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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国共产党意识形态说理及其话语权提升

2024-06-05郑丽丽王天民

理论导刊 2024年5期
关键词:主流意识形态

郑丽丽 王天民

摘 要:意识形态说理是党围绕主流意识形态进行的理性沟通交流活动。通过意识形态说理的方式提升话语权,有着深刻的理论、文化、历史、实践逻辑。党通过向人民讲清楚自身的理论、路线、方针、政策,能够增强人民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同度,进而提升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意识形态说理和话语权之间是相互联系、不可分割的辩证统一关系。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内蕴说理的基本要求,而说理的方式和效果又会直接影响话语权的现实效果。面对当前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表达受限、传播受阻、认同受困等问题,党必须坚持综合施策、协同发力,做到有理可说、据实说理、有理会说、传播说理,从构建话语内容体系、植根社会实践发展、创新话语表达方式、推动信息技术赋能等多方面入手,全方位提升意识形态话语权。

关键词:意识形态说理;意识形态话语权;意识形态话语体系;主流意识形态

中图分类号:D2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7408(2024)05-0031-07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自然辩证法中国化及当代创新研究”(20&ZD043)。

作者简介:郑丽丽(1995—),女,山东日照人,北京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王天民(1970—),男,山东汶上人,北京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科学与人文精神。

说理是人与人之间进行理性沟通交流的基本方式,即一方通过对另一方进行劝说、解释、说明,以获得对方的理解、认可和支持。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表现为主流意识形态的理论说服力、思想影响力、价值引领力,而这些效果的实现有赖于恰当的说理方式。因而,党的意识形态说理过程也是获得意识形态话语权的过程,二者是双向互构的辩证关系。一方面,意识形态话语权的生成和提升与明确清晰的说理内容和通俗易懂的说理形式密不可分。党只有将主流意识形态的科学真理、深层哲理、实践道理说清楚,才能获得人民群众的信任和支持,从而提升其对意识形态工作的认可度和实效性。另一方面,意识形态说理的方式和效果又会直接影响话语权的现实效果。如果能够正确运用意识形态说理,就更容易得到人民群众的认同和信赖,增强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因此,从说理的方法论视角出发,深入理解和把握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就显得尤为必要。

一、中国共产党意识形态说理的基本逻辑

意识形态工作事关党的长期执政,“必须把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话语权牢牢掌握在手中,任何时候都不能旁落,否则就要犯无可挽回的历史性错误”[1]。作为一种科学的方法论,意识形态说理有着深刻的理论、文化、历史、实践逻辑。只有全面把握和准确了解意识形态说理的基本逻辑,才能科学定位意识形态话语权的时代坐标。

(一)理论逻辑:马克思主义真理观的中国化时代化呈现

马克思主义是党的意识形态说理的鲜明底色,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时代承续是支撑党意识形态说理的理论根基。

首先,党的意识形态说理是对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的现实应用。以费尔巴哈等为代表的旧唯物主义往往是用人为联系代替客观联系,无法真正揭示和解释人的感性生活世界。而辩证唯物主义的提出表明,无论是认识世界还是改造世界都必须立足社会实践,从客觀实际出发来阐述事物。因而,党的意识形态说理主张用事物自身的客观联系代替人的头脑臆想的人为联系,摆脱“主观臆想”而通达“事物自身”,阐明事物的内在联系、矛盾和发展,做到以理服人。

其次,党的意识形态说理是对马克思主义真理观的继承发展。真理是对客观事物及其规律的正确反映。但由于人们的认识总是会受到各种主客观条件的限制,真理是相对于特定的事物和过程而言的,是主观与客观、理论与实践具体的历史的统一。基于此,马克思恩格斯认为真理是有条件的、相对的。党的意识形态说理承继这一观点,将马克思主义视为方法而非教义,坚持用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教育和说服人。

最后,党的意识形态说理要随时随地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不断探索同自身实际相适应的说理方式。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一般原理的实际运用会因历史条件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结果。列宁认为每个民族走向社会主义的形式和特点不完全相同。意识形态建设在中国不同于在西欧,在当下不同于在过去。不同国情不同时代的具体实际不同,意识形态说理的效果也会发生改变。党的意识形态说理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两个结合”为基本原则,与时俱进探索出具有中国特色的说理方式。

(二)文化逻辑: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以理服人的当代传承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党在意识形态说理中的精神标识,对以理服人优良传统的传承发展是支撑党意识形态说理的精神动力。以文化人、以德服人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生命禀赋和生存耐性,党的意识形态说理是对以理服人优良传统的当代传承。

首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善于在推己及人中陈情说理,注重说理的针对性和劝服力。推己及人的说理方法根植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丰沃土壤,具有鲜明的内生特质。中国古人很早就认识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论语·颜渊》)、“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论语·公冶长》)的道理。要想在说理中获得他人的理解和认同,就必须学会换位思考,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基于此,中国共产党人要站在人民的立场上说理,将人民的话语获得感作为说理成效的评判标准。

其次,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主张“易以理服,难以力胜”,反对用武力压迫使人屈服。例如,《孟子·公孙丑上》提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如果单纯凭借武力使他人服从,得到的只是暂时的被迫屈服,而不是内心诚服。透彻的说理能够让对方发自内心地接受并认可自身的观念,从而获得其真正的认同。党的意识形态说理准确把握以理服人、以德服人的核心内涵,坚决反对“以力制人”“以霸压人”“以利诱人”等错误行为,主张在耐心细致的说理中增强人们对主流意识形态话语的认同度。

最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主张“以德服人,怀柔远人”,强调说理教化在交往中的重要性。不同于西方“以权服人”“以暴服人”的规则和逻辑,中华民族坚持“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论语·季氏》),不靠穷兵黩武、不靠对外扩张,而是靠文治教化来增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感召力。对此,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系统梳理传统文化资源……要以理服人、以文服人、以德服人,完善人文交流价值、创新人文交流方式”[2],推动以理服人优良传统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

(三)历史逻辑:党对意识形态工作历史宝贵经验的总结

注重意识形态说理是党在百余年奋斗历程中获得的宝贵经验,对意识形态工作历史经验的总结是党意识形态说理的重要依据。自成立以来,党高度重视通过说理的方式阐明路线方针政策、说服引导群众。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通过意识形态说理的方式夺取革命话语权,进而夺取政治领导权。面对观点各异的政治主张,党要想掌握革命话语权,就必须做好说理工作,“如果说理说得好,说得恰当,那是会有效力的”[3]。对此,党充分利用有限的条件在革命根据地内部开展意识形态说理活动。对于党政干部,党不仅编译出版了《共产党宣言》《国家与革命》等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还积极创办了红军大学、抗日军政大学等干部培训学校,“使一切从事宣传工作的人们得到充足的论据去说服还不明白和还不坚定的人们”[4]。对于革命群众,党通过张贴布告散发传单,编写红色歌谣以及创办夜校、识字班、补习学校等方式,说服和教育党内外人士,在根据地初步建构起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毛泽东强调思想斗争不同于其他斗争形式,要用细致讲理而非粗暴强制的方法开展斗争,“不能强迫人接受马克思主义,只能说服人接受”[5],要用讨论、批评、说服教育的方式去解决思想问题。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邓小平在过往的经验教训和新的历史条件基础上,提出透彻说理、从容讨论的方法。对待思想理论上的是非对错,他主张“采取摆事实、讲道理、民主讨论的办法求得解决,决不能采取压服的办法”[6]。在此基础上,党中央还提出意识形态说理要以科学的理论武装人、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以高尚的精神塑造人、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明确了新时期意识形态建设的中心任务。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认真总结历史经验,结合新时代意识形态工作的新要求,在话语阐释、话语表达、话语创造、话语传播等方面推陈出新,全方位提升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

(四)实践逻辑:新时代意识形态话语权提升的重要抓手

新时代不只是需要理论、产生理论的时代,更是要求理论彻底、说理有力的时代。理论来源于实践,意识形态话语的解释力来源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实践发展,廓清和阐释好党和国家事业发展是新时代话语权提升的重要抓手。

首先,党对意识形态话语权的思想认识明显提升。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把意识形态工作摆在极为重要的位置,明确指出“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7]。党的十九大以来,党中央召开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开展主题学习教育活动并深化意识形态宣传,将意识形态工作作为新时代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重中之重。党的二十大报告更是专门强调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提出要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新时代党对意识形态话语权的突出强调和全新定位,表明党对意识形态说理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和更为紧迫的需求。

其次,党的意识形态话语体系实现重大创新。習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最新指导思想。在其指导下,党中央聚焦时代发展和人民需求,相继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国式现代化”“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等一系列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这些新提法具有突出的时代价值,只有得到充分的说理阐释,才能真正为民所用、为民造福,实现主流意识形态的入脑入心入魂。

最后,党的意识形态话语实践格局全面打开。为巩固提升意识形态话语权,党中央作出一系列重大战略布局:强化党对意识形态工作的全面领导,构建党委统一领导、有关部门各负其责、全社会共同参与的工作格局;推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落细、落实,构建正面宣传和舆论斗争并存的宣传格局;加快推动媒体深度融合发展,构建主流意识形态的全媒体传播格局;健全党的意识形态制度格局。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对意识形态制度进行了总体谋划和整体推进,将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指导地位的制度确立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的一项根本制度。这些举措都为意识形态说理提供了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有助于进一步提升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

二、中国共产党意识形态说理与话语权的关系

党的意识形态说理和话语权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内在关联。一方面,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建设内蕴说理的基本要求,意识形态说理是提升话语权的重要方式;另一方面,意识形态说理的方式和效果又会直接影响话语权的现实效果。也就是说,党的意识形态说理和话语权是双向互构的辩证关系。

(一)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内蕴说理的基本要求

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内蕴意识形态说理的基本要求,意识形态说理是提升话语权的重要方式。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在本质上是要提升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力、说服力以及人民群众的信任度和认可度,而这离不开意识形态说理。说理作为实现话语权的必要条件,一方面表现为说理是解读主流意识形态话语体系的重要方式。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以科学理论为指导,通过主流意识形态话语体系说服和掌握群众。而意识形态说理以“有理可说”为前提,党的意识形态话语体系是说理的内容源泉和话语依据。意识形态说理通过讲故事、举例子、作对比、打比方等方式,帮助人们更好地认识主流意识形态话语体系,增强人们对话语权的支持和拥护。另一方面,意识形态说理是传播主流意识形态话语内容的重要方式。主流意识形态话语的传播广度和影响深度直接关系到话语权的强弱,如果内容传得开、人们听得懂,则话语权就会提升。党的意识形态说理通过将政治话语转化为人们喜闻乐见的生活话语,让人们愿意听、听得进、听得懂、真信服,更好地推动主流意识形态话语传播,强化话语说服效果。因为只有真懂真信,人们才会主动进行二次传播,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广度和影响深度才会不断增加,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才会不断提升。也就是说,开展意识形态说理活动是增强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的应有之义和必然之举。

(二)说理是提升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的重要方式

意识形态说理是实践交往中用于协商解决问题、讨论辨明事理、构建形成共识的沟通交流方式,其目的在于“通过在此一事上的说服,让对方获得理解,让对方自己获得理解的能力”[8]。一方通过讲道理、明事理的方式使他人信服,进而提升自身的话语影响力与说服力,争取交往中的话语主动权。通过意识形态说理,人们不仅能够获得他人的认可和支持,还能争取和提升自身在交往中的话语权。也就是说,意识形态说理的方式和效果会直接影响话语权的归属和效果。党的意识形态说理过程实际上也是获得话语权的过程。基于此,党通过话语阐述、话语交流、话语转换、话语创新等手段充分说明自身理论并说服群众,争取群众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广泛认同和普遍支持。只有将主流意识形态说清楚、讲明白,让国内外民众充分认识到党的理论之真、现实之优、传播之广,才能形成同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相匹配的话语权。

三、中国共产党意识形态话语权建设面临的说理困境

新时代,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建设取得历史性成就与突破。但意识形态说理尚未完全适应和满足话语权的建设需求,正面临着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表达受限、话语传播受阻、话语认同受困等现实难题。

(一)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表达受限

主流意识形态话语通常包括政治话语、学术话语和生活话语,三者各有特征。政治话语高度凝练概括,具有庄重严肃、抽象晦涩的特点;学术话语具有较强的科学性、规范性和学理性;生活话语具有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的特点。三种话语相互支撑、相辅相成,在共同推进话语传播的同时,也都面临着话语表达受阻的问题。

一是政治话语面临话语转换困难、话语空泛化的问题,存在受众接受度低的现象。政治话语的概念抽象、内容严谨、思想深刻,对受众的理解和接受能力要求较高。加之政治话语通常比较严肃,与受众间的情感距离较远,难以有效完成说理教化的目标要求并取得令人满意的传播效果。如何将宏大严肃的政治话语转化为通俗易懂的大众话语,如何拉近官方话语和民间话语的距离,是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建设中的重要议题。

二是学术话语面临话语式微、创新乏力的问题,存在被边缘化、标签化的现象。随着西方学术话语体系中概念、表述、符号等的大量输入,照搬套用西方学术话语和研究方法成为学术热潮,而主流意识形态话语却在一些学科中“失语”、教材中“失踪”、论坛上“失声”。对此,有学者指出:“失语则失家,没有自己的学术话语,等于失去精神家园,等于撤出道德高地,等于放弃文化主权。”[9]过度依赖西方学术话语和评价标准,脱离实际照搬西方学术的研究方法,这些现象都会造成我国哲学社会科学在学科体系和话语体系上受制于人,削弱中国特色学术话语的理论阐释力和自主创新力。

三是生活话语面临理论和实践脱节的问题,存在脱离实际、不接地气的现象。党提升意识形态话语权的最终目的在于掌握群众、增进认同。无论是学术话语还是政治话语,最终都需要回归大众生活,转化为生活话语。然而事实上,目前在实践中仍存在话语内容悬浮、话语形式脱节等问题,削弱了意识形态说理的说服力。

(二)主流意识形态话语传播受阻

新时代意识形态场域噪音、杂音时有出现,导致主流声音音质受损、音量降低。产生这一困境的原因在于传统媒介平台的说理乏力和新兴媒介平台的说理缺乏,二者的交织叠加造成主流意识形态话语传播受阻。

一是传统媒介平台的意识形态说理乏力,削弱了主流意识形态优势地位。报纸、期刊、广播、电视等传统媒介,曾经一度是意识形态说理的主要载体,发挥着主导性作用。但由于传统媒介平台实行自上而下的单向度线性传播模式,话语主体和受众之间是“传授—接收”的关系,话语受众只是被动的信息接受者,二者很少进行交流互动,极易陷入“自说自话”的话语困境。加之部分传统媒体平台的内容更新滞后、质量参差不齐、形式单调乏味,导致说理效果不理想。

二是网络媒介平台的意识形态说理缺乏,异质话语挤压主流意识形态话语空间。网络媒介平台“以资本逐利为原初动能,一旦缺乏意识形态规制,就会陷入唯利是图的危险境地”[10]。在资本风向标的指引下,流量、点击量和访问量等代表着资本和热度。由于受众“对娱乐八卦的讨论远胜于对民生新闻的关注,在选择信息时更倾向于低俗无聊的网络段子而非内容深刻的主流价值观念”[11],部分网络媒介平台迎合用户喜好,用趣味性代替价值性作为信息推送依据。各类纷繁复杂的异质话语充斥网络空间,对主流意识形态话语传播形成严峻挑战。

(三)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认同受困

“西方媒体垄断着国际舆论的当今世界,在全世界范围内的新媒体传播中‘中国声音还不够响亮。”[12]西方发达国家凭借其话语优势,操控国际舆论的主动权和发声权,而我国有时还处在“被描述”“被发声”的状态。因此,突破现有话语格局,增强我国意识形态说理效果,提升我国意识形态话语权,仍面临着诸多难题。

一是西方国家凭借其话语优势,排斥、攻击我国社会主义意识形态话语体系。资本主义国家凭借军事上的优势及霸权地位建立了不合理的国际政治经济文化秩序,并向发展中国家极力推销西方话语体系。一方面,他们通过电影、音乐、快餐等各种方式,将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渗透进人们的日常生活,使资本主义意识形态话语成为人们的思维预设和逻辑先在。另一方面,他们戴着有色眼镜看待我国意识形态建设,提出“中国威胁论”“文明冲突论”“西方中心论”等,妄图抹黑我国主流意识形态话语体系。西方国家试图利用“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變成真理”的逻辑,否定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宣扬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实现其“和平演变”的图谋。

二是西方国家通过垄断全球信息资源,阻碍我国推进全球层面的意识形态话语权建设。资本主义国家长期掌握着一些全球性媒体,试图通过操控全球数据流量和网络舆论动向,形塑世界民众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歪曲认知和虚假观念。这对我国意识形态说理在国际层面的开展造成了现实阻碍,因此如何增强意识形态国际传播能力成为新时代我国意识形态话语权建设亟须解决的重要问题。

四、中国共产党意识形态话语权提升的说理路径

面对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表达受限、传播受阻、认同受困的问题,党要坚持综合施策、协同发力,做到言之有理,构建中国特色的意识形态话语内容体系;言之有据,根植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说理;言之有术,创新转换意识形态说理的话语表达方式;言之有器,以信息技术手段赋能意识形态说理过程,多措并举提升意识形态话语权。

(一)有理可说:构建中国特色的意识形态话语内容体系

“话语的背后是思想、是‘道”[13],以理服人是决定意识形态话语力量的根本条件。要想实现以理服人,就必须建构起坚强有力的话语内容体系,增强党的意识形态说理的权威性和信服力。

一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坚持中国化时代化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指引。面对“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什么好”的历史之问、时代之问、人民之问,马克思主义是历经实践检验后得出的正确答案。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不仅是引导人们正确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科学理论,能够帮助人们解释社会现象、把握发展规律、展望未来发展,同时也是与时俱进发展着的先进理论,能够在“两个结合”中进行话语创新,推动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既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最新理论成果,又是党的意识形态说理的重要内容。在这一科学理论的指导下,党的意识形态说理不仅拥有了明确的说理方向和完备的说理内容,还拥有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和底气。

二要围绕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开展工作,将维护人民利益作为意识形态说理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人民性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本质属性,党的意识形态话语体系来自人民、为了人民、造福人民,是指导人民从事社会实践活动的强大思想武器。党的意识形态话语体系要以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增进人民福祉为根本宗旨,充分发挥人民作为话语生产者、创造者、传播者、评判者的积极作用。在实践中,党的意识形态话语体系既要将反映人民现实利益诉求作为理论生长点,用贴近时代、贴近生活、贴近人民的话语讲清楚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又要努力创造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话语内容,满足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需求。只有当话语内容被人民群众接受和认可,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才能得以提升。

(二)据实说理:植根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

党的意识形态说理不是纸上谈兵,而是要植根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这是因为“意识形态不是‘自我圆融的纯粹精神现象,必然会随着经济基础、社会结构以及时代条件的‘脉动而发生变化”[14]。党的意识形态说理过程随着时代发展和实践变化的动态过程而发展,内蕴着过去和现在、自我和他人、个体和集体的现实比较。建立在现实比较基础上的意识形态说理,必须坚持实事求是的基本原则,讲清楚实践发展的机遇和挑战,否则就会失去说理的客观性和真实性。

一方面,党的意识形态说理要在分析、比较、说明中体现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发展的优越性。从历史纵向维度来看,党要在与旧社会的比较中体现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优势所在。回首过往,党带领人民实现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不仅解决了“挨打”“挨饿”的难题,而且正在通过强有力的意识形态说理解决“挨骂”的问题。从世界横向维度来看,党要在与资本主义制度的比较中体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势所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种意识形态的历史演进及较量发生了有利于社会主义的重大转变。党提出的“中国式现代化”方案既为探索世界现代化发展提供了新的选择,又为世界发展贡献了卓越的中国智慧。

另一方面,党的意识形态说理还要清醒地认识到国内外“两个大局”下异常严峻复杂的斗争态势,主动说明新时代意识形态话语权建设可能面临的风险挑战。党的意识形态说理要坚持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的基本原则,时刻保持面对意识形态风险挑战的政治清醒和理论警觉,密切关注前进道路上随时可能发生的艰难险阻。在这个意义上,党的意识形态说理不仅要发扬斗争精神,坚决同否定党的领导、否定社会主义制度的错误思潮观点作斗争,同时还要做好充足的话语准备,提高以事服人的能力,牢牢掌握话语主动权。

(三)有理会说:创新转换意识形态说理的话语表达方式

党的意识形态说理需要借助一定的形式进行呈现和表达,无论是话语方式的创新还是话语形式的转换,都是为了提高受众对意识形态话语的关注、理解和认同。话语表达能否做到逻辑严密、论证有力、广受推崇,关乎党的意识形态话语权建设的成效。为此,党的意识形态说理要注意方式方法,将道理讲深、讲透、讲活。

一要把握受众个性特征,开展有针对性的说理活动。学术话语、政治话语和生活话语三者的受众群体有所不同,需要因人而异、有的放矢。对于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要使用具有学理性、规范性等具有严谨特征的学术话语和理论话语,推动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哲学社会科学学术话语体系;对于党务工作人员,要使用具有较强权威性、严谨性的官方话语和政治话语,阐述宏大的理论体系、深刻的思想观念与严谨的逻辑体系;对于普通群众,要使用传播性强、通俗易懂的生活话语,将说理内容同人们的日常生活结合起来,把抽象深奥的马克思主义原理变成生动鲜活的生活道理,让人们愿意听、听得进、听得懂。

二要唤起受众情感共鸣,在以情感人中进行意识形态说理。不同受众群体的心理特征和需求不同,激发受众的情感共鸣不仅需要充分了解受众的心理特征,还要灵活运用说理技巧和說理艺术。情感是一种潜移默化、影响巨大的精神力量,真挚的情感既是以情感人、引发情感共鸣的关键要素,也是意识形态说理的重要条件。要达到以情感人的说理效果,不仅需要努力挖掘意识形态话语体系中的情感资源,探索多维度意识形态说理的情感路线,还需要讲透意识形态话语内蕴的坚定理想信念和曲折发展历程,最终实现以情感人、以情通理的理想效果。举例来说,课堂中用抗震救灾、防疫抗疫中的感人事迹进行意识形态说理,往往更容易增强受众对主流意识形态的理论认可和情感认同。

(四)传播说理:以信息技术手段赋能意识形态说理过程

党的意识形态说理除了要有理有据,还要借助先进的信息技术将“理”传播开来。正如汤普森指出的,“只是有了大众传播的发展,意识形态现象才能成为大众现象”[15],先进的技术是意识形态传播的助推器。党的意识形态说理要充分利用新兴智能技术和媒介技术,在技术赋能下提升意识形态话语权。

一要推动媒体融合发展,扩大主流意识形态影响力版图。党的意识形态说理要充分发挥各种媒体优势,加快媒体平台间的交互融通。一方面,党的意识形态说理要借助和发挥新媒体的流量优势,加快推动主流媒体由“两微一端”向“报刊屏网微端”迈进,构建主流意识形态话语传播的一体化格局,增强意识形态说理的影响力和辐射力。另一方面,主流媒体要借助移动传播途径促进自身发展,发挥好舆论引导、思想引领、文化传承、服务人民的传播效能。主流媒体既要充分利用新技术,建设“官方媒体—信息平台—个人自媒体”三位一体的融媒体矩阵,更要发挥好自身传统的内容优势,深入解读国家政策举措和大政方针,及时、准确传播党和国家的声音,加大意识形态话语内容的传播力度。

二要充分利用算法、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实现主流意识形态内容的精准推送和智能传播。算法技术通过对受众的注册信息、浏览习惯等进行数据分析,挖掘数据价值,勾勒“数字画像”,进而向受众精准推送话语内容、开展说理活动。精准化的内容推送和话语传播能够有效提升信息分发效率,增强意识形态说理的实效性。此外,生物仿真、虚拟现实等技术的发展,为新时代话语权提升提供了新的说理思路。这些新兴技术通过营造出高度沉浸式的意识形态说理情境,让受众在身临其境中增强话语认同。具体而言,在技术的赋能下,严谨抽象的主流意识形态内容能够转化为生动具体的情景演绎和感官体验。文字、声音、图像、动画等全息化的呈现方式能够在受众的大脑皮层形成优势兴奋中心,激活其视觉、听觉、触觉等多感觉通道,充分调动受众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让受众在沉浸式体验中深化理解主流意识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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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何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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