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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神话原型批评的一种解读

2024-06-05刘珍

长江小说鉴赏 2024年7期
关键词:俄狄浦斯黛西深水

刘珍

[摘要]小说《深水》是“90后”英国女作家黛西·约翰逊在俄狄浦斯王“弑父娶母”的情节基础上的创造性书写。马科斯与俄狄浦斯一样犯下了“弑父娶母”的罪孽,而对于其悲剧性命运体验的渲染,在《深水》当中却被大大消解,那些被男性文学传统忽视的、只有女性才能关注到的生命的细微体验,反而作为小说的“主角”粉墨登场。黛西对古希腊神話的改写,使读者转向关注女性语言影响、女性联结以及女性特有的恐惧心理等问题,也让更多的女性经验浮出历史地表。

[关键词]黛西  深水  俄狄浦斯  神话原型

[中图分类号] I0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7-2881(2024)07-0069-05

神话原型批评的产生受益于文化人类学、分析心理学以及象征形式哲学等学科的介入,在弗莱正式提出原型并重新阐释了神话的概念之后,批评家从原来关注文学中重塑的神话典故,上升到从整体批评的视野解释文学表现程式及其演变规律,神话原型批评走上系统化发展的道路。弗莱把原型定义为文学中可以独立交际的单位,以人物、场景、主题、情节、意象等多种形态在不同时代、不同体裁的作品中通过象征及象征群的方式反复呈现。而且,“在当代神话叙事中,女性作家的神话改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文学景观”[1]。作为对“俄狄浦斯情结”的改写,《深水》(Everything Under,又译《暗涌》)的题材来源与作者黛西对于俄狄浦斯王故事的继承有关。

“俄狄浦斯情结”从心理学的立场解释了男孩的恋母妒父心理,在文学批评领域产生了很大影响。但是不论是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悲剧,抑或弗洛伊德的“俄狄浦斯情结”批评(以及受到广泛批判的厄勒克特拉情结),归根结底都是男性的经验表达,这对于俄狄浦斯这一神话原型的承续发展是不利的①。在黛西·约翰逊的笔下,悲剧人物俄狄浦斯王由儿子摇身一变成为犯罪的“女儿”,二者同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死了生父,并产生了对于母亲的违背伦理的情愫。因为行动主体的身份发生了变化,《深水》重点关注的问题、故事情节的安排以及作者借助书中人物传达的见解,都体现了女性视角的新颖性。下文就主要从《深水》的情节与主题展示出发,发现该作品与传统创作的关注点的不同,并对这一差异现象进行简单的批判与思考。

一、黛西·约翰逊及其创作经历

英国作家黛西·约翰逊,凭借其首部短篇小说集《沼泽》,获得知山短篇小说奖,并因此在文坛崭露头角。《沼泽》之后,这位代表着年轻、希望与无限创造力的年轻英国女作家来势汹汹。之后,她便写出了自己的首部长篇小说《深水》(2018),并凭借《深水》获得布克奖短名单的最终入围提名(布克奖最年轻的提名者)。2020年,黛西又发表了另一部长篇小说《姐妹》[2]。黛西的创作风格,整体呈现出极强的后现代特征:混乱、模糊且主题漫无边际,彰显出魔幻现实的色彩,其作品的想象力在显示出本人天才气质的同时,小说文字又偶有认真打磨过的真诚与严谨的流露。

黛西在她的作品中创造了大量的女性角色,可以说正是大量的女性体验撑起了黛西的文学世界。不论是《沼泽》中笼罩着魔幻氛围的短故事、对于两性形象的异化与夸张表达、可怖的女性与被害的女性,还是《姐妹》当中对于姐姐塞普丹珀和妹妹茱莱二人之间复杂的情感纠葛的描写,以及《深水》这篇男性角色参与感极其微弱的作品,黛西从来没有离开女性的世界,忠实地传达着女性的经历与独特感受。在《沼泽》《深水》与《姐妹》三本书中,女性对于世界的独特感受处于相互关联的场域中,女性关注的问题在三本书中以不同的方式得以呈现。本篇论文的主要关注对象是黛西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深水》,《深水》的故事建构以悲剧英雄俄狄浦斯王的故事为原型,以格蕾特尔作为小说叙事的发起者与主要承担者,主要讲述了格蕾特尔同母异父的姐姐马戈特(即马科斯)误杀父亲查理并爱上母亲萨拉的故事。

小说不仅在原有“弑父娶母”的主题上有所创新,结构安排也十分精巧,颇具有意为之的意味。马科斯逐渐实现菲奥娜对其“弑父娶母”的命运预言的过程,格蕾特尔开始找寻母亲萨拉直到找到母亲下落的过程,以及格蕾特尔与萨拉这对失散多年的母女从重新聚首到母亲萨拉选择自杀的过程,黛西将这三个本应按照线性顺序出现的时空场景,做了并列与糅合的叙事处理,其中又掺杂着萨拉对于自身经历的真假参半的说明。作者在叙事技巧上的有意为之,使得读者原本有条不紊的思路反复被打乱。而且,在“弑父娶母”的叙事线索之外,《深水》还以反传统的方式展现了女性情谊等问题的复杂性,从女性视角重新发掘男性母题的可能性的同时,将视线又对准了对于女性形象的观察与表现。作为母亲的萨拉似乎比女儿格蕾特尔更具反传统的意识,并且主动以她的母亲身份对女儿产生影响。萨拉的语言很多是自造的,所以女儿学会的很多字,在字典里并不能找到。在与同学交流的过程中,格蕾特尔因受到母亲的语言体系的影响而长期被视为异类;萨拉的情绪是难以捉摸的,所以女儿会为母亲随时可能的无预告行动感到提心吊胆。母女之间的联结似乎并不像我们传统被告知的那样紧密,隔阂与无效沟通产生的伤害同样如幽灵般纠缠着萨拉与格蕾特尔;萨拉是自私又自由的,为了女性不曾被认可的对于自由的追求,两个女儿(马科斯与格蕾特尔)都曾经被她抛弃……

母女关系、女性语言的缺失、恋母情结、性别认知障碍者、同性恋以及那些未曾被男性体会过的恐惧支撑起小说的主体,学界对黛西·约翰逊作品的关注主要就集中在女性主义分析方面。而《深水》从古希腊的命运悲剧而来,这为该小说提供了更加丰富的内涵与意义,黛西对旧主题的新发现从神话原型批评与女性批评角度也可以得到更好的诠释。

二、斯芬克斯之谜:错乱的身份与性别

“弑父娶母”的行动者由儿子变成了女儿,行为主体发生改变,相应而来的是文本风格的变化。黛西是怎样将俄狄浦斯这一经典命题,重新改造使其具有她本人的创作特色,是我们接下来主要讨论的问题。众所周知,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主要关注宏大的命运主题,而当作者变成黛西·约翰逊时,“弑父娶母”者也摇身一变成为作者笔下的女儿,小说展现出了更加细腻的一面。上文所及,《深水》探讨的问题虽然仍旧受到传统文学主题的启发,但作者却以三个主角猛烈地冲撞着传统的框架,稳固大厦的内部被诸多不稳定的女性因素充斥,平静的水面下酝酿着汹涌暗潮。

在这个既是萨拉又是马科斯,同时也是格蕾特尔的故事里,对女性之间的联系的关注被作者放到了关键的位置。不论从创作者层面还是读者层面,《深水》都是一部女性的文本,是一个母亲与两个女儿的故事,同时很重要的是小说对传统神话素材的改写承载的积极意义②。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中的冲突与突转是通过俄狄浦斯王的自我发现实现的,而小说《深水》对于故事谜底的揭示也是通過对马科斯、格蕾特尔、萨拉三人的身份与关系的确认实现的。

从萨拉的角度审视《深水》,作者意在强调女性对于新的语言体系的渴望,以及对于个体真正的自由意志因长期缺失而展开的报复性追求。萨拉先后生下了两个女儿,每次都在恐惧与失望的支配下,接连摆脱母亲身份对她的束缚。萨拉担忧自己能否成为合格的母亲,同时也忧惧女儿的生命会以像自己一样的方式延续:出生、成为妻子、成为母亲、成为家庭的看守者,直到生命结束。一直被幽闭着的女性自我意识,在萨拉的大脑中失控孳长,她先是抛弃丈夫查理与女儿马戈特,又抛弃了格蕾特尔,最后与马科斯(也是从女性主动变成男性的马戈特)长相厮守。

站在格蕾特尔的角度,她一直处于与母亲抗争的漩涡中,母女关系缺少传统认知当中的温情,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疏离甚至厌恶但始终相互羁绊。格蕾特尔回忆萨拉在抛弃自己之前的反常经历中,那段对于母亲的记忆在女儿心中挥之不去,“你包里有一个避孕套,你拿出来给我看。你用牙齿撕开它。四处找了找能用的东西,只找到你刚才一直用来吃东西的餐刀。餐刀的效果很糟糕。我看到收银台处的两个服务员盯着我们。邻桌的一个女人瞪大了眼睛,半路停下了要送进嘴的餐叉。你似乎毫不在意他们的眼光。刀戳破避孕套。‘大致就是这样。你做完后说道。你看了看能把避孕套放哪里,把它塞到了餐盘下面”[3]。对格蕾特尔而言,萨拉教育自己的方式近乎夸张,并让她陷入了难堪的状况。格蕾特尔在因寻找母亲而往返太平间以及辨认无名尸体的期间,不止一次想到过萨拉真的死了会怎么样?对于格蕾特尔而言,执着于找到萨拉后来也变成了确保她不会再回来;将自己的家安在一个偏僻的农场,也是格蕾特尔从母亲那继承来的性格:萨拉一直想把自己掩埋起来,好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站在马科斯的角度,《深水》讲述的是希腊悲剧基础上的再创造,与俄狄浦斯王不同的是,马科斯可能还是一位性别认知障碍者。马科斯也是马戈特,她在听到菲奥娜对自己将会“弑父娶母”的预言之后,为了保护自己的养父母(马戈特对自己并非亲生的,毫不知情)选择离开他们,一路流浪遇到了一直在船上生活并坚持找寻失踪妻子和女儿下落的查理。父女重逢的时候,正是流传着运河贼的恐怖事迹的时候,查理因为将马戈特误认作运河贼而与对方发生了肢体冲突,马戈特误杀查理并将其沉尸海底,随后换装改名并束紧胸部变成马科斯,仓皇离开了这个地方。此时,“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什么,而且永不回头。做男孩更容易。没人告诉她这点,但她就是知道”[3]。乔装的“他”之后遇到了同样在船上生活的萨拉与格蕾特尔,并因“恋母情结”产生了对于萨拉不一般的情愫,在二人发生关系的时候,马科斯才意识到自己的伪装早已被萨拉识破。黛西没有说明马科斯是怎样看待自己的转变的,不过当萨拉接受了马科斯是个女人之后,马科斯本人想必也重新认识了自己,而这处文学缺憾也反映了女性的失语状态。《深水》故事开始的时候,马科斯已经在对抗“波纳客”(书中未知的“怪物”)的过程中死去了,并且还是在萨拉的冷漠中死去的(马科斯希望萨拉可以救自己,但是萨拉并没有救她,而是选择了袖手旁观),萨拉身份与性格的扑朔迷离也在她对待两个女儿的态度中形成闭环。

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虽然也被抛弃,但对俄狄浦斯王与母亲的母子关系的书写是不受创作者重视的,《深水》则主要突出了母女之间的关系与联结。《深水》是从三个女人的视角讲述俄狄浦斯王的故事,作者通过萨拉、格蕾特尔、马科斯三个女人各自的角度,发现了女性潜在的对于突破已有性别传统与性别品质的愿望。传统的母女关系产生的责任会以强制的手段加给女性,并使女性产生强烈的恐惧——对于成为家庭主妇的恐惧、对于“耐心、贤惠、无私”[3]等品质的恐惧。而不论是格蕾特尔与萨拉,还是马科斯与萨拉,《深水》中的母女关系都对传统的观念有所背叛。同时,黛西·约翰逊也在自觉地关注女性体内的独特幻想与性别体验。

三、达摩克利斯之剑:乱伦与失语

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主要在命运的悲剧性与灾难的主题方面受到关注:在既定命运前方,人无计可施,主人公避免悲剧的行动不发生效果,反而因为避免谶言才走向谶言,从而导致悲剧。但是《深水》的书写方式却将犯罪者马科斯的罪恶弱化,使得读者的视角转向对于各个角色的观察,而且主角不是单一的“弑父娶母”者马科斯,而是由格蕾特尔、马科斯、萨拉三个人形成的女性团体,女性的体验因此受到重视。通过灾难主题,索福克勒斯将叙事的重点放在乱伦的恐怖这一伦理书写方面。黛西对女性体验的关注,也可以概括为她对女性特有的生存恐惧与不安全感的理解,马科斯无意的乱伦行为则揭示了她意图回归母体与寻求安全的愿望。

在《深水》中,恐惧如幽灵般存在,一如瘟疫横行时期忒拜城公民的恐慌:“她们”恐惧“波纳客”与紊乱的语言系统,恐惧暗处的男性与独行,恐惧两性天生的生理差异,甚至女性独有的居无定所与漂泊感也充分体现在小说当中。首先,《深水》关注女性对语言的态度。格蕾特尔与萨拉的特殊联结,来自那些只有她们二人懂得的自造词,二者的矛盾与隔膜也由这些词语引起。语言的不自主导致了女性的被动性,正如作者所说,“我们的终点在出生之际便嵌入了体内,我们所作的决定不过是骗我们相信自由意志的幻象、幽灵”[3]。格蕾特尔也是在后来才意识到,母亲创造的语言是她在尝试与自己的女儿沟通——“我们是异客”[3],而且,“如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语言决定了我们思考的方式,那么我必然会成为我现在的样子,不会有其他可能”[3]。所以,黛西不愿意遵从传统写作,黛西笔下的女性也不愿意按照嵌入她们体内的标准生活。女儿是母亲将自己的语言创造诉诸实践的对话者,萨拉将“挨拂”“嘘烟”“哈比蠢货”“波纳客”等词语的意义传达给格蕾特尔,二者建立了心照不宣的默契。语言的混乱以充满光明的希望作为开端,“我们住在河上的一艘船里,我们说着别人都懂的语言。我们有只属于自己的语言”[3]。在格蕾特尔离开萨拉之后,她意识到母亲行为的怪异:格蕾特尔16岁被母亲在公交车上抛弃,她却从此逐渐走向了“正常”的生活,当女儿与母亲萨拉的交流被母亲自己强制中止,格蕾特尔开始学会使用合适的、准确的语言,而萨拉在暮色沉沉中与女儿重逢,却失去了她的词汇系统与表达能力。格蕾特尔直到与母亲别后重聚,才突然想起从字典上查找一直困扰着她的“波纳客”,事实证明字典里并不存在这个词语,格蕾特尔突然间明白,自己永远失去了“母亲的语言”。最初和母亲在船上生活的时期,格蕾特尔认同母亲的语言(她获得语言以及开展交流的途径大多只能通过母亲)并主动地模仿母亲,从母亲那里获取知识并选择学习的内容,以母亲为傲。然而,在格蕾特尔被纳入社会的教育体系之后,通用语言的习得取代了她与母亲的默契。

萨拉所塑造的混乱语言,一方面反映了女性的独特体验,即对于现有言语的怀疑,因而渴望创造新的语言以表达女性的处境。然而,当她试图使用传统社会的语言体系来证明自身存在时,这种存在却显得苍白无力。另一方面,萨拉或许从未希望有人能够理解自己,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女儿。她以语言为借口,抹去了与格蕾特尔沟通的可能性,最终走向了孤独的极端,自我囚禁于失语的牢笼之中。

悬在俄狄浦斯王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对瘟疫的恐惧、对与母亲发生乱伦的自我怀疑,而威胁《深水》中主要人物生活的因素则主要指向失语的层面。而除了女性对于传统语言的恐惧之外,在黛西的这部作品中,还存在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即作者注意到了女性因社会与生理因素而产生的特有的心理恐惧,这种不安全感是女性特有的经验,只有作为女性去体察女性,才能获得这种不安全感的表达自由。《深水》除了讲三个女人的故事,不论是作为词语还是现实中都不存在的“波纳客”也作为线索反复出现在文本之中。“波纳客”从萨拉出现(或许萨拉的母亲也曾以“波纳客”警告过女儿),并影响了格蕾特尔与马戈特,它代表的是让她们“惧怕的东西”。萨拉、马科斯以及格蕾特尔三个人曾经合作“杀死波纳客”,象征着女性始终背负着强烈的恐惧意识,并且想要合力杀死她们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恐惧无所指却无所不在,“宗教和政治都不曾帮助我”[3],所以格蕾特尔与孤独为伴。马戈特在离开养父母家并独自走在未知中时,不安全感在攻击她,“她起身,拾起背包,走开了。时间到了中午,白日给人的感觉不同了,不真实了。每棵树都是尾随的那个男人或那个生物的样子。她低头,用帽兜遮住自己,继续跋涉”[3]。小说最后,作者以萨拉的视角交代了整个故事与两个女儿的身世,扑朔朦胧的情节一下明朗了起来。萨拉此时已经忘了“波納客”究竟是什么,以及她们又为什么要杀死“波纳客”,而格蕾特尔却突然意识到“波纳客一直以来并非指我们害怕的东西,在水里的东西,而是意为警惕”[3]。这何尝不是作者对读者的一句提醒:对那些来自父权社会的不合理规则保持警惕。

从早期的女性写作,大多反映并力主打破男性文学传统对爱情中女性形象的刻板塑造(即男性意图定义女性),到女性写作的发展,涌现出了大量发掘女性经验的作品,女性作家的写作不仅打破了社会偏见对于女性只会谈论爱情与闺阁的污蔑,还频繁以女性作为故事主体,诉说女性视角下的世界。黛西的《深水》将女性经验的重述建立在重塑男性母题的基础上,通过对俄狄浦斯素材的重新发掘,使传统故事焕发新的生机,同时也弥补了性别经验的空缺之处。

注释

① 此外比较有名的对于俄狄浦斯王故事的改写还有塞内加与伏尔泰的《俄狄浦斯王》,多是属于男性的文本书写。

② 陈红薇在《改写》一书中指出:“改写既是‘去而复返的回归,也是再次启程的意义开拓。”《深水》在俄狄浦斯神话素材基础上的书写,恰恰是改写的意义所在,也是原型批评的意义所在。而且,在二十世纪的神话叙事中,俄狄浦斯的悲剧尤其受到关注,比如,伊戈尔·斯特拉文斯基创作歌剧《俄狄浦斯王》、法国剧作家让·科克托创作《恶魔机器》、海纳·米勒创作《索福克勒斯:俄狄浦斯王》等。

参考文献

[1] 陈红薇.改写[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20.

[2] 上海文艺出版社.英国90后女作家黛西·约翰逊作品推荐[J].世界文学,2021(6).

[3] 约翰逊.黛西·约翰逊作品集[M].邹欢,译.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22.

[4] 叶舒宪.神话-原型批评[M].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87.

[5] 弗莱.批评的解剖[M].陈慧,等译.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6.

[6] 拉斯.如何抑止女性写作[M].章艳,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20.

[7] 孟悦,戴锦华.浮出历史地表——现代妇女文学研究[M].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89.

[8] 伍尔夫.一间自己的房间[M].贾辉丰,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

(责任编辑  余    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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