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萨特《恶心》中的“恶心”
2024-12-20辛宇中
【摘要】萨特是20世纪法国杰出的存在主义哲学家和文学家,小说《恶心》是他存在主义思想的成名作。萨特借用主人公洛根丁对现实一切事物逐渐感到恶心的过程,让人们深刻领悟到存在的虚无与偶然,从而说明“现实是令人恶心的、人生是荒诞的”的哲学观点。萨特用“恶心”批判二战前夕资本主义社会的荒诞现实,反映了荒谬世界下人们痛苦人生的存在状态,唤醒人们对自由的渴望;并激励人们身陷困境时,要在痛苦中学会自我选择,浴火重生。
【关键词】萨特;《恶心》;分析
【中图分类号】I56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4)46-0024-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46.006
《恶心》这部长篇小说是20世纪法国存在主义文学大师萨特的成名作。这部小说历经长达七载的精心写作,终在1938年面世,旋即受到广泛赞誉,一举成名。作品深入刻画了主角安东纳·洛根丁的心路历程,他由内心深处对“厌恶感”的深刻体悟出发,逐步觉醒至对“自由”真谛的领悟,展现了深刻的思想蜕变。若套用“原形研究”来看这部小说,《恶心》中安东纳·洛根丁这个存在主义者的“恶心”便是萨特自己的“恶心”。萨特通过小说《恶心》陈述精神自传,他曾说:“我就是洛根丁,我毫不满足地用它来表现我的生活气质。”《恶心》的出版发行,标志着萨特独有的存在主义哲学体系的开始形成。
萨特反对将哲学做抽象的理论研究,他要求用实践用形象维来说明表达哲学理论的意义。为了讲明自己的哲学思想,他选择了文学这种形式。作为文学家,萨特借用文学形式,形象地图解自己的这种哲学思想,文学和哲学融为一体。这样一来,他的小说和戏剧则变成一种萨特式存在主义哲理的小说和戏剧。《恶心》便是这种哲理小说的开始。
一、萨特《恶心》中的世界
在小说《恶心》这部作品中,萨特通过对主人公洛根丁内心世界的深入剖析,揭示了他所处的时代人的孤独、迷茫和焦虑,为世人展现了一个充满矛盾和冲突的世界。
(一)孤独与迷茫的世界
在《恶心》中,萨特通过洛根丁的视角,展现了一个充满孤独与迷茫的世界。洛根丁身处繁华的都市,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空虚。他试图寻找生活的意义,但却陷入了无尽的迷茫。在这个世界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疏离,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难以找到真正的归属。萨特借助洛根丁的经历,展示了一个现代社会中普遍存在的现象:人们在物质丰富的生活中却难以找到精神的寄托。这种孤独和迷茫不仅体现在洛根丁身上,更是许多现代人内心世界的写照。洛根丁,这位生活在都市心脏地带的知识分子,周围环绕着车水马龙的喧嚣与霓虹闪烁的繁华,却在这看似充满活力的表象之下,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与空虚感。他如同置身于一场无声的荒原之旅,周遭的一切虽触手可及,却难以触及心灵的深处。
洛根丁的内心世界,是一场对生命意义的深刻追问与不懈探索。他试图在日复一日的琐碎中寻找生活的真谛,却发现自己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迷雾所笼罩,每一次尝试都导向了更深的迷茫。这种迷茫,不仅源于对个体存在本质的困惑,更在于对现代社会中人际关系疏离现状的深刻洞察。在《恶心》中,人与人之间仿佛被无形的墙隔开,各自沉浸在自我构建的孤独岛屿上,难以建立真正的情感联结与归属感。
萨特通过洛根丁这一角色,深刻地揭示了现代社会中一个普遍而深刻的矛盾:在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物质享受前所未有的丰富之时,人们的精神世界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空虚与迷茫。这种精神上的“饥饿”,成为许多现代人共同面临的困境,洛根丁的遭遇,不过是这一普遍现象的一个缩影。因此,《恶心》不仅是一部文学作品,更是一面镜子,映照出当代社会精神生态的复杂面貌,激发了人们对于生活本质及存在意义的深刻反思。
(二)焦虑与不安的世界
在萨特的杰作《恶心》中,孤独与迷茫之外,更深刻地揭示了现代人心灵深处潜藏的焦虑与不安。洛根丁,这一形象鲜明的主人公,成了这种焦虑心态的集中体现。
随着社会的飞速发展,物质文明的日新月异,人们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不断向更高的山峰攀登,追求着事业上的成功、社会地位的提升乃至个人价值的最大化。然而,在这一过程中,许多人却逐渐忽略了内心深处真正的渴望与需求,如同洛根丁一般,他们在追逐外在成就的同时,内心却陷入了深深的空虚与不安。洛根丁渴望在纷扰的世界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但每一次尝试都似乎只是更加深了他内心的迷茫与彷徨。
萨特洞察到,这种焦虑与不安的根源,在于现代人对于自我价值的不懈追求以及对生活意义的深刻探索。在这样一个充满变数的时代,人们渴望确认自己的存在价值,寻求生命的意义所在,而这种追求往往伴随着对未知未来的恐惧与不确定性的担忧。然而,正是这份焦虑与不安,成了推动人类不断前行、勇于探索未知领域的强大动力。它促使洛根丁,乃至每一个现代人,不断地进行自我反思与内心探索,以期在纷扰的世界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精神栖息地。
因此,《恶心》不仅是对现代人心理状态的深刻描绘,更是对人类精神追求与困境的哲学思考。
(三)对抗与超越的世界
尽管《恶心》中描绘的世界充满了孤独、迷茫和焦虑,但萨特并未沉浸于这种消极情绪中。相反,他通过洛根丁的经历,展示了一个对抗与超越的世界。萨特认为,面对困境和挑战,人们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坚定的信念。只有通过不断的努力和探索,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实现自我超越。这种对抗与超越的精神不仅体现在洛根丁身上,更体现在萨特对现代人的鼓励和启示上。
洛根丁的旅程,是一场心灵深处的探险,他面对的是自我认知的模糊、生命意义的虚无以及外部世界的冷漠与疏离。然而,正是在这样的困境之中,萨特赋予了洛根丁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力量。洛根丁没有选择逃避或沉沦,而是勇敢地直面内心的恐惧与不安,以清醒的头脑审视周围的一切,以坚定的信念探索生命的真谛。
萨特认为,正是这些看似不可逾越的障碍,构成了人类成长的必经之路。他鼓励人们面对困境时,不应被消极情绪所吞噬,而应保持一种积极向上的姿态,勇于挑战自我,不断突破自身的局限。通过不懈的努力与探索,每个人都有可能找到那条通往自我超越的道路,实现心灵的觉醒与蜕变。
因此,《恶心》不仅仅是对现代人心理困境的描绘,更是一次对人性潜能与勇气的颂扬。萨特通过洛根丁的故事,向所有现代人传递了一种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与哲学思考。
二、萨特“恶心”了
萨特借用洛根丁怎么“恶心”了?“萨特不想直接表白自己对世界的看法,他想让人们从小说主人公洛根丁的经历感受中,激起共鸣,自然而然地接受他对世界恶心的态度。”
先看看主人公洛根丁的生存环境和个人生活经历:
洛根丁,一位内心敏感且自我意识强烈的青年知识分子,在历经长途跋涉后,选择在波维尔这座海滨城市寻求心灵的栖息之地。他居住于车站旁的一间旅舍,周围是忙碌于生计、缺乏温情的人际环境,这进一步加剧了他的孤独感。为了对抗这种孤独,洛根丁采取了多种方式:他时而漫步街头,寻找外界的刺激与慰藉;时而踏入酒吧,与老板娘进行暧昧的调笑,但并未能真正触及他的心灵深处。同时,他对四年前离去的爱人安妮怀有深深的怀念,安妮对完美生活的追求及其最终的离去,成了他内心无法释怀的结。为了填补内心的空虚与迷茫,洛根丁投身于历史研究之中,图书馆成了他探索过去、寻求智慧的殿堂。在那里,他试图通过了解人类的历史与文明,为自己的生活找到新的方向与意义。然而,当夜幕降临,他独自坐在铁路员工的俱乐部里,反复聆听同一张唱片《在一些日子里》时,那份孤独与迷茫再次涌上心头。随着时间的推移,洛根丁逐渐意识到,自己似乎正在逐渐丧失自我,生活陷入了一种奇异而混乱的状态。他开始深刻反思,是否这样的生活方式真的能够为他带来内心的平静与满足。于是,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试图寻找一种更加有意义、更加符合自己内心需求的存在方式。
那么萨特自己的生存环境是:那个动荡的时代,欧洲正处于经济衰退与即将爆发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双重阴影之下。整个欧洲大陆,经济困境与政治动荡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片压抑而沉重的氛围。民众身处其间,无不感受到一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仿佛末日即将降临。他们深切地体会到,个人的生存权利与自由空间正经受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与威胁。面对这冷酷无情的现实,人们往往感到困惑与不解,内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与迷茫。这种情绪如同迷雾般笼罩在他们心头,使他们感到焦虑不安,甚至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针对这一混乱而荒诞的现实状况,人们迫切需要寻找出路,以摆脱当前的困境,重拾对生活的信心与希望。“于是恶心攫住了我,我跌坐在长椅上,甚至不知身在何处。颜色在我周围慢慢旋转,我想呕吐。就这样,从此恶心不再离开我,它牢牢地抓住我。”[1]
萨特被“恶心”攫住了,“他恶心那陈旧发霉的传统思想体系,‘在我面前晃晃悠悠地出现了一个庞大而乏味的思想——它使我恶心’;他恶心广场上的那宗大人物的铜塑像,‘至于那些神圣的思想,那些从父辈传下来的良好思想,已不再由他们,而由这个铜铸的人来捍卫’”[2]。他深感厌恶周围的一切人和事,以及令人窒息的思想环境……他不但恶心身外之物,而且在自醒之中恶心起了自己。“太阳向万物投入冷冷的光,仿佛是毫不留情的审判。它从我的眼睛进入体内,照亮我的内部,使我平静。我敢肯定不出一刻钟,我就会达到自我厌恶的顶点。”[2]为何洛根丁对其生活抱持着深刻的厌恶情绪?这源于他长久以来对自身被奴役状态的忽视与不自知,即便偶尔意识到这一现状,也因内心的胆怯与自私,未能勇敢地站出来反抗,选择了一条缺乏独立与自主的道路。在深入分析时不难发现,洛根丁的困境并非仅仅是个人的软弱,更是对自由意志长期压抑与忽视的结果。
为什么萨特也会对自己“恶心”呢?这就得联系萨特那个时代的“存在”状态:全球尤其是欧洲大陆正经历着一战浩劫的余波,法国尤为惨烈,遭受了战争的重创。战后,民众心灵的创伤久久难以抚平,而二战的阴霾又迅速逼近,加剧了社会的紧张氛围。资本主义世界内部固有的矛盾日益尖锐,导致人们普遍感受到精神上的沉重压迫,处于迷茫与困惑之中。在这种背景下,个体与社会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紧张而敌对,人们常感自己孤立无援,深陷于苦闷与焦虑的漩涡之中。对现实的不满情绪日益高涨,人们渴望挣脱束缚,恢复个人的自由与尊严。然而,面对重重困境,他们往往感到前路茫茫,难以寻觅到一条明确的出路。这种矛盾与挣扎,成了当时社会普遍的心理状态。萨特便用“恶心”来反映这种现实中人们的普遍心理。
三、萨特“恶心”的实质
萨特“恶心”的实质就是对现实生活人类“存在”状态的揭示。“恶心”是人对“存在”的一种体验。
在谈“恶心”实质之前,先说说萨特的文学观。萨特对文学真实性的追求极为重视,他坚信文学的灵魂植根于“真实”之中。在他看来,传统文学中那些精心雕琢的典型人物,虽具艺术价值,却往往因过度加工而偏离了“真实”的本质,成了理性预设下的产物。因此,萨特主张摒弃这种预设性的理性框架,转而致力于无保留地展现个体内心世界的丰富性与复杂性,以还原人物精神世界的本真面貌。为达成这一“真实”目标,萨特提倡文学应勇于“介入”现实生活,成为连接个体体验与社会现实的桥梁。他强调,文学作品应当热忱地关怀现实人生的脉动,积极探照并反映现实生活中纷繁复杂的问题与挑战。通过这种介入与关怀,文学不仅能够揭示人性的深度与广度,还能激发社会对现实问题的关注与反思,从而在推动社会进步中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他反对脱离现实的所谓“为艺术而艺术”,哲学和文学应积极入世,积极关注现实人生。萨特在1947年2月《现代》杂志上刊登的文艺理论论著《什么是文学》中强调:“写作便是揭露,揭露带来变革,因而写作就是介入。”萨特便用小说《恶心》真实揭露了当时自己所处的那个动荡不安的世界,同时也表达自己的存在主义哲学观,“人生是荒诞的,现实是令人恶心的”。
海德格尔在《何为形而上学》中说:“深沉的烦恼像寂静的雾,遍布于生存的深渊里,把外在的事物、他人和我自己莫名其妙地搅在一种普遍的冷漠之中。这种烦恼显示出生存的全貌。”[3]哲学家海德格尔以其独到的视角,引入了“烦”与“畏”等哲学范畴,旨在深刻剖析人类对“存在”这一终极命题的内在体验。而萨特,则另辟蹊径,采用“恶心”这一极具冲击力的情感术语,来阐述个体直面自我存在时所触发的深刻感受。萨特洞察到,当人真切地触及自身存在的本质时,一股难以名状的“恶心”感油然而生,正是这股情感,成了通向存在深刻理解的关键门户。
在《恶心》这部作品中,主人公洛根丁起初试图通过沉浸于历史研究来逃离内心的空虚与孤独感,然而,单调乏味的研究与平淡无奇的生活非但未能成为解药,反而加剧了他的精神困顿。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悄然滋生,并逐渐将他紧紧束缚,这种情绪日益沉重,直至某日,他猛然觉醒,意识到那无形的枷锁正是“恶心”本身。在“恶心”的攫取之下,洛根丁也实现了对“存在”本质的顿悟。
通过此番独特的存在体验,洛根丁揭示了“存在”的核心意义:他意识到,过往所认知的一切,最终皆可归结为“荒诞”这一根本特质。他深刻阐述道:“我已洞悉,存在的真谛隐藏于荒诞之中,无论生之轨迹,抑或死之归宿,皆透露出荒诞的底色。”这一见解,不仅是对个体存在状态的深刻反思,更是对生命本质的一次勇敢揭示。在洛根丁的哲学探索中,“存在即荒诞”成了其思想体系的核心命题。正因为洛根丁的生活环境与萨特的生活现实一样都是虚无与荒诞的,这种人生的痛苦深深地刺激着洛根丁,使他陷入“恶心”的泥沼,从此一蹶不振。值得着重指出的是,萨特不仅深刻批判了西方资本主义社会所展现的荒诞图景,更将其揭示的存在状态普遍化,视为全人类共有的生存境遇。具体而言,他断言世界之荒谬、人生之苦楚,构成了人类普遍存在的本质特征。在此框架下,个体往往对那股悄然侵蚀自我生活控制权的外来力量感到深切的反感与不适,这股力量悄无声息地主导着人的命运,使人对自身被外部因素(诸如传统观念、习俗惯例、道德规范、权威人物的权势,以及受警察庇护的制度体系等)所奴役的状态感到厌恶与无奈。这些多元化的外部因素汇聚成一股强大的社会洪流,无情地将个体卷入其中,使之如同无根之萍,在生活的波涛中随波逐流,终其一生都在迷茫与混沌中度过,鲜有机会体验到真正的自由与自主。萨特的这一洞见,不仅是对个体生存状态的深刻剖析,也是对人类整体命运的哲思与反思。
四、萨特“恶心”的结果
萨特的《恶心》是对外部世界的否定,从“恶心”开始,萨特便有了“自由”的觉醒。
《恶心》一书,其核心脉络围绕主人公洛根丁的内心世界缓缓铺展,通过其心理层面的漫游、病态性的联想、荒诞不经的思绪、难以名状的情绪波动,以及梦魇般侵扰的幻觉,共同编织成探索“恶心”这一主观体验及其认知深化的主线。随着故事的推进,洛根丁逐步揭开了存在本质的神秘面纱——虚无与偶然性,成为其思想旅程的终点。在这样一个由偶然性主宰的世界里,万物皆显露出其不可预测与难以把握的本性,使得一切存在之物仿佛都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既无明确之因由而生,亦因自身的脆弱而苟延残喘,最终随波逐流,随时可能消逝于无形。洛根丁深刻体会到:“存在,这一弥漫周遭的实体,其本质既非人类所能轻易把握,亦非个体所能轻易挣脱。”
面对社会的丑恶面貌,萨特并未止步于激发人们的厌恶情绪,而是秉持“介入”文学的核心理念,旨在揭露并批判现实的同时,激励个体正视现状,深入思考,进而采取行动以促成变革。这一过程,标志着“自由”意识的觉醒,仿佛存在本身从束缚中解脱,重获自由:“我感受到存在的释放与解放,它在我体内涌动,宣告着我的存在。”自主意识的觉醒如晨曦初现,自由的精神如清泉般流淌全身,昔日的“恶心”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不自由即虚无”的深刻认识,以及对自主存在下外部束缚的消解。
洛根丁做出了离开波维尔市的决定,以此作为他生活转变的起点。在告别之际,“他最后一次光顾了铁路工人俱乐部,最后一次欣赏《在一些日子里》,就在欣赏唱片的最后时刻,他隐约地感觉到了一种渺茫的希望”[4]。长久以来,“恶心”的情绪如同迷雾笼罩,让洛根丁他深感迷茫与不安,恐惧于沉沦于疯狂之境。于是,他毅然决然地行使“自由选择”的权利,决心重塑生活的轨迹。
萨特在小说《恶心》中“恶心”的结果,若用加缪的话说,那就是:“看到生活的荒诞,这还不能成为目的,而仅仅是一个起点。这是一个真理,几乎所有的伟大思想都由此进步。令人感兴趣的不是发现荒诞,而是人从其中引出的结论和行动的准则。”[5]
小说结尾处,萨特安排洛根丁计划尝试撰写一部新作,这部作品被寄予厚望,能够穿透文字与书页的界限,触及那些超越常规存在、难以言喻的深层意义。这一举动,不仅是洛根丁个人寻求存在本质的尝试,更是他从“自由存在”向更高层次“自在存在”跨越的宣言。通过洛根丁的形象,萨特深刻揭示了“自由”在其哲学体系中的核心地位,强调了个体通过主动选择与创造,实现自我超越与存在价值的重要性。
萨特作为20世纪存在主义哲学大师,《恶心》首先生动演绎着他的哲学思想:世界是荒诞的,现实是令人恶心的,人生使人痛苦。但同时萨特用自己积极介入社会的活动也在说明他从来是为了独立自由而反动一切来自外部的规制,他恶心那诺贝尔文学奖,“谢绝一切来自官方的荣誉”。因此,《恶心》中的“恶心”是萨特自己的“恶心”。
总的来说,《恶心》作为萨特的一部重要作品,为世人展现了一个充满矛盾和冲突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人们既面临着孤独、迷茫和焦虑的困扰,又有着对抗和超越的勇气。通过洛根丁的经历和内心世界的剖析,萨特向人们传达了一个深刻的哲学观念:面对生活的种种困境和挑战,人应该勇敢地去面对和超越自己,实现自我价值。
参考文献:
[1]杨鹏.恶心、自由与责任——为6月21日萨特诞辰100周年作[EB/OL].https://www.aisixiang.com/data/7254.html,2024-7-31.
[2]祁洋波.存在主义视阈下的觉醒者——以狂人与洛根丁为例[J].美与时代(下半月),2009,(10).
[3]刘娟.存在 人与物 他人与人——感悟存在主义大师萨特[J].法国研究,2000,(01).
[4]卢燕.发现的痛苦——论萨特存在观的体验性起点《恶心》[J].图书馆杂志,2010,29(06).
[5]马小朝.论加缪文学作品中的蔑视荒诞[J].山东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1,56(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