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拟出台零工经济新法

李有恒

2023年9月1日，澳大利亚联邦工作场所关系部部长托尼·伯克（Tony Burke）宣布将出台零工经济新法（预计将于2024年7月1日起生效）。该法案明确界定零工的法律地位及其权利义务，将构建一套完善的职业伤害保险和养老保障体系，以防止零工群体遭受不公平待遇。

零工经济危机推动政府立法改革

近年来，澳大利亚零工经济经历了爆炸式的增长，尤其以共享出行、快递配送为典型代表。然而，这一新型就业形态也面临着一系列危机。零工往往被归类为独立承包商而非正式雇员，这意味着零工群体在法律上难以享受传统的雇佣关系所保障的最低工资标准、工作时长限制、年假及病假等福利待遇。这种分类模糊了劳动者与雇主之间的权利义务界限，导致零工在面对工伤事故、职业安全及社会保障等方面处于极其脆弱的地位。同时，零工收入的不稳定性加剧了社会经济压力。在零工经济中，工作机会和收入水平高度依赖于市场需求波动，缺乏稳定的长期合约保障，使得许多零工从业者无法规划长期生活和财务安排，面临极大的不确定性风险。该国现有的法律法规体系尚未充分适应零工经济的发展速度，存在明显的监管滞后现象。此外，平台企业利用其市场主导地位，可能通过压低服务价格或提高抽成比例来追求利润最大化，这在一定程度上剥削了零工的劳动价值，并引发了公平竞争和社会正义层面的争议。为此，政府不得不加快零工经济领域的立法改革，以改变当前澳大利亚所面临的零工经济危机。

2023年9月，澳大利亚政府宣布拟推行零工经济新法。据《澳洲金融评论报》报道，新法案规定，公平工作委员会（FWC）将有权为数字经济中的数十万名工人制定最低标准。这一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立法动议，不仅表明了澳大利亚政府对新兴就业市场公平性、安全性以及社会保障问题的高度警觉和深度关切，还显示出其致力于通过法律手段确保零工经济从业者能够享受与传统雇员相似甚至更完善的福利待遇的决心。优步（Uber）、外卖平台Menulog和快速物流跑腿员（Doordash）公司对《填补漏洞法案》表示支持，该法案不仅将限制最低雇佣期与任务报酬之间的不合理差距，还特别关注了之前可能因对零工实施奖励式条件而导致快递及乘车共享服务费用上涨的问题。托尼·伯克强调，修正案的核心目标是确保为零工设定的最低标准，既能满足广大消费者的实际需求，又能保证零工群体在工作中的灵活适应性。托尼·伯克与澳大利亚酒店协会达成协议，在法案中明确了正规零工的角色定位，并提议将服务承包商排除在劳动力雇佣改革之外，以保障技术使用者的工作权益不受干扰。托尼·伯克重申，政府决心在不影响使用零工谋生群体正常生活的前提下，构建一套针对零工经济的合理最低标准。在这一过程中，优步（Uber）、外卖平台Menulog和快速物流跑腿员（Doordash）公司等行业巨头开展的建设性对话在极大程度上加快了零工经济法案的进程，同时托尼·伯克认为，新法案成功实现了根据具体工作类型来制定合适的最低标准，既保障了工人权益，也照顾到了广大消费者的需求。

平台企业与政府携手推进修法

澳大利亚政府承诺加强对公平工作委员会（FWC）的多层监管机制建设，并要求委员会在设定相关条件时必须与各平台企业深入协商互动，以确保所制定的标准既能满足公众期待又能平衡各方利益。

为适应零工经济的新形态，公平委员会（FWC）在该法案中首次引入了“类雇员”的概念。“类雇员”是介于全职雇员与独立承包商之间的类别群体，旨在提供一种兼具高度灵活性和一定程度上最低薪酬及劳动保障的就业模式。然而，平台企业对此提出异议，认为公平工作委员会（FWC）在裁定此类劳动者身份时享有的自由裁量权过大，可能引发用人成本大幅增加，最高涨幅预计可达260%。因此，关键的一项修正案旨在约束特定条件下工作的零工申请按照新定义转为雇员身份，从而有效规避因平台对劳动者分类不当而带来的潜在法律风险。法案明确规定，在符合特定类型工作特征的情况下，公平工作委员会（FWC）有权设定罚款率、最短聘用期限以及灵活支付条款等规定。此外，公平工作委员会（FWC）还需考量零工在多个平台同时工作（即“多重分工”）对其应得最低工资的具体影响。与此同时，其他补充修正案也进一步限定了零工仅能报销直接关联于向企业提供服务所产生的业务成本，并且明文规定联邦工人委员会在决策过程中必须充分顾及消费者权益、依赖平台服务的企业运营成本及其可持续性问题。通过这一系列的立法调整和完善，政府旨在构建一个既能维护零工权益又能确保经济活动健康发展的新型劳动关系框架。

穿梭于街头巷尾的外卖员是零工群体的主要成员之一 （图文无关）

优步（Uber）澳大利亚总经理唐·泰勒（Dom Taylor）对工作场所关系部长伯克先生的协作精神给予了高度评价，并认为该修正案是在承认零工的特殊属性。他表示：“拟议中的变化成功解决了几个关键不确定性领域，这是一次重大的进步，将惠及零工、消费者和企业。”唐·泰勒进一步指出，优步（Uber）支持新法案提出的一系列细化措施，他认为这些改动措施有助于保留工人极为珍视的工作灵活性和自主权。同时，对于联邦工人委员会（ALP）中增加的保护措施以及协商机制，唐·泰勒认为这些举措能够防止产生难以控制的负面后果。“虽然我们目前还未看到最终的立法草案文本，但我们都乐观地相信，这次的修正案为实现合理而有针对性的最低标准改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唐·泰勒承诺，在法案修订过程中，优步（Uber）将持续与议会保持紧密沟通。

零工经济驱动就业形态变革

随着全球数字化进程的加速推进，零工经济作为一种依托互联网平台和移动技术迅速壮大的新型就业形态，正在全球范围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渗透到各行各业。尽管这种经济模式推动了工作形式多元化与经济活力的提升，但也逐渐暴露出劳动权益保障方面的短板，如收入不稳、社会保障缺失、劳动条件监管困难等问题。澳大利亚此次推出的拟议新法，核心目标在于填补现行法规在上述方面的空白，确保包括外卖员、拼车司机在内的广大零工经济从业者能享受到更为全面且接近正式雇员的工作条件与福利待遇。具体来说，新法可能涉及建立合理的薪酬结构、明确限定工作时间、强化争议解决机制、加强对职业安全与健康的保护以及拓宽社会保险覆盖范围等一系列实际举措。通过这套前瞻性的法规制定与实施，澳大利亚有望在全球范围内率先实现对零工经济挑战的有效治理，形成可供国际社会借鉴的成功案例。

编辑：黄灵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