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时代学校德育的五大坚守

摘 要 智能时代已悄然来临，技术的发展和应用是一把双刃剑，其在深刻推动学校德育模式和方法创新的同时，也让学校德育面临错综复杂的难题。基于此，学校德育在与智能时代共舞交融下需要以不变应万变，坚守其根基性的价值立场。一是确保优先地位，坚守学校德育的重要性；二是促进育德成人，坚守学校德育的价值性；三是警惕技术崇拜，坚守学校德育的人文性；四是面向真实生活，坚守学校德育的实践性；五是强化师德建设，坚守学校德育的向师性。

关键词 智能时代；学校德育；价值立场；育德成人

作者简介 邹太龙，湖北民族大学教师教育学院副教授，广州大学教育学博士后流动站特聘副研究员，北京师范大学未来教育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双小雨，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硕士研究生

近些年来，随着人工智能的蓬勃发展和广泛应用，我国颁布了《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高等学校人工智能创新行动计划》等系列文件。2019年，习近平总书记在致国际人工智能与教育大会的贺信中指出：“中国高度重视人工智能对教育的深刻影响，积极推动人工智能和教育深度融合，促进教育变革创新，充分发挥人工智能优势。”[1]当前，“人工智能+教育”模式已成大势所趋，那么，在现代技术的全面渗透和双重影响之下，学校德育该何去何从？其实，无论时代和技术如何更迭交替，德育地位、德育目的、德育任务等根基性内容不会发生质的改变，学校德育只有以不变应万变，才能在富技术时代保持定力，更好地完成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

一、确保优先地位，坚守学校德育的重要性

智能时代背景下出现了互联网、大数据、虚拟仿真、网络学习、多元化智能设备等模拟人类智能的新型产物，它们虽然为人类生活带来了极大便利，但也为学校教育带来了潜在风险与危机。一方面，“信息茧房”可能固化学生思维，从而引发道德危机。在线上学习情境中，学生容易被杂乱信息吸引，从而留下自己的数据足迹。数据收集平台通过对这些数据足迹的追踪，为学生创建封闭的“信息茧房”，使其一步步陷入自己相对局限的认知思维之中，由此可能造成其偏执与负面情绪，从而引发学生道德危机。另一方面，人工智能可能诱发学生的惰性思维，导致其道德判断力退化。当前，生成式人工智能可对大部分问题迅速答复，长此以往惰性思维将慢慢占据学生大脑，使得个体道德思维与道德判断能力退化。尤其是对心智尚未成熟且经验不足的青少年学生而言，当其面对大数据海洋，思想意识更容易在不经意中掉入算法陷阱。从全球视野看， 随着道德危机的加深，强调道德教育在全部教育中的基础性与重要性地位，采取不同措施强化不同形式的道德教育是当代教育理论与实践的共同取向。[2]可见，在各类新型问题层出不穷的富技术时代，学校德育的战略性优先地位更加凸显，需要对其高度重视。

学生道德智慧的培育与学校德育密切相关，而教师则是引领学生品德成长的重要他人，能够发挥技术无法替代的关键作用。首先，在思想引领上，相较于人工智能的间接性，教师对学生的影响是直接的，无论是课内还是课外，教师的一言一行都会对学生产生示范引领作用。除此之外，不同的教师能够在思想上为学生带来不同的思考，从而推动学生在多元思维碰撞中寻找自我价值。其次，在情感关怀上，人工智能目前无法对人的情感进行感知，也无法进行长期、深入的接触，而教师对学生的关心则可随时进行。在日常生活中，教师在与学生的交流互动中能及时感受学生情绪，并通过细腻深入的关怀方式予以反馈，从而对学生进行润物细无声的关怀，引导学生自主思考并提升其道德自主判断能力。最后，在创造力的激发上，相较于人工智能的机械性，教师工作具有创造性和艺术性，能够根据学生的不同特点因材施教，促进学生的个性化发展，从而激发学生的创造性。

二、促进育德成人，坚守学校德育的价值性

智能时代技术的不断更新为学校德育带来了许多便利与优势条件，比如，虚拟技术极大拓展了学生的眼界，将相对枯燥的教育内容变得生动起来；线上学习交流突破了时空局限，实现了跨时空交流；大数据实时追踪将数据即时记录并进行分析，使得学校德育的数据更加立体化且具有动态性。总之，各种新兴技术的赋能创新了德育模式、德育方法以及德育评价，有利于推动学校德育数字化、现代化转型。不过，尽管智能技术对学校德育产生了全方位影响，但其终极旨归并未发生改变，即促进学生的品德成长，帮助学生成为一个大写的“人”。因为道德教育的核心问题是：“怎样去做成一个人”的根本生存方式问题，而不是具体行为规范问题。[3]所以，即使身处智能时代，仍需明晰和重申德育宗旨始终在于育德成人。总之，无论时代如何变化，学校德育旨在促进学生品德成长的价值性特点永远不会发生改变。

学校德育追求公共价值，扩展德育的公共性；学校德育倡导个体价值，促进人的自我实现。[4]在公共价值层面，学校通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和践行，对学生进行耳濡目染的影响，从而使其跳出以自我发展为中心的理念，增强学生的社会责任感与使命感。在智能时代下，学校可结合互联网等信息传播平台与多媒体，更新传统的教学设施，在情景模拟中让学生对时代楷模的事迹产生具身体验，或者以信息传播与信息预测等方式加强对公共价值意义的宣传，在精准推送中让学生于无形中厚植爱国主义情感，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在个体价值层面，学校可将信息化工具加以全方位利用，通过VR以及可穿戴设备，激发学生在听觉、视觉及触觉上的多重感官，在微课与慕课中借助智能化产物共同培育学生价值观，塑造其良好的道德认知。除此之外，学校还可以通过“智能教学系统”为学生提供德育课程，学生通过线上学习等形式，进行题目解答以及定制化学习，不断提高道德判断能力。

三、警惕技术崇拜，坚守学校德育的人文性

智能时代技术正以惊人的速度迭代更新，对人们日常生活的影响也更加广泛和深入，但同时也带来了诸多伦理问题。首先，技术发展忽视了人的主体地位。当前，各类新型技术接连出现，互联网、大数据、自然语言处理、计算机辅助教学等认知工具，正在以惊人速度迅猛发展。技术的泛滥可能造成“技术过度”与“唯技术论”现象，从而忽视人本身的需求和价值。技术的发展日益引起大众的关注，人们一心思考如何推动技术的发展，将技术的地位无限拔高，反而忽视了真正作为中心与主体的人本身。其次，技术发展被投以过载的热忱。长期以来，越来越多的人对技术投以热情与信心，并将其视之为无可替代的事物。“现代社会日益强化的技术理性、工具理性，最终使教育陷入‘非人性化’的境地。”[5]技术的发展虽是大势所趋，但对技术的盲目崇拜与过度依赖则不利于学校德育的长远发展。最后，技术的发展正在脱离其工具属性。当学校对技术的依赖超出一定程度时，技术则逐渐脱离其工具属性，甚至超过人的地位，使学生沦落为被操纵的对象。科技文化可以提供日益强大的工具理性，却无法满足人类对于政治理念、伦理规范和终极关怀等层面的需求，而这些问题只有从人文文化和人文教育中得到关注。[6]因此，在学校德育中，尤其需要警惕技术崇拜，应以人文性特征去促进学生品德成长，明晰人的尺度，挺立人的尊严，凸显人的价值。

智能技术的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需要辩证对待、科学审度。一方面，就技术的工具理性而言，技术源于人的发明，并围绕人的生活展开，技术是作为工具而产生的，不能凌驾于“人”之上。比如，校园中人脸识别系统的使用可以减少对冗杂事物的投入时间，提高德育的工作效率，但其仅是一种德育手段，而非德育目的。另一方面，就技术的价值理性而言，技术的价值具有无限的潜能，但其最终指向是为人服务，其价值释放应以完善人的生活为目的，通过大数据追踪、数字校园、多媒体教学等使学生的品德获得更好发展。概言之，尽管技术的发展异常迅速，其功能的拓展与内容的丰富也远超人们的想象，但对技术必须保持一定警惕，将人的主体价值放在中心位置，以理性态度来对待，充分彰显德育的人文性特征，关注人的生命价值与意义。

四、面向真实生活，坚守学校德育的实践性

在智能时代，网络学习、计算机辅助教学、信息化校园以及线上非实体性与非接触性学习方式的出现，使得非实践性的学习方式逐渐成为重要的学习模式。然而，德育旨在促进学生的品德成长，使其在实践中能够化知为行。同时，内隐德性的培育最终是为了德性外显，而不能停留在理念层面，正所谓“在内为德，施之为行”。“实践性是人的本质规定性，具有实践本性的人之生成是道德教育之指向。”[7]因此，在智能时代所创设的虚拟时空与线上学习方式中，学校德育的实践性显得愈发重要，其对于学生良好德行的培育至关重要。基于此，学校应坚守德育的实践性，引领学生面向真实生活，从而为学生创造良好的德育环境，在真实生活中促进学生道德品质的发展。在亲身践行和具身体验之下，学生能够在日后生活中更好地融入社会，从而为其道德实践奠定坚实基础。与之相反，学生长期沉浸于虚拟世界，会影响学生之间的正常交往，使得学生在逼仄的空间中独自前行，与外部世界日益脱离。

具体而言，坚守学生德育的实践性应从以下三个层面着力。第一，教师要引导学生参加实践活动。教师可通过各类社会实践活动或是校园社团活动，将学生引到实践活动中，为其营造良好的实践氛围，使其增强融入现实生活的主动性，在与人交流交往中进行实践体验，以此丰富其直接经验。第二，将技术与实践相结合。在技术创造的虚拟空间下，学生往往沉迷其中，逐渐与现实世界相脱离。对此，教师可以将技术与现实生活进行适当结合，以实践性为主、以虚拟创设为辅，让技术的使用能够为学生更好地融入创造条件，以此增强学生在特定空间下的实践参与度与体验感。第三，增强学生参与活动的自主性。学校可开展研学等创造性实践活动，在研学之前通过VR等虚拟技术将场景提前预告，以此增强学生的兴趣。在日常校园生活中，学生长期处于固定的空间可能会降低投入实践活动的热情与兴趣，无形中助长其参与实践活动的惰性，因此可通过技术赋能实践活动调动学生兴趣，使其更愿意参与到实践活动中。

五、强化师德建设，坚守学校德育的向师性

置身智能时代，大数据追踪与信息化的全方位辐射成为常态，教师留下的各种数据痕迹很容易被收集、处理和分析，这就使得教师的言行举止备受关注。具体来说，师德会在大数据的加持下变得更加公开透明，甚至成为可视化数据，这会对学生起到示范性与震慑性作用。一方面，通过大数据的赋能，教师所讲解的内容更加可信，教师能够通过自身示范起到表率作用。另一方面，学生对教师会进行无意识的模仿，因此教师在无意之中会成为学生的道德学习样板。基于此，教师需要对自身行为进行约束，做到言行一致，从而在公开透明的大数据时代下能够坚守其教师身份的威严与公信力。总之，智能时代下的评判更加具有信服力，教师需要充分发挥其表率性作用。无论是哪一种类型的教师，高尚的师德师风是第一要求，因此必须加强师德师风建设、提高师德修养，实现以德立身、以德立学、以德施教等，教师以此承担起教书育人的责任。[8]

在智能时代，师德建设可通过大数据进行促进与完善。首先，学校可对师德师风进行数据监测，通过智能算法对海量数据进行分析，并制定严格的标准，对师德师风进行定期的筛查与考核，从而提高教师对于自身师德师风严标准和高要求的意识，实现师德建设数据化。其次，教师从思想观念上要更加明确师德师风的重要性，并对自身处境进行精准判断。在智能时代下，教师不仅需要教授知识，更需要立德树人，并以率先垂范的姿态为学生树立榜样，让学生拥有优质的榜样。最后，教师要密切关注自身言行，在校内外做到言行一致。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教师对于自身言论的发表、行为的选择都要谨慎，其一举一动都可能被大数据监测与记录。[9]

总之，人类目前正在以不可抵挡之势快速迈入智能时代，而智能时代背景下学校德育的价值坚守不是要故步自封，更不是要拒绝革新，反而是要在信息化与科学化的时代潮流中对其加以适当利用，坚守学校德育的重要性、价值性、人文性、实践性和向师性，在时代变迁中保留自己的精髓，以不变应万变，在此基础上实现学校德育与人工智能的有效融合。无论时代如何变化，信息技术如何发展，学校德育都应以守正创新的姿态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

参考文献：

[1]习近平向国际人工智能与教育大会致贺信[EB/OL].（2019-05-16）[2024-5-20].http：//www.moe.gov.cn/jyb_xwfb/s6052/moe_838/201905/t20190516_382241.html.

[2]檀传宝.道德教育是学校德育的根本[J].全球教育展望，2001（6）：9-14.

[3]鲁洁.道德教育的根本作为：引导生活的建构[J].教育研究，2010（6）：3-8+29.

[4]叶飞，檀传宝.德育一体化建设的理念基础与实践路径[J].教育研究，2020（7）：50-61.

[5]冯建军.主体间性与教育交往[J].高等教育研究，2001（6）：26-31.

[6]杜时忠.论人文教育的价值[J].清华大学教育研究，1998（2）：66-70.

[7]鲁洁.做成一个人——道德教育的根本指向[J].教育研究，2007（11）：11-15.

[8]冯建军.立德树人的时代内涵与实施路径[J].人民教育，2019（18）：39-44.

[9]邹太龙，易连云.从单一到多元：大数据时代德育教师的角色重塑[J].教育科学研究，2022（4）：71-76.

责任编辑︱刘 烨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2022年度项目“高校德育变革的大数据赋能与实现路径研究”（22FKSB038）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