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迪契小说《美国佬》中的空间书写
2024-06-01陈艳
陈艳
[摘 要] 尼日利亚作家阿迪契在其作品《美国佬》中将空间的描写与人物精神契合,渗透着强烈的空间意识。本文首先简单介绍阿迪契其人其作,其次分析作品中的地理空间与社会空间两种空间形态,以及空间的连接路径,认为《美国佬》基于作者本人的空间经历体现出一种“跨界感”“流动感”,蕴含丰富的文化意义。
[关键词] 阿迪契 《美国佬》 空间
[中图分类号] I0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7-2881(2024)04-0074-05
在西方的哲学传统中,时间是第一性的,空间是第二性的,空间历来被认为是一种空洞的容器,是刻板的、僵死的、非辩证的和静止的。到了20世纪,社会方方面面发生了重大变化,空间也成为学术界关注的热点问题。在文学领域,人们主要关注空间的社会和文化属性,探究其在文学作品创作和主题阐释中的作用及意义,空间研究为文学研究提供一个新的研究视角。作家经常有意或无意地将蕴含某种价值观念或意识形态的象征符號融入文学作品的空间中,使其具有深层的思想内涵,成为现实社会的缩影。本文运用列斐伏尔等人的空间理论,分析阿迪契小说《美国佬》中的几种空间形态,拓展小说文本的内涵。
一、阿迪契其人其作
奇玛曼达·恩戈齐·阿迪契是继“非洲文学之父”钦努阿·阿契贝之后,在尼日利亚文坛甚至非洲文坛上的一位成绩斐然的作家,被称为“阿契贝21世纪的传人”。阿迪契出生于尼日利亚埃努古,19岁时,阿迪契获得了费城德雷塞尔大学的奖学金,后又在美国的东康涅狄格州立大学、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学习。作为一名非裔女性,她在美国度过了近20年的时光,其所见所知所感是具体而形象的。在早期的写作生涯中,阿迪契在认同尼日利亚的文化的同时,表现出了她对家国问题的思考。贯穿其作品的另一个主题是尼日利亚人移民美国的故事,探讨在尼日利亚以外的同胞所面临的挑战,她经常从女性人物的角度来描写这一问题,如《绕颈之物》就叙述了女主角阿库娜如何面对异国生活的种种难题。而《美国佬》作为《绕颈之物》的续作,展现了女主人公伊菲麦露在美国求学、生活的经历和思考,也反映出尼日利亚第一代移民在美国的种种遭遇。
国外学者从女性主义、语言学、流散等视角关注《美国佬》,国内则从译介开始,如张蓝予《〈美国腔〉:身份之殇》[1],相关研究文章主要从后殖民、流散视角分析尼日利亚人在美国经历的文化冲突、身份认同等。实际上,正如学者所言:“空间是阿迪契文学书写的重要对象,它对于阿迪契的小说创作意义非凡——它是作家审视跨文化语境下非洲族民身份建构的重要维度。”[2]阿迪契基于自身游走于尼日利亚、美国两个不同的文化空间的经历,在《美国佬》中交织呈现了不同的空间体验,涉及许多具体的地点和场所。
二、流动的地理空间
文本中涉及的地理空间主要以伊菲麦露的生活空间变化为体现,包括尼日利亚的拉各斯、恩苏卡,美国的费城、普林斯顿等地。而作品中人物的空间经历基于作者的真实经历,文本中的空间具有一定的精神指向。地理空间作为人物活动的背景,其不断变化表明了一种自我重新定位的不确定感,往往新的身份伴随着空间的变化而出现。家是流散文学中常见的意象,象征着原初的和不断建构的身份。同时,家在文本中以房间或公寓形式出现,不同地理位置中的家也表征着人物的身份和处境。
1.地理空间中人物的流动
地理和文化空间的移动会导致流散的发生。尼日利亚在1960年独立,后经历政权更迭、内战、经济衰败等,导致社会不稳定,这个时期,豪萨人向往北方的伊斯兰国家,伊博人、约鲁巴人向往欧美国家,人口不断流失。大多数尼日利亚第三代作家都有海外留学、工作、定居等经历,文学作为反映社会生活的镜子,人们可以从这些作家的作品中窥见他们的流散经历。
《美国佬》中,伊菲麦露在拉各斯长大。拉各斯是尼日利亚和西非第一大城市,人口密集,是尼日利亚1960年独立后的近30年间的首府所在地,教育、交通、工业等较为发达。伊菲麦露同父母生活在一间小小的公寓里,父亲失业、母亲痴迷宗教,一家人面临失去住所的困境,在乌茱姑姑的帮助下才得以脱离物质和精神生活的混乱无助。后来伊菲麦露去了恩苏卡大学学习,大学令她感到更加放松。由拉各斯到恩苏卡,伊菲麦露从混乱无助中找到自由与归属感。当大学老师罢课后,她选择去美国留学。在她的认知中,美国是海外,是一个寒冷、下雪、穿羊毛大衣的地方。可实际上,这里的楼房、汽车、布告板呈现出令人失望的老旧感,而非她想象中的闪闪发亮的样子。她在美国的生活空间辗转于地毯发霉的斗室、金伯莉家、春园街的公寓、巴尔的摩公寓、纽黑文、普林斯顿研究室等地,她以博客作者、研究员等身份在事业上获得成功,但却做出关掉博客、辞掉工作这一令人费解的选择,随后,她进行了一次返乡之旅。回国后,《若伊》杂志的工作令其感到疲倦窒息,居住的伊科伊公寓在装修后焕然一新,屋内设施齐备,处处充满家的温馨感,近乎伊菲麦露理想的生活空间。可以说,伊菲麦露在地理空间中的流动,就是无数个如她一般的尼日利亚人在异乡的经历。
2.地理空间中人物“U”形流动模式
文本中伊菲麦露的流动可以简化为:尼日利亚-美国-尼日利亚,她在这两种不断变化发展的地理空间中往返。无论在尼日利亚,还是在美国,她都有消极抑郁的经历。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地理空间与人们的精神世界平行,地理空间能动态地反映人的精神世界是否丰富。伊菲麦露的流动轨迹与“弗莱眼中的《圣经》U形叙事结构——《士师记》记叙了以色列背叛与回归的神话情节”[3]相符,《美国佬》则记叙了伊菲麦露出走与回归的故事。“U”形的最低点就是一个文化的“第三空间”,表示一种非此也非彼的居间状态。当一个人远离故国居于他国时,他国成了“融不进去的他乡”,故国成了“回不去的故乡”。即使是因为故乡的经济社会不稳定导致远走他乡,故乡依然极具乌托邦色彩。伊菲麦露在异国他乡经历社交女伴、住家保姆、白人女友等身份转变的如地狱般的堕落与考验之后,凭借自己的努力取得了事业上的成功,然而她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回归。这种乌托邦式的回归,并不如期许中那么美好,但伊菲麦露尽力调整以让乌托邦变为现实。首先,她辞掉不理想的杂志工作,让居住空间变得温馨舒适。然后,她再次开通博客分享生活中的所见所感,尤其是关于尼日利亚的城市景观,逐步勾画出理想中的尼日利亚。可以看出,阿迪契对伊菲麦露乌托邦式的回归寄予了美好期望,地理上的位移表明精神上的突围,告别过去以更好面对未来。伊菲麦露关掉“种族节”博客、正视与已婚初恋奥宾仔的关系即是其突破自我的强烈体现。
三、跨界的社会空间
社会空间在列斐伏尔看来是一种第三空间,是“一个解构的、多维的和开放的空间”。索亚继承并发展了列斐伏尔的空间理论,在他看来第三空间具有开放性、社会文化多维性等,强调在第三空间里,主体性与客体性、抽象与具象、真实与想象、可知与不可知、重复与差异、精神与肉体、意识与无意识都汇聚在一起。文学作为反映社会的一面镜子,小说中的社会空间极具社会性,是反映和容纳日常生活真实存在的空间,也是与社会生活紧密联系的符号空间。《美国佬》中最具代表性的社会空间便是伊菲麦露的博客和玛利亚玛非洲编发沙龙,这两个空间都表现出一种“跨界感”,前者将现实与虚拟、过去与现在等联系起来;后者将国别、身份、文化等联系起来。
1.跨越私人与公共空间界限的博客
博客可以分享个人经验和观点,达到共享权力、文化和其他阐释的目的。每个人和每件事都在这种交织的、多形态的、互动的交流文本中找到了存在的方式,通过共享塑造人们想象和生活真实的经验。博客作为一种网络空间,“表示意识和交际活动的一种新的扩大的场所或場景”[4],它拓展和延伸了日常空间的领域,最突出的便是话语空间。当人物进入网络空间,体现出其主导自我话语权以及迈入公共空间,同时网络具有时空抽离性、互动性、平等性、开放性等特点,因此也构建了一个流动的空间,是地理上的一种空间延伸。伊菲麦露的博客跨越时间、空间,将文本结合在一起。阿迪契曾在一次采访中说:“我想通过博客写作、或博客等不同于文学中小说常见的写作方式,在小说中突出地表现为这样一个空间——既嵌入在创造性写作中,也在创造性写作之外,并且作为一个可以讨论种族社会现实的地方,而没有性格和行动的装饰。”[5]
2.“种族节”
伊菲麦露渴望有别的听众,渴望聆听别人的经历,于是便开通了名为“种族节,或一个非美国黑人对美国黑人的好奇见解”的博客,发布了“火辣的前白人男友”“致米歇尔·奥巴马,外加头发作为种族的隐喻”等博客文章。对伊菲麦露来说,在不安的缝隙里,博客是一个“安全的空间”。科林斯认为,“在网络空间和社区等安全空间里,女性能发出个人或集体的声音”[6]。正如布莱恩所言:“我们只需拆除象征特权和压迫的围墙,将其变成一个对人人来说都安全平等的空间。”[7]伊菲麦露的博客“种族节”似乎就是拆除围墙的一种尝试,形形色色的人可以在此发表见解。此外,“博客被用来作为一种治疗手段,因其具有评论功能,使黑人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治疗了他们因长期失语而导致的内心创痛”[8]。伊菲麦露通过她的博客获得了成功,但她选择关掉博客。小说并未直接表明是何种原因导致其关掉博客,但读者可以看出,透过伊菲麦露在异国他乡的生存体验,空间的转换和流动象征着其身份以及价值观的改变。
3.“拉各斯的微小救赎”
回国后,伊菲麦露在《若伊》杂志工作,她厌倦了《若伊》等杂志报道的永远是有钱人,便开始构想自己的新博客要以蓝白为版面,刊头是一幅俯拍的拉各斯一景,内容结合周围人的实际生活,以拉各斯承载着令人着迷的故事的老房子为背景。此外她也构想周游尼日利亚,结合图片和人物故事,发布来自全国各地的报道,名叫“拉各斯的微小救赎”。伊菲麦露最后选择回到故国,这实际上是一种文化回归,是拥抱非裔传统文化的表现。不同于在美国写种族问题的博客,“拉各斯的微小救赎”从日常生活的角度审视尼日利亚人,发现尼日利亚日新月异的变化。然而,在拉各斯,博客“拉各斯的微小救赎”不可能像伊菲麦露之前只声称“观察”的“种族节”那样。因为当她从朋友的生活中获得灵感,发表题为《拉各斯的年轻女性与未知的财富来源》的文章时,被好友误认为映射其真实生活经历而被要求删除。在拉各斯,博客作者和博客人物之间的分离远没有那么安全。但是伊菲麦露在“拉各斯的微小救赎”中通过观察拉各斯,写自己真正关心的事情,博客成为她表达兴趣的个人空间。
可以这样认为,伊菲麦露通过博客迈入公共空间,在这个互动、平等、开放的空间里打破了“围墙”。同时博客也是伊菲麦露表达自己的一个空间,她用博客建构了一个空间来消解作为一名非洲移民在美国的流散经历。正如巴特勒认为的那样:伊菲麦露的博客充当了一个流散的、公共的文本空间,构成了移民主体身份和家园的流散空间,反映了其在美国和尼日利亚的矛盾心理,同时揭示了其不断探索自己身份和家园之间的关系[9]。伊菲麦露通过博客跨越了私人空间和公共空间的界限,在流散中建构了自我。
4.跨越国别、身份和文化的编发沙龙空间
编发对非洲人而言是流传久远的风俗习惯。总体来看,尼日利亚女性的头饰大致分为“发辫”和“头巾”两类。“发辫”类即在短发上续编新发以延长头发,编出种类丰富的辫型和发型。“头巾”类即用彩巾来装饰头发。《美国佬》开头便是伊菲麦露为了返乡之旅专门从普林斯顿来到特伦顿编发。与其他非洲沙龙“坐落于城中布满涂鸦的区域,阴冷的建筑……编辫子的店员尽是满口法语的西非女人……”[7]一样,玛利亚玛非洲编发沙龙位于一处破败的街道中部,夹在一家中餐馆和卖彩票的便利店之间,屋内到处疏于维修。“小说中描述的发廊、酒吧等实体空间,它们本身只具有一种物质性的符号意义,只是为小说人物提供了一种物质性的存在空间。只有当空间被人文化、社会化后,才以其社会属性影响其间的人。”[10]在编发沙龙里,头发使身体与社会、美学与政治等联结在一起。当空间里的人物在各种社会关系中追寻着自己的身份时,空间对于人的身份塑造具有重要作用。来编发的不仅有南非妇女,也有白人妇女,作者将来自塞加内尔的爱莎、来自马里的玛利亚玛和哈利玛、来自尼日利亚的伊菲麦露等不同地方的女性聚集在编发沙龙这个空间里,尽管这些女性拥有不同的地理、文化和阶级背景,但她们聚集在这个严格意义上的女性空间里,并在这个空间里建立起一种不太舒服的“友谊”。伊菲麦露对矮小、相貌平平、皮肤长斑的爱莎的心理历程是:古怪生畏、担心被其传染皮肤病-毫无好感-精神不正常-产生薄如蝉翼的亲近感-介绍医生-多给小费-答应去见其男友,虽然这个发廊空间令人作呕,但在一定程度上构成了一个流散女性共同参与和治愈的地方,存在女性间的互助、女性间微弱的友谊等。
而且在编发沙龙这个有争议的空间里,些许破败的建筑与出身和社会地位不同的女性之间的交流有融合也有冲突。空间冲突是人物性格冲突的空间化象征,凯尔茜以他者视角审视非洲妇女编发、非洲文化,在这空间里有冲突也有消解,人们用法语、沃洛夫语或马林克语交谈,讲英语时磕磕巴巴,腔调古怪,仿佛在掌握美国的街头俚语前她们还未自然地融入这种语言本身。此外,在编发沙龙里,女性通过分享生活故事、苦难等经历建立了一种真实空间。正如编发沙龙的地缘位置:总是位于城中布满涂鸦的边缘性区域中,涂鸦本身是对权威的一种反叛,来源于最直接的内心的声音。而这些涂鸦区域中多种文化共存并相互影响借鉴,沙龙里的店员和形形色色的顾客间隔形成了一个文化间互动交流的边缘性的“第三空间”。
四、《美国佬》中空间的连接路径
1.意识闪回
意识是人的头脑对于客观物质世界的反映,是感觉、思维等各种心理过程的总和。美国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对意识进行了如下解释:“意识并不是一节一节地拼起来的。用‘河或‘流这样的比喻来描述它才说得上是恰如其分。”[11]阿迪契在《美国佬》中主要运用人物的回忆,通过意识闪回的方法表现主要人物的心理活动和过去经历。
《美国佬》中的前半部分将叙事置于编发沙龙,文本以伊菲麦露编发展开叙述,在编发沙龙这个空间里串联起伊菲麦露的过去和现在。在编发期间,伊菲麦露和编发师爱莎的对谈是文本七个章节中一系列闪回的开始和结束。伊菲麦露通过意识闪回,回忆起在尼日利亚和美国的生活,这些回忆像编发般使文本能够在时间层面和不同的地理空间之间跳跃,通过编织回忆的方式也为读者在小说的外部页面中产生了一个多重交织的空间。同时伊菲麦露在美国因与男友科特交往成功拿到绿卡,与耶鲁大学的男友布莱恩有一个舒适的家等经历与奥宾仔在英国艰难苦涩的经历以及被驱逐回国的经历在回忆中呈平行状态。平行中出现交织是因为伊菲麦露透过高中好友得知奥宾仔回国后事业取得成功并组建新的家庭,通过电子邮件的来往二者产生了交集。作者通过意识闪回,将跨越时间、空间和文本的不同体验结合在一起。
2.意象反复
“意象”指“文学作品中通过直叙、暗示,或者明喻及隐喻的喻矢(间接指称),使读者感受到的物体或特性”[12]。《美国佬》中反复出现的头发意象是不同空间的连接路径。
头发作为身体的一部分在《美国佬》中多次出现。作为文化和种族身份的社会政治特征,头发在西非部落自15世纪以来一直被认为是身份的重要标志,当时的人们通过发型来表示性别、部落归属、年龄或职业等。在沙龙里,头发引发伊菲麦露对过去的回忆,她第一次开通博客因头发而起,可以说头发联结起沙龙和博客两个空间,同时将这两个空间并置,透过这两个空间串联起伊菲麦露等各个人物间的关系和经历。阿迪契“将头发及其具体的、可感知的现实作为过去和现在之间的结构和情感联系,将在尼日利亚、美国等不同国家的编发沙龙的经历结合起来”[13]。而沙龙本身就是一个以多地点为标志的空间,在结构上也使故事跨越国界,连接各大洲和各个国家,形成了一个思考美学与文化的内在联系的空间。2013年,阿迪契在接受英国《卫报》的采访时说:“我的新小说(《美国佬》)是关于爱情、种族和头发的。头发就是头发,但也涉及更大的问题:自我接纳、不安全感,以及这个世界告诉你什么是美丽的。”头发带来的思考是身份转变的象征。在美国,伊菲麦露毕业后去争取一份工作时被建议解下辫子、拉直头发,因为这样会让她看起来专业性更强,获得工作的可能性更大。她虽然最后成功获得工作,但拉直头发时给头皮带来的伤害让她不得不剪掉头发,并在返回尼日利亚前再次编发。事实上,正如伊菲麦露的博客所写的那样,“在美国,头发作为种族隐喻”,头发是黑人女性适应文化和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头发,读者可以看出伊菲麦露经历了边缘化、暂时同化以及自我适应的过程。
五、結语
本文通过分析阿迪契小说《美国佬》中的地理空间和社会空间的表征以及连接路径,可以看出伊菲麦露在空间流动中经历了身份模糊、价值观转变等。流散者的根是文化的根、历史的根,作为流散者的伊菲麦露选择回到自己的根——尼日利亚,这种乌托邦式回归于她而言是有必要的。透过对编发沙龙空间的书写,阿迪契将其表征为真实存在着的开放的“第三空间”,成为众多流散者寻找归属感的方式。伊菲麦露的博客是一个虚拟的网络空间,跨越私人空间与公共空间的界限,成为伊菲麦露建构自我的空间以及成为治愈功能的空间。不难看出伊菲麦露会继续通过博客构建一个安全开放的空间,疗愈自我与他人。这或许是阿迪契这部作品的意义所在。
参考文献
[1] 张蓝予.《美国腔》:身份之殇[J].博览群书,2015(5).
[2] 张燕.后殖民语境下的空间与身体:阿迪契小说《紫木槿》的主题论析[J].华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0(1).
[3] 郭方云.文学地图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20.
[4] 周宪.文化研究关键词[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5] Guarracino S. Writing “so raw and true”:Blogging in Chimamanda Ngozi Adichies Americanah[J]. Between,2014(8).
[6] Collins P H.Black Feminist Thought:Knowledge,Consciousness,and the Politics of Empowerment[M].New York and London:Routledge,2000.
[7] 阿迪契.美国佬[M].张芸,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8.
[8] 姚勇.《美国佬》中流散黑人的身份认同问题研究[D].大连:辽宁师范大学,2023.
[9] Butler M L. Blogging Race,Blogging Nation:Digital Diaspora as Home in Chimamanda Ngozi Adichies Americanah[J]. College Literature,2022(2).
[10] 邓颖玲.二十世纪英美小说的空间诗学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8.
[11] 詹姆斯.思维流、意识流或主观生活之流[M]//柳鸣九.意识流.象愚,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
[12] 艾布拉姆斯,哈珀姆.文学术语词典:中英对照[M]. 吴松江,路雁,朱金鹏,等编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
[13] Leetsch J.Love and Space in Contemporary African Diasporic Womens Writing:Making Love, Making Worlds [M].London:Palgrave Macmillan,2021.
(责任编辑 陆晓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