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畜 图腾 异豕
2024-06-03赵奕柔
赵奕柔
摘要:作为最早被驯养的牲畜之一,“猪”不论是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还是在文学作品中,都有较强的存在感。唐代四部志怪笔记《酉阳杂俎》《纪闻》《玄怪录》和《广异记》中,也有一定数量的故事对“猪”进行了截然不同的书写,塑造了不同类型的“猪”形象。对这些类型进行整理分析,可以了解当时人们的生活状态,感受人们对“猪”认知观念的复杂性,窥见其背后蕴涵的象征意味与文化内涵。该文通过列举相关故事条目,反映其分布情况,并将“猪”划分为特别的牲畜、星斗的化身、奇异的精怪,以及现形的厕神四种类型。在类别划分的基础上,得出唐人对这一物种的看法既延续了先人对“猪”的原始崇拜,又体现了当时人们对猪生物性的认知,还受到特殊环境下将其神异化的影响。
关键词:唐代;《酉阳杂俎》;志怪故事;民间俗信;猪;图腾
中图分类号:I207.419 文獻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4110(2024)04(a)-0072-05
Livestock, Totem, Different Boars
—Centering on the Writing of "Pigs" in Tang's Stories of the Magical and the Weird
ZHAO Yirou
(College of Letters/ 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 Guilin Guangxi, 541006, China)
Abstract: As one of the earliest domesticated livestock, "pigs" have a strong presence in both people's daily lives and literary works. There are also a certain number of stories in the Four Chronicles of the Tang Dynasty, including Youyang Zazu, Ji Wen, Xuan Guai Lu, and Guang Yi Ji, that depict "pigs" in completely different ways, shaping different types of "pig" images. By organizing and analyzing these types, we can understand the living conditions of contemporary people, feel the complexity of people's cognitive concepts of "pigs", and glimpse the symbolic and cultural connotations behind them. This article lists relevant story items to reflect their distribution, and divides "pigs" into four types: special livestock, incarnations of stars, strange monsters, and emerging toilet gods. On the basis of classification, it is concluded that the Tang people's view on this species not only continues the primitive worship of "pigs" by their ancestors, but also reflects the recognition of the biological nature of pigs by contemporary people. At the same time, it is also influenced by the deification of pigs in special environments.
Key words: Tang dynasty; Youyang Zazu; Stories of the Magical and the Weird; Folk beliefs; Pig; Totem
“猪”是常见的家畜,人们常常赋予它一些标签化的形象,比如肥壮臃肿,憨态可掬。人们似乎很难把这样的动物和残忍血腥或者是强大神奇结合在一起。但是在唐代的一些志怪小说中,它有着百变的形象。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很多自然现象或者生活事件,都超出了他们正常的认知范围,需要靠想象力将它们与一些日常事物结合起来解释。“猪”作为他们日常生活中熟悉的意象之一,自然地成为解释世间万象的工具。唐代一些志怪笔记中的很多篇目都有“猪”这一故事要素,故事类型各不相同,包蕴着丰富多彩的文化内涵。本文主要立足于《酉阳杂俎》《纪闻》《广异记》和《玄怪录》(宋后改称《幽怪录》)四部唐人志怪笔记,整理其中有“猪”元素的故事,并梳理出“猪”的多变形象,研究故事产生的历史渊源与社会背景,探寻故事背后的文化内涵。
1 志怪故事中“猪”描写分布概录
唐代志怪笔记内容驳杂,元素丰富,和“猪”相关的故事在其中占有一定的比重,但是比较分散,以下做一个简单整理。
《酉阳杂俎》《纪闻》《广异记》和《玄怪录》四部唐代志怪笔记中,包含“猪”元素的故事总共有16则(见表1)。由表1可见,这些故事有着不同的叙述重点,“猪”元素的引入也有不同的意义,可见“猪”这一形象在志怪故事里的复杂性,值得研究分析。
2 文本中“猪”形象类型分析
唐代志怪笔记较早期的志怪故事有了进一步发展,叙事节奏更缓慢,情节更丰富,形象刻画更饱满。其中有“猪”这一故事元素的叙事单元较多,因此根据不同的情节可以划分为多种类型。
2.1 独特的牲畜
“猪”在志怪笔记中的一些章节里是与其日常形象不同的牲畜。
《纪闻·三都》记载,汀州山有三种山都,其中一种叫作“猪都”,“猪都皆身如猪”[1]。这个说法在《酉阳杂俎》中也有出现,但是和《纪闻·三都》所述有所区别,《酉阳杂俎》中写道,三都都是伍子胥的奴仆化成的,他们在洪灾里吃都树皮,后来都饿死了,皮和骨化为了猪都,在树根里居住[2]。
还有一种“长生猪”。《纪闻·菩提寺猪》载:“开元十八年,京菩提寺有长生猪,体柔肥硕。在寺十余年,其岁猪死,僧焚之。火既烬,灰中得舍利百余粒。”[3]《广异记》卷八也讲述了崔日用半夜独坐宅中偶遇“有乌衣数十人自门入,至坐阶下,或有跛者、眇者。日用问:‘君辈悉为何鬼,来此恐人?其跛者自陈云:‘某等罪业,悉为猪身,为所放散在诸寺,号长生猪。”[4]且借着乌衣人之口说明了“长生猪”就是犯下罪业被罚转生为猪的人。后来崔日用主持将它们杀死卖肉,做法事超度,他们说“不遇相公,犹十年处于秽恶”。两个故事中的“长生猪”一样能活十几年,可见应是同一物种。
《广异记》卷六里一个故事也与此有关,故事讲皇甫恂的一位故交僧人,活着的时候犯戒杀牛吃,被罚转生为猪[5]。这里的僧人应该也是上述的“长生猪”。
除了这种犯戒之人转生而成的“长生猪”,《广异记》里还记载了一只神仙圈养的猪。“辰州麻阳县村人,有猪食禾,人怒,持弓矢伺之。后一日复出,人射中猪。猪走数里,入大门。”此人在一个繁华的地方见到群仙,一位神仙告知他“此非真猪,君宜出去”[6]。
2.2 星斗的化身
“猪”是陆地上常见的动物,很难将其与天空联系在一起。但是在唐代志怪笔记中,“猪”却不止一次和天上的星星联系起来。
《酉阳杂俎》中记述了高僧一行利用天文异象报恩的故事。这里的天文异象,就和“猪”有关。据《天咫》云:“一行心计浑天寺中工役数百……谓曰:‘某坊某角有废园,汝向中潜伺,从午至昏,当有物入来。其数七,可尽掩之。失一则杖汝。奴如言而往。至酉后,果有群豕至,奴悉获而归。一行大喜……玄宗迎问曰:‘太史奏昨夜北斗不见,是何祥也,师有以禳之乎?”[7]很明显,这个故事里的“群豕”就是天上的北斗七星的化身,数量是七,且将“七物”装进大瓮里以后,北斗星就没有出现。
“猪”是星斗化身的故事设定在《酉阳杂俎》中也不止出现一次,如:《支诺皋上》中有“前秀才李鹄觐于颍川,夜至一驿,才卧,见物如猪者突上厅阶。鹄惊走,透后门,投驿厩,潜身草积中,屏息且伺之。怪亦随至,声绕草积数匝,瞪目相视鹄所潜处,忽变为巨星,腾起数道烛天。”[8]这里的“豬”是单独的一颗星宿,它似乎来者不善,为故事的主人公带来了灾难。故事的结局是李鹄“未旬,无病而死”,可见这里的“猪”可能是一个代表灾厄的星宿的化身。
2.3 奇异的精怪
志怪笔记中的有一些章节将“猪”塑造成精怪。
《纪闻·韩光祚》中刻画了一只在韩光祚爱妾魂游冥界时看到的猪状精怪。他的爱妾途径华山时,因为美貌差点被华山山神强娶,前两次被菩萨制止,第三次在她濒死时,“有豪猪大如马冲其骑,所向颠仆,车骑却走”[9]。这里的猪状精怪并不是出现在现实世界中,而是在一位女性濒死状态下的幻境之中,是一个善意的精怪。故事中也介绍了“猪”的来历,“光祚又以千钱召金工,令更造像。工以钱出县,遇人执猪,将烹之。工愍焉,尽以其钱赎之”。所以这只突然出现的豪猪,应该就是工匠好心救下的那头猪的化身。
《纪闻·玉猪子》中一位女性偶然在枕下发现了一对白玉猪子,自此以后,家中的财运、官运都很好。后来又突然消失,运气也随之变差[10]。
以上故事中的这些猪算是善良的精怪。在唐人志怪故事中,还有一类害人的“猪妖”。《酉阳杂俎》里就刻画了一个吃人的猪妖:孟不疑在驿站遇见了嚣张跋扈的张评事,他在深夜酒醉,强行要求驿站提供煎饼。在煎饼端上来时,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黑物如猪,随盘至灯影而立”,后化身为“一人皂衣,与张角力,久乃相捽入东偏房中,拳声如杵”。最后猪妖吃掉并化身为张评事,邀请目睹此事的孟不疑一起吃饭,甚至十分有绅士风度,与孟谈笑甚欢,时时小声曰:“昨夜甚惭长者,乞不言也”,还给予他一锭金子,让其为之保密。为了洗脱孟不疑的嫌疑,他甚至贴心地让孟不疑“某有程,须早发,秀才可先也”。相对于前面提到的一些精怪,他的行事复杂曲折很多,有人化的举动,甚至有人的礼仪,做出和人一样拿钱收买他人的事情。
《玄怪录·郭代公》中刻画了一个穷凶极恶的名叫“乌将军”的猪妖。代国公郭元振走夜路迷路,偶然来到一个仿佛正在办喜事的大宅,从即将被献祭的少女口中得知“乌将军”的名号和恶行。等到乌将军到来时:“公乃起,取鹿腊并小刀,因削之,置一小器,令自取。将军喜,引手取之,不疑其他。公伺其无机,乃投其脯,捉其腕而断之……天方曙,开视其手,则猪蹄也。”[11]最后郭代公找到所谓的“乌将军”,“见一大猪,无前左蹄,血卧其地,突烟走出,毙于围中”,这里的猪妖完全是一个贪淫好色、欺压百姓的角色。
此外,还有一些较为中性的猪妖。《酉阳杂俎·雷》载:“贞元年中,宣州忽大雷雨,一物坠地,猪首,手足各两指,执一赤蛇啮之。俄顷云暗而失。时皆图而传之。”[12]这里描写了一个雷雨天出现的猪状精怪。《酉阳杂俎》卷八还记载:“爨釜不沸者,有物如豚居之,去之无也。”[13]这里的“猪”状精怪寄居在炊具之中,它的出现会使食物不能成功加热做熟,仿佛只是想和人恶作剧。《酉阳杂俎·尸穸》介绍了另外一种叫做弗述的“猪”形精怪,“兽若彘”,且“常在地中食死人脑”。想要杀死它的话,“当以柏插其首”[14]。这种描述方式和对精怪的设定,有点类似于《山海经》。
2.4 现形的厕神
“厕神”是中国古代的民间俗神之一,是司厕之神。在四部志怪笔记中,作者将“厕神”与“猪”联系起来。比如:宣城太守刁缅,他的官吏兵卒曾经见到“有厕神形见外厩形如大猪,遍体皆有眼,出入溷中,游行院内”。遇到这个长相奇异厕神的并不止刁缅一个,王升在出行时,也偶然看见一个“两手据厕,大耳深目,虎鼻猪牙;面色紫而斑斓,直视于升”[15]。二人所见的厕神都是猪形象,但是相对猪的本体,又多了诡异的特征。
3 “猪”书写的文化内涵
文学作品中,“猪”曾位列仙班,也曾沦为怪物。在唐代四部志怪作品里,它的形象也是灵活百变,有着不同的身份和特点,形象反差极大。这种文学定位的矛盾性其实反映了书写者及其所在群体对“猪”认知的矛盾性。矛盾从何而来是很值得研究的问题。
3.1 先秦对“猪”的原始崇拜
起初,先民对于“猪”是有崇拜与敬畏之心的。和如今的许多家畜一样,“猪”在被人类驯养之前充满野性,它有着巨大且尖锐的牙齿,强大到人们难以抵挡。这种力量对于需要狩猎的初民来说很有吸引力。另外,“猪”是很早就被驯养的牲畜,为先民提供了稳定的食物来源,他们对于舍身成为食物的牲畜有敬畏之情,因此对“猪”有一种原始崇拜。
先民对“猪”的崇拜有很多实物史料支撑,比较早的有“玉猪龙”,它是红山文化中出土的著名的奇特玉器。这种玉器看上去像是猪和龙的结合体,吻部突出,鼻上有褶皱,鬃毛竖起,与原始的“豕”造型极其相似。这说明对于“猪”的崇拜,产生时间较早,且将其作为部落图腾,甚至将其与龙相提并论,有“豕”是“龙”的原型的说法。有学者考证,“豕”是具有原型意味的古典意象,在不断地规范和演变后,逐渐成为典型的上古意象,特别在象征征伐、施雨和贪淫三个方面。
对“猪”的这些意象认知,一直延续到唐代。“征伐”这一特性,在唐人志怪笔记中所见甚多。《玄怪录·郭代公》将其塑造为“乌将军”,“将军”这一形象就代表着征伐与武力。《酉阳杂俎》里杀死张评事的猪妖,也是一个暴躁强壮的乌衣人形象。《纪闻》里冲撞颠扑、保护韩光祚爱妾不被华山山神抢走的大豪猪身上,也有着武力征伐的特点。
“施雨”这个特点,与人们认为“豕属水”密切相关。先秦典籍之中,“豕”常被用于先民求雨[16],且认为“豕”就是“雨神”。《史记·天官书》中写道:“奎曰封豕,为沟渎。”《周易·乾卦》中记载“奎宿属于西方白虎七宿之一,由16颗星构成,在天空中的形态就像一只猪,因此得名”[17]。由此,民间故事会将“猪”和“雨”联系起来,《酉阳杂俎》卷八《雷》中所描述的雷雨天降生的猪首精怪,或许就是所说的雨神“封豕”,其口中的赤蛇,或许是人们对于“龙”的想象。古代“龙”也常是行雨的主体,将二者结合起来,符合先民的原始想象。
有学者认为水既然从性的禁忌中衍生出礼义的意义,那么水的恣意泛滥就是礼的破坏、淫欲的纵横,所以“淫”成了放纵性欲的代名词[18]。除此以外,猪会有乱伦行为,亲子之间可能会进行交配。这种现象对于人来说,是违背道德伦理的,同样也是荒淫的。所以将猪作为“贪淫”的代名词与它的这种习性应该也有一定的關系。《郭代公》中的“乌将军”要求镇子向其贡献年轻貌美的少女,他的身上就有“贪淫”这一特征。
3.2 作为牲畜“猪”的复杂形象
随着猪成为人们普遍饲养的家畜,人们对于“猪”的认知发生了一些改变,不再是原始时期图腾与自然力量的结合物,开始具有更多的象征意义。
提到“猪”,人们最先想到的特征就是贪吃。《诺皋记下》的乌衣人,就是因为张评事夜食煎饼没有进行祭祀,才会出现,并且将其杀死。而夜食前祭祀,其实就是将食物分给精灵鬼怪的仪式,张评事触犯了古人进食的禁忌,因此被精怪处罚。《广知》中躲在炊具里影响烹饪的精怪也是“猪”形,大概也是源于人们对猪贪吃的常规想象。猪在“贪吃”的同时,还是杂食性动物,吃的东西多为不洁之物,所以人们也常常将其与“污秽之物”联系在一起,上文提到的死人脑的“弗述”或许就是由此产生。
“猪”本身肥胖慵懒,且有着强大的繁殖能力,经常作为多子多福、金钱财富的象征。“玉猪子”就是这种象征的典型表现,突然出现的白玉猪子给家庭带来了荣华富贵。当玉猪子消失时,一切也随之失去。古代很多家庭的装饰物都是猪状,出土文物的陪葬品里,“猪”状的陶俑或其他工艺品中也很常见。直到当下,人们仍然有这种观念,买黄金首饰时买“金猪”,存钱罐也常常被设计成“猪”的形状。
另外,猪还有宗教信仰视角的象征意味。“长生猪”说明人们对猪的特殊定位,前世犯下罪业的人会被贬为“长生猪”,他们为当猪而痛苦,将死亡视作解脱,且他们大多处于寺庙之中,其实也说明这是信奉宗教者的认知。猪杂食,吃的东西不洁,居住的环境也不洁,在人们朴素的认知中,“猪”还是混乱存在的,处在一个无法分类的危险位置上,所以被认为是“秽恶”的,罚他们转生为“猪”,还得以长生,对他们来说就更为痛苦。
3.3 “猪”与“神祇”的神奇关联
四部志怪笔记里有三则将“猪”与“神”相结合。其中有一则故事反映了“猪”与“北斗”的联系,另外两则里出现了“猪”形态的厕神,反映了人们对北斗七星的信仰,对厕神的俗信。
《酉阳杂俎·天咫》中,一行将变成七头大猪的北斗七星关进了大瓮里,“一行”是一位懂得星象的“占星师”。这个故事里消失的为什么是“北斗七星”,并且它的消失为什么对帝王的决断有如此巨大的影响,背后有着深层的文化内涵。
对“北斗”的崇拜源于人类文明早期,可谓是华夏上古先民最早产生的宗教信仰之一,也是中华民族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影响范围最广的一种宗教信仰[19]。在原始思维的影响下,先人们认为,星宿有自己的生命,都有属于自己的星官。“北斗”被视作“帝车”,进而被认为是“王权”的象征,同时还有“司命”的功能。除了汉族以外,很多少数民族也有自己的北斗七星信仰神话,比如蒙古族民间广为流传身怀绝技的七位英雄变成北斗七星的神话[20]。北斗信仰影响范围之广与影响力之大,被认为能够“主生杀”,或许因为北斗星未出现,是玄宗选择大赦天下的原因。
“猪”与“北斗”之间的关系,有学者认为“猪”与“北斗”都属水,且“猪”在上古时代表的方位也是北方[21]。《天咫》故事中的一行,受宗教影响很大,所以他既有北斗信仰,又有猪神信仰就是很容易理解的一件事情了。
“厕神”作为民间司厕的神,是一个影响范围较为广泛的俗神。“厕神”形象也经过了长期多次变迁。从男性“后帝”“郭登”到女性“如愿”“紫姑”等,厕神主要还是以人的形象出现,但是在《纪闻》的两则故事里,它是“猪”的形态:《刁缅》里它“形如大猪,遍体皆有眼”;《王升》里“大耳深目,虎鼻猪牙,面色紫而斑斓”;这一现象的出现和“猪”被人视作不洁的污秽之物有一定的关系。在古代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的厕所都是毗邻猪圈,建造在猪圈上方,甚至二者的功能混合,所以猪是很容易和厕所联系在一起。而之所以猪状厕神被视作是死亡的前兆,一方面是长期以来厕神俗信中死亡认知的沿袭,另一方面大概是所谓见到厕神的人本身处于一种不正常的疾病或迷幻状态,本就大限将至,在这种身体状态下才更容易将猪看成精怪。
4 结束语
综上所述,不难窥见唐代志怪故事是一个反映当时人们物质生活与精神观念的窗口。对“猪”这一故事类型进行整理分析,能够看到唐代对这一物种的看法,既无法摒棄日常形象的影响,又延续了对“猪”的原始崇拜,还在特殊场景下将其神异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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