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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谈《鸣龙少年》导演丁黑:“现实-浪漫”式间性书写、电影化叙事策略及其想象力消费美学

2024-08-19卞芸璐张明浩郭培振丁黑

电影评介 2024年10期

卞芸璐:近期,您执导的教育题材电视剧《鸣龙少年》(2023)热播,引发网络热烈讨论,在业界和学界产生了广泛影响。《鸣龙少年》不仅具有电影化的影像质感,在人物关系搭建、叙事策略及现实反思方面,也有较为突出的表现。这部剧与之前常规的青春校园剧差异较大,在以青春励志、少年“英雄”成长为叙事主线的基础上,又通过几个少年的复杂家庭关系及成长背景来折射现实问题。更为重要的是,《鸣龙少年》在解释、发现、反思现实的同时,还尝试提供某种解决现实问题的方案。通过与您的对谈,相信将会为我们之后研究及相关题材的影视创作提供重要的经验材料。

一、题材与人物创新:关于青春的“现实-浪漫”间性书写

卞芸璐:您执导的电视剧,题材涵盖古装历史、都市情感、公安刑侦等,但像《鸣龙少年》这样极具“少年感”的故事还是第一次。您当时选择拍摄这部剧的初衷是什么?具体有哪些因素的考量?

丁黑:创新和不断尝试,是我工作中一以贯之的重要思维。这影响了我对剧本的选择,也决定了我不会严格按照类型限定来拍剧。我总想尝试没有涉猎过的题材和类型,也会在把自己擅长的事情做好的基础上,挑战类型创作惯性。例如,《警察荣誉》(2022)中营造的那种群众与警察之间的日常化关系,就和此前同类题材的创作方法不太一样。

《鸣龙少年》讲的是高考,是青春校园剧。以往的青春校园剧拍摄恋爱和成长剧情较多,我觉得这其中还有很大空间可以拓展。青春除了浪漫的情感萌动,还有很多深刻的现实问题。每个青少年都有自己的性格特点、成长困境,背后都有一个鲜活的原生家庭,每个学生都能牵出一组问题。每个人2Iw2uuJ4i/mRBUQAxo3XDQ3wdOnR5/KM4l8BF0ISGTQ=的成长经历不同,这些让我能够感受和理解到不同的社会面,找到依托。

另外,《鸣龙少年》的主体故事是几位个性突出的老师,用实验教学法带五个问题学生逆袭考上一流大学的故事。这背后青春浪漫与现实逻辑的某种居间性,我觉得很有意思,也富有创作挑战性。

卞芸璐:《鸣龙少年》算是典型的“一句话”故事,它的剧作关键词,比如高考、校园、逆袭、励志等,是观众熟悉的青春叙事的“假定性视角”。这会帮助剧集迅速锁定目标受众,但会不会也一定程度上限制其他观众群体的观看欲望?

丁黑:确实是这样。不过,《鸣龙少年》并不是一部纯校园剧。在创作过程中,我一直强调要让故事从校园里走出来,把隐含的青年集体情绪和社会现实关注焦点巧妙地表达出来。这是《鸣龙少年》剧本的亮点所在。

我看《鸣龙少年》时,第一感受就是浓烈的情绪,一种命运的悬念感。这几个主人公,尽管未来不确定,但每个人都能因为相信一个方向,愿意和志趣相投的人一起全力以赴。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不会因为你相信了,就一定会达成最初的目标。目标会不断地被颠覆,但人还是可以继续相信自己,继续再往前走。这种捉摸不定的情绪,才是《鸣龙少年》里几个角色最大的吸引力。《鸣龙少年》横向上每集一个故事(议题),纵向上又有情节、情绪,或者说一种人物的目标感来贯穿整个故事。这种横纵之间、现实与虚拟之间、现实与浪漫之间的关系,吸引着我来创作这部作品。

张明浩:《鸣龙少年》在人物塑造上运用了大量闪回、梦境、心理真实的手法。您如何把握人物背景与性格的复杂性,又怎样看待所谓的青春片“人设”?

丁黑:现实生活中,每个人在不同环境、不同阶段时,心境、情绪甚至性格都是变化不断的,塑造人物就要既鲜明又复杂。既不能鲜明到人物标签化,也不能太复杂到人物完全成为谜题。如果说鲜明标签是一种“高概念”,让人一目了然的策略,那么“复杂”就是一个能够让观众参与进来,不断发现惊喜的过程。这样的人物就不会像“人设”那么简单、标签化了。

《鸣龙少年》在人物塑造上最大的特点就是命运的悬疑感,这是编剧陈舒在塑造人物上的过人之处。本来你以为人物是这样的,突然间又会反转过来。每个角色都要一层层地剥出来。闪回、梦境和心理真实的手法的运用,都是为了让观众了解一个人物的全部历史,摸清他的性格真相。

就拿演员张若昀饰演雷鸣来说,这个人物就很复杂,他较为符合80后赶上创业风口那拨人的气质——既自恋又丧,野心勃勃又谨小慎微,既有理想情怀又精于盘算。包括他的出场,都带有很强的目的性——就他的从业背景来看,去鸣龙实验成立11班的动机是存疑的。观众跟着情节进程逐渐探索,才会发现他这个人物又挺透亮的。他有自己想法,但底色是为了某种理想,而且我们能发现这个人物的“当下”,是因为其“历史”所塑造的,观众也能因为他的家庭环境中、他的成长经历过程而为之动容。

张明浩:人物塑造给观众一种层层“剥开”的感觉,这与市面上的青春剧有很大不同。

丁黑:是的,剧中每个人都有种赴汤蹈火的力量,由迷惑、迷茫到慢慢地被确认、被相信。通过这一组人物,我们希望表达的是,年轻人只要选择自己相信的方向往前走,就能够收获自洽的人生。当然,在电视剧中,人物一旦复杂,尤其是层次越多,就越容易引起争议。

例如,《鸣龙少年》里黄尧饰演的心理教师桑夏,有的观众就认为她太乐观、太单纯了。但看到后面就会知道,她的“清澈而愚蠢”是一种选择,一种少年叛逆得到救赎后的回归,与原生家庭冲突又和解后生成的一种柔软。她和雷鸣之间的冲突过程,就是性格上相互揭示、相互对比的过程。雷鸣其实也向往她的勇气和单纯。但就他的成长经历,他做不到。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被桑夏身上的这种直接、执着的气质所吸引。

这个世界是立体的,每个人物的命运轨迹也受多种力量影响。剧中因为献身教育事业而忽略家庭的雷立洲老师,就是一个典型。这个人物充满了矛盾性,他对学生那么有耐心和爱心,对儿子要求却接近严苛;对教育事业有无尽的热情,对家庭关系经营却相当冷漠……他之所以会这样,有责任心驱动,有性格使然,也有社会要求左右。他的人生就像每一个人一样,是多义的。

在拍剧时,我坚持一种塑造社会中的人的原则。拍立体的人、现实的人、有“张力”的人。《鸣龙少年》里这群有着旺盛生命力,在各种选择前会进取也会犹豫的年轻人,应该能够让观众从中看到自己,进而产生共情。

二、假定性与真实感:现实与艺术“链接”路径的探索

卞芸璐:《鸣龙少年》不是复刻现实的教育题材剧。它的浪漫倾向和理想色彩,从片头开始就暗示给观众。这是一个在现实题材剧集中,很少出现的片头风格——科幻风。雷鸣带着同行老师、学生,穿着战服,从高度抽象的废墟、丛林、山脊间穿过,最终走出荒芜,奔向星辰大海。您是怎么考虑本剧的现实基调的?

丁黑:其实,所有的艺术作品都不是现实。所谓真实,只是真实感,是一种假定性,一种模拟。绝对真实是不存在的。真实感的目的是调动观众的生活经历,让他们把自己的经验和感受投射到故事中,让观众去相信艺术作品想要传达的一种内在真实。

假定性就是一种高度浓缩。具体到《鸣龙少年》上,它的人物是提炼概括出来的典型,问题学生逆袭考一流大学,是高度浓缩的强设置。但它的故事形态跟生活的形态又极为相近。

我们希望为这个故事找到真实的现实依据和逻辑起点。例如中考后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的分流,公办学校和民办学校的合办,包括为了升学率学校的一些做法,这些都是编剧采访中抓到的真实事件。当然,把这么多典型学生浓缩成一个班,这就是戏了。

张明浩:《鸣龙少年》的人物是提炼概括出来的“典型”,问题学生逆袭考清北是高度浓缩的强设置,具体怎么操作才能把这种“假定性”和“现实感”嫁接起来?

丁黑:即便是高假定性的故事,也能凭借导入过程的铺垫,让它与生活接轨。例《鸣龙少年》里11班成立的过程,创作时我们就突出了它遭遇到的人为反对、政策上的限制,以及学生态度的冷淡。事物都是两面,假定性和真实感关键看怎么控制。

其实,很多观众议论说这段情节好看或者这个人物好看,根本上都是在说一种“熟悉的陌生感”。《鸣龙少年》中讲述的高考奋战和校园生活,每个观众都有自己的亲身体验。不过,剧中几位主人公的成长经历、家庭背景与生活环境,都不那么普通。他们的特殊经历和不同出身,折射出不同的社会面。在创作中把握好假定性与真实感,才能带给观众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卞芸璐:《鸣龙少年》在市场层面被定义为“青春燃剧”。如今,“爽”和“燃”都是文娱消费中较为强调的极致情绪,您觉得二者有哪些差别?

丁黑:我看《鸣龙少年》剧本时,就觉得“爽感”挺强的。比如说,人物、情节的反转,这种“局部”剧作手法带来的情绪变化、心理满足,是不间断的。我觉得这就是“爽感”。“燃”则是人物之间相互激励产生的,是一直扑不灭的内在情绪状态。剧中的主人公,为了完成某个目标而相互激励,而后产生的力量,这是《鸣龙少年》的“燃”。

当然,这种情绪也是比较复杂的,有贯穿某一集的,也有贯穿每一集的。

张明浩:除了现实呈现的内在真实,《鸣龙少年》的视听表现是否在写实基础上,有一种风格化尝试?因为它的美术风格相对纪实一点,但是音乐风格又比较“放飞”,氛围感很强。

丁黑:这部剧要有写实感,又要有“飞扬”的感觉。我们团队的后期导演与音乐制作团队在前期就参与创作讨论,随着故事逐渐成形,也就确立了“旋律加音响”的配乐风格,营造一种符合故事的情绪和悬念感。

美术团队来自电影《少年的你》,我也是看中了《少年的你》中较强的写实感。这部戏的场景特别多,不仅每个学生的家庭、成长历程需要表现,还有每集一个片头的结构。一个片头几乎就要单搭一个新的场景,我们甚至还运用了古装形式。主人公李燃参加的机器人大赛,江晴朗的说唱演唱会等等,这都是几百甚至上千人的场面。这些对美术团队的要求都很高。

卞芸璐:《鸣龙少年》还注重外化人物的精神世界,对一些学习方法与心理危机进行了奇观化、想象性的呈现尝试。您和您的团队是如何选择这种呈现方式的?

丁黑:首先,剧作构建涉及这样的情境和情节。《鸣龙少年》的主线是讲述学习,但是常规思维去讲述学习就会变得乏味。对此,编剧通过大量采访,提炼很多有趣的讲述方式。比如,对手机成瘾性的解释,对睡眠周期的科普,通过监控对学习效率的分析,通过记忆树串联知识点等,都写得很有场面感、戏剧性。其次,得益于我年轻化的团队,他们为这些情节找到了恰当的视觉外化形式。比如说舞台式表演、各种风格的动画,甚至是古装的假想演绎等。观众看到的每一个视觉外化形式,都是团队无数次讨论、试错后才找到的,这就是一个不断尝试重组的过程。

三、结构融合:电影化的叙事效率与游戏感的营造

张明浩:您提到《鸣龙少年》的剧作结构很有趣,每一集都较为独立,连起来看又是个完成度很高的串联结构,这是否跟您对“电影感”的追求有关联?

丁黑:我是一个结构偏爱者。一个剧本拿来后,我一看感觉结构不对,就不接了。《鸣龙少年》最大的特点,在于它的结构像电影。

编剧陈舒是个电影编剧,第一次写电视剧,也还是用电影的思维方式。一集一个故事,一集里头有主线,同时又有大量辅线,每集都是多线叙事。编剧运用隐喻、象征、暗示、对比等结构,形成一种复调平行的复杂结构。而且,看似群像,每集又有主要的人物。尤其是前几集的人物群像中,每一个人物都有发展的不可预知性,有一种命运的悬疑感在里面。这种电影叙事结构的方式,我觉得是最有吸引力的。

不过,也正因为《鸣龙少年》不是单线叙事,人物关系也不是简单地调整,所以它的后期剪辑工作非常复杂。每一集涵盖的层级特别多,剪辑时需要寻找每一集内的核心戏剧冲突,同时又需要将多层次的悬索合拢在叙述主线。因此,后期剪辑的时间比较长,每一集要剪切出不同的版本,不断推翻再来。

张明浩:这种文本间进行叙事并置与串联的结构,与学界近年来所研究的“谜题电影”“数据库电影”的确有着某种相似性。这种促进观众不断解谜、不断通过线索推测人物故事的设置,有着某种游戏参与感,也表现出一种明显的“影游融合”特质。

丁黑:如今,社会节奏加速,信息碎片化传播,观众的耐心下降,但认知场域也变宽了。每个人都是一个小宇宙,怎么迅速、高效地找到和自己交错互通的点很重要。电视剧的类型化,本身具有一定传播上的排他性。因为信息碎片化会带来一种认知的“粗浅化”,如果从封面上看是一部青春剧,很多熟龄观众可能就不会点开看了。我希望通过这种结构上的融合努力,能够使《鸣龙少年》的辐射面更广,找到与更多受众交错互通的点。

四、青年文化表达与“想象力消费”美学取向

卞芸璐:《鸣龙少年》的制作难度和呈现水准有目共睹,这离不开您和团队的精诚合作。您在组织与协调创作团队方面,有什么可以分享的经验?

丁黑:影视生产充满了不确定性,能跟这种不确定性对抗的就是稳定、默契的团队和规范的流程。我比较幸运的是,从业多年形成一个较为成熟、稳定的团队。我们长期合作,信任度很高,沟通成本很低。毕竟,对于电视剧而言,它的生产周期、效能等直接与成本挂钩。这也是我选择这样一种团队模式的原因,可以大致保证制作周期和成本的可控。

当然,这点因人而异。有些导演可能会对创作团队进行不断地人员调换,引进新鲜血液,寻找一些有能力的人给团队带来新火花和创意。不过,这也增加了创作的不确定性。总体来讲,要在稳定和机动之间寻找平衡吧。

张明浩:您说的流程规范、专业化队伍,跟学界讨论的影视工业化生产有一定的重合。您的团队大概包括多少部门或者多少工种?

丁黑:基础的,像制片、编剧、摄影、美术、灯光包括后期的剪辑、视效等,都有。团队经验比较丰富,之前拍《大秦帝国》的时候,我们从坝上、涿州、象山、横店、安吉、焦作等七八个地方,古装戏上百人的转场,都调配得不错。不过,像特效和特殊道具制作,我们会kkn4gnMg4PgADVEFjniqVw==筛选制作公司或者专业的团队、工厂协助完成。例如,像《鸣龙少年》里机器人大赛上的很多模型,就是我们找外包工厂定制的。我们的影视工业体系发展一直还不完善,最关键的是缺少一个职业化的训练过程,也就是具体影视职能部门的培训。现在,剧组里的从业者大多没有经过系统的培训。

张明浩:《鸣龙少年》既表现出了“科幻风”“古装风”元素,又能把平平无奇的学习过程、学习方法,拍得如此想象、梦幻般;能把学生看似平静、实则涌动的精神世界,拍出震撼感。这也与北京大学陈旭光教授所言的“想象力消费”①有着某种契合性,只不过《鸣龙少年》是在现实题材中去营造想象空间。

丁黑:青春剧以青少年为主角,首先便要尊重青年群体,尊重校园生活。所以,我们在剧中增加了很多青年文化的元素,比如说唱、漫画、机器人、网红文化等等,符合青少年的审美,达到与青少年对话的效果。

当然,这种呈现与我的团队也密切相关。我的团队特别的年轻化。编剧团队特别爱看漫画,《鸣龙少年》的许多创新叙事形式与此有关。剧中大量新颖的、具有想象力的包装、字幕、特技、转场等,有些是前期设想,还有的是后期推翻或补充,这都得益于他们。

卞芸璐:对于许多观众来说,能够在荧屏上看到自己内心世界的想象呈现,就能激活共情,进一步撬动观众的追剧热情。

丁黑:从最初与编剧的交流,就有一些偏“漫画”形态的表达。我们也很荣幸,能够因为《鸣龙少年》与青年受众达成某种交流或对话。在反映现实的同时又满足青年群体的审美想象,也是我们作品的创作初衷之一。

张明浩:十分感谢丁导的悉心分享。《鸣龙少年》让我们看到了别样的青春剧、别样的现实题材创作,更在访谈中感受到您深入现实的表达初衷、与观众共情共鸣的创作追求,也直观感受到了您“创新,一直在路上”的创作风格。青年值得关注,青春文化值得书写。我们也期待看到您更多类型创新、题材突破的新作!

【对 谈 人】 卞芸璐,女,安徽淮北人,山东师范大学新闻与传媒学院讲师、硕士生导师,北京大学艺术学院访问学者,主要从事影视理论与传播; 张明浩,男,山东德州人,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博士生,中国电影评论学会会员,主要从事影视理论与批评研究。

【整 理 人】 郭培振,男,山东菏泽人,中国传媒大学戏剧影视学院硕士生。

【嘉 宾】 丁 黑,导演,代表作有电视剧《玉观音》(2003)、《长恨歌》(2006)、《大秦帝国之纵横》(2013)、《无贼》(2013)、《门第》(2013)、《大秦帝国之崛起》(2017)、《那年花开月正圆》(2017)、《警察荣誉》(2022)、《鸣龙少年》(2023)等。

【基金项目】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艺术学重大项目“新时代中国电影工业体系发展研究”(编号:20ZD19)阶段性成果。

①关于“想象力消费”的系列论述,参见陈旭光.论互联网时代电影的“想象力消费”[J].当代电影,2020,(01):126-132.陈旭光.论互联网时代电影的“想象力消费”[J].当代电影,2020,(01):126-132.陈旭光,张明浩.论后疫情时代“影游融合”电影的新机遇与新空间[J].电影艺术,2020,(04):149-154.陈旭光,李雨谏.论影游融合的想象力新美学与想象力消费[J].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37(01):37-47.陈旭光,张明浩.影游融合、想象力消费与美学的变革——论媒介融合视域下的互动剧美学[J].中原文化研究,2020,8(05):49-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