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转型与历史电影的影像结构:从IMAX胶片电影《奥本海默》说起
2024-06-18王蕊
王蕊
暌违银幕三年之后,全球范围内广受关注的导演之一克里斯托弗·诺兰在2023年带着备受瞩目的第12部导演作品《奥本海默》(克里斯托弗·诺兰,2023)重新回到全球电影舞台的聚光灯下。该片将摄影机镜头对准20世纪最重要的理论物理学家之一的奥本海默,他是“曼哈顿计划”中“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的实际掌控者,在美国的原子弹研究与开发中起着至关重要作用。《奥本海默》中也出现了诸多展现原子弹实验和爆炸的情景,诺兰用极度景观化的壮丽场景来佐证奥本海默本人生平经历中跌宕起伏的戏剧性与宿命般的道德困境故事。值得注意的是,正如诺兰一向对实拍技术的坚持,《奥本海默》中诸多引人瞩目的景象,几乎没有依赖数字软件的图像生成算法,以实拍效果达到;而达到三个小时的片长,也全程以1.43:1宽高比的IMAX 70mm胶片拍摄,导致《奥本海默》的“成片”重量达到600磅(约合230公斤),长达11英里(约合18公里),胶片卷起后差点装不进胶片盘,装在胶片盒中的庞大体积几乎让人望之而生敬畏感。[1]本文将从“IMAX胶片电影”这一极其容易被《奥本海默》故事本身道德思辨性所掩盖的技术性质出发,探讨胶片电影在数码转型中的位置,以及以《奥本海默》为代表的历史电影本身如何作为一种“历史”存在。
一、《奥本海默》与IMAX胶片电影的独特性
电影《奥本海默》改编自凯·伯德、马丁·舍温合著、曾获2005年普利策传记文学奖的人物传记《美国普罗米修斯:J·罗伯特·奥本海默的成功与悲剧》(American Prometheus:The Triumph and Tragedy of J.Robert Oppenheimer)。奥本海默本人的生平经历是一个充满戏剧性的故事。《奥本海默》的剧本由导演诺兰亲自撰写,围绕J·罗伯特·奥本海默的生平展开,讲述了这位备受争议的物理学家从求学到将量子物理引进美国,在二战期间被选中领导“曼哈顿计划”,受邀前往新墨西哥州的洛斯阿拉莫斯研制原子弹,并终生与“原子弹之父”的荣光与阴影相伴的故事。该片的编辑及导演诺兰形容奥本海默是“有史以来最重要的人物”,“是他凭个人能力有效调动各方力量、吸纳泰勒等人加入团队,最终促成原子弹和氢弹的诞生。他也是难摸透的人物。我们有多种方式看待其贡献,且无人知晓哪一种是正确的;他关于军备控制及事态走向的许多猜想都被证实,但他也有许多观点被视作痴人说梦。总而言之,这是个还没有结局的故事”。[2]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奥本海默的一生都极富故事性——一方面源于他在世界物理学与冷战政治漩涡中的复杂身份与位置有太多为人所津津乐道的细节,而另一方面则更多是在传记书写之外,奥本海默作为一个个体面临着永远难以准确评述的道德困境。
在处于核武器的阴影之下的半个多世纪内,奥本海默的故事一度活跃在冷战与之后的流行文化中。在诺兰之前,也曾有一系列书籍、影片和纪录片着眼这位原子弹之父跌宕起伏的一生与核武器的悲剧性而诞生,其中的影像作品包括美国拍摄的历史剧情片《奥本海默》(巴瑞·戴维斯,1980)、人物纪录片《复核之后》(乔恩·埃尔斯,1981)与《审讯J·罗伯特·奥本海默》(戴维·格鲁宾,2008)、历史纪录片《终结一切战争:奥本海默和原子弹》(克里斯托弗·卡塞尔,2023)等;连BBC也曾组织拍摄过七集系列纪录片《奥本海默传》(巴瑞·戴维斯,1980)等——可见由奥本海默开启的、基于科学而非科幻的核战争与世界末日的噩梦,在冷战期间对世界的影响之大。这些作品全部采用其制作时代的主流技术与基本媒介,除去20世纪胶片时代拍摄的纪录片外全部采用数字摄影机拍摄和数字剪辑设备制作,即使其中具有胶片时代遗留的历史影像,也全部采用数字化转制的方式将其统一放入数码格式的影片中。但诺兰的《奥本海默》却采用了胶片拍摄加剪辑的IMAX格式,以能够捕捉每帧18K画面的IMAX摄影确保这一复杂人物与其深厚历史背景的超高“视觉质感”,以充满细节的画面来展现奥本海默波澜壮阔的一生。奥本海默这一人物与其所处历史背景的复杂性决定了故事的长度和复杂性,对于采用实物介质的胶片来说势必带来运输和储存上的问题;加之IMAX技术标准对细节画质音质的要求带来巨大储存量,以及当前电影放映业界通用的数字标准,不得不说用长达三个多小时的胶片拍摄IMAX电影,并在不损失音画内容的前提下将其带到电影院放映,本身就是一件独树一帜、逆流而上的事情。
就目前电影的“业界标准”而言,IMAX标准与胶片电影的组合在业界并不多见。目前电影业界广为人知的几部IMAX胶片电影都是诺兰导演的作品:《致命魔术》(克里斯托弗·诺兰,2006)中诺兰首次测试了IMAX胶片摄影机用于商业影片拍摄的可行性,此后不断加深探索;2008年的《蝙蝠侠:黑暗骑士》(克里斯托弗·诺兰,2008)有30分钟的场景使用了IMAX胶片摄影机拍摄;《星际穿越》(克里斯托弗·诺兰,2014)中使用IMAX胶片摄影机拍摄的场景时长达到75分钟,包括虫洞、滔天巨浪、五维空间等奇观;《信条》(克里斯托弗·诺兰,2020)更是运用IMAX胶片摄影机实拍了影片中的逆向视觉奇观,诺兰的胶片摄影团队甚至重建了胶卷盒中的机械部件,使得IMAX胶片摄影机能够正向、逆向同时拍摄……这些尝试所需的成本并不比数字电影正在进行的技术革新要少,这也是为何采用IMAX胶片拍摄的影片数量如此稀少的重要原因之一——诺兰得以逆流而上的根本支持,在于其全球范围内由一系列知名作品奠定的大众影响力与票房号召力。在数码时代坚持使用胶片技术不仅具有数码媒介中几乎不存在的物质成本耗费问题,还需要专业摄影团队、美术团队乃至电影胶片公司的配合。在拍摄《奥本海默》时,诺兰大部分场景都选用每秒放映速度1.7米,画幅为2.39:1的IMAX 70mm胶片和普通70mm胶片设计和拍摄。为了尽可能地方便储存与运输,诺兰与柯达公司合作,胶片是以较小的卷筒形式送入,需要添加、扩展等大量技术支持放映,保证放映时被卷入投影机的胶片在播放完毕后还能重新被卷回胶片卷上;在展现1945年原子能委员会的审查的场景时,诺兰还首次在IMAX电影中用1.43:1的画幅完成了黑白胶片的系统拍摄和印制工作。[3]这些努力不仅代表着《奥本海默》在数码时代的技术尝试,还标志着IMAX胶片电影在当前的最新成果,二者使得《奥本海默》仅仅在技术上便成为一部独具特性的影片。尽管也使用了部分电脑特技,但《奥本海默》中的非实拍镜头仅仅用在合成和辅助想法的实现、去除不需要的东西,以及将不同的内容层组合起来等不得不使用的方面。《奥本海默》归根到底还是一部依赖“技术真实”达到“艺术真实”的影片。
二、历史与传奇间的平衡性与真实性
尽管有胶片公司整个投资与制作系统的支持,由于“IMAX+胶片”的组合配置并不是当前数字电影放映厅的常见配置,因此全球绝大多数影院都无法按照诺兰对影片质感的初始设想放映这部影片,诺兰在电影发行时还指定了全球30家播放IMAX胶片的院线[4],与诺兰本人在全球的影响力及《奥本海默》的总拷贝数量相比为数不多;其余的电影拷贝也必须为适应数字4K、杜比影院、直视式LED影院屏幕和其他格式放映机的要求,进行数码转制以获得票房收益。在发行院线很难支持其原初设想的前提、影片下,诺兰仍然坚持采用这一配置拍摄《奥本海默》,或许可以从影片本身的内容与主题去思考。但就《奥本海默》的故事内容与影像表现来说,IMAX的宽幅本身并没有更大优势——与《蝙蝠侠:黑暗骑士》(美国/英国,2008)、《星际穿越》(美国/英国/加拿大,2014)、《信条》(美国/英国,2020)等几部充满外景与战斗相关场景的电影相比,《奥本海默》室内戏更多,展现人物的方式以对话为主、张力十足的对峙戏也少有安排。那么,诺兰究竟为何执意采用“IMAX+胶片”的组合拍摄一部历史人物传记片?用如此高规格、高成本的技术标准去讲述历史人物的传记故事,蕴含的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的独到思考?
尽管各国历史研究与教科书都对美国关于原子弹的研究以及“曼哈顿计划”有所提及,但大多数观众对于奥本海默本人及其事迹不甚了解。《奥本海默》在三小时时长内深入探索了这一历史背景下诸多复杂的历史人物与关系,以及全球历史状况下此消彼长的政治力量斗争,但《奥本海默》并不是一部需要观众在观影前进行大量背景知识了解的影片。《奥本海默》的剧本由诺兰亲自撰写,影片中的奥本海默作为主人公智力超群、魅力十足,被诸多闪耀的人类群星姓名所包围,但却也因之备受折磨:他在德国学习量子物理学期间深受玻尔等物理学家的启发,一手将量子物理学带到美国,然后在伯克利的加州大学开始了执教生涯,并以独到的见解与睿智幽默的发言成为备受学生欢迎的明星人物;在二战爆发后,奥本海默受莱斯利·格罗夫斯将军邀请参与“曼哈顿计划”;1945年美国运用这一计划的成果为战争画下句号,奥本海默因此成为家喻户晓的英雄,但奥本海默本人却坚持从物理学家的角度出发,警告当权者不要忽视原子武器与军备竞赛的危害,他始终希冀原子弹能终结战争并在国际合作中得到有效管控;战后担任原子能委员会主席的刘易斯·施特劳斯甚至带头运作了剥夺奥本海默安全许可一事,将奥本海默从政府中除名。在片尾处,因研发制作原子弹而经历毁誉加身的奥本海默终于得以正名,而出于个人恩怨运作了整场秘密听证会的刘易斯·施特劳斯则遭到了新人肯尼迪等人的强烈反对,被参议院拒绝内阁任命,筹划多年的政治生涯及其在原子能领域的影响力走到了尽头。诺兰在影片中以“IMAX+胶片”的独特媒介呈现出精致生动、栩栩如生的图像,却无意过分渲染历史事件的曲折离奇,依然从奥本海默本人的视角出发,在传奇与史实间所找寻的平衡,以带有记录性质的人物传记方式关注这一备受争议的历史人物与其身边诸多真实存在于历史上的人物角色。
由于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对特效制作保持高度关注,特效对于电影的视觉效果将产生深远的影响。他发起了非数字化挑战,要求特效团队用实物来还原“三位一体”,虽然可能会比数字化的方法更加复杂,但能够创造出更真实的效果。特效制作团队在微观层面极其严谨,涵盖了每一个可能的细节,在宏观层面强调庞大和真实感,最终诺兰和特效团队为电影推出了一系列极为惊艳和真实的画面效果。从技术标准而言,“IMAX+胶片”的组合配置最大的特征在于具有从分辨率和色彩到清晰度和整体质量上的优势,它能让全景画幅中的一切运动特性和图像细节达到清晰明了、栩栩如生的效果,对于诺兰来说是在当前电影技术下呈现“真实”的最好手段之一。将《奥本海默》拍摄为一部IMAX胶片电影,意味着影片中所有角色与表演,他们的对话与生活本身即成为被媒介清晰地放大和呈现为“景观”本身。诺兰为拍摄这部电影集结了基利安·墨菲、马特·达蒙、小罗伯特·唐尼等大量顶尖知名演员,并要求他们熟读剧本和其他关于奥本海默的传记,为自己的角色做大量研究,保证以斯坦尼体系①的要求完全进入角色,并成为角色本身。漫漫长夜中,演员们置身沙地掩体中等待装置引爆——诸如此类的场景在影片中都得到了细致地再现。据导演在采访中所说,影片中科学家共处一室的场景中每位演员都在原有剧本的基础上呈现出充分的自我思考与见解,使整场讨论戏份变成了精彩的即兴表演。[5]诸如此类的随机景象尽管不一定在历史上真实发生过,但它严格遵循历史事实的逻辑,其真实性远远超过经由刻意编排的剧情,甚至有可能在历史上找到类似的原型时刻,完成对历史与真实的一种悖谬性的表达。“这种凝视把不可见者注入可见者,当然不是为了把它变得不太可见,而是相反,是为了把它变得更加可见:我们在那里不是感受到一些混乱的无定形的印象,而是看到事物的可见性本身。因此,不可见者且唯独不可见者使得可见者成为实在的。”[6]力求真实的表演方式都让那些未被记载的不可见者变得引人注目,而IMAX胶片则放大了那些在常规状态下本不应该被看到的细节与微妙的氛围,让奥本海默与他的故事走出教科书与历史记载,在大银幕上变得明显可见。传统的计算机图形特效往往局限于表现标准化效果,难以呈现出真实本质的感觉。即使其华丽的视觉效果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也难以给人带来真正的威胁。相比之下,《奥本海默》中的实拍影像则更具有沉浸感,更能真实呈现原子弹发明这一历史事件给人类带来的危险的威胁和恐惧,更能够带给观众深刻的情感体验。
三、数码转型下的视觉真实与力量彰显
基于上文的分析可以看出,《奥本海默》作为一部IMAX胶片电影在整个数码电影时代的独特性,以及在展现历史影像表达方面的独到作用;在整个数码转型时代,《奥本海默》本身甚至与奥本海默的故事一样,正在成为一种新的“历史”。柏格森认为,一个事物的本质不是现在开始,而是出现在中途,其力量在发展过程中得到巩固之时。遵循这一思路,他用“新事物”命题替代了“永恒”命题。[7]从这一思路出发,IMAX胶片电影与数码电影一样都是一种电影化发展过程中的“新事物”,而诺兰用独到的艺术表达赋予前者以强大的力量,让胶片这一古老媒介在数字时代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奥本海默》拍摄中两例格外出人意表的尝试便是空前规模的洛斯阿拉莫斯小镇拍摄基地,以及实拍影像创造出的“三位一体”实验——原子弹爆炸的奇观。在《奥本海默》之前,诺兰与大多数导演一样更多地使用微缩模型结合实景拍摄的方式拍摄“不存在的”小镇场景,例如韦斯·安德森在新片《小行星城》(韦斯·安德森,2023)中同样搭建了沙漠中的物理学家城市;但《奥本海默》却在位于新墨西哥州的幽灵牧场搭建了洛斯阿拉莫斯镇,全方位、完整地建造了所有建筑物,细节到完全让演员沉浸其中;片中很多拍摄场地都是实地取景,比如位于洛斯阿拉莫斯的奥本海默的真正住家[8]。而在展现原子弹爆炸的场面时,诺兰坚持用实拍方式还原出“三位一体”核试验的震撼感,并要求视觉特效团队将其作为电影中最震撼的镜头之一。在当前CG(电脑数字图像)被广泛应用的背景下,特效制作者可以创造出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科幻或奇幻场景、虚构生物、超现实特效等。它让电影制作不再受到实际拍摄环境的限制,可以展现出更加宏大、惊人的视觉效果。但诺兰始终坚持从电脑算法生成的东西会缺少真实所具备的某种震撼力,它坚持用实拍影像展现那一对全人类来说都壮丽而危险的时刻。为此,《奥本海默》的特效团队尝试了多种技术来重新制造爆炸的闪烁光芒和炽烈焰火,用乒乓球碰撞在一起,将油漆用力扔到墙上并制作了发光的镁溶液。在烟火与强光方面,诺兰以汽油和丙烷的混合物为基础燃料在现场点燃真实的霍岩,再将铝粉和镁添加到大火中以模拟核爆炸伴随的瞬间致盲闪光;特效组使用爆炸、镁照明弹,以及大量黑火药与汽油爆炸等材料制造大规模的爆炸,还有一些则是非常微小的利用不同粒子、不同油类、不同液体之间的互动,这些技术本身也是具有实验性的。在实拍的基础素材拍摄完成后,视觉特效团队又结合实拍画面的自然物理和重力效果增添了少量CG粒子,增强了整体空间的镜头效果,最终呈现在观众眼前的是现实中的确存在的物质性场景和其数字视觉效果融合在一起的产物,而不是完全构建为由计算机生成的场景,这样制作的场景更加逼真。实用的布景设计十分重要,可以进行任何运动使最终画面变得更完美。对于空间性呈现的数码影像而言,这样的技术可以使影像更少地受到“现实条件”规约。这些电影特效上的“魔法”配合IMAX胶片不仅为观众营造出迷人而危险的景象,还在这种景象中达到对“真实”的呈现:在奥本海默与其他科学家一起在寒冷的沙漠夜晚等待许久之后,一团从黑暗中绽放出的火焰与其几乎灼伤人双眼的光与热散发出无法抵制的吸引力,这种强烈的视觉张力甚至无关原子弹在人类历史上发挥的震慑作用与伦理讨论,仅仅在当下便以其中纯粹的力量带给观众无与伦比的震撼,那也是奥本海默的荣耀本身携带的两面性:“它非法强行闯入,既英勇又有威胁,它从未见者那里来到我们这里;它已经看见不能被看见的东西……如果要好好对它沉思冥想一番,就必须事先清洁身心,然后再来面对它。因为荣耀让人害怕,即便是在它实行拯救的时候。”[9]
结语
基于物理原理而产生的电影影像也许是对现实世界的模仿,但那些与影像相关的指涉物却是影像存在的必要条件。与实拍影像相比,同样属于视听艺术的绘画与雕塑不一定是对现实世界的直接呈现,这些作品中的现实指涉物是通过艺术家创作时留下的笔触、篆刻、装裱或其他痕迹显现的,它不一定真实地存在于现实生活中,人们也不会关注这一问题;而电影影像则一定是对现实世界的直接呈现,它的指涉物与影像之间通过摄影作为一项技术过程的物理和化学基础具有严格的因果关联与印记。
毫无疑问,《奥本海默》首先是其导演和编剧诺兰个人对奥本海默的解读,但IMAX影像借助真实的力量让这种解读不仅具有历史纪录片的真实性,而且富有情绪感与个人风格,在影像上完成了强劲有力的表达。《奥本海默》在“追忆历史”与“钩沉历史”的同时,本身即通过导演诺兰的尝试而成为一种新的历史,它作为一种新电影的产生是人类技术创新与人类意志的实证。
参考文献:
[1]诺兰搬运小组.诺兰:《奥本海默》IMAX 70毫米胶片长约17000米,重达550斤[EB/OL].(2023-06-06)[2023-09-03].bilibili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dX4y187.
[2][5]Dennis Overbye.克里斯托弗·诺兰谈J·罗伯特·奥本海默的矛盾性[EB/OL].(2023-07-20)[2024-02-15].https://www.nytimes.com/2023/07/20/movies/christopher-nolan-oppenheimer.html.
[3]Impressive Chinese Debut Pushes "Oppenheimer" Past $170 Million in IMAX? Global Box Office[ J ].M2 Presswire,2023:15.
[4][8]Murphy L C. The People the Oppenheimer Film Erased[ J ].Arms Control Today,2023(7):26-27.
[6][9][法]让-吕克·马里翁.可见者的交错[M].张建华,译.桂林:漓江出版社,2015:45.
[7][法]吉尔·德勒兹.电影1:运动-影像[M].谢强,译.湖南美术出版社,201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