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地区彝文碑刻的调查、 整理与保护策略研究
2024-12-20常亚恒杨杰吕技
【摘要】贵州地区遗存了诸多彝文碑刻,彝文碑刻在形制上不但体现出了多样化的类型,而且碑刻上的文字多以彝文、彝汉两种文字并存的方式呈现。本文从实地考察并结合相关资料对彝文碑刻展开论述,主要涉及墓碑、路桥碑和摩崖(岩)石刻三个方面,希望能够为研究贵州彝族碑刻的学者提供一些参考。
【关键词】彝文;碑刻;形制
【中图分类号】K87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4)46-0080-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46.020
从笔者考察所梳理的资料以及参考前辈学者的碑刻图文典籍,从中可以看出贵州地区的彝文碑刻的形制体现出多样化的特点,且不同类别的碑刻中又包含着不同的形制,既有共性的一面,又有蕴含一定的特殊性。彝文碑刻上有着彝文与彝汉两种文字的出现,我们可以从书法的角度去研究彝文的书写特点,同时彝文碑刻也是民族间文化上相互交往、交流、交融的实物史料,这些珍贵的史料值得保护起来,加以研究。
一、彝文碑刻现状
关于碑刻,毛远明先生这样定义:“在碑碣、石刻上刻写、雕镌有文字、图案或宗教造像等,赋予其文化信息的石质载体,所有用石质材料作为承载信息、传递情感、表达思想的载体通称碑刻。”[1]按照这样的解释,彝文碑刻可以分为墓碑、桥碑与摩崖(岩)石刻等,从其功能上来说,墓碑则是体现彝族人民表孝心、敬供先辈的纪念性碑刻,而摩崖石刻和桥碑主要以纪事为主。因此,这几种类型的碑刻所处的位置和规格上均有所不同。故在分析其形制之前,首先对其位置和规格做一简单的梳理。
(一)墓碑
1.墓碑的位置
墓碑所处的位置与坟墓的关系。贵州地区彝文及彝汉文并存的碑刻中,墓碑数量是最多的。这与彝族“祖先崇拜”的观念有关,为了表达后代对父母、祖先的孝敬之心,后代基本上都会在坟墓前立碑。一般来说,墓碑均置于坟墓前面,但与坟墓之间的关系略有不同,主要分为两种方式:一是墓碑与圆形坟冢连为一体,即是墓碑又是坟壁,如《安四斤墓》《安定贤墓碑》《范门龙氏墓碑》等。二是墓碑立于坟冢前面,单独存在,如《李诺备墓碑》《安母苏藏墓碑》《祖源碑》等。当然,还有一种为代表整个家族的墓碑(或纪念碑),此类碑刻不在坟墓旁,而是单独立于家族墓附近,如《杨氏宗源纪念碑》。
2.墓碑的规格
彝族墓碑规格的大小、等级一般来说与死者生前的地位以及家族力量的强弱有关系,如《奢香墓》,奢香夫人在彝族中有较高的威望其政绩也受到朝廷的认可与肯定。“墓为圆形石围墓,高4.5米,直径6米,下为须弥座,用九层白石砌成,中段有九龙九虎变形浮雕,顶部围有筒瓦和瓦当。高大的墓碑为彝、汉文合璧,镌刻着‘明顺德夫人摄贵州宣慰使奢香墓’ 14字。墓建在山坡的平台上,正中有29级石梯,两侧为石柱和石栏杆,58根石柱上均有彝族虎头图腾圆雕。墓前立有高6.4米、布满云鹤浮雕的华表一对,华表顶端高踞着龙虎变形造像,极富民族特色。”[2]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建造等级,奢香墓都是规格最高的。除奢香墓外,其余彝族墓碑的规格则相对较小,体量相对大一点的多为牌楼式墓碑及一些特殊造型的墓碑,如《安李玉墓碑》《杨本忠夫妇墓碑》等。
(二)桥碑、摩崖石(岩)刻
桥碑一般为古桥建成之后,立于古桥旁边。贵州较为著名的桥碑有《水西大渡河桥碑》《何家桥碑》《蚂蚁河桥碑》等,外形为方形石碑,独立碑刻。其中较大的《水西大渡河桥碑》,高为1.78米,宽0.73米。建造者一般由当地的土司主持,碑刻内容也以土司、君长或有威望的人为其撰写碑文。
摩崖石(岩)刻多为修筑道路而刻,一般刻于道路旁边的崖壁上。如《俄索尼摩崖》《新修千岁衢碑》《卷洞门岩刻》《宣慰岩石刻》等。因其选址多与自然环境有关,因而摩崖石(岩)刻大小不等,雕刻手法各有千秋。
二、墓碑、桥碑与摩崖(岩)石刻形制分析
(一)墓碑形制分析
1.单体式
此类墓碑一般为青石或砂石质,碑面为方形或圆首方形碑,两旁无柱,碑文刻于碑阳处。如《天子万年碑》,彝文碑,砂石质,墓碑位于坟墓前方,为圆首方形碑,有底座,无碑柱,碑阳边缘有简单的植物纹样。
2.一碑二柱式
此类碑刻或为独立墓碑,或与坟墓合为一体,其特点为质地多以青石为主,碑面占大部分面积,两旁碑柱为面积较小的长条形,或与背面连为一体,或独立存在,且分有碑联和无碑联两种样式,无碑盖或碑帽。在天宝村发现的众多杨氏家族墓碑中,多数为一碑二柱式。如《杨门李氏墓碑》,彝汉文并存碑刻,无立碑年代。形制特点为:独立墓碑,青石质,碑面为方形石刻,两侧有独立碑柱,无碑联,无碑帽;《杨景春墓碑》,彝汉文并存碑刻,立于道光十年。墓碑与坟墓连为一体,墓碑略高于坟墓围石,青石质,碑面为方形石刻,两侧有独立碑柱,碑柱上刻有碑联,无碑帽;《杨濯租墓碑》,彝汉文并存碑刻,立于道光十八年。独立墓碑,青石质,碑刻总体为方形,碑面顶部有弧形嵌刻,两侧碑柱与碑面连为一体,碑柱上刻有碑联,无碑帽。
3.屋檐式
此类碑刻多为独立墓碑,其特点为上有类似于屋檐的碑帽,碑刻两旁一般都有碑柱,且碑柱与碑面多为龛式,碑刻整体形状类似房屋门口。如《安思贤墓碑》,彝汉文并存,立于乾隆六年。独立墓碑,青石质,墓碑与坟墓连为一体,有碑柱,上部有一突出的屋檐,两边檐角上翘。
4.三碑四柱式
此类碑刻多与坟墓连为一体,有正碑与副碑之分,正碑高度一般高于副碑,正碑与副碑之间由碑柱分割,其上部一般都有碑帽或屋檐。如《古达安氏夫妇墓碑》,彝汉文并存,立于乾隆三十五年。青石质,墓碑与坟墓连为一体,正副碑两旁为墓墙,正碑高于两旁的副碑,三块墓碑及碑墙上方均有屋檐,形成高低错落的形式。另有《高嫩定夫妇墓碑》《柯毓秀墓碑》《柯母菊约墓碑》等墓碑均属于三碑四柱式墓碑。
5.三碑四柱牌坊式
三碑四柱牌坊式墓碑在结构上与三碑四柱式基本一致,与三碑四柱式的区别在于墓碑的上部有匾额、额枋,中间有碑联,下方有抱鼓石等刻石,造型相对复杂,有较高的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如《安李玉夫妇墓碑》,彝汉文并存,立于嘉庆二十四年,青石与砂石质地兼有,墓碑与坟墓连为一体,正碑一块,副碑两块,正副碑两旁有墓墙。从整体上来看,主要分为底部正副墓碑、碑柱、碑墙,中部匾额、额枋,上部顶楼。(1)底部。正碑一块,副碑两块,正碑略高于副碑,均为青石质;正副碑之间为四块碑柱,碑柱再往两边延伸为墓墙,墓墙上部有屋檐;在三块碑刻前方,有四块斜三角形抱鼓石,抱鼓石为文字与图案结合的浅浮雕。(2)中部。中部为三层匾额,上面均刻有汉文,最上一块匾额相对较小,上、中、下匾额之间为额枋,共有三层,每层额枋均刻有植物纹样或汉字,大约与中间额枋处于同一水平线的位置为屋檐,分布于中间匾额左右,檐角上翘。(3)上部。上部为牌楼顶部,由垒石组成。
6.其他
其他类造型墓碑一般不常见,从收集到的资料来看,主要有四棱碑和一些特殊造型的墓碑。(1)如《李雨铺四棱碑》,彝汉文并存,碑刻四面皆刻有文字,三面彝文,一面汉文,立于嘉庆癸亥年冬月(1803年)。墓碑为单独设立,高有2米左右,上有碑帽,帽檐四角上翘;《杨氏宗源纪念碑》,此碑为彝汉文并存,原碑刻已收藏于大方县奢香博物馆,立于道光二十六年。现将复制碑刻形制分析如下:青石质地,墓碑与家族坟墓距离有几公里,为单独设立的碑刻。此碑由碑柱和碑帽组成,总体高度为2.18米。碑柱1.63米,正面和背面分别刻有汉文和彝文,碑帽高度0.55米,垒石组成,帽檐四角上翘。(2)特殊造型碑有《杨本忠夫妇墓碑》,此碑为大方县天宝村凤凰山杨氏家族墓中造型较为特殊的一种。笔者认为,严格上讲此碑应归入一碑二柱式(即主体为一块墓碑,两旁有碑柱),然此碑在一碑二柱式的基础上,又加入了牌坊样式及两旁的抱鼓石,虽不及三碑四柱牌坊式内容丰富,却也体现了一定的牌坊样式,故将此碑作为特殊造型碑刻予以分析。《杨本忠夫妇墓》,此碑为彝汉文并存,立于光绪三十六年。青石质地,总体高度2.4米,宽度为1.68米。墓碑总体由垒石组成,共分为三部分,分别为底部(墓碑、抱鼓石、碑座),中部碑枋,上部碑顶。墓碑整体厚约30-40cm,从侧面看,中部与上部有前倾姿态,似有鞠躬的样子。底部墓碑碑面有逝者夫妇及后代姓名,上部为浅刻弧形,弧形之上为额枋,刻有人物图像,再往上为匾额,两旁分别有碑联;在碑面两旁,分别立有三角形抱鼓石,抱鼓石又分三部分,底部刻有瑞兽(左面可辨为人面瑞兽,右面待考证),中部刻有植物纹样的抱鼓,上部似有纹样雕刻;最下面为碑座,为方石。中部分三层。上层为向两面延伸的檐状造型,上宽下窄。当心间刻有一只倚树单腿站立,手捧仙桃的猴子,雕刻手法为浅浮雕;中层为长倒梯形的额枋,其上雕刻有浅浮雕植物纹样;底层亦为倒梯形额枋,其上刻有瑞兽(瑞兽类似于鹿的造型)及植物浅浮雕。上部为碑顶,为上尖下方造型,刻有浅浮雕花纹,因风化较难辨认。
(二)桥碑形制分析
根据目前所考察的彝文或彝汉文并存碑刻,主要有《水西大渡河桥碑》《何家桥碑》《蚂蚁河桥碑》《同结善缘碑》,以上碑刻主要是因修筑桥梁或道路而立的,其中有彝族土司主持修建而记录当时情况的,亦有民间修桥筑路的行善之人所立。在以上碑刻中,最为突出的当属《水西大渡河桥碑》,彝文碑和汉文碑在形制上一致,为完整的方形青石制成,高为1.78米,宽为0.73米,立于万历二十年。碑面主要有四部分内容,即碑额、浅浮雕、边饰和正文组成。碑额为彝文、汉文“水西大渡河建桥碑记”,阳刻,处于中间位置。碑额两旁为浅浮雕植物、动物纹样,雕刻手法干练、传神。边饰为一笔连环型回纹,有富贵不断头的蕴意。中间占有绝大部分面积的是正文,详细记录了建桥的原因、过程和家族历史,该碑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明代水西大渡河桥彝文碑,碑文全系阴刻彝文,共计一千九百二十三字,学体端楷劲遒堪称传世稀见范本,也是研究彝族文字的可贵文物。”[3]《何家桥碑》,彝汉文并存,为完整的方形青石制成,高为1.5米,宽为0.75米,立于乾隆二十四年。碑面主要有碑额和正文组成,无边饰。碑额有“万古不朽”字样,每个字上面均有一个印刻的正圆形,有一定的装饰感。其正文占绝大部分面积,详细记录了建桥历史以及集资建桥的人员。《蚂蚁河桥碑》为彝文碑刻,由完整的方形青石制成,高为1.2米,宽为0.6米,立于嘉庆七年。碑面主要由碑额和正文组成,无边饰。碑额为彝文,翻译后为“天代地寿”,天代与地寿之间有较大的间隙。其正文占绝大部分面积,详细记录了家族历史、建桥过程和筹功德建桥人员名单。《同结善缘碑》,彝汉文并存,此碑为民间行善之人所立,其形制与墓碑相近,碑刻总体高度为1米,宽0.58米,立于嘉庆十八年。碑刻主要由碑面、碑柱、碑帽组成。碑帽顶部为半圆形,两边略为向上延伸,有碑檐,总体较为简朴。碑柱与碑面无特别之处,碑文记述了为行善事而建石拱桥。
从以上桥碑可以看出,桥碑的形制一般较为简单,无复杂的造型样式,立碑的主要目的是记录修桥历史及修桥过程。碑文大部分都讲述了修桥乃积德行善、造福子孙的事情,故彝族人民有修桥筑路的传统,且这种善举对后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三)摩崖(岩)石刻形制分析
贵州地区彝文摩崖(岩)石刻有《俄索尼摩崖》《新修千岁衢碑》《拦龙桥碑记》《卷洞门岩刻》《宣慰岩石刻》《长寿桥碑》等,以上摩崖石刻涉及的内容主要有确立管辖地界、修路、修桥等,因其所刻的位置均为崖壁或岩石上,故归为一类进行分析。《俄索尼摩崖》彝文,刻于河边岩石上,无装饰元素,版面不规则,高约1.8米,宽约0.7米,无篆刻时间。版面刻有彝文“俄索尼”三个彝文字,受岩壁石头裂纹的影响,整个彝文版面呈上宽下窄的形状,正文内容主要是划定管辖范围的界标。《新修千岁衢碑》彝汉文并存,刻于古驿道旁边的岩石上,离地面约0.5米,碑面高为1.76米,宽为0.88米,刻于万历二十七年。整个岩刻龛凿于岩石内,进深约十厘米。碑刻上部为圆弧形,下部为方直型,碑额第一行刻有“福寿”二字,第二行为“新修千岁衢碑记”几个字,下面为竖行正文,彝汉文书写规整。《卷洞门岩刻》彝汉文并存,刻于山顶岩石之上,共有两块岩刻,其中左手边为无文字岩刻,右手边为彝汉文并存岩刻。(1)无文字岩刻。此岩刻位于左手边,略高于另一块岩刻,呈方形,四周除底部外均有纹样装饰(类似云纹)。(2)有文字岩刻。此岩刻位于右手边,石刻整体高0.75米,宽为0.55米,刻于嘉靖三十八年。岩刻外部轮廓为带屋檐的门,上部为屋檐,檐角上翘,屋檐上有檐瓦。两旁为门柱,有柱础,上部有雀替。碑文为竖行汉文和彝文,内容为修路记事。《宣慰岩石刻》彝汉文并存,刻于路旁崖壁上,离地面约3.6米,崖刻整体高度为1.33米,宽1.5米,刻于明嘉靖三十九年。整体造型类似于古代房屋,顶部有宝顶,形状为葫芦状;中部为边缘卷曲的两层屋檐,两层屋檐中间有匾额,匾额旁为两个竹子造型的支撑结构,旁边另有两条倾斜的支撑结构;下部为柱子、柱础、雀替以及正文,正文内容为记录买地的过程;底部为带有花瓣纹样的平台。《长寿桥碑》彝汉文并存,此碑为岩刻,所刻之岩为独立于山间的大石头,从考察情况来看,此岩石有十余米。彝文碑高为0.35米,宽为0.25米,立于乾隆二十一年,碑刻由碑额、正文组成。碑额为“長受硚”三个字,正文记录了为行善事而修桥,碑额与正文之间有一阴刻线分割。《拦龙桥碑记》彝文,刻于拦龙河岸旁一块较为平整的灰色岩石上,整个碑刻所占的面积较小,碑刻的内容主要讲述了彝族子孙开拓水西的历史以及建造拦龙桥等相关内容,尤其重要的是该碑刻还记录了建造的工匠名字,从中可以看出工匠在当时社会中的地位。由于该碑没有标明建造的年代,因而关于其年代问题,主要有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是镌刻于南宋;另一种观点认为是镌刻于唐。该碑是目前在贵州地区发现的历史较早的彝文碑刻,同时也是研究彝族在水西地区历史活动重要的史物资料。关于该碑我们多次前去实地考察,受到自然的侵蚀加上一些文字爱好者对其进行拓印,有些文字变得模糊甚至脱落,后来因为要拦龙河水库需要下闸蓄水,该碑已经淹没于水中,政府部门为了人们能够看到应碑刻,就在道路旁边的岩石上“复制”出了《拦龙桥碑记》,但是“效果”不好。提起该碑就不能忽视碑刻中提起的拦龙桥。据悉,早期的拦龙桥被洪水冲垮,一些建造的材料也淹没于河流中,后来又建造了新的拦龙桥,建造的时候有一些石材还是工人从河流中捞出来的,其中一些石材上面还保留有浮雕图像,工人在建造的时候将其安置于桥的拱形上,再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又在桥面上进行了加高作业,渐渐地由于其承载能力等原因,该桥被弃用,与其并行处又修建了新的桥,而后在拆除桥的时候,桥上面的六块浮雕图像再次走进人们的视野(早期知道的人较少),这些“新的发现”再一次引起了人们的关注,这些浮雕图像主要涉及人、鱼、钱币等,关于人物图像一者为人面部造像,另一者为包括整个身体,这两尊造像的五官目前较为清晰可见,这些新材料的出现对于我们研究拦龙桥及其建造历史有着重要的作用,目前这六块浮雕图像已经被政府抢救性地保护起来。“水西地区的明清彝文碑刻是水西人民几千年来交错杂居、文化碰撞交融的成果,有很深的彝汉交往痕迹,也是长居于此的彝族人民智慧的结晶。”[4]
三、彝文碑刻的价值与保护
“在云南、贵州的彝族聚居地,散落着许多彝文金石碑刻,这些石碑不仅见证了彝族的发展变迁和文明进步,同时也是彝族汉族友好交往、不断融合、共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有力证据。”[5]可见碑刻的价值之重要,贵州地区遗存的彝文碑刻的价值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1)历史与文化价值。彝文碑刻如同“活化石”一样记录了所处时代社会生活中发生的重要事件,是研究族群文化变迁的第一手资料,如《拦龙桥碑记》就为我们研究彝族的迁徙以及在水西地区的治理提供了史料,除此之外,碑刻又是文化交流与传承的写照,见证了民族间的文化交流与融合。(2)艺术与教育价值。贵州地区的彝文碑刻深受书法爱好者的青睐,考察中发现许多碑刻多次被人拓印,对其书写特点等方面进行研究。另外,这些彝文碑刻的内容还有着教育价值,诸如碑刻内容反映出来的行善、孝道及维护族群团结等观念对于今天的人们而言仍然具有积极的教育意义。
贵州地区的彝文碑刻除博物馆收藏之外,还有许多彝文碑刻分散在田野中,保护起来有一定的难度,考察中发现彝文碑刻被“破坏”的不在少数,一些彝文碑刻除自然风化外,还有一些人为的因素诸如修路、建水库等等,如何将这些碑刻保护起来就显得尤为重要。(1)建造彝文碑刻博物馆。对于一些彝文碑刻可以整体收集起来,建造一个专门的碑林博物馆加以收藏,诸如西安碑林博物馆。一方面便于保护,另一方面也方便人文之士参观学习,同样也可以选取个别彝文碑刻由专人负责拓印,以满足人们对于彝文碑刻艺术的喜爱。(2)创建彝文碑刻数字平台。建造数字化平台,扩大彝文碑刻的影响力,增进人们对于彝文碑刻的认识。“创建数字化学习平台作为辅助宣传方式,既可以为书法爱好者提供碑刻艺术和历史的在线学习资源,又可以通过视频、音频、图文等多种形式,向参观者介绍碑刻的艺术特点、历史背景和文化内涵,促进碑刻文化的传承和学术交流。”[6]这样一来彝文碑刻的影响力增强有利于调动社会的力量,形成全社会的保护观念,这对于保护那些分散在乡村野外的彝文碑刻尤为重要。(3)借助科技的力量进行修复。随着技术的进步,一些科技被运用在考古的文物修复及传播中。诸如在三星堆博物馆中,深受广大游客关注的青铜立人像,其环管状手之谜引无数人对其猜测,三星博物馆就借助了科技的力量对其手中之物进行多种“演义”,游客能够直观形象地看到各式的物件“出现”在青铜立人像手中,虽然没有定论,但是也能游客带去一些遐想与猜测。现在在一些馆藏中,科技的力量都或多或少地体现在文物的展示、复原及修复上,可见科技在文物修复与传播中扮演的角色不容小觑。(4)开发文创产品。针对贵州的彝文碑刻可以开发文创产品,诸如故宫博物院就开发了不同类别的文创产品,其产品线上线下共同销售,除创造了巨额财富外,还将文物的影响力延伸到千家万户,在西安碑林博物馆中也可以看到与碑相关的文创产品,如冰箱贴、扇子与书籍等等,开发与彝文碑刻有关的文创产品有助于碑刻价值的宣传与保护。
四、结语
“至目前为止,根据实地调查发现的彝文碑刻多达400余通,发现的水文碑刻多达200余通。这些少数民族碑刻文献具有一定的历史价值、文化价值、民俗价值以及艺术研究价值等,属于‘濒危古籍文献’,必须进行抢救、保护和修复。”[7]从中可见彝文碑刻的数量与价值的重要,贵州彝文碑刻因不同的类型而呈现出有较大差异的形制,且每种类型中的碑刻又呈现出不同的样式,因此我们需要从多个角度对彝文碑刻的形制进行差异化的分析。彝文与彝汉两种文字并存的情况在墓碑中体现的较多,这些墓碑的形制较为丰富多样;桥碑的形制相对来说较为简朴,部分碑面上刻有精美的雕刻图案;摩崖(岩)碑刻的形制多受限于岩体、崖体的自然条件,整体形状出现了不规则的特点。关于贵州彝文碑刻的图案及其文化内涵等内容还有待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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