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营企业参与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创新研究

姜亦涵 谷方杰 汪梦玉

摘 要：本文以2018—2020年国有企业上市公司数据为样本，采用多元回归模型进行数据处理。研究表明，在混合所有制改革背景下，民营企业所有权的参与度与企业创新之间的正相关关系。在混合所有制改革中，民营企业所有权的参与度和控制权所有度对国有企业创新均有正向激励效果，且民营企业控制权所有度对国有企业创新的激励作用更显著。因此，建议在保持外部环境稳定和公平竞争的基础上，继续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为民营资本进入国有企业提供更多途径。同时，优化国有企业治理结构，提高民营企业控制权比例。

关键词：混合所有制改革；民营企业参与度；国有企业创新

一、引言

当前，发展的重要任务是加快建设世界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但高新技术产业还存在核心技术受制于人的问题。中国2020年的创新指数排名与2019年相同，均为第14名，这是中国排进前15名的两次少有突破。然而，与中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地位相比，该排名还有待提高，在创新方面的投入与英、美等国匹敌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发展迅速，但创新仍面临挑战，现正处于由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模式转变的关键时刻。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创新是引领国家发展的第一动力，必须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

中国民营企业和社会资本将享有更多发展机遇，混合所有制改革将吸引更多民营企业和社会资本参与，这无疑将为中国经济发展带来巨大推动。然而，在看到混合所有制改革优势的同时，也不能忽视存在的问题，如民营企业参与动力不足、参与后的利益保障等。

尽管民营企业参与混合所有制改革有助于优化国有企业的资本结构，但民营企业参与度如何影响国有企业创新仍是个未解之谜。同时，如何留住民营企业和社会资本也值得深思。本文将分析混合所有制改革中，民营企业所有权和控制权对国有企业创新的影响，证实民营企业参与度对国有企业创新的巨大影响，并提出相应建议。

二、文献综述

经济学家Samuelson首次提出了混合经济的概念，而Keynes进一步阐释了这一思想。Hansen对混合经济的内在概念进行了全面解读。混合经济的思想在西方发展数十年后传入中国，混合所有制改革自改革开放以来持续推进，其制度不断完善。这种改革是推动民营股东持股，参与公司治理，推进社会制度改革的关键一步，也是改善中国国企环境以及完善国有公司制度的重要途径之一。

关于混合所有制改革，现有研究主要集中在绩效、政策意见和改革动机等方面。一些学者发现，民营资本在混合所有制改革过程中取得一定的控制权和话语权，将产生积极影响，实现混合所有制改革双赢。另一些学者从创新视角研究了混合所有制改革并购的经济后果，以及混合所有制改革并购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此外，还有研究发现混合所有制改革可以在多个方面促进企业治理结构的完善。然而，混合所有制改革中不容忽视的问题是，民营企业对混合所有制改革的积极性抑或不高，可能是因为他们的权益得不到保障，以及与国有企业之间存在信息不对称。

中国民营企业拥有丰富的资源，如获取信息的能力、人力资本、先进的技术以及产业整合能力等，这些资源能否在参与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过程中推动企业技术创新呢？目前，文献中关于民营企业参与混合所有制改革对国有企业技术创新影响的研究尚存在空白。因此，本文基于2018—2020年部分国有上市公司数据，探究在混合所有制改革背景下，民营企业的参与度与国有企业创新之间的影响关系，并提出相关建议。

三、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民营企业参与度与企业创新

（1） 民营企业参与度

在混合所有制改革中，民营企业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通常，民营企业参与度概念可从两个角度理解：一个是民营企业控制权参与度，另一个是民营企业所有权参与度。如果民营资本在国有企业中的话语权更多，那么在参与经营决策时发挥的决定性作用越大，其控制权越高。如果民营资本在国有企业中的持股比例更高，那么民营资本的所有权参与度也会相应提高。

本文中，控制权参与度的测量采用周志强和徐兴的方式，即通过民营资本持股量除以第一大股东持股量。所有权参与度则用民营资本持股量（百分比）表示。

（2） 企业创新

混合所有制改革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可主要从政策负担、公司治理和行政垄断三个方面考虑。据李刚磊等人的研究，单一的国有资本，可能使政府在面临重大决策时倾向于达成政治目标。但是，当民营资本参与混合所有制改革，国有企业的决策必须考虑企业的长远发展，而非仅达成政治目标。这促使国有企业考虑更多有利其发展的政策，并将资金投入到技术创新上。

由于国有企业运行过程中缺乏有效监管，存在一些严重问题。民营资本的参与能改变国有企业的资本结构和产权配置，通过提高非国有股权比例和实行员工持股计划等方式，鼓励企业进行技术创新。此外，混合所有制改革可以帮助民营资本克服行政壁垒，打破国有企业的垄断形式，促使企业进行技术创新，提高公司效率。近年来，混合所有制改革对企业创新影响的研究已经成为一个热点，如图1所示。参考朱冰的做法，本文将以已申请专利的数量衡量企业创新情况。

2.研究假设

近年来，国有企业创新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日益突出，也逐渐成为学术研究的焦点。在混合所有制改革中，Zhang发现企业创新受到民营企业参与的显著影响，相应增加了国有企业对技术创新的投入，显著提升了专利和发明专利数量。李文贵和余明桂研究表明，在国有企业进行混改创新当中，应当适当增加民营资本的股权比例，提升民营企业在国有企业中的所有权控制度。同时，张伟和于良春也有研究认为非国有资本比重有利于国有企业研发投入。与普通行业相比，混合所有制改革对垄断性企业的技术提升影响更大。

混合所有制改革中关注的问题是民营资本的股权安排及其改革后的股權结构。有研究表明，非国有股份与国有企业技术创新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因此，应适当增加民营资本的股权比例，提升其在国有企业中的所有权控制度。此外，员工薪酬和绩效受民营企业参股影响，但需要达到一定股份比例才能产生效果。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H1：混合所有制改革中，民营企业所有权参与度对企业创新产生正向影响。

然而，民营企业控制权参与度对企业创新也同样重要。如果只参与股权混合，没有实际决策权，难以激发民营企业员工积极性。因此，混合所有制改革必须包含控制权参与，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混合所有制改革。有研究表明，控制权效应强于所有权效应。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H2：混合所有制改革中，民营企业控制权参与度对企业创新产生显著正向影响，且该影响超过所有权产生的影响。

四、研究设计

1.研究样本

本文数据主要来源于锐思数据库和国泰安数据库，以及通过手工收集了部分数据。总体样本是2011—2020年51家国有上市公司的数据，共计153个有效观测值，数据主要来源于深圳、上海、江苏三个省市，在图2中展示了数据来源的各省市之间的比例。

2.变量定义

（1） 被解释变量

本文的被解释变量是国有企业创新。许多研究倾向于从研发投入和创新绩效两个维度单独研究国有企业创新的影响。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取性，本文将从创新绩效的角度展开研究。

本文采用企业申请的所有专利数量衡量国有企业的创新程度，使用所有专利数量取对数值作为衡量企业创新的标准。这是因为企业的专利数量比其在研发方面的投入金额更具综合性，能更好地显示企业创新能力。由于企业在专利方面的研发投入难以衡量，所以选用企业专利数量作为衡量企业创新的标准。

（2） 解释变量

本文的解释变量是民营企业参与度。民营企业所有权参与度（OWNER）以民营资本持股比例表示，民营企业控制权参与度（CONTROL）以民营资本持股量/第一大股东持股量表示。

（3） 控制变量

为了使本文的研究更加准确，在文中引入公司规模这一控制变量，公司规模（SIZE）采用公司的总市值取对数来衡量。

3.模型设计

本文采取多元回归模型来对国有上市公司的数据进行回归，设定以下模型：

PATENTi=β0+β1OWNERi+β2SIZEi+μi（1）

PATENTi=β0+β1OWNERi+β2CONTROLi+β3SIZEi+μi

（2）

其中，PATENT是被解释变量，CONTROL和OWNER是被解释变量，SIZE是控制变量。下标i表示企业，μi表示随机误差项，β0表示常数，β1、β2、β3表示变量系数。主要变量详细信息见表1。

五、实证结果及分析

1.主要变量描述性统计

由表2可知，企业的专利数量表示企业的创新程度，均值为 509.69，与标准差相距较多，说明国有企业创新能力存在明显差异。所有权参与度、控制权参与度最小值分别为0.0063 和0.002，最大值分别为0.4878和1.9，说明在国有企业中民营企业参与度存在显著差异。此外，公司规模的差异也会对企业的创新能力存在一定程度的影响。

2.民营企业参与度与国有企业创新

使用模型（1）和模型（2），并利用本文的数据进行回归结果分析，实证结果见表3。结合本文数据，将民营企业参与度对企业创新进行检验，表3中可以看出，在控制了其他变量的情况下，CONTROLi的F值为 0.019，表明该数据在5%水平上显著，OWNERi的F值为0.0271，在5％水平上显著，这表明以CONTROLi和OWNERi衡量的民营企业参与度均对企业创新PATENTi有正向显著影响，反映了混合所有制改革中民营企业参与度对企业创新存在着正向的促进作用。表明了在混合所有制改革当中，民营企业在国有企业中的所有权参与度越高，对于国有企业的技术创新越有利，也更能提升国有企业的创新能力。本文的假设H1得到统计支持。本文对模型（2） 进行回归结果分析时得到了一个新的R^2，数值为0.2638，较之模型（1） 数值有了提升，且回归结果依旧显著，证实了在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当中民营企业的控制权所有度对于国有企业的创新能力是存在着正向激励作用的，民营企业所占的控制权比例越大，国有企业的创新能力也就越强，且这个激励作用比民营企业所有权参与度更加显著。在反映对国有企业创新方面的影响时，民营企业控制权参与度比民营企业所有权参与度更加有效，本文的假设H2得到统计支持。

六、结论、启示与展望

1.研究结论

本文基于2018—2020年中国国有企业上市公司的数据，对52家国有上市公司的数据进行了多元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民营企业参与度与国有企业创新之间存在明显正相关关系，具体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在控制国有企业规模后，民营企业的控制权参与度和所有权参与度对国有企业创新都产生了显著的正向影响。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是一场关于产权的变革，国有企业对民营企业产权的配置有利于创新，并对国有企业的发展产生了积极影响。这证明了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正确性以及对国有企业提升的明显作用。

第二，民营企业的所有权和控制权在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中都对企业创新产生影响，其中，民营企业的控制权对企业创新的影响更显著。原因可能在于对控制权的参与增强了民营企业在国有企业中的话语权，提升了民营企业家的安全感，加强了民营企业对产权保护的能力，激发了其主动性和创造性。更具控制权的民营企业能够提高国有企业的效率，减少不必要的投资，更专注于自身发展，进而提升其技术创新能力。

2.政策建议

党的二十大报告把创新提升到了战略地位，视之为引领发展的首要动力。基于上文的结论，本文给出以下建议：

（1） 持续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为民营资本进入国有企业开辟更多通道。国有企业富有的社会资源在技术和人员方面能为民营資本提供援助，反之，民营企业也能为国有企业带来创新活力。将民营资本引入国有企业并为其赋予适度控制权是一种有效的策略。他们的合作也能为双方带来互补效应。但是，民营企业参与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仍存在障碍，应由政府出台相关政策，为民营企业提供更多准入途径。

（2） 建设和谐稳定的外部环境对企业创新活动至关重要。企业创新活动受外部环境影响较大，建立和谐稳定的营商环境是企业发展的基础任务。此外，地方政策需要保持连续性和稳定性，避免因政策更改影响民营资本进入国有企业。

（3） 打造公平竞争环境，吸引民营资本参与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适当提高民营企业所有权参与度。在吸引民营资本参与混合所有制改革时，为民营企业营造公平竞争环境非常重要，可以吸引优质民营资本为国有企业带来创新活力。同时，应开放国有企业股权，让民营资本持有合适的股权比例，提高其参与度。

（4） 优化国有企业治理结构，提高民营企业控制权比例。在混合所有制改革中，提高民营企业股权比例，增加其所有权参与度非常重要，但合理配置民营企业的控制权更关键。企业的未来发展以及其创新能力受民营企业在股东会和高级管理决策中的话语权影响，也关系到是否能让民营企业真正参与到国有企业改革中，分享话语权和控制权。这既能提高民营企业的主动性，也能提升企业的资源配置能力。

3.不足与展望

本文有若干局限性值得注意：首先，用民营企业在国有企业里的股份比例衡量所有权参与度，以及用民营企业股份占比与第一大股东股份占比衡量控制权参与度的方法，并不完全准确。关于如何准确衡量所有权和控制权参与度亟待进一步探讨。其次，衡量企业创新的标准并不全面，只基于目前的专利数量，而没有考虑企业在专利方面的研发投入、减少的研发资金和申请专利的数量。最后，由于数据获取的问题，本文选择的样本较少，仅来自深圳、上海和江苏的国有企业。而且，相对于全国的国有上市公司，样本量相对较小，因此，可能存在系统性选择偏差。本文未将时间因素考虑在内，可能会降低研究结论的普适性。

目前，关于混合所有制改革的研究虽然较多，但对混合所有制改革效果的关注度不够，尤其是关于国有企业引入民营资本对企业创新影响的研究。仍有待对民营企业在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中的作用进行量化研究，以期推动更多相关研究的出现，完善和发展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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