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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庭絮

2024-06-21朱盈旭

牡丹 2024年11期
关键词:药草芸娘绣花

朱盈旭

兰姨是读过书的。在小城的女学堂里,蓝襦黑裙短头发,和一群闺秀和碧玉。姥爷很开明,送了女儿们去读书,他没有儿子,女儿们个个如掌上明珠。

姥爷的三个女儿中,兰姨是长女,是最受宠爱的。可她却一身反骨地嫁到篱笆院里,嫁妆是一卷小包袱里两件旧衣裳。

兰姨是在一个美丽的春夜,从铺满落花的长长河堤上,在两岸红桃花的盛开里,逃到姨爹的两间茅屋里的。那晚,月色真好。姨爹在长堤的另一头等呀等,月光浓得像镇子上李记豆腐脑,可以挖着喝,带着新鲜的豆气与微甜的花香。兰姨张皇走来,钗横鬓乱,身上一件软红的衫子沾满了白白粉粉的落花,她不修眉,不上妆,莲蓬髻歪在右耳未及梳。

姨爹像背一朵娇软花瓣似的,把小白兔般惶恐不安的兰姨一路背进了篱笆院。一灯如豆,铺了一方红布的旧木桌上,两碗冒着鲜香的豆腐脑,权当两碗合卺酒罢。其时乡下清贫,但兰姨的洞房花烛夜却丰裕得很。看呵!月光像柔滑的绸缎,铺了满床。红桃花的腰肢妖妖扭进来,角角落落都是花影。娇白的落杏花被凉风一瓣一瓣从门槛、窗口送进来,瓢落成软香的地毯。小姑子们捧来一簇簇灼灼的野花,星星般的,仿佛闹洞房的戏谑的眼。

从此,兰姨一株植物似的扎根在篱笆院。那是一株唐诗宋词里的植株,又美又绿又柔软,含着清新的小书香。

每日里,兰姨坐在小木窗下,勤谨绣花。她不会稼穑,不会厨事。春天的阳光,晃花人的眼。耳畔吹过来细软的风,带来隐约的唢呐声。那是谁家娶新妇?花轿唢呐红盖头,好不令人羡慕呵!

彼时,村里娶新媳妇,一顶轿子一班唢呐,吹吹打打,欢天喜地。七大姑八大姨都来吃喜酒,七荤八素酒席摆了好几桌。小酒喝得亲朋好友面如桃花。小新娘娇滴滴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红盖头,红衣裳,红绣鞋,那鞋子绣了满帮的花,像尖尖的两瓣荷。鬓边插着一朵红绒花的婆家嫂子或婶子,端了冒尖的一碗肉,放在新娘面前,笑嘻嘻说一句:吃碗肉,生个状元郎。然后又捧来一碗百合红枣莲子汤,再唱戏似的说一句:喝碗汤,生个水灵小姑娘。新娘子害羞,微微躲一躲身子,红盖头上的流苏也跟着微微荡漾,像一排桃花不胜凉风,娇怯得使人心上一软。喜宴散,本来就没有多大油水的锅台,残羹剩汤,却也能油汪汪地吃上三天。庄稼人,日子寡淡,捧出全部的家底待喜客,也趁着客人们吃剩的汤水拉拉馋,打打牙祭。新娘子羞涩,头三天里不敢和公婆叔姑一个旧木桌上吃饭,捧只稀汤寡水的小碗,躲到灶间里一个人静悄悄吃。当丈夫的,疼媳妇,偷个半块白馍头,踅摸进去,偷偷塞给媳妇,转身若无其事地走出去,生怕弟弟妹妹们看见了哂笑。三天后,新娘子换上从娘家带来的干净旧衣衫,开始演绎唐人王建的新嫁娘词了:“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

初时,兰姨怕自己不懂农桑,厨事生疏,而招致婆烦姑厌,很是不安。低眉顺眼的,屋檐下来来去去,小猫似的乖顺。小脚的婆婆却很大度,没有十年媳妇熬成婆的威严,对长媳很宽容很慈和。反倒觉得自家柴门土灶的,对不住人家娇贵的女儿。粗茶淡饭一上桌,就面带愧色,软声软语地劝说:多吃点,茶饭是差了些。那也得填饱肚子不是?天长日久的,饿坏了可怎么好?怕媳妇羞涩,吃饭拘谨,转身捧一碗稀饭出去,临走夹一撮咸菜。细碎脚步往外走,也捧着碗到草垛子跟前去。那里热热乎乎挤了很多人,蹲着,站着,就着阳光下饭。彼时,阳光醇厚,油汪汪的。

看婆婆带着小姑子小叔子离开了,兰姨赶紧扒拉了小半碗稀饭。那稀饭真叫稀,一双竹筷来来回回采菱船似的,总也打捞不上来几粒细白的米。昔日在娘家的小厨房,白米粥里配了百合莲子和绿豆红枣,清香甜糯,盛在描了彩釉的玲珑小碗里,用白瓷的小勺细细舀着喝。喝一口,看一眼书。人儿被书香和粥香包围着,甜蜜沦陷。

篱外的阳光,白花花的,仿佛可以当白粥舀着喝。人在说啥呢?也听不清。兰姨微微挺起颀长的身子,摇着雪粉似的鬓边花,往外看。只见阳光在男人女人的牙齿上开了花。笑声一浪一浪的,笑声里,有一朵朵阳光扑簌簌往下掉。掉下的阳光落到一双双黑鞋花鞋的面子上,不穿袜子的脚面,黄褐褐的,阳光在上面站不稳,跳跃着,踉跄着,小鱼儿似的。

兰姨收拾了简单的碗筷,洗了手,走到小窗户底下绣花去了。她不喜欢扎堆,那一群男人女人太野性,她一旦走到里面去,就像一粒清露滚落到一堆醇厚的阳光里,一会儿,就会被泼辣的笑声和插科打诨的荤话给蒸干,或是给孵得浑身冒汗。他们称呼她“杨大小姐”,女人们在她手上、胳膊上、腰肢上放肆地捏摸,咯咯笑着说:嫩水葱似的,一掐一股水。笑声野性而善意。兰姨躲着他们。特别躲着那些女人。她们的手掌和笑声一样粗糙,剌得她生疼。

兰姨只会绣花。勤奋地绣花。绣的花鸟虫鱼,吹一口气,仿佛就能活过来似的。她在娘家时,喜欢读书,也喜欢绣花。那时候绣花,纯属喜欢,一点也不拿去卖钱。她从铺子里拿各种颜色的绸缎,在那水一样柔滑,云一样软绵的绫罗绸缎上绣花,绣草,绣眉眼弯弯的杨妃,绣小腰细细的飞燕。她绣的芙蓉帕子,鹅黄的,松绿的,烟萝的,水墨的,带到学堂里去,送给女同学。她们都好喜欢呢。掖在襟上,捏在手里,极尽妩媚。爹爹把绫罗上绣了花朵、美人的,做成旗袍,挂在铺子里。有那城里的贵妇来小镇上闲逛,看见了,眼波乍现,花了大价钱买走。爹爹心疼女儿,只让她闲消遣,绣着玩,别人再来求绣衣,婉言拒绝,不忍让女儿辛苦。

如今,兰姨绣花,不再是风花雪月富贵闲淡。她十指辛苦,细针密线,日日夜夜为稻粮谋!其时,篱门外,桃花开得红粉荡漾。她却无心看。陇上,苗们返青。春耕尚早,农人们得闲了,三五成群的,偎着草垛子,晒春阳。女人们纳鞋底,男人们抽水烟,娃娃们钻草垛子玩。兰姨却不敢浪费眼下的好阳光,绣花罢。趁着春日长,多卸几匹布,多换几斗粮。

姨爹半卧在廊下看书。一本药书翻得汗渍斑斑。当归,车前子,小苍耳,甘草,泽兰,茅根,柴胡……这些奇奇妙妙的小药草,从泛黄的书页中走出来,或儒雅,或温婉,或猎爽,或温厚,像才情横溢的书生,像玲珑聪慧的妇人,像晚景薄凉的末路英雄,像红颜薄命的大家闺秀,像风风火火的乡间丫头……姨爹觉得,它们不是根根草草,分明是有血有肉、性格迥异的男子女子呃!一个个活色生香的中草药名字,就是一个个鲜灵灵的人间男女姓名啊!

少年时的姨爹,第一次去镇子上给娘抓药,站在齐至下巴的柜台前,看那白髯灰袍的老中医,白皙瘦长的手指,拉开深红药橱的一屉屉小抽屉,他就爱上了,迷恋上了,那些药草啊!那些扑出抽屉的草药香啊!神秘而温暖。少年的他,常常去镇子上给娘抓药,把一包包黄草纸里包着的根根草草,捧在鼻子下,贪婪地嗅,像儿时蜷在娘怀里,闻她的体香。娘的体香是咸湿的,带着微微的汗腥味,少有清香,偶尔在她用香胰子洗过澡后,才难得有点茉莉香。中草药味,是浓烈的苦,浓烈的香,这种独特的气味,令人上瘾。让人失魂落魄,中了蛊一般。

他坐在昏黄的老杏树下,给娘熬药。泥红的陶罐药香袅袅,草药的苦与香,蛇一样游走。老屋的檐下弥散着气味。一副一副汤汁喝下去,娘的清白脸色渐渐唇颊红润,她可以重拾稼穑,去陇上耕作了。

少年的他,不可抑制地爱上了中草药。从此,一本药书不离手。那本老书,是从老秀才樟木爷爷的老宅子里翻出来的。孤寡的樟木爷爷活到了九十九岁,摆弄了一辈子的盆盆罐罐,盆盆罐罐里都是东邻西舍的药汁子。他做了一辈子的中医,汤药汁子甘露似的,润泽了男人女人娃娃们的脸色,一村子欢实的他人子孙,都喊他:老神仙爷爷。不论辈分。

姨爹也想做樟木爷爷一样的老中医。那些秋野上卑微的根根草草,在药书里端然而持重,各自沉默,各自神秘,各自出奇制胜,不动声色,多么值得尊重。它们在人间烟火里饱受煎熬与锤炼,却各自完成了慈悲的关怀与救赎,多么伟大!

在药草跟前,人突然渺小得不值一提。完全要靠这些卑小的草们来照拂,来渡劫。姨爹心中的药草,美好得无与伦比。

姨爹一趟一趟往镇子上的中药房跑。他去给白胡子的老中医做后庭的小徒,默默无言地帮着侍弄那些收进来的药草。不吃他们一粒米,不喝他们一滴水。更不领他们一文工钱。他只要每天能和药草们肌肤相亲,就无比欢欣。

年复一年。姨爹的脚板把镇子上一条青石板路,摩挲得比姑娘的脸颊还光滑。中药房和裁缝铺分别坐落在小石径的两头,站在中间,远远地两端望去,像两枚果子,一个枣红,一个松绿。枣红的,是药房的屋檐。松绿的,是衣铺的门楣。

松绿的门楣后,坐着娇娇嫩嫩的兰姨。姑娘从“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的年龄,看着门外来去的清瘦少年,长成了清雅青年。门外的青年,也看着门内的女孩渐渐从青嫩长成了清丽。

青石板路没变,药铺没变,衣铺没变,女孩变了,男孩变了。一切如常,长大了,就是好时光。他俩看着看着,就把彼此看成了相思与牵挂。忽一日,兰姨推开窗户,姨爹正好走过窗下,一抬眼,却像第一次看到,那么惊诧与欢喜。阳光掉下来,啪——砸得两人满脸桃花开。

姥爷可不舍得嫁女。姨爹太穷。乡下几亩薄田,一扎就透,兜不住锅底。人又没有正经营生,打少年时,就隔三差五往药铺跑,不务正业似的,不农不商,一副单薄的肩膀,哪能担得起女儿的一世安稳与幸福?

可兰姨铁了心的要嫁。飞蛾扑火似的不管不顾。十七八岁的女孩,虽说不上是大家闺秀,也是殷实人家的女儿。读过书,人温婉,门槛前来提亲的虽不是五陵少年,也是贵门子弟。兰姨却猪油蒙了心,檐水遮了眼,一个落花缤纷的夜晚,学了那卓文君私奔。姥爷羞恼,一气之下断了父女情谊,扬言死生不复相见。

那场穿行于落花底下,慌乱张皇中举行的月夜婚礼,成全了这世间所有的春天。春天有爱情来临,便不负春天了。兰姨无怨无悔。

兰姨在乡下受苦。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蜕变成布衣布衫的绣妇。她一天天坐在窗户底下绣花,扎了根似的,只任手下团团簇簇。

姨爹依旧不侍稼穑,脚步勤奋往镇上跑。只是,他不再从青石板小路上过,绕过蓬蓬黄芦与苦竹,绕过摇摇白茅与芒草,绕过松绿门楣的衣铺。生意红火的衣铺,对他已失去了吸引力,里面画一样的姑娘,已坐到了他的窗下。

兰姨绣花,不再绣兰草和美人。她在绿底的绣布上,绣大朵的牡丹,色彩亮丽,灼灼的,晃得人眼花。大红的,橘黄的,玫红的,喜气兜不住。乡下人嫁娶,是绕不开牡丹的。牡丹一点也不俗气,都是富贵吉祥,都是美好祝福。牡丹是喜事上不可或缺的。小鞭炮噼里啪啦一炸响,那被面上,盖头上,嫁衣上,牡丹丰腴的腰肢一扭,灼灼一笑,这喜事,顿时给上了色,一点一点被捋进红红火火中。

十里八村的,家里有了喜事,都来买兰姨的绣品。枕头,门帘,被面,盖头,嫁衣,甚至绣花的鞋面。兰姨的日月光阴,被细针密线缝在了一方旧窗棂下了。

一家人,十多张嘴。柴米油盐事,一副担子千斤重,兰姨一双柔肩挑了八百余。

兰姨终于累病了。白蝴蝶似的扑倒在绣花棚子上,软绵如落花。

一张薄被覆着病美人。婆婆小姑殷勤伺候,兰姨却神思懒怠,食不知味。公公在篱笆院高声大气呵斥儿子。姨爹垂手恭听,状如孩童。

“你该找点正经营生做了。如今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却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全仗兰儿一双手。你岂不成了那喝血啖肉的魔头了么?那么细条条娇弱的一个人,一盆血全被你喝了去,孩子就成了没娘的娃了!”

兰姨一头黑发覆在枕上,愈发衬得一张脸白果似的,楚楚动人。清泪滚落下来,濡湿了枕上两朵白芙蓉。

是呵!想当初,初进柴门,公婆夫婿百般疼爱,也过得一段浪漫日子。宛如《浮生六记》中的沈复与芸娘。可兰姨不是贫苦出身的芸娘呃。芸娘是高攀。姨爹也不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沈复。但姨爹也是读过书的,和兰姨初时的甜蜜恩爱,你侬我侬,倒也风花雪月。

兰姨那时心思单纯而娇嫩,完全不知世间疾苦。她也曾和那芸娘一样,和夫君谈诗论赋,养菊种芍,烹茶熏香,月下小酌。夏天荷花开,她也学芸娘用小纱囊包上一些碎茶叶,放在晚间含着花苞的花心里。次日早上再取出来,烹煮雨水冲泡。风雅得妙不可言。

那一段日子,公婆壮年能干,姑叔尚小,日子虽然清贫,粗茶淡饭,倒也能温饱。所以,兰姨与姨爹只贪慕闺房燕之情,不懂人间柴米事。

但风花雪月,终不抵艰辛扑面来。公婆渐渐老了。姑叔渐渐大了,嫁娶事就在眼前,总得陪送几副嫁妆,打发妹妹出嫁;总得造两间茅屋,迎娶弟媳进门。何况自己膝下一儿一女,要吃要穿要读书……

花针再勤谨,也缝不成十几口人的顶梁柱。姨爹,是不是该撑起一片天空了?让性情柔婉的妻子也歇一歇花针。

兰姨在病中流不尽的清泪如小溪,却渐渐把一双杏眼与一颗慧心,洗得清亮坚强起来。可不是么?一枚补贴家用的娴熟花针,终不如丈夫的责任心。姨爹从小迷恋药草,性情恬淡,没有忧患意识,终日埋首药草,更乐得和妻子安闲度日,闲云野鹤似的。这怪谁呢?怪公婆对独子一贯宠爱?怪兰姨又一味纵容,不加规劝?

兰姨想到了姨爹,想到了沈复,想到了芸娘,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浮生六记》,她做女儿时就常常读,为沈复与芸娘至真至性的爱情而心生羡慕,更为他俩的爱情悲剧而忧伤。风花雪月,终抵不过世间柴米油盐事。芸娘女扮男装游玩时,想没想到,日后她典当衣物与首饰而戚惶度日的窘迫与潦草?沈复弃学废读时,想没想到父业潦败后,他失去倚靠时穷困潦倒,致使女儿冬穿薄衣,做了别人家的童养媳;儿子也没有书念,年纪尚小就去给人店里做小工,早夭而亡;妻子生病无钱医治,病床上挣扎着刺绣来换米粮……

想到这,兰姨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小计划。是呵!春耕要开始了。望一望窗外的天空,天上的云,如垄。谁在天上耕云种月?一个好女子,也要在自己的婚姻里耕云种月,凭着兰心蕙质,凭着勤谨柔韧,种出一篱好日月。

后来呢?兰姨的故事好着呢。

姨爹在柔情似水、信心笃定的妻子鼓励下,去了镇子上的中药房。由于长年累月的积淀,他对药草了如指掌,说起来,如数家珍,白胡子的老中医很满意,朗朗笑着,当众收了他做大徒弟,当天就跟着他坐堂行医了。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功夫不负有心人。

当然,兰姨还在绣花。她一枚花针绣日月,不只绣牡丹,也绣她少女时就喜欢的兰草、芙蓉、仕女。小小的绣花针,绣的更多的是闲情逸致。那一副柴米油盐的厚实担子,早就移到了姨爹宽宽的肩头去了。姨爹成了当地的好中医,好生活当然也随之而来了呀!哪里还需要兰姨辛苦?

几十年的时光,被乡下的阳光,腌制成了蜜饯。兰姨很满足,很感恩,悄悄舔一小口,甜蜜得不可言说。“记住岁月的好,那蜜饯,会香了你的舌尖。”兰姨时常对儿孙们说。

如今,兰姨已是白发胜雪的老美人了,姨爹也活成了村子里樟木爷爷那老神仙的样子,须发皆白,精神矍铄。他俩的生活恬淡安适,闲庭信步,絮语家常,日子过成了一首《闲庭絮》:一船炊烟煮酒,月儿仍半开半待,青山听我谈笑,兰影也入怀,你看花荫渐成海,心里便水面风来,闲时立黄昏,笑问粥可温,琴声浮或沉,听懂只一人……

此时,太阳照着,很好的晴天。天空下的你我,是不是都喜欢《闲庭絮》一样的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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