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雅和汉族洪水神话蕴含的集体记忆与文化基因
2024-06-03林梦婕张蕊
林梦婕 张蕊
摘要:曾经为世界创造了辉煌文明的森林王国的活态遗留物——玛雅神话,越来越受到当今学界的关注。但作为玛雅神话重要内容的洪水神话,至今未见对之进行专题的研读。借助洪水神话母题理论,通过对玛雅洪水神话——“太阳纪末大洪水”与汉族洪水神话——“大禹治水”的比读,发现玛雅洪水神话蕴含着玛雅人对天地力量折服的命运观和“毁灭与重生”的大循环时间观念;汉族洪水神话则蕴含着在失败面前百折不挠的抗争精神,以及依靠民众力量战胜灾难的人可胜天观念。这一比较,使玛雅洪水神话蕴含的文化基因得到了揭示,同时也可使汉族洪水神话在跨文化视域中获得新价值的认识。
关键词:洪水神话;母题;玛雅;波波尔·乌;汉族;文化基因
中图分类号:G1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4110(2024)04(a)-0077-04
The Collective Memory and Cultural Genes Contained in the Myth of Maya and Han Floods
—Taking the Maya "Great Flood at the End of the Solar Period" and the "Dayu Combating Flood" of the Han Nationality as an Example
LIN Mengjie, ZHANG Ru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Jilin University, Changchun Jilin, 130012, China)
Abstract: Mayan mythology, the living legacy of the forest kingdom that once created a brilliant civilization for the world, is receiving increasing attention in today's academic world. However, the flood myth, which is an important element of Mayan mythology, has not been studied in any special way so far. With the help of the theory of flood myths motif, through the comparative reading of the Maya flood myth - "The Great Flood at the end of the Solar Era" and the Han flood myth - "Dayu Combating Flood", we find that Mayan flood myth contains the Mayan concept of destiny, which is the Mayan people's submission to the power of the nature, and the concept of the great cycle of time, which is the concept of destruction and rebirth; whereas the Han Chinese flood myth contains the spirit of indomitable resistance in the face of defeat and the concept of human beings being victorious over the nature by relying on the power of the people to overcome the disaster. This comparison reveals the cultural genes embedded in the Mayan flood myths, and at the same time enables the Han flood myths to gain new value in the cross-cultural perspective.
Key words: Flood mythology; Motif; Maya; Popol Vuh; Han ethnicity; Cultural genes
生活在拉丁美洲雨林之中的瑪雅人,在史前创造了美洲最辉煌的文明。与其他文明一样,玛雅文明也留下了诸多引人注目的神话。古老的玛雅神话主要集中在被称为玛雅“圣经”的Popol Vuh(《波波尔·乌》)之中。这些神话故事最初于16世纪在危地马拉高地的历史资料中被找到。19世纪和20世纪,人类学家和当地民俗学家通过西班牙语或英语将这些神话和传说记录下来。随着人类对这个神秘消失文明研究热情的升温,作为印第安神话三大体系(玛雅神话、印加帝国神话和阿兹特克神话)之一的玛雅神话开始受到学界的关注。
自21世纪以来,国内学者在对玛雅神话的研究有所升温,取得了一定的成果。这一阶段,国内外出版玛雅神话及玛雅文明的翻译著述近10本。例如:墨西哥学者依兰·斯塔文斯的《波波尔乌》等。已发表的玛雅神话相关的重要论文有(C刊)6篇,博士论文有1篇,硕士论文有1篇,研究专著有1部。这些研究主要涉及玛雅的历法、自然崇拜、植物神话、创世神话等。虽然自21世纪以来,学界对玛雅神话的研究取得了一定成果,但对这个雨林文明的重要神话,如洪水神话等还未进行深入的研究。本文借助神话母题的相关理论,将玛雅洪水神话与汉族洪水神话进行比较,以期尝试揭示这个森林王国中人与自然关系最深刻的水,研究洪水神话背后隐藏的文化基因,为揭开消失的神秘的玛雅文明提供一扇新窗口的透视。
1 神话母题与民族文化基因
1.1 神话母题与民族文化的传承
“母题”一词来自对英文“motif”的音译,其词根为“moti”,是能动、运动之意。该汉译词采用半音半意译法,是一个类似本族语的译语。本文的神话母题是指超越民族的、具有世界普遍性的神话题材或类型,诸如世界各民族具有共同的太阳神话、造人神话等。英国社会学家赫伯特·斯宾塞(Herbert Spencer)曾将神话分为21大类,如创造神话、人祖神话、洪水神话、太阳神话等[1]。本文的神话母题的含义与斯宾塞这里的“大类”基本相似。斯宾塞的这些神话大类在世界各民族的神话中都有所呈现。虽然世界各民族具有这些共同的母题,例如太阳神话、月亮神话等,但因为各民族生活在不同的自然环境,各自的神话母题呈现出各自的风格和独特特征。
如果将一个民族的神话比喻为五颜六色的世界,那么神话母题就如这五颜六色中的红、黄、蓝三种原色。神话母题是一个民族神话中的基本元素或结构,它们既可独立存在,也可通过不同的排列组合,或与其他成分结合而构成变相的或新的故事。
一个民族的神话母题的作用类似生物基因的遗传性和传承性。一个民族的神话之所以能够穿越悠久的历史而流传到今天,在相当程度上是依赖于一代又一代的族民对神话母题的不断复制。这些有限数量的神话母题在一定程度上就如一个民族的文化基因。知名学者何新概括了神话与民族早期文化的关系:“在神话的深层结构中,深刻地体现着一个民族的早期文化,并在以后的历史进程中,积淀在民族精神的底层,转变为一种自律性的集体无意识,深刻地影响和左右着文化整体的全部发展。”[2]本文认为,何新所说的“神话的深层结构”较为近似本文所指的神话母题。
1.2 各民族普遍共有的神话母题:洪水神话
人类初期文明的摇篮往往扎根于近河之地,河水在给人类和动植物带来充足的水源,同时也给人类带来巨大灾难。洪水是一种普遍的、反复性的自然灾害,民众季节性地遭受洪水灾难的折磨,在他们集体心理上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因而,几乎每个民族都有他们代代相传的洪水神话。学者王增永说洪水神话“是世界神话中最具普遍意义的一个神话类型”[3]。马克·埃萨克(Mark Isaak)2002年在网上发布了《世界各地洪水故事》一书,其内容范围覆盖欧洲、亚洲、北美洲、南美洲、非洲,以及大洋洲。世界上已发现181个国家和民族有洪水故事[4],可见洪水神话在世界各民族的普遍性。
著名英国学者弗雷泽,将世界各地大量洪水神话加以综合与对比后指出,这些洪水故事都是对于实在发生过的灾变的记忆,人类最后总是能够与自然斗争后而存活下来,都认为在大洪水之后开始了一个新的世界秩序。弗雷泽大体上概括了各个民族洪水神话“灾难—重生”这一基本模式。但由于各个民族的生存自然环境不同,文明化的路径不同,各民族的洪水神话源起、结局也不尽相同,从而形成了多态的“灾难—重生”洪水故事形式。
由上文可知,一个民族的文化基因蕴藏在它的神话母题之中。因此,本文试图通过将玛雅的洪水神话——“太阳纪末大洪水”与汉族代表性洪水神话——“大禹治水”相互比较,期望揭示玛雅洪水神话蕴含的文化基因,同时也能使汉族洪水神话在跨文化视域中获得新的价值观照。
2 玛雅的“太阳纪末大洪水”与汉族的“大禹治水”
世界上诸多古老文明,如古埃及文明、古印度文明、玛雅文明、苏美尔文明、古巴比伦文明,以及华夏文明等都发源于大河流域,都流传着关于史前的大洪水神话。但玛雅文明发源中美洲的热带雨林地区,是世界上唯一诞生于热带雨林的古老文明。正是这个原因,玛雅的洪水神话具有与世界其他文明不同的特点。
2.1 玛雅的“太阳纪末大洪水”
在人类文明的摇篮期,各族民众征服自然的力量十分弱小,在他们眼中,大自然就如威力无比强大的人格化巨灵,他们以己度人地揣摩这巨灵的意志。在较为常见的洪水神话里总是出现这样的解释模式:因为人类愚昧、犯错或不尊重神灵等行为,激怒了神灵或超自然力量,神灵用洪水淹没大地,惩罚或毁灭人类,只有极少神灵的虔诚者,才能得到神的帮助而逃过洪水劫难。《圣经·旧约》中便有类似的故事模式。该故事说:上帝看到人类道德败坏,于是对自已造人的事感到后悔。他准备降下大洪水将人类毁灭,但顾念到有一个名叫“诺亚”的义人,就将要发洪水的消息告诉了他,并教他如何造一只巨大的方舟,让他的一家躲入方舟避难,逃避这场大洪水。由于该故事載入基督教的经典《圣经》而在世界上广为流传。
在玛雅著名的“太阳纪末大洪水”神话中也含有“因为人类愚昧或不尊重神明等行为”的元素,但它更多的是突出自己的特色。它与造人神话紧密组合在一起,不是专门描述单一的一次洪水,而是作为每一个太阳纪的结束形式——被洪水所湮灭。本文将之概括为“太阳纪末大洪水”故事,这个故事出现在“玛雅人圣经”之称的《波波尔·乌》,以及与遗留至今的关于气候学和天文学的玛雅典籍绘画本《德雷斯顿抄本》中[5]。
《波波尔·乌》这样记载玛雅人的洪水故事:创世神最初用湿泥塑造人类,但是这些人类相当脆弱,他们无法流畅地说话,无法保证在祭拜日为神献上祭品,无法领会神的旨意。于是神愤怒了,召唤来一场大洪水,将泥塑人统统毁灭,结束了第一太阳纪。太阳纪是玛雅人计算历史的时间单位。每“纪”(baktun)等于400年,13个“纪”构成一个太阳纪周期[6]。在第二太阳纪里,神用木头创造人类,但是这些木头人麻木、笨拙,且对创世神毫无崇拜之心,创世神再次招来一场大洪水,毁灭了木头人,幸存的木头人变成了鱼。在第三个太阳纪里,神用玉米面团捏造了玛雅人,这次尝试成功了,但这些玛雅人最后同样灭亡在大洪水中。然后,世界迎来了第四个太阳纪,也就是我们现在生存的世界。已被破解的玛雅人原始典籍中的记载与此大同小异。即:第一纪的居民是矮人,他们建造了许多伟大城市。这些伟大城市都是在黑夜里筑成的,因为清晨太阳一出来,他们就会被阳光照射而化为石头。这一纪的石头人被大洪水所淹没。第二纪的居住者是Dzolob,意为“侵略者”,他们也为大水所吞噬。第三纪居住的是玛雅人,普通的百姓。第三次大水被称为Hunyecil或者是Bulkabal,意思是“浸没”。前三纪分别被三次大洪水摧毁之后,出现了现世,也就是第四纪[7]。
《波波尔·乌》中描写了大洪水的恐怖情景:“一场沸腾的暴雨从天而降……在绝望中,木人慌不择路,四处逃窜。他们想爬到房顶上,可房屋轰然倒塌,把他们甩到地上。他们想爬到树上去,但树木不让他们攀缘。他们想躲进山洞里,但山洞闭紧入口,将他们拒之洞外。失去希望的木人死去了……”[8]在《德雷斯顿抄本》的最后一页是绘声绘色的湮灭世界的洪水画面。根据玛雅学者阿伦·T·翠斯博士的解释,德雷斯顿展示了世界是经水而毁灭的。海浪从天上的像龙(又像鱷鱼)的怪兽口中喷出,更多的洪水从这个怪物身体下面的太阳和月亮的标志倒出,一位年迈的女神也将一罐洪水倒入地球,图画下面蹲伏一位掌管地下世界的统治者。图画上面大概一半的形象文字已被破坏,但留下来的这些一再提到,黑色的地球及黑色的高处[9]。
这一大洪水的情景告诉人们,在如此凶猛的洪水面前,人们束手无策,只能屈服于又像龙像鳄鱼的怪物、年迈的女神,以及掌管地下的统治者的权威之下。世界一切的毁灭和重生掌握在神灵们的巨手之中。
2.2 汉族的“大禹治水”
中国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农业大国。千百年来,洪水一直是对汉族破坏力最大的自然灾害。洪水神话一直铭记在汉族人的心中。学者陈建宪曾经在《中国洪水神话的类型与分布》中对433篇异文进行了宏观分析[10]。他独具慧眼地揭示了两个常用词语背后的洪水含义。他发现,表示过去时代的“昔”字,象形文字为“”,即大水将太阳都淹没了的样子。我们今天一直用“洪荒”一词作为远古时代的代名词,可见洪水灾害是深入汉族人心的集体记忆。
在众多的洪水神话中,最具标志性与影响力的是家喻户晓的“大禹治水”故事。在古籍中,有两个名段描述了这一著名的洪水故事。《孟子·滕文公上》云:“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草木畅茂,禽兽繁殖,五谷不登,禽兽逼人。”《山海经·海内经》曰:洪水滔天,鲧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杀鲧于羽郊。鲧复(腹)生禹。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
根据上述两段记载及结合相关典籍,可以得知这一神话故事的大概过程。三皇五帝时期,黄河泛滥,面对这一严重灾难,鲧受命于尧帝,任崇伯,负责治水。鲧为了治水,偷了天帝的宝物——息壤。这息壤是一种能够自己长大的神土,看到哪里有洪水,就将息壤投一点进去,息壤就迅速长大,堵住大水。眼看治水快要成功了,但他偷宝的事却让天帝知道了。天帝一怒之下,命火神祝融将鲧杀死于羽山,鲧死之后,尸体三年不腐烂。用吴刀剖开他的肚子,从他腹中生出了大禹。大禹受命于舜,继承父业治水。他率领民众与洪水抗争,面对滔滔洪水,大禹吸取了父亲失败的教训,以“疏”取代“堵”。为了治理这洪水猛兽,大禹长年奋战在外,三过家门而不入。经过13年不屈不挠的努力,他最终治服了洪水灾害,完成了治水大业。
3 玛雅和汉族洪水神话蕴藏的民族文化基因
由上文可知,神话母题在一个民族的呈现形式,蕴藏着该民族的集体记忆和文化基因。神话母题就如同红、黄、蓝三原色。那么,玛雅和汉族的洪水神话蕴含着怎样的民族文化的“基本色”呢?
3.1 “太阳纪末大洪水”蕴含的民族文化基因
玛雅“太阳纪末的大洪水”,力量凶猛,势不可挡,不可抗拒,人们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只能听天由命,任其摆布。在这方面,玛雅洪水神话与诺亚方舟洪水神话有相似的一面,天神的力量巨大无比,可以召唤洪水,淹没人间,也可以轻松地令洪水退去,群山再现,大地复原。在这种大洪水的背后,暗含着玛雅民族对强大自然力量的恐惧与无奈、对超自然力量的绝对崇拜,以及由此形成的听天由命的命运观。
玛雅的“太阳纪末的大洪水”没有讲述民众如何逃避或抗争,而是描述大洪水如何恐怖地毁灭大地、肆虐人们,且作为每一太阳纪的结束形式。大洪水成为玛雅人太阳纪的分界点,洪水前世界与洪水后世界,成为时间的终点和起点。它蕴含了玛雅人的循环时间观念。我们今天的时间是线性的,由过去、现在、未来构成的。但玛雅人的时间是首尾相接的,闭合的、循环时间,有起点、有终点,大洪水既是终点也是起点。大洪水神话蕴含着玛雅人的轮回世界观念。世界被洪水毁灭了又重新得到如前重复的创造,人类由灭绝又重新繁衍,新的一轮创造又从头开始。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只是一个轮回的结束,另外一个新世界的起点。
3.2 “大禹治水”蕴含的民族文化基因
作为汉族代表性的洪水神话,“大禹治水”的模式在世界上同样是独一无二的。虽然鲧“堵”水失败,且背负偷盗息壤的罪名[11],但大禹吸取了父亲失败的教训,依靠自己和众人的智慧,采用了以“疏”代“堵”的方法治水,最后获得了成功。它蕴含了汉族先民在凶猛、强大洪水面前永不低头、不屈不挠的民族抗争精神。
“大禹治水”明显有别于其他民族的洪水神话地方是:在灾难面前,不是消极被动地服从神灵的命令,而是积极依靠民众智慧去平息水患。神话中所体现的依靠人力、战天斗地、坚忍不拔的精神,在漫长岁月中家喻户晓、世代相传。今天,“大禹治水”精神已化为汉族文化基因和集体记忆,融入中华各族人民的血脉里。
4 结束语
神话母题就像一根隐形的精神纽带,牵系着该族民世世代代深层的心理结构,成为一个民族的标识,帮助人们从一个角度认识该民族的文化基因和文化品格。本文借助神话母题相关理论,通过对玛雅洪水神话——“太阳纪末大洪水”与汉族洪水神话——“大禹治水”的比照,发现:玛雅洪水神话蕴含着玛雅人对天地力量折服的命运观和循环时间观念、轮回世界观念;汉族洪水神话则蕴含着在失败面前百折不挠的抗争精神,以及依靠人力而非神力的人可胜天的观念。这一比照研究,使玛雅洪水神话蕴含的文化基因逐渐清晰,同时也使汉族洪水神话在跨文化视域中获得新的认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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