、政治等客观的现实社会因素,而是来源于自身的欲望和贪婪,人与人之间为了追求自己的利益目标产生的矛盾对抗。最终向我们展示人性不敌权力的腐蚀,逐渐扭曲,终至溃败,“人物就像烤肉架上的肉片,身不由己,烈火炙烤,直到发生质变,揭示出社会人生的某些荒诞本质,以及被掩饰的深层人性”[4]。

《年会不能停》将故事背景设立在年会这一特殊场合下,在这个以集团为背景的权力体系下,所有的话语权都由上层制定。这些高管们将权力视为谋取私利的工具,庄正直为了能让孩子在省城重点学校上学,敢冒险帮徐正峰将不合格的零件混入标准件厂以次充好。花30万元托马斯买职位,但因皮特醉酒,将原本胡建林的年会报名表和他的人事调任表混淆,阴差阳错之下,胡建林取代庄正直进入总部。

在这场“升职记”的闹剧中,那些不知内情的人选择“阿谀奉承”,而那些知道真相的人则选择“装聋作哑”。电影不仅精细地描绘了个人在社会中面临的各种诱惑与挣扎,更是突破了个人命运的桎梏,站在更高的视角对那个崇尚金钱与权力的职场体系进行审视。它展现了人们在追逐权力的过程中,人性如何被扭曲和异化,通过一个微小的切面,让我们窥见了“大厂员工”这一庞大群体的真实生存状态。

三、荒诞世界的构建:《年会不能停》的叙事策略

(一)“起承转合”的四幕剧叙事结构

三幕剧形式是一种经典的戏剧结构,它将故事分为三个主要部分:设定(第一幕)、冲突(第二幕)和解决(第三幕)。在目前主流的剧作创作中,基本上都采用三幕剧的创作结构,《年会不能停》则采用的是传统诗歌的四幕剧叙事结构,由“起承转合”四个部分相互衔接。四幕剧形式在荒诞喜剧电影中的应用,相较于传统的三幕剧结构,提供了更为细致的情节展开和角色发展的机会。二者之间最大的不同是四幕剧将主人公的低潮放在第三幕的起始,随后利用整个第三幕的篇幅来展现主人公从低谷中振作。

《年会不能停》中庄正直帮高层偷换劣质材料吃回扣,花30万走后门买“职位”,但是皮特醉酒误事,胡建林被错调进集团是第一幕故事荒诞的背景;胡建林在集团靠“点名”推进了“广进计划”,解决了要被裁员的员工准备闹事的预谋,在连续升职和众人的吹捧中过得“风生水起”是第二幕的承接;胡建林发现了自己被调错的真相,标准件厂因为自己的间接原因被关闭。胡建林、马杰、潘怡然三人在是选择同流合污,还是揭发事情的真相中挣扎,是第三幕的转折;再到他们勇敢在年会上唱“打工人之歌”,讽刺“企业文化”,揭露高层贪腐真相是影片的高潮也是第四幕的结局。影片采用四幕剧结构,让主人公的转变被呈现得更充分,面对是选择高薪的工作和优渥的生活,还是被打回原形做回那个一无所有的钳工,这个两难的选项放在第三幕的天台戏去叙述,能够让胡建林内心的挣扎过渡更自然,也让观众能够更理解他的行为。这种叙事结构在荒诞喜剧电影中的应用,为观众提供了一条清晰的故事线和节奏感,使得荒诞喜剧不仅仅是简单的笑料堆砌,同时也为电影创作者提供了一个框架,以便更好地构建和展现荒诞元素。

(二)复调式的叙事形式

1.多线索并行

荒诞喜剧电影中的复调结构是指影片通过并行发展的两条或多条情节线索,相互交织、影响和衬托,从而增强故事的复杂性和荒诞性。这种形式不仅能够丰富叙事内容,还能够通过不同线索之间的对比和互动,加深观众对电影主题和荒诞元素的理解。

《年会不能停》有三个层面的故事线索,每个线索平行推进主题,又彼此交叉:第一个层面描述了标准件厂供销科长庄正直试图调到总公司,采用了不正当手段“贿赂”人力资源总监托马斯,但因人力资源经理皮特酒后拿错了调动名单,导致钳工胡建林进入总公司。随后,人力资源副组长马杰和外包员工潘怡然注意到胡建林的异常,三人经历了一系列误解和冲突后组成了团队,最终在公司年会上戳穿了反派的阴谋。

第二个层面探讨了在公司裁员的大背景下,各阶层人员之间关系的“暗流涌动”。高层之间权力斗争,中层管理者互生矛盾,基层管理者采取向下管理,而普通员工则感到不安。胡建林进入集团后,意外推动了裁员的“广进计划”,导致大家对他的看法发生了改变。这条线展现了大家对胡建林逐渐改观的过程,也可以看作胡建林的个人成长线。

第三个层面是胡建林得知标准件厂被陷害后开始调查。原本应调至总公司的庄正直也在秘密寻找幕后黑手徐云峰。徐云峰也在发现胡建林调错后采取各种手段试图掩盖错误,三个人为各自的利益暗自展开斗争。这三个层面的情节线索相互交织,用年会这一共同的主题串联起来,同步发展,并在年会上汇聚在一起达到剧情高潮。

2.多视角杂糅

由于荒诞喜剧电影常常涉及非日常、荒谬的情节和人物,多视角叙事能够帮助导演更好地构建这种荒诞的世界观。多视角的叙事策略在电影中确实能够产生一种中立、客观的叙事效果。导演通过镜头的拼接和组合,从不同的人物去强化荒诞元素,使电影呈现出一种超现实、夸张的视觉效果。

在这些不同场景的段落里,每一个完整叙事段落都由多角色的视角共同完成。在叙述标准建厂被关闭的这一段落,导演不断切换视角。第一个场景中,以胡建林的主观视角展开,他在看监控的年会彩排画面时,随手签署了关闭标准件厂的文件。第二个场景,是第三视角拍摄标准件厂的员工收到厂子关闭的通知文件。第三个场景中,则是庄正直的视角,他费尽心思想找出自己没被调进总部的真相,但是却在街边大屏幕上看到标准件厂宣布关闭的新闻,得知自己的工作也丢了,在路边崩溃大哭。多角色的多视角切换才促成了故事的完整脉络,不会让观众在观看时感到单一和枯燥,也让观众能够同时看到阴谋的策划者和无意中卷入其中小人物的不同命运。

(三)反逻辑性的情节发展

荒诞喜剧电影独有的黑色幽默对电影叙事情节的影响,不仅使影片呈现出新颖独特的艺术形态,“更赋予了影片一种悖于常理的跳脱感,从而与社会普遍意识形成抵触与疏离”[5]。

《年会不能停》中,其主要角色的行为都展现出与常规相悖的倾向,使情节充满了反逻辑的跳脱感。主人公胡建林的人生经历本就充满戏剧性和反常规特征的转变。现实生活中,大集团的人力资源部出现错调的这个事本就不会发生,公司高管巴结关系户也不会做出连升三级的行为,这些情节是导演为了放大反差所故意设置的。胡建林原本是一个毫不起眼、在标准件厂干了几十年的高级钳工,每年都积极参加年会也依然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然而,在几个看似荒诞不经的误会中,他却能够咸鱼翻身,实现人生的逆转。“关系户上位”“董事长的私生子”这些情节设置完全违背了常规理性规律,而胡建林这个原本不起眼的角色,仅仅是因为一时的执着和荒诞的行为,就能够实现人生的巨大转变。还有马杰在胡建林来公司报到时向他鞠躬,说:“以后您就是我的下属了。”公司花6000万去举办年会,却为了“轻资产转型”进行大裁员和关闭仍在盈利的工厂等情节。这些片段化的故事相互衔接,配合主人公荒诞的应对方式,使得原本平凡无奇的事件变得极具戏剧张力,并注入了浓厚的荒诞色彩,这样的戏剧化的魔幻情节只有在荒诞的语境中才能显得合情合理。

四、影像语言的呈现:《年会不能停》的视听手法

(一)动态视觉场景表达

荒诞喜剧电影通常喜欢运用大量的运动来表现一种不真实的情绪,并把这种情绪带给观众。《年会不能停》中的视觉运动分为两个方面:一是镜头的运动,二是角色的运动。运动镜头不仅增强了电影的视觉冲击力,同时也为影片的叙事和情感表达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

在电影的叙事场景中,导演让镜头与角色进行对向运动,创造出视觉上的冲突效果。随着对话的展开,镜头和角色逐渐趋于稳定。在胡建林、马杰、潘怡然天台对峙戏中,马杰抢过证据要销毁,三人在抢夺追逐时,镜头跟随马杰晃动,营造一种摇摇欲坠的危险感。当他们三人占据三角站立不动,开始对话时,镜头也稳定下来。这样的处理不仅赋予了影片持续的视觉动态感,加快了整体的节奏,同时也便于平滑地过渡到蒙太奇剪辑的段落,确保叙事的连贯性。

在这些蒙太奇段落里,角色全程运动,镜头也随之运动,并不是单一角色或者镜头运动。例如胡建林去集团报道的场景,胡建林从破旧的小旅馆出来走向城市时,镜头从胡建林的背后缓缓抬升,胡建林走在嘈杂、杂乱的街道上,对面就是高楼大厦,这种刻意的画面对比,既是暗示胡建林人生的转变,也是为了体现胡建林与大城市的反差和小人物命运扭转的随意与荒诞。正是这样的动态视觉效果,才让影片构建出一个建立在真实基础上的荒诞世界。

(二)歌舞狂欢的音效运用

在沿袭近年来喜剧狂欢传统惯例的基础上,《年会不能停》也对歌舞狂欢的模式进行了创新性的探索。

在《年会不能停》中,音乐的运用独特且富有深度,为影片的情节推进、情感渲染以及主题深化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Super Star》和《我的未来不是梦》反复出现,是串联本片的重要线索。《我的未来不是梦》作为影片开始的开头和结尾,贯穿全片。开篇以钳工胡建林在联欢会上修理工厂房顶的灯具,他误打误撞接到“绣球”,上台演唱了歌曲《我的未来不是梦》为序幕展开叙述。这首歌作为承接串联整部影片,通过演员的言行举止和神态,凝练地刻画了主人公勤勉、憨厚老实、纯朴的形象。

在胡建林被大厂文化污染时,他年会排练的曲目由《我的未来不是梦》改为了《Super Star》,这是导演在暗示胡建林人物性格发生转变。到最后胡建林决心挽回错误,他和马杰、潘怡然三人大闹年会舞台、抨击台下领导的场景时,音乐换成了由《我的未来不是梦》改编的《打工人之歌》,唱出了公司现状,也唱出了职场人的心酸。将对职场的讽刺与反抗都化在歌词中,“基层人心惶惶,中层拉帮结党,黑话说得很棒,表面风光,全是假象”,“花天酒地,整体称兄道弟,财务危机,贪污腐败不停,自称扁平,等级像丛林……”基于经典流行歌曲的改编,融合了乐器演奏、说唱和舞蹈等多种艺术形式的复调表演,不仅能够激发观众的狂欢情绪,还通过歌词中模糊的人称代词所指、说唱特有的叙事手法,以及采用闪回和舞台交叉式的剪辑技术。将老歌改变创新,激昂的音乐则与他们的反抗精神相呼应,表达出一种对不公与压迫的愤怒与反抗。

《年会不能停》这部荒诞喜剧电影通过独特的剧情和人物塑造,深刻内涵了职场生活的艰辛、不公与荒诞。它既沿袭了同类影片的经典手法,又在角色刻画与主题呈现上突破常规。它巧妙地运用大众所熟知的复调式结构,构建出独具特色的视听语言,深入挖掘了小人物内心世界的真实与情感的丰富。这样的处理让观众在观影过程中既感到熟悉又充满新奇,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体验正是导演艺术手法与现实关怀的完美结合。戏中的情节仿佛就是人生的写照,戏中的人物也如同我们身边的普通人,戏中的世界实际上也是对现实世界的艺术化再现。而这种看似夸张的艺术表达,实际上是对人性在荒诞环境下如何抉择的传神描绘。

参考文献:

[1]张萌萌.国产荒诞喜剧电影的荒诞叙事研究[D].辽宁大学,2023.

[2]司雨可.荒诞喜剧电影的本土化价值[J].东南传播,2021,(03).

[3]刘玉峰.《一出好戏》喜剧中的荒诞现实主义[J].电影文学,2019,(04).

[4]刘藩.荒诞喜剧片的艺术特点[J].电影艺术,2017,(02).

[5]张纪尧.《鼠胆英雄》的荒诞美学乌托邦建构[J].电影文学,20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