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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女作家短篇小说创作观察

2024-06-27张艺伟张文娟

文化创新比较研究 2024年13期
关键词:女性文学女作家短篇小说

张艺伟 张文娟

摘要:自2019年起,女性文学研究学者张莉教授对当年度的中国女性文学优秀短篇小说进行选编,结集为《中国女性文学选》出版,每年一本。由研究者、出版界和创作者联动的这一文学行为,把当前散见的、自在的女性文学成果汇聚在一起,集中展现女作家近年来的创作实绩,让女作家的短篇小说创作以一种集体亮相的形式重回读者和批评界的观照视野,以形成更大的声势与影响。该文对2019年至2022年的《中国女性文学选》进行序列阅读,不仅可以清晰把握近年来女作家短篇小说的创作动态,还能深入了解当下中国女性的生存状况,并由此对相关问题进行反思和展望,期待女性文学以真正先锋的精神持续探索女性自我。

关键词:《中国女性文学选》;女作家;短篇小说;女性文学;女性生存样态;代际作家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4110(2024)05(a)-0006-05

Observation on Short Story Creation of Female Literature in Recent Years

—Reading Based on Selected Chinese Women's Literature

ZHANG Yiwei, ZHANG Wenjuan

(College of Literature, Qufu Normal University, Qufu Shandong, 273155,  China)

Abstract: Since 2019, Professor Zhang Li, a scholar of women's literature studies, has selected and edited the outstanding short stories of Chinese women's literature in the current year, and the collection is published as Selected Chinese Women's Literature, one book every year. This is a literary act linked by researchers, publishers and creators, which makes women's literature, especially short story writing, return to the observation field of readers and critics in a form of collective appearance. By reading the annual selections from 2019 to 2022 in sequence, we can not only clearly grasp the creation dynamics of female short stories in recent years, but also have an in-depth understanding of the current living conditions of Chinese women, and thus reflect on and look forward to relevant issues.

Key words: Selected Chinese Women's Literature; Female writers; Short story; Female literature; Female survival pattern; Intergenerational writer

自2019年始,女性文学研究学者张莉教授开始编选女性文学短篇小说的年度选集,连续出版《2019年中国女性文学选》《2020年中国女性文学选》《2021年中国女性文学选》[1]《暮色与跳舞熊:2022年中国女性文学作品选》[2]。2020年3月,《十月》杂志(第2期)也推出“新女性写作专辑”,其中刊载了当代7位女作家的中短篇小说新作,同期发表张莉教授的“主持人语”《重提一种新的女性写作》和贺桂梅、张莉教授的《关于四十年来中国女性文学与性别文化的对谈》。上述“动作”让女性文学,尤其是女作家短篇小说创作以一种集体亮相的形式重回读者和研究者的观照视野。

20世纪末以来,中国女性文学的发展有所停滞,其原因是:“一方面,中国社会的性别观念和性别意识已发生重大而悄然的变革;另一方面,中国女性写作及当代文学作品中的性别意识却让人心生遗憾。”[3]尤其是近十年,在商业社会的大环境下,再持守自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以来的尖锐的性别立场似乎已经不合时宜;“解放”“平等”“差异化”等追求,在消费主义的运作下也出现了异化[4],性别对抗有所凸显,文坛也不自觉地对相关创作有所疏离,女性文学基本处于一种沉潜状态。众所周知,当前在我国,乃至全球,女性的境遇已有翻天覆地的进步,但性别问题还远不是一个已解决的历史问题。比如,在全民皆“卷”的当下,女性或许更因性别身份而更多地背负着一些不能承受之重;个别挑战人们接受底线的社会事件也一再提醒人们一些不争的事实。在这样的语境中,我们期望女性文学一直继续。

本文开头列出的一系列由研究者、出版界和写作者联动的出版行为,无疑就是想把散见的、自在的当前女性文学成果汇聚到一起,尤其是让最具活力的短篇小说作品集体亮相,集中展现女作家最近的创作实绩,以形成更大的声势与影响。

1 时代女性生存样态记录

翻开厚厚的4本《中国女性文学选》,女作家们在作品中以细致的笔触记录了当下中国人,尤其是女性的生存样态。有女性的成长经历,如《猫将军》《跑风》《冯荃女士》等;有同性间的复杂友情,如《深幽漫隧》《春光好》等;有父母子女割不断理还乱的伦理亲情,如《你什么时候原谅你的父亲》《爸爸喝酒的日子》《两个半月》等;有独生子女的养老压力和老年人的晚年需求,如《飞鸟与池鱼》《有时雨落在广场》等;有对两性关系的思考,如《倾听》《女儿》《蓝牙》《死守》《女猫》《我的太太变成了鼠妇》《雾在夜晚升起》等;有对女性多元角色的探究,如《她》《迷失》《糖》《对岸》等;有对现实生活的理解,如《字字双》《我只想坐下》《舞者》《离萧红八百米》《二十一楼》《局》等;有对爱与幸福的理解与追寻,如《养生》《分夜钟》《夜樱》等;有异国生存的感受,如《飞往温哥华》《养生》等;有对历史伤痛的追索,如《小野先生》《一次远行》《信使》等;有网络时代新生事物和景观的呈现,如《头条故事》《木星时刻》《语膜》《小铃铛的算法》《时尚记者李晓枫的意外生活》《尾随者》等;也有科幻想象,如《飞人在国贸的丛林法则》《盒人小姐》《半篇半调》《奇迹之年》等正如张莉教授在《2020年中国女性文学选》的“序”中所言,这里面“有我们这个时代真切而鲜活的女性表达、女性生存”,构成了“多声部、多维度、众声喧哗、杂花生树的女性之声”。总体看来,女作家们的创作是当下文学的重要组成。

在创作主题方面,她们以文字见证时代,书写范围和姿态丰富多元:有生老病死、人伦亲情,也有广阔天地、山高水长;有倾诉袒露,也有呼吁批判;有痛楚迷惘,也有智慧果敢……女作家们沉进真正的生活里,观察思考,她们笔下的文字如入选女作家淡豹所言的那样,“是对当代生活精确而密集的转译”[5]。当然,比较而言,相对于忠实记录日常生活场景、社会事件和时代进程,上述中短篇小说延续了女性文学惯有的倾向,更多地呈现了人物的细腻情感体验和复杂的内心纠葛。人生的挣扎、城市的挤压、信仰的构建、关系的多元、人性的参差、人心的幽微、幸福的可能、生活的撕扯、科技的影响……都作为与其生命经验紧紧相连的印记,经由偏心灵化、感觉化的内倾性表达,尽呈纸上。而其中最酣畅淋漓的书写还是那些基于性别体验、深入考察女性的生命存在状态,着力认识自我、探求独立与自由的作品。比如,梁鸿的《迷失》,塑造了一个深深地困惑于各种选择中的写作者“她”。她曾是一个妻子和母亲,因恐惧于这些角色会束缚自己的生命和写作,从家逃离出去,闭门写作。时光流逝,可她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象中的自由,一方面背弃母职的压力如影随行,另一方面写作虽然给她带来名利,但也给她造成新的负累;离群索居的状态,也让她的写作成为一厢情愿的虚构,其对人物的塑造、对世界的命名看似是对生活的靠近和呈现,但也许只是一种远离和涂改,其写作的意义也变得可疑,她因此日益陷入对自身当年抛夫弃子选择的质疑之中。类似《迷失》中这样的形象,我们并不陌生,其所彰显的女性天赋和社会陈见之间的冲突、女性的自我实现和生理角色之间的矛盾一直都是重要的女性解放话题。现代文学早期的女作家就对这一问题进行过探讨,如陈衡哲的短篇小说《洛绮思的问题》(1924年)、凌叔华的短篇小说《绮霞》(1927年)等;新时期文学中也有张辛欣的中篇小说《在同一地平线上》(1981年)、张洁的中篇小说《方舟》(1982年)等莫衷一是,未能提供答案。这仿佛是一个永远的两难问题,无论如何选择,都只能是顾此失彼。一方面,梁鸿、蔡东等女作家在当下依然在进行相关写作,说明这一问题在当前依然存在,当代女性依然要面对这一延续百年的困惑;另一方面也显示出现代女性文学精神在新世纪的赓续:一百多年前,就是为了让喑哑隐没,在历史中缺席的女性能诉说、被看见,五四女作家群浮出历史地表,也为中国文学提供了珍贵的女性视角。当前的女作家依然沿着五四女性文学开辟的启蒙之路前行,用自己的笔记录下时代女性生存样态,留下思考的印记。

2 在“限制”中表达

除了上述书写主题上的特点,近年女作家们在小说的形式技巧方面也表现出较强的自觉意识。她们在短篇小说篇幅和规模的“美妙的限制”中,尽力追求精妙的表达,不少作品在叙事方式上让人印象深刻。比如,《盒人小姐》《半篇半调》《飞人在国贸的丛林法则》《花神》等,均表达了对生存危机与压力的忧虑,诸如疫情蔓延、环境污染、职场内卷等,这些已是当前人类生活的常态,女作家们充分发挥想象力,用带有科幻荒诞色彩的叙事架构,试图进一步引发读者对这些现象的警醒与反思。其中,糖匪的《半篇半调》从对一个相貌平平的美妆博主持续走红原因的调查着手,揭露出微塑料污染普遍存在的事实,更指出这种现象被自欺欺人地认为是人类发展的必然代价而无人提及真相,令人深思。作为国内目前科幻奇幻文学界的新生代,糖匪的创作显示了年轻一代作家正致力于提供陌生化的尺度和角度,以引导读者打破人类中心主义或消费主义的思维惯性,思考科技、后现代思潮影响下人类的生存问题。为了更好地呈现情绪和心灵的复杂感受,不少女作家在小说中都弱化了情节与故事,主要以意识的流动来推动叙事。比如,上文中提到过的《迷失》,作者梁鸿展现了强劲的虚构能力,采用了抽象的写法,大量描绘“她”的幻觉和梦境,从而在理性和非理性层面都充分展现了女主人公为追求自由而在各种角色之间的挣扎和迷失,也让这篇小说既有鲁迅杂文风的犀利,也有诗剧般的繁复。类似这样的努力,促进了女性文学长于内倾性表达的特点,也强化了短篇小说的文体特征。

当然,在形式技巧的创新方面,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有的女性作家并不拘泥于以自己的性别角度叙事的传统写作模式,而是另寻出路,在写作中频繁使用男性视角,尝试使用男性的口吻叙事。比如,朱婧的《我的太太变成了鼠妇》,就是从丈夫的叙事角度出发,去刻画婚姻中两性关系的壁垒。作品中的丈夫回忆自己的太太,原本纯真温顺的贤妻却慢慢变成一个冷漠、无聊的“鼠妇”。以丈夫的视角来看,他貌似是在反省贤良的妻子为何会渐渐向黑暗走去,实则是他在婚姻中对妻子进行驯化。小说巧妙地塑造了一个狡猾的男性形象,他擅长将自己伪装成无辜者,让女性在婚姻中只能“仰仗更强大的人,抑或顺从地走进谎言的牢笼”,这与那位致使娜拉出走的丈夫海尔茂毫无区别。作家朱婧从男性视角洞察女性在婚姻中的困境以及男权对女性的改造和迫害,通过性别转换完成了对两性的情感解剖。女性作家以男性视角写作的独特叙事形式背后有着深刻的社会意义,这不仅代表着全知视角下对女性的关照,而且也是对人性的清晰聚焦。在这4本作品选中,“爱”“秘密”和“远方”这三个主题一直被沿用,不难看出主编张莉教授的意图所在,这三个具有普遍性的词语“不仅仅属于女性,也属于男性”。在第4本作品选的序言中张莉教授提到,在强调女性视角的同时,女性作家笔下的男性视角也尤为重要,通过男性视角去审视女性的成长和立场,更能反映出女性写作题材的普遍性及人类书写主题的共通性。

3 “五代同堂”的作家构成

正如张莉教授在2021年选集的“序”中所阐述的,编选年选的初衷既有人类学和社会学方面的考量,即留存当代女性生存的年度记录,更有文学方面的企图,要为中国女性文学保存年度样本。应该说,编选的初衷已经实现。通过连续阅读这三年的短篇小说选篇,读者确实能清晰地捋出女性文学发展的脉络,也能直观地看到近年来女作家们的成长。

从代际来看,“五代”同堂,从“50后”到“90后”,可谓盛况空前。其中“50后”有铁凝、范小青,“60后”有虹影、唐颖、潘向黎、叶弥、姚鄂梅、卢文丽等,宝刀正利。如铁凝的《信使》讲述了一桩靠信件传递的爱情和友情之间相互冲突的80年代旧事,结构巧妙,文笔老辣,写尽了特定时代的往事,当时命运突转而今回首寂寥,令人唏嘘,铁凝以往创作中一直高度自觉的叙事意识依然“在线”。而“90后”作家叶昕昀、东来、玉珍、三三、王侃瑜、杨知寒等的作品,则显现出蓬勃的、新的可能性。作为“社交媒介一代”,她们反而更愿意沉入宁静,仔细打量世界,表达自我,辨析真相,质疑规则。比如,叶昕昀的《孔雀》写了由两个孤独者的相遇而揭开的人世残酷的秘密;东来的《奇迹之年》则用带有奇幻色调的笔触探讨了现实世界对超出常理的、无用的“例外”的容忍度。“90后”的加入确实为当前女性文学的发展注入了新锐力量,使其能够紧跟时代生活和文学潮流,日益扩展自身的边界。

占据当前女作家队伍最大比例的是“70后”“80后”女作家,前者有梁鸿、邵丽、乔叶、付秀莹、金仁顺、周洁茹、张惠雯、盛可以、朱文颖、黄佟佟、黄咏梅、艾玛、汤成难等,后者有蔡东、孙频、文珍、马金莲、张怡微、孟小书、马小淘、张天翼、苏枕书、朱婧等,这两代女作家创作力正盛,是当前女性文学的中坚力量,其写作实绩基本能够代表近年来短篇女性小说所能达到的较高水平。其中,“70后”女作家的生理年龄和文学状态都已臻成熟,逐渐克服了因“过渡的一代”的成长经历带来的过于依赖日常生活和个体经验的创作局限,一方面致力于“认识你自己”的相关书写,深度展现了女性对自我进行执着探寻的复杂历程,如梁鸿的《迷失》、朱文颖的《生命伴侣》、盛可以的《你什么时候原谅你的父亲》、鲁敏的《暮色与跳舞熊》等;另一方面,深入思考与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多年同频共振的生活变迁和生命经验,在积淀和记忆中打捞、提炼,广泛描绘了社会大潮的转型波澜、身处其中的人们的心灵裂变和精神秘密,拓展了让个体性别经验通向时代整体经验的书写道路,如乔叶的《头条故事》、黄佟佟的《时尚记者李晓枫的意外生活》、付秀莹的《地铁上》、张惠雯《县城美人》等。而这两方面恰是女性文学自现代以来的两大书写主题,亦是未来还应继续掘进、让女性文学意义更为充分的主要创作倾向,“70后”正当盛年的写作有望在这两方面都有所突破。“80后”女作家也非常活跃,是当前青年文学的主力军。作为在全球化、信息化、消费主义等影响下成长起来的一代,她们是有“隐秘创伤”(个体性或社会性)的群体[6],加之大多受过完整良好的高等教育,近年的创作迅速完成了对刚出道时青春化新概念化写作的超越,日益呈现出一种触及灵魂的“疼痛”书写。如孙频的《猫将军》写了小县城的工人,为了让下一代通过读书实现阶层跨越而导致三个孩子或自杀或发疯或失踪的悲剧;还有蔡东的《她》,探讨了当下时代女性面临的外在困境与内在局限等。当然,囿于编选的种种限制,从目前的4本年选中,我们看到的还非常有限。事实上,不少“80后”女作家的写作已在致力“表达我之思,我之悟,我之立场与不安,我之追求和怀疑”[7],大多进行的是较劲的“热的叙述”[8],带有某种酷烈的“黑暗性”。笔者以为,在精神气质上最接近以张洁、张辛欣、残雪等为代表的新时期女性文学。“70后”“80后”女作家的写作都颇值得期待。

“年选”中涉及的这几代女作家还有一个共性的方面,即大多属于学院派。她们基本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其中有几位还在创意写作专业、作家班深造过,如叶昕昀、三三、王侃瑜、孙频、阿依努尔·吐马尔别克等。有十几位作家的本职工作是编辑,如黄昱宁、走走、林那北、周洁茹、黄佟佟、李晓晨、付秀莹、马小淘、巫昂等;还有几位是大学教师和学者,如张怡微、蔡东、梁鸿、朱婧等。上述女作家的写作大多属于学院派的知识女性写作,这在某种程度上看是有优势的:完整的学术训练,为其写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拥有的多重身份,让她们不必多考虑商业因素,更易保持创作的独立品格和多元视角;深厚的学识修养储备,让其有能力进行现实之问、哲学之思、性别之辨。当然,所谓的优势有时也是柄“双刃剑”。之前的文学习得,有可能成为某种束缚;兼职的创作状态,也许会形成过于悠游的心态,让写作仅是轻松平庸的惯性滑行;过于浓重的书斋习性,是否会阻碍与更广阔的现实保持联结;圈层相对固化,怎样触及和理解其他阶层女性的“痛点”;生活相对简单,能否从女性“自我”继续向外膨胀,做到既有“我”、又忘“我”的写作……学院派加中产阶级的主体结构让其写作在某种程度上可能存在限度或隐忧[9]。

4 反思与展望

上述疑虑并不是杞人忧天,从4本年选的整体情况已经能看出一些端倪。比如,相较而言,城市女性、职业女性或中产阶级女性的生活得到了更充分地展开,农村女性、底层女性人物涉及较少。又对两性情爱、亲情关系、同性情谊等与伦理情感相关主题的书写依然占据相当比例,这一内容固然是人类所共享的永恒主题,但女性生命中还有着更为丰富多元、蓬勃发散的内容和意义,基于女性和女性文学的发展历史,过于胶着于这一主题并无必要,甚至有可能起到相反的作用。这一点从年选的编选版式可窥见一斑。4本年选都统一划为“爱”“秘密”“远方”三个版块,对此,张莉教授在2021年度选集的“序”中曾作出解释,表示这些代表着她对女性文学书写主题的理解,用以淘洗掉原来附着在女性文学身上的刻板化标签。但笔者以为,4本年选都这样划分,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又固化、窄化了女性文学的主题,也有可能使一些优秀作品被忽略或舍弃,比如,鲁敏、王安忆、张翎、范小青等人近年的一些优秀作品都未见收入。笔者认为年选不必再划分版块,唯一的编选标准就是作品在女性文学创作方面的贡献[10-13]。

5 结束语

新世纪以来,社会文化语境虽已发生了相当的变化,但对女性来说,一些固有的问题并没有发生根本的改变,“改变的只是她们与现实遭遇的方式”。而当前的女作家既不缺少技术层面上的能力,也不缺乏学识修养上的储备。如此,写作立场的确立和写作意义的索求就成为影响当前女性文学发展的重要因素。笔者作为忠实读者,期望女作家们能突破时代环境的影响,摆脱过度依赖日常生活审美资源、过度信任自身个人经验的倾向,积极拓展内心宽度和思想深度,拥有激情和胸怀及真正的先锋精神和“不顾一切的诚实”(糖匪),让“创作中的女性话语和民族国家话语是契合的”。由此,她们既持续探索女性自我,也揭示历史中的某些深层问题,更不回避时代热气腾腾的新话题,从而在加速前进的时代里,在不断遭遇“创伤”和“震惊”体验的现代性进程中,守护好短篇小说的诗性气质,书写出如本雅明所阐述的女性、现实和历史的“寓言”。

参考文献

[1] 张莉.2019年中国女性文学选[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20.

[2] 张莉.暮色与跳舞熊[M].南京: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23.

[3] 张莉.重提一种新的女性写作[J].十月,2020(2):35.

[4] 汤林峄,刘松娜.新世纪中国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问题与展望[J].湘潭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1(5):120-125.

[5] 梁佳.淡豹:那些离“美满”越来越远的人[EB/OL].(2020-08-17)[2023-06-17].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 forward_8758858.html/.

[6] 孙频.作家的心理空间[J].书屋,2016(8):73.

[7] 阎连科.别走我们这条路[EB/OL].(2018-06-29)[2023-06-17].https://mp.weixin.qq.com/s/xP91A7_eLvzFAZsi575FeA.html/.

[8] 尹昌龙.1985:延伸与转折[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8:197.

[9] 张懿红.学院派+中产阶级:写作的可能与隐忧[J].飞天,2007(9):109-112.

[10]王侃.历史·语言·欲望:1990年代中国女性小说主题与叙事[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29.

[11]洪治纲.中国新时期作家代际差别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221.

[12]袁欢,糖匪:文学大过目前的想象和定义,我想再往前走走[N].文学报,2021-08-05(5).

[13]张文娟.爱为何要忘记:再从《爱,是不能忘记的》未选入《张洁文集》说起[J].当代作家评论,2020(4):89-96.

基金项目: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文学史视野中的张洁研究”(项目编号:22CZWJ06)。

作者简介:张艺伟(1999-),女,山东青岛人,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通信作者:张文娟(1972-),女,山东菏泽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中国当代文学,通信邮箱:zwj2626@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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