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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景化语言翻译策略研究

2024-04-08叶春波

今古文创 2024年12期
关键词:英译本边城翻译策略

【摘要】前景化是文学作品具有文学性的一个重要标志,文学作品中前景化语言翻译对译者是一大挑战。本文以杨宪益、戴乃迭夫妇《边城》英译本为语料,对前景化语言翻译策略进行探索。分析得出,译者采用灵活多样的翻译策略,如省译、改译、创译和直译等,实现了原文前景化语言的虚化、转化、重构和再现。基于样本考察,本文提出应避免机械复制而出现前景化的“等效假象”、容许采用淡化译法“部分再现”前景化语言,但要谨慎运用自创译法致使前景化效果“适得其反”的三点翻译建议,以期为中国文学作品走向世界提供借鉴。

【关键词】前景化;翻译策略;《边城》英译本;建议

【中图分类号】H3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4)12-0109-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12.034

一、引言

俄国形式主义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极具影响力的文学批评思潮之一,其代表人物如什克洛夫斯基、雅各布森等提出了文学语言的“文学性”“陌生化”“前景化”等概念并率先进行了创造性的研究,推动了文体学的蓬勃发展。

近年来,文体学逐渐渗透到文学翻译领域,影响着文学翻译策略的取向。“前景化”是对标准语言的有意“违反”和常规的“偏离”。因此,前景化语言也是文学翻译的一个重大挑战,研究前景化语言的翻译策略对文学作品外译意义重大。本文选取杨宪益、戴乃迭夫妇合译的沈从文小说《边城》英译本为研究对象。该译文堪称“中西合璧”的传世佳作,自出版发行以来,已在全球四十多个国家翻译出版,为中国文学走出去做出了典范。鉴于该译文具有较高研究价值,本文拟从前景化视角对该英译本中前景化语言翻译策略进行考察,并解析翻译的效果和动因,由此提出前景化语言翻译的建议,以期为中国文学作品外译提供借鉴。

二、前景化概述

“前景化”是文体学的一个重要概念,与“背景”或“自動化”相对。它最初来源于绘画艺术领域,指画家把艺术作品中最想要凸显的部分刻意处于画面最突出的位置以吸引观看者的注意,以此达到画家所期待的艺术效果。前景化是绘画艺术的偏离也是绘画艺术价值所在。之后这一独特的绘画原理受到文学的青睐,日渐被应用于诗歌和文学语言中,成为文学创作的一个重要标志。

最早将前景化应用于文学语言的是俄国形式主义理论家们,其中布拉格学派代表人物穆卡罗夫斯基认为诗歌语言是对标准语言的刻意违反,具有“偏离”标准语言的前景化功能。之后,雅各布森对“前景化”的另一种文体手法“平行”结构进行了阐释。20世纪60年代,英国语言学家利奇(G·N·Leech)将“偏离”和“平行”结合起来,将前景化分为“纵聚合前景化”和“横组合前景化”。前者即偏离,指语言成分在常规范围外使用。后者即平行,指同一语言成分在不同位置重复使用。之后利奇又从文体分析的角度将偏离细化为历史时代偏离、语音偏离、语法偏离、语义偏离、词汇偏离、方言偏离、书写偏离、语域偏离等八大形式[1]。20世纪70年代,系统功能语言学家韩礼德进一步完善了前景化理论内涵,提出偏离的两种形式,即“质量上的”偏离和“数量上的”偏离。前者指语言使用违反常规,后者指语言使用强化常规,即用过多或过高的语言频率达到凸显的效果。自此,前景化与功能文体学便开始结合,前景化语言的文体功能和美学价值在文学作品中开始不断浮现。

概而言之,前景化在语言表达上以挑战惯习的陌生化和违反常规的标准化为特征,平行与偏离是前景化的两大主题。但是前景化是有动因的突出,即突出的语言表达与语篇结构和情境意义达到一定的关联才能体现文体的价值。单纯的语言突出不一定具有前景化功能,亦不能作为评判有无文体价值的标准。

三、前景化与文学翻译

基于俄国形式主义理论家们的说法,语言有文学语言和非文学语言之分。文学语言区别于其他语言的一大特质就是它具有审美和诗学功能,即它具有文学性。非文学语言注重信息传递的准确性和清晰度,文学语言不仅追求信息内容的表达,更是追求语言表达方式的本身。文学语言通过对常规的违反吸引读者的注意,语言往往表现出“凸显”或“怪异”,呈现的信息并不一目了然,但正是这些有意偏离常规的表达使文学作品有了文学性。

文学翻译,即文学作品的翻译,指译者在对原作艺术意境把握的基础上,用另一种语言把原作的艺术风格和思想内容恰如其分地呈现,使译文读者能得到像原文读者一样美的感受和启发[2]。前景化理论在文学创作中的研究由来已久,在2001年著名翻译学家叶子南提出将前景化理论应用于翻译学的设想。他认为前景化理论可以成为译者翻译的有效工具,译者不应忽视前景化语言,而应在译文中充分呈现原文前景化的特征和隐含的意义[3]。文学翻译的作用不仅仅是实现原文信息传递的价值取向,更要实现原文诗学的价值取向,实现文学或艺术审美的目的[4]。申丹(2002)指出将文学文体学引入翻译学科建设的意义重大。文学翻译中不应该仅凭译文是否传递了与原文相同的内容来判断译文质量的高低,应注重语言形式本身的文学意义,注重译文传递原文的美学效果,避免出现“等值”的“假象”,即译文与原文内容大致相同,但文学价值却相差甚远[5]。事实上,“变异”是文学作品中的惯有现象,译者应善于识别这些 “变异”,在翻译作品时尽量传递原作的文学性。可见,前景化理论对于文学翻译具有很强的适应性和指导性。

四、《边城》英译本前景化语言翻译策略研究

对于《边城》小说原文本中偏离常规的前景化语言杨戴夫妇在尽量保持原文文体的基础上,采取灵活多样的翻译策略,如省译、改译、创译和直译等,实现了原文本中前景化语言的虚化、转化、重构和前景化的再现,本文仅对典型的文本案例进行分析。

(一)省译——虚化前景化

虚化前景化是指译者在确保意境明确的前提下,对原文中的前景化语言做出不得已的放弃或部分放弃的表现手法。杨戴采用省译的策略将原文前景化语言进行了舍弃或部分舍弃。

例1 原文:和街上船总顺顺,派人找了一只空船,带了副白木匣子。[6]85

译文:The wharf-master sends for an empty boat to take a plain wood coffin to Green Stream.[6]195

小说中祖父死了,船总对祖父的怨恨也随着祖父的离世而化解,他派人送了一口木棺材。此处的“白木匣子”并非白色木棺材,而是指用白布盖着的木棺材。原文此处用的是避忌讳的委婉修辞手法,属于语义偏离。语义偏离往往需要借用修辞手法创造性地使用而实现作者特定的表达目的。译文a plain wood coffin,省译原文“白色”一词,且将委婉语“匣子”还原“棺材”,只保留“木头”这一特征。译者将前景变为背景,将偏离改为了常规。此处译者的处理方式源于中西方对于颜色认知的差异,采取不得已而为之的放弃前景化的策略取向。中国人丧葬以白色为主色,白色代表清潔、安静与庄重,白色也是中国人心目中的禁忌颜色。然而白色在西方世界代表着高雅纯洁、喜庆和快乐,因此,西方人的婚礼、庆典等均以白色作为吉祥颜色。面对中西方截然相反的文化颜色意象,为避免读者心生“亵渎”,译者迫不得已做出改变。

例2 原文:“他管船,管五十年的船——他死了啊!”[6]85

译文:“Fifty years he stayed on the job——now hes dead!”[6]189

此处翠翠祖父由于误会而抑郁而终,船客对此发出悲凉的感慨。小说中祖父一辈子守着一条船,为乡民们摆渡不收分文,赢得了乡民的尊重和厚爱。此处的前景化效果来自平行手法,又称为“量的偏离”,即通过相同的词或句子或段落重复出现以达到突出信息的效果。原文通过“管船”“管五十年的船”的重复意在突出祖父五十年来对一份职业的恪尽职守。鉴于中文重语义、英语重结构的差异,译者对原文句型结构进行了改变,运用倒装手法,将fifty years(五十年)前置,在英语句法结构处理上达到了凸显“五十年”时间之久的目的。此处译者采取的是部分放弃前景化语言的策略。但相较于原文,译文终究还是损失了些许原文重复偏离所要表达的凸显效果。

(二)改译——转换前景化

转换前景化是指译者为化解两种语言的差异,在不引起目的语读者陌生化,但又不抹去原文前景化特征的基础上,用目的语中意境相似的语言替换原文前景化语言的表现手法。杨戴多采用改译的策略使译文与原文形成较为合理的对等,基本实现与原文相近的美学价值和主题意义。

例3 原文:同样做什长的,有因革命成了伟大名人的,有杀头碎尸的,他却带着少年喜事得来的脚疯痛,回到了家乡。[6]15

译文:Whereas other officers made a name during the revolution or lost their heads,he went home with a game leg.[6]100

小说中的“他”指掌水码头顺顺,他为人既明事理又正直慷慨,在地方上深得乡亲信赖。“喜事”并非指好事或值得令人庆贺的高兴事。这里的“喜”应是动词,汉语中声调为第一声“阴平”。“少年喜事”应是年少时爱生事之意。什长们有的成名,有的丧命,而他却因为少不更事,做了一些有害自身身体的事而落下腿疾。作者通过词汇偏离制造出前景化效果,意指顺顺的与众不同。因他患有腿疾,由此因祸得福,返乡过上了稳稳当当的日子。此处杨戴在译文的处理上去除了前景化“少年喜事”,将“脚疯痛”改译为英语常见的短语“a game leg”(一条跛腿)。显然这样的策略保证了译文的可读性,但却也造成了内容表达的模糊性,让人误以为腿是在战斗中受的伤,且也淡化了作者想要表达的与其他什长巨大反差的戏谑艺术效果,人物个性特征在译文中也明显减弱。

例4 原文:二老说:“伯伯,你到这里见过两万个日头。”[6]41

译文:“Youve seen many summers here,uncle,” says Number Two.[6]133

“日头”是当地的方言,指“太阳”,此处是方言的偏离。方言是当地人的口语,在转化为书面语时往往会出现语言的偏离,文学作品中方言的偏离常用来突出说话人的身份地位和性格特征。小说故事发生在湘西小镇茶峒,乡民们的对话大多都以当地方言呈现。这里二老恭维翠翠祖父岁数大,见多识广。译文没有用two thousand suns(两万个太阳),而用summer(夏季)替代sun(太阳),符合英语读者的阅读期待。summer在英国是充满活力和生机的季节,就如春季在中国的象征意义。summer在英语中还喻指黄金时代、鼎盛时期。这一方言前景化的改译,不仅最大限度地忠实于原文,也间接创造性地表达出二老尊敬长辈的良好品性。

(三)创译——重构前景化

重构前景化是指译者根据原文文体风格,有目的性地对原文中的常规化语言进行前景化的再创造,达到意料之外的文体效果,这是译者艺术构思再创造的过程。杨戴通过创造性的翻译手段,重新构造前景化,以此达到深化原文文体的效果。

例5 原文:翠翠想:“白鸡关真出老虎吗?”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白鸡关。白鸡关是酉水中部一个地名,离茶峒两百多里路![6]36

译文: “Is there really a tiger at White Cocks-comb?”she wonders,for no apparent reason.White Cocks-comb is over two hundred li away,in the middle reaches of the You.[6]127

“白鸡关”是个地名名词。“关”本义是门闩,此处引申为关口。译文并未直译成White Cock Pass,而是巧妙地译为White Cocks-comb(白鸡冠)。此处杨戴夫妇利用汉语“关”和“冠”同音异形,创造性地译成“鸡冠”。此处的语义前景化效果来自不合常理的色彩偏离,因鸡冠一般不为白色。这一创译有两个用意:一是译者用色彩的陌生化增强了读者对于地名的记忆。事实上,翠翠从爷爷口中得知二老在白鸡关救人事件,现在又不知怎地想起了白鸡关,还关心白鸡关出不出老虎,其实是白鸡关占据了翠翠的心,一直有意无意地关注着二老的消息。译者用别样的视觉效果让人捕捉到情窦初开的少女心理;二是更加符合翠翠的人物形象。翠翠是个天真淳朴,大自然滋养的乡村少女,没有受过良好的文化教育,把“鸡关”误认为“鸡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却让人忍俊不禁,由此翠翠单纯可爱的性格便跃然于纸上。

例6 原文:祖父似乎生谁的气,脸上笑容减少了,对于翠翠方面也不大注意了。翠翠像知道祖父已不很疼她,但又不明白它的真正原因。[6]72

译文:The old man looks so black,smiles so rarely,and pays so little attention to Emerald that she wonders if he has stopped loving her.She doesnt know the real reason.[6]170

小说中二老傩送认为老船夫间接害死了他大哥,对老船夫有责怪,态度也较冷淡。爷爷被人误解满怀委屈与不甘,同时又想到翠翠婚事告吹而心生悲凉,回到家中愁容惨淡,无心理会旁事。原文没有语言前景化效果,但译者在此处创造性地用了“so”的“数量前景化”,且又通过“the old man looks so black”加以增译,恰如其分地展现了老人生闷气,黑着脸的神情。如例2所示,英语一般不喜欢语言的重复使用。但在必要时为了特殊效果和表现手法,译者也可以偶尔不合逻辑的“一反常态”。此处译者打破常规将小说中仁爱慈祥、善良淳厚、舐犊情深的老船夫形象进行颠覆性描述,打破了读者对老船夫人物形象的心理预设,更凸显老船夫内心的抑郁与凄苦,为他最后郁郁而终埋下伏笔。显然,此处的译文使原文人物形象塑造得更深刻。

(四)直译——再现前景化

为避免目的语读者阅读体验带来的异质感,《边城》原文本中的前景化效果在杨戴夫妇笔下较多得到了保留。译者通过动态模仿原文风格,在尽量再现原文审美特征的基础上符合目的语社会规则,达到基本与原文等值的艺术效果。

例7 原文:(女儿)……待到腹中小孩生下后,却到溪边故意吃了许多冷水死去了。[6]8

译文:But as soon as her child was born she killed herself by drinking too much cold stream water.[6]93

这里描述了翠翠父母的爱情悲剧。翠翠母亲放不下年迈孤独的父亲,没有选择跟情人私奔以致情人服毒自杀身亡。同时由于自己未婚先孕而羞愧难当,但又舍不得孩子。等到孩子出生后,最后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翠翠母亲的死亡方式“吃冷水死去”有些“离奇”,常理应是投湖自尽,溺水身亡。此處是不合乎逻辑的语言表达,但作者这一常规的偏离暗藏着重要的文体效果。在中国怀孕的妇女和刚生完孩子的妇女建议不能碰冷水,因为冷水有害她们健康,因此作者用“故意”一词说明翠翠母亲一心求死,为爱殉情的决绝的爱情观。杨戴译文保留了“喝冷水而死”,保持了与原文等值的前景化效果。

例8:原文:她欢喜看到扑粉满脸的新嫁娘,欢喜说到关于新嫁娘的故事,欢喜把野花戴到头上去,还欢喜听人唱歌。[6]32

译文:She loves to see young brides,painted and powered,to repeat stories about them,to wear wild flowers in her hair,to listen to songs.[6]122

此处原文用了数量的前景化效果,小说中翠翠随着年龄的增长,性格也有了微妙的变化,三个“欢喜”正表现出翠翠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慢慢转变为有自己羞涩心事的少女的过程。为避免英语表达的累赘,虽然汉语“欢喜”(love)一词没有进行重复性使用,但译者用四个不定式短语(to do)量的叠加,基本保留了原文排比的修辞效果,还原了原作表达的美感。

五、前景化语言翻译策略建议

通过对杨戴夫妇英译本的考察与评析,不难发现对于文学作品中出现偏离常规的前景化语言,翻译的策略“译无定法”,但保持原文的文学性又不失译文的可读性是不变的宗旨。本文根据上述的启示对文学作品中的前景化语言翻译策略提出以下三点建议。

(一)避免前景化机械复制的“等效假象”

前景化在文学作品中的重要性已不言而喻,在文学翻译中无视或漠视原文中的前景化显然是错误的,但也要避免走入另一个极端,即简单、机械复制原文的前景化语言,造成“形合”而“神不合”的“等效假象”。译者在进行前景化语言转化时不仅要顾及语言形式上忠实于原文,更要兼顾语言意义功能与原文的对等,这就需要译者“动态”的模仿与操控。文学作品中看似不合逻辑的前景化语言,其实都蕴藏着作者深层次的交际意图。因此,译者在翻译中不应仅停留在语言形式表面,更应猜透作者运用前景化策略的真正动因。这不仅需要译者策略性地模仿原文语义,还需要对原文有违常理的表达进行“情理之中”的操控,使之形成与原文更为合理的意义上的对等。如上文的例4、例7和例8展现的效果都不是译者简单复制的结果。一味对原文进行盲目公式化的模仿与照搬,要么使译文晦涩难懂,要么使译文失去原文的美感和价值,在前景化语言翻译的策略选择上应予以避免。

(二)容许前景化淡化的“部分再现”

虽然前景化语言有其独到之处,但必须承认的是中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与文化,能将“偏离主流”的前景化语言完全移入到英语中的数量少之又少。正因为这种独特的表达很难移植到目的语文化中,有时译者不得不采取淡化译法,虚化原文的前景化,甚至舍弃原文的前景化。同时,受到西方国家各种政治文化因素的制约,迄今为止,中国文学作品在世界场域中尚处于边缘化,且英美主流文化中翻译的规范偏重译文的流畅性[7]。因此,为让中国的文学作品更好地走向世界,进入更多西方读者的阅读视野中,在翻译文学作品前景化语言策略的选择上,应允许译者在读者需求和目的语主流规范的权衡中做出一定的妥协,容许译者“部分再现”前景化,流失一定程度的原文文体风格。这是针对译者无法“完全呈现”前景化时,退而求其次的考虑。但并不建议完全消除前景化,因为完全消除的后果就是原文美学效果的消失殆尽,也将辜负作者的“良苦用心”。如上文的例2,译者采取的是半保留前景化的策略。尽管不是特别成功,但至少可以使“他者文化”的中国文化在目的语世界发出声音,不至于被忽视。

(三)谨慎前景化创译的“适得其反”

前景化既是作者有意而为之的“偏离”,译者应善于捕捉原文作者独特的语言表达及其潜在意图。在主题意义、艺术风格深刻理解的基础上,发挥译者的主观能动性,在目的语语言文体可接受的范围内,动态灵活地对原文诗学功能进行再创造,塑造接近原文风格新的“偏离”。但新的“偏离”必须符合原文的诗学功能和主题关联,警惕过度“无中生有”的自创而导致“假前景化”的出现,引起译文的“做作”与“不自然”。上文例5和例6创译的成功源于杨戴夫妇深厚的翻译功底和对原文文体效果的深刻把握。文学翻译中是否需要创设原文中没有的前景化,要基于以下两点:一是看是否确有制造前景化的必要,重构的前景化是否与作品的主旨关联;二是创设的效果是否与原文匹配,在文体的表达上与原文是否“无缝衔接”。因此,对于前景化语言的自创翻译策略,译者还是需要持谨慎的态度,避免译文价值与美学效果与原文“格格不入”或背道而驰。

六、结语

本文对杨戴夫妇的《边城》英译本中前景化語言翻译策略进行了解读,发现译者主要通过直译和省译使原文的前景化得以再现和虚化。必要时,译者采用改译、甚至创译以实现原文前景化的转化和重构,为前景化语言翻译策略研究提供重大参考价值。前景化语言一直是文学翻译的一个难点,在中华文化走出去的背景下,译者们的责任和使命重大。对于文学作品中的前景化语言,译者应采用灵活的翻译策略,在尽可能再现原文美学,还原原文艺术价值的基础上,保证译文的流畅性和可读性,让中国文学作品更好地走向世界。

参考文献:

[1]G.N.Leech.Language in Literature:Style and Foregrounding[M].London:Routledege,2008.

[2]郑海凌.文学翻译学[M].郑州:文心出版社,2000.

[3]叶子南.高级英汉翻译理论与实践[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2.

[4]王东风.译家与作家的意识冲突:文学翻译中的一个值得深思的现象[J].中国翻译,2001,(05):44-49.

[5]申丹.论文学文体学在翻译学科建设中的重要性[J].中国翻译,2002,(01):10-14.

[6]沈从文.边城[M].杨宪益,戴乃迭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7.

[7]汪宝荣.试论中国现当代小说中乡土语言英译原则与策略[J].山东外语教学,2016,37(05):106-112.

作者简介:

叶春波,女,汉族,浙江慈溪人,宁波财经学院人文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英语翻译与英语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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