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格非小说创作看先锋文学向中国传统文学的回归
2024-12-20钱晓涵
【摘要】本文通过对格非小说审美语言、主体、方法及叙事风格的转变对中国传统文学元素对于先锋文学创作的影响进行了研究和探讨。格非小说创作中不断出现传统文学中的意象,重回传统日常生活叙事的小说创作风格,是先锋文学作家在时代转型的浪潮之下对于传统文学回归的缩影。
【关键词】中国传统文学;格非;先锋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4)46-0049-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46.012
一、引言
格非作为20世纪80年代先锋作家的代表人物,他的创作生涯横跨时间和空间、先锋与传统,从多个方面为读者展现了处于时代转型期的现当代作家对于时代和个人的反思,为当年的文学宝库中填充了许许多多充满了实验精神以及现代意蕴的小说作品,如《褐色鸟群》《风琴》《青黄》等。这些作品都凸显出了其先锋小说家的特征,也为我们提供平台去窥探先锋小说的神秘世界。格非作为学者型作家,在先锋文学思潮席卷文坛的时期就已经展现了对于中国传统文学的回归倾向。他大胆创作的一些实验性很强的作品中依然可见古典文学和神秘主义文化的色彩。在多年以后,当我们再次回顾20世纪80年代那一场躁动难耐、轰轰烈烈的先锋文学运动时,还是会被当时的文学巨匠的精神和现实意义所触动。本文以格非的创作历程作为脉络进行梳理,通过过去、现实、先锋、传统这几个方面对他的作品进行解读,从格非文学创作历程窥见先锋文学向传统文学的回归。
二、时代浪潮——先锋与传统的碰撞
新世纪文学创作与中国传统古典文学是密不可分的。自20世纪以来,中国社会便置身于西方文化浪潮的影响之中,来自西方的思想观念成了中国社会变革与发展的重要动力源泉。在这一宏观背景的快速变迁下,中国作家与民众一样怀揣着既焦虑又热切的心态,积极拥抱并吸纳西方新的文化观念,而在此过程中,中国传统文化的光芒似乎在一定程度上被暂时遮蔽。
不可否认的是,中国传统文化是中国历史上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丰富的文学价值。中国传统文化对中国现代小说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具体表现在文学题材、叙事技巧、价值观念、文化意象、语言风格等方面。尽管在受到西方文化观念冲击的20世纪末期,中国传统文化依然对文学创作产生了深远影响,包括古代的诗词、散文、戏曲等。现当代小说创作中,很多作家都受到了古代文学的影响,他们在小说中融入了古代文学的元素和风格,如古典诗词的引用、古代故事的改编等。新世纪新时期小说创作有两个阶段与传统文学关系比较密切,首先是以汪曾祺、林斤澜等作家为代表的第一阶段,他们倡导的带有浓厚古典文学色彩的“新笔记小说”席卷文坛,吸引了众多青年作家参与其中。第二阶段是20世纪90年代后期,在经历对古典文学的拒绝和否定之后,虽然一些老作家重启了对传统文学的传承与探索,但这种努力并未能在广大作家群中激发出深层次的自觉追求与广泛共鸣。
1979年国家召开第四次全国文代会,会议上指出,对于文艺创作遵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创作自由”的风气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应运而生,而随着改革开放的进行,中国文坛与世界共存的趋势逐渐明朗。20世纪80年代,西方文学理论成为译介重点,中国作家也对西方文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向往之情,格非也坦言:“在大学里从三年级开始基本上都读西方的小说。”但是,在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一批以余华为代表的先锋文学作家纷纷开始寻找转型的契机,这与20世纪90年代市场经济取代计划经济的时代背景是无法分割的。转型的年代提倡“多样化”而非“单一”,对文艺作品的要求也是如此。与此同时,20世纪90年代的影视市场十分繁荣,大量文学作品被改编成电影电视剧,如莫言的《红高粱》、余华的《活着》等,连一向与市场保持距离的格非也顺应了时代潮流。格非认为“当代写作迫切需要走出西方文化的视野,进入真正‘中国化’的写作”。他90年代的作品“江南三部曲”,《人面桃花》《山河入梦》《春尽江南》,在作品的整体架构与深层精神内涵上均紧密地植根于古典文学的沃土之中,展现出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作家们对于古典文学的接纳却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这突出表现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出现的“寻根文学”文学思潮上,以韩少功、阿城为代表的作家对时代主流的现代性方向表示了深切的怀疑和批评,并声称要回归传统文化去寻找新的创作题材。然而,在作家们对待“传统”这一议题上,却普遍流露出一种模糊与迟疑的态度,他们似乎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回避姿态,未能全然敞开心扉,深入其精髓。他们表示“更为重要的是,乡土中所凝结的传统文化,又更多地属于不规范之列”。显然,寻根文学流派中主流作家的“传统”是将古典排除在外的。
研究20世纪90年代新世纪小说创作回归古典文学,是离不开对先锋文学作家的探讨的。任何作家的转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先锋派作家也是如此,人们熟知的先锋文学大家马原曾在20世纪90年代一度停笔,直到二十多年后才重回文坛。而苏童则开始关注历史与现实的交融,试图在传统文学的写作中找寻现实的影子,通过讲述历史故事来反映人性的复杂和社会的变迁,于是开始尝试“新历史小说”的创作。在这一阶段,他逐渐减弱了形式实验和文本游戏,转而在小说中讲述故事,并以较为平实的语言对人类的生存和灵魂进行感悟。《妻妾成群》便是他转型传统文学的代表作之一,他以受过高等教育却不得不在父母安排下嫁入陈家高门大院的女学生颂莲为切入点,通过描写她在陈家大院里的故事,缓缓叙述着深深庭院中种种猜忌和争斗,展现了旧时代女性的悲剧命运,在这部小说中,苏童回归了传统和古典地叙事方式,也是从这部小说开始,苏童似乎热衷于“讲故事”而非探索小说形式,这是他向传统文学回归的重要标志之一。而将另一先锋文学作家余华前后创作的作品对比可以发现,余华在小说创作中加入了更多小说情节描写和温情场面的描绘。在《活着》一书中,主人公福贵在经历了家道中落,亲人接连离世的巨大痛苦之后依然坚强乐观地活着。早年的余华想必是不会在作品中描写如此温情的结局,他的早期作品如《现实一种》,弱化对情节的描写,把冷酷、暴力、血腥的“零度情感叙述”的风格展现得淋漓尽致。再如短篇小说《十八岁出门远行》一文,更是独特文学风格和深刻思考的表现。在这些文学作品中,余华似乎只是直面苦难和近乎冷酷地描写苦难,很少描写人物在面对苦难和苦难之后的表现,而《活着》却一反常态写出了福贵这样普通农民的一生,更是着重刻画了他面对苦难时的坚韧和乐观精神,由此可见余华对于传统文学的回归展现在情感态度、叙事技巧和主体思想几个方面。
本文选择通过格非的文学创作对先锋文学回归传统文学的研究,原因在于格非和苏童、余华相比,他的转型稍晚一些,而且格非对传统文学的回归并非全部回归,而是在回归同时依然保留着先锋色彩。格非文学作品的创作和叙事风格往往难以和“乌托邦”这一概念分开,从20世纪90年代的找寻“乌托邦”到新世纪初的迷惘再到打破“乌托邦”和反思,足以看出“乌托邦”的魅力。格非小说创作呈现出“出走—回归”的创作模式,他的作品前期在出走中寻找自我价值,后期在回归中创建一种乌托邦式的精神家园。在20世纪90年代之前,格非的文学创作以找寻“乌托邦”为目的,《欲望的旗帜》讲述在上海90年代初的故事,包含着人与人之间无限的欲望纠缠,上海某高校哲学系,一场重要会议开始前夕大会的发起人兼主席贾教授毫无预兆地跳楼自杀身亡,贾教授生前信息由其他人的回忆一点一点拼凑起来,故事也随之展开。贾教授作为高校哲学界的重要人物,代表着人类精神领域的一片净土,然而在现实的环境之下被挤压得扭曲变形。在价值观混乱的时代,任何人或事物都逃脱不了变形的命运。《欲望的旗帜》中最具讽刺的点莫过于这次学术会议背后的赞助商竟然是一名在逃罪犯,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与知识分子开的一个玩笑。这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象牙塔一般纯洁无瑕的学术界本应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但在商业利益至上的时代下已经放弃了权威与尊严。一边虚伪坚持着哲学理想,一边不忘追名逐利的贾兰坡教授;沉浸在疑虑和对张末的回想之中的曾山;陷入精神狂乱又渴求名利的宋子矜……一场没有来得及开始的会议将这些人的命运串联在一起,格非用迷宫般的叙事展现了时代背景下知识分子的精神困境,这就是充满悲伤情怀的浪漫主义理想者们的爱情理想与现实的纠缠。格非在这部作品里展现了他眼中的现实:知识不能给予人们希望,文化的力量越来越微弱,连知识分子都不能避免精神上的巨大空虚。小说中描写的当代社会发人深省,这是格非文学创作的巨大变化,开始书写我们当下的现实生活,对人们生存现状的关注。
无论是其带有诗性的叙事结构,以及其带有天马行空想象的意向设置;无论是飘忽不定的环境隐喻还是意境优美的诗意语言,格非的小说都巧妙地把现实和传统紧密的交织在了一起,这也从某种方面表现,无论怎么样中国先锋作家的根都是中华传统文化,而来自西方的知识无非是吸收与借鉴。只有得到过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才能创作出这样具有文化内涵的小说作品,才有可能接受得起岁月的检验。
格非小说内容上关注个体生命、生存困境和人的精神状况,借助中国传统神秘文化探寻人类精神的出路,创作了极具中国风色彩的巫鬼式人物,表达对理性的质疑与反思。在艺术形式上与古典文学构成了一定的“互文性”。语言上借鉴很多古典诗词,仿古典文体,因此他小说语言精致典雅而又韵味悠长。小说氛围上注重意境营造,是对古典文学的一种回归,也是对古典诗文传统的承袭。小说文体上有很多对日记、书信、传记、墓志铭等古典文体的仿写。
三、现代社会——迷惘、反思与先锋性的失守
从《褐色鸟群》到《欲望的旗帜》,再到《傻瓜的诗篇》等,这是作家格非写作的转变,也多多少少流露着一段时间到另一段时间小说创作风格的转变。格非的目光逐渐从虚幻的“乌托邦”世界走向现实,走向几乎永远都会存在欲望、人性、冲突、利益的世界,而他也将用自己的语言赋予故事和时代独特的感受,用细腻华美的文字冲破这层透明窗户。20世纪90年代中期,格非曾一度陷入小说创作的迷茫中,他不知道自己该写什么,处于社会转型时期,格非的变化不仅是个人原因,更是时代变化的作用结果,在迷茫时期,他选择将目光投回传统,从传统文学中汲取创作的力量,十年浮沉后他终于带着自己的全新作品《人面桃花》重回文坛,作为标志性转型作品,这部作品有着特殊意义。
《人面桃花》中的人面可以明白成人和生命、运气的存在形态,它包罗人的愿望、感动、孤寂、信心、寻觅、迷失、灭亡和未知等;而将“桃花照旧笑东风”中的“桃花”理解为时候、空间、天然、灾害、宿命等被感知和不被人感知的各种外部存在。小说以普济和花家舍为背景,或隐或现地讲述四个人追求梦想的故事,但在外界人看来,他们就是一群“疯子”,努力创造着不可能实现的理想世界。“江南三部曲”的创作与古典文学有直接联系,它巧妙借用了众多古典小说的叙事技巧,这些技巧的运用不仅仅是形式上的借鉴,更是作者内心深处对传统的一种自觉致敬与融合。采用章回体小说的形式,不仅是遵循了传统文学创作模式,更是作者对中国传统小说艺术设计的理解和敬意。在情节设计上,《人面桃花》中的许多细节都暗含深意,而很多中国传统小说的细节设置如《聊斋志异》仅仅是为了情趣或氛围营造。小说主角陆秀米生活在清末民初,她的人生与时代变革交织在一起成为一段传奇。对于陆秀米来说,世界大门的打开是突然的,伴随着发疯的父亲离家出走,抱着“大同世界”梦想的革命党人张季元混杂在一起。陆秀米在辗转流离之后领悟了革命党人创立“大同世界”的动机,她以全新的革命党人的身份出现在人们面前。而其中另一位主角张季元也被时代浪潮裹挟,在自己隐讳的欲望和对革命坚定的信念中挣扎。一方面,他灵魂中的兽性让他沉沦在肉体欢爱的快乐之中,他不仅与陆秀米的母亲暗中结下私情,更渴望陆秀米年轻的身体,但他同时又将创立“大同世界”的梦想放置在人生第一位,他在自己的日记中表达了对自己这种心理的愧疚:“张季元啊张季元,汝为何这等无用,为这一等小女子,意志薄弱,竟至于此!”他在感性与理性中挣扎,最终人类最原始的本性让他最终被欲望吞噬,他的革命理想发生了变化。张季元对于陆秀米的情愫从未在现实生活中显露,但他的出现切实地打破了陆秀米原本平静的生活。陆秀米在少女时期对张季元暗生情愫,她渴望和张季元成为一对神仙眷侣,但在爱情和革命的较量中她的美梦终究会落空。现实如同“人面”,具备多面、多变的特征,而抱负如同“桃花”,总是显现妖冶、光辉而又短暂的一壁。第三部《春尽江南》中谭端午和庞家玉二人由于对文学的喜爱结合,却又因为对文学认可度不同而产生了人生价值上的分歧。庞家玉看穿了文人在市场上注定没有价值转而投向律师行业,她拼命工作只为追求更好的物质生活。而谭端午却依然保持着他认为的诗人的“清高”品性,在自我放逐中恍惚度日。看似背道而驰的两个人却因为他们的爱情结晶若若重新联系到了一起,在抚育若若的过程中他们的意见逐渐趋于统一,总是能很快地达成共识。若若的成长贯穿夫妻生活始终,也有效化解了两人生活上的尴尬和矛盾,使他们原本游离的关系趋于平缓。格非让《春尽江南》的叙事趋于传统,变得更适合大众,更迎合主流群体。“江南三部曲”的叙事风格是偏温情的,有着诗意的语言和心怀民生的情怀,先锋小说是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结合体,先锋作品中的前卫性思想是其他文学流派所不具备的,受到西方后现代主义作家的影响,他们作品中呈现的现实是扭曲复杂的。但“江南三部曲”中表达的思想是大众读者可以理解的思想,与先锋作品相比它舍弃一些令人叹息的苦难,多了几分温情叙事,由此可见“江南三部曲”的叙事风格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先锋性,回到了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传统主题。在世俗标准意义上,小说里的三代人都是所属时代的不合时宜者、失败者,但他们又都是作家认同的具有悲剧性的时代英雄。他们的英雄主义在于对自我精神人格或灵魂的忠诚与真诚。随着格非叙事风格的转变,他不再将人物塑造成先锋文学中病态扭曲的形象,《春尽江南》中谭端午虽然是被时代浪潮淘汰的清高文人,但他逐渐融入婚姻生活中,婚姻中的琐事消磨了他身上的忧郁气质,他慢慢向普通人靠拢。他在精神上是失落的,痛苦的,可这并没有让他失去做一个正常人的能力,在家庭生活中他的生命逐渐鲜活起来,对自己的期望也随之降低,所以他并没有成为“五四”时期的“零余者”形象,没有陷入知识分子的彷徨和苦闷里。从人物的形象塑造和传统叙事手法的运用中可以看出格非从先文文学向传统文学的转变,他通过细腻的笔触和深刻的洞察,将人物的内心世界展现得淋漓尽致,例如《人面桃花》中的陆秀米从懵懂无知的少女逐渐成长为坚定的革命者,其性格的复杂性和内心的挣扎被刻画得入木三分。而在叙事手法方面,格非借鉴了传统小说的叙事手法,如按时间顺序展开故事,采用第三人称叙事手法,让故事脉络更清晰,人物形象也更立体,这样的回归让他的作品更贴近读者,也证明了传统文学在历经时间洗礼后依然焕发着不可替代的光彩。
随着时代浪潮的席卷,20世纪90年代后市场经济愈发繁荣,这样的大环境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先锋文学作家的探索精神,先锋文学作家们不得已放弃了对先锋文学的坚守,不约而同地开始在自己的创作中迎合大众读者。格非作为曾经的先锋小说家,在其21世纪创作的小说中表现出对先锋特性的放弃。他对于叙事伦理的调整,内容意义的简化处理,都使得他几乎要退出先锋文学的流派。格非近年间的作品,表现出与前期不同的特征,在格非的世界里每个梦境看似是一个个体,却又无不相关,既有分离又有破碎,暗中涉及了现代人混乱的精神世界。各式文体交融、眼花缭乱的结构、无处不在的伏笔,包括其中的诗文、引用,无不用心良苦。
作者格非将百年间人与事物间发生的变化,渺小的也是巨大的,以及知识分子对“乌托邦”那种世外桃源般的理想世界的向往、寻找、迷惘和反思都在情节、人物刻画中表现得淋漓尽致。格非文字中精雕细琢的字骨透着一层朦胧蜃气。他写景是一大特色,而很多景色描写并非无的放矢,它们预示着彼时彼刻书中人的内心情感向度与外景并无二致。格非短篇的精炼,是不写闲话,大体每句话都有它的用处。可是格非作品的深度也在于此,作品作为对知识分子精力和心灵的反映,依靠着格非对存在知识分子近况的哀叹和自怜。综观整部小说,仿佛没有一个成功者,而是由一群知识分子组成的哀世之书。他通过个体生命的整个完整过程,到最后的转向,悲剧性的落幕,这都展现的是格非在小说创作由先锋向传统的回归。
四、总结——先锋、古典与现代的融合
理应越走越远
虽然格非被媒体称为“先锋派作家”,但他对此并不太在意。在演讲中,他一再强调,好的小说家一要精通现实、二要精通“魔法”。还有就是必定是以自己的方式对传统文化做出回应甚至推进。不管什么题材,它本身总是指向人的处境,这一点是不会变的。格非通常所描述在小说中的是一个看似毫无意义且杂乱无章的世界,看到的是外表下人类所私有的本质,敢于质疑缺陷和本真状态,这才是格非作品能够脱颖而出,带给读者以及文学界所特别的感受和贡献。
格非的小说作品在中国现当代文学的璀璨星空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从狭义视角审视,其作品无疑归入“先锋小说”的行列,以其独特的艺术探索和创新精神引领潮流;然而,若从更广阔的视角出发,则不能单纯地给其贴上“先锋小说”的标签,因为他的创作展现了更丰富多元的文学价值和追求。格非文学创作的前期,充满了对于先锋性的探索精神和创新热情,在20世纪90年代末他回归到传统小说的叙事模式里,从中国传统文化中为小说创作汲取营养,后期作品完美融合了古典与现代。其沉寂十年后强势回归的“江南三部曲”包含对时代的深思,也引发了评论界对先锋文学的热议。无论从哪个维度衡量,格非的小说无愧于“优秀”二字,其魅力与深度使得围绕他的讨论远不止于此,尚有更多值得我们去发掘与探讨。莫言曾评价他说:“我们小说家里面有两个大学者,其中一个就是格非,这个小说家最让人骄傲。”格非依然年轻,格非的文字依然充盈,我们有理由相信,格非在文学的道路上理应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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