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结合”视域下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展的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及实践路径

2024-03-12田丽雪赖继年

文教资料 2024年23期

摘要：“第二个结合”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在推动文化发展道路上提供了全新视域。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实践中不断彰显“第二个结合”的本质。马克思主义作为中国共产党进行理论创新的“魂脉”，蕴含着文化发展的理论精髓。中国共产党围绕着何谓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何发展以及如何发展等问题，不断进行理论创新并形成丰富的理论成果。新时代背景下，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要在宏观与微观中，巩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主体性；在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中，激发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力；在国际交流与互鉴中，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内生力。

关键词：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实践路径

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站在战略全局高度，深刻总结中国共产党在百年奋斗过程中的实践经验并提出“两个结合”的科学论断。“两个结合”即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其中，“第二个结合”深刻阐释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中国式现代化中的重要地位。系统梳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展的历史逻辑、深入探析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展的理论逻辑以及实践路径，对于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与实践价值。

一、“第二个结合”视域下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展的历史逻辑

“只有全面深入了解中华文明的历史，才能更有效地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更有力地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1］中国共产党在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以及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等时期积极探索与深化“第二个结合”，不断创造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新形态。

五四运动开启了中国人民进行“第二个结合”的探索之路。一方面，先进的知识分子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创新文化传播样态，激发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展的外在推动力。他们积极开展创办报纸杂志等文化传播活动。另一方面，先进的知识分子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寻求国家发展出路，探索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展的内在驱动力。李大钊曾运用儒家的“大同”思想来阐释马克思主义对于未来社会的构想，认为“个性自由与大同团结，都是新生活上新秩序上所不可少的”［2］，因此，要“合世界人类组织一个人类的联合，把种界国界完全打破”［3］。中国人民对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展道路的探索，在很大程度上展现了“第二个结合”的积极意义，并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新民主主义革命作为中华民族冲破旧思想之禁锢、重塑民族自觉自信的伟大转折，推动了“第二个结合”的深入探索。在思想建设领域，中国共产党继承了马克思、恩格斯在推动无产阶级批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孕育的伟大精神，并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形成了对敌作战不屈不挠、服从集体无私奉献以及对党忠诚等无产阶级精神。在文化建设领域，中国共产党十分重视对马克思主义的宣传、教育。农村革命根据地开辟后，中国共产党将普及义务教育、努力扫除文盲以及培养大批领导斗争的干部作为文化建设的中心任务。在这一时期的探索中，我国逐步形成了具有民族特色的革命文化样态，为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

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作为新民主主义文化向社会主义文化过渡的关键时期，确立了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迎来了“第二个结合”的井喷式发展。中国共产党通过建立全国性宣传工作制度、加强宣传部门机构、理论教育等方面的制度建设，为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建设社会主义文化营造了良好的文化传播环境。与此同时，文艺工作者以“第二个结合”为基础进行创作，以人民喜闻乐见的文艺形式为载体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发展。在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通过深入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特性，积极探索社会主义文化发展道路，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奠定坚实基础。

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作为中华民族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时期，中国共产党在这一时期的实践中仍始终坚持“第二个结合”。党的十六大以来，中国共产党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国家重大战略相结合，提出了一系列具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特色的治国理政理念，如建设和谐社会、创新型国家以及科学发展观等理念。在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从源远流长的传统文化、激昂奋进的革命文化、争奇斗妍的民族民间文化中汲取养分，努力为中华文化书写新的篇章”［4］。

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具体实践中，我们可以看出“第二个结合”是一个不断前进的过程。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主义为理论指导，找到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不同历史阶段的发展路径，形成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文化新形态。

二、“第二个结合”视域下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展的理论逻辑

“第二个结合”深刻阐明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关系。马克思主义作为系统科学的理论体系，内蕴于其中的文化思想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发展提供了理论指南，是推动“第二个结合”的理论之源。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发展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在长期实践中，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进行文化建设，形成了丰富的理论成果，指明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发展方向。

（一）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结合的理论之源

“思想、观念、意识的生产最初是直接与人们的物质活动，与人们的物质交往，与现实生活的语言交织在一起的。”［5］物质生产实践的内容包罗万象，马克思、恩格斯将文化发展分别置于社会有机整体和观念文化内部两个视域中进行研究。在社会有机整体中，各个要素之间有着明确的结构层次和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6］文化是社会有机整体中的组成要素之一，但由于处在浅层位置，必然受到经济、法律和政治这些处在深层位置的组成要素的决定和影响。在观念文化内部中，文化作为观念的上层建筑区别于政治、法律以及国家权力等政治的上层建筑，具有相对独立性。恩格斯在探究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逻辑关系中提出“距离论”，即政治、法律以及国家权力这种与经济基础距离较近的政治上层建筑会较快地随所有制变革而变革；而道德、哲学以及艺术这种与经济基础距离较远的观念上层建筑具有滞后性和顽固性，当所有制发生变革时，观念上层建筑并不会立刻随之改变。因此，在经济发展变迁中要辩证对待观念上层建筑中的传统材料，对传统材料加以改造，生成新的文化形态。

随着文化个体与整体的相互扩展，全球性的文化同化现象逐步显现。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在全球化和世界历史时代，民族文化的命运总体上处在较快消失的过程中，一种超越民族性的世界文化越来越向全球扩展，改造甚至吞并着一切地域性文化原有的特征。［7］基于此，马克思、恩格斯提出“两个决裂”，即“共产主义革命就是同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实行最彻底的决裂；毫不奇怪，它在自己的发展进程中要同传统的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8］。此处实行“决裂”的传统观念是指必然要得到批判与消灭的以私有观念为核心的社会意识形态，并非全部意义的传统观念。与此同时，传统观念的继承与发展要以占统治地位阶级的利益为价值导向。传统观念得以发展“是由造成这种变化的人们的阶级关系即经济关系引起的”［9］。传统观念的发展要适应当前占主导地位的意识形态建设的需要，要经由新的意识形态的改造，赋予传统观念新意蕴。当落后的传统观念处于新的意识形态当中时，其原有的性质和意义发生改变，其文化面貌也随之更新。由此可见，我们要在不同文化观念中挖掘对自身发展有益的积极因素，并根据新的利益诉求进行符合自身意识形态的改造，从而可推动文化发展。

（二）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结合的理论发展

进行理论创新并不是根据主观意识随心所欲地创造，而是从已有的、既定的条件下进行继承与创新。基于前人的研究，中国共产党围绕着何谓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何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以及如何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等问题进行理论创新，实现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叙述话语的转变、时代价值的升华以及理论实践的深化，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从“中国历史文化”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叙述话语的转变。以毛泽东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战争中的地位》中指出：“今天的中国是历史的中国的一个发展；我们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主义者，我们不应当割断历史。”［10］毛泽东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历史文化相结合，启发性地提出了“深相结合”的理念，将无产阶级暴力革命的一般规律表述为“武装斗争”，实现了语境转换。基于“深相结合”的理念，习近平总书记创造性地提出“两个结合”的理念，并指出“‘第二个结合’是又一次的思想解放，让我们能够在更广阔的文化空间中，充分运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宝贵资源，探索面向未来的理论和制度创新”［11］。与“深相结合”相比，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马克思主义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来源不同，但彼此存在高度的契合性”［12］。“第二个结合”以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契合为前提，从历史领域扩充到文化领域甚至是理论、道路、制度等文明领域，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提升到战略性资源的高度。

从“民族向心力”到“文化软实力”时代价值的升华。文化是增强民族认同感和归属感的重要精神载体。文化建设“能使人民群众惊醒起来，感奋起来，推动人民群众走向团结和斗争，实行改造自己的环境”［13］。以毛泽东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高度肯定文化建设的重要作用，通过革命文艺激发人民群众的情感共鸣，唤醒人民群众的民族向心力。文化与意识形态是相互作用、不可分割的，意识形态是文化的构成要素，文化是意识形态的延展深化。进入新时代以来，西方文明凭借其意识形态优势，大肆宣扬“西方中心论”，逐渐把世界唯“西”化。“第二个结合”的提出为破解“西方中心论”提供了具有中国特色的解决范式。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化软实力集中体现了一个国家基于文化而具有的凝聚力和生命力，以及由此产生的吸引力和影响力”［14］，“第二个结合”跳出文化自卑和文化自负的窠臼，促进了思想观念的突破与思维方式的更新，在提升内蕴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文化软实力的同时，也为推动全球公平正义，解决人类问题提供了中国智慧。

从“批判继承”到“守正创新”理论实践的深化。新旧文化之间的斗争不仅是文化观念的冲突，而且是不同制度和阶级之间的斗争。毛泽东指出：“我们应该在中国自己的基础上，批判地吸收西洋有用的成分……应该学习外国的长处，来整理中国的，创造出中国自己的、有独特的民族风格的东西。”［15］毛泽东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对历史遗产批判继承，“剔除其封建性的糟粕，吸收其民主性的精华”［16］。文化生命力延续的关键是不断进行文化创新，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提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展的方法论，即守正创新。“守正创新”彰显了“第二个结合”的时代价值，“第二个结合”既是在党的长期探索和实践基础上的创新突破，也是对马克思主义理论进行批判性继承和重构性的发展，实现了理论与实际、历史与现实、守正与创新相统一。

三、“第二个结合”视域下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展的实践路径

“在五千多年中华文明深厚基础上开辟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是必由之路”［17］，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推进“第二个结合”的现实需要。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展的实践路径要分别从宏观与微观、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以及交流与互鉴三个维度中进行探索。

在宏观与微观中巩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主体性。“有了文化主体性，就有了文化意义上坚定的自我，文化自信就有了根本依托。”［18］巩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主体性要以文化宣传工作为切入点，在宏观与微观中始终坚持中国共产党在宣传思想文化工作领域的领导地位。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党的领导是社会主义文艺发展的根本保证。”［19］在宏观层面上，一方面要以习近平文化思想为指引，将宣传思想文化工作与政治、经济、社会与生态等各领域深度融合，扩大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各领域的辐射范围；另一方面要运用系统思维开展宣传思想文化工作，将宣传思想文化工作置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全局中，服务于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在微观层面上，要加强宣传思想文化队伍建设，对其进行理想信念、革命传统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深化教育，培育一支专业素质过硬、勇于创新的人才队伍。与此同时，在宣传思想文化工作中，紧密结合宣传思想文化工作实际，开展丰富的文化文艺活动、思想道德建设以及意识形态建设活动，将抽象的文化内容与具体的宣传思想文化工作紧密结合，提升宣传思想文化工作的实效性。

在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中激发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力。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处理好继承和创造性发展的关系，重点做好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20］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是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极为重要的践行方式，二者虽是紧密联系的有机整体但各有侧重。“创造性转化，就是要按照时代特点和要求，对那些至今仍有借鉴价值的内涵和陈旧的表现形式加以改造，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和现代表达形式。”［21］全息技术、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技术实现了传播机制的新变革，我们一方面可利用微博、抖音等当下热门传播渠道，打造全媒体传播矩阵；另一方面可运用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等数字技术，破除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播的时空局限，打造逼真的虚拟仿真环境，赋予文化传播以新的现代表达形式。“创新性发展，就是要按照时代的新进步新进展，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内涵加以补充、拓展、完善。”［22］网络流行文化作为新生文化迅速崛起，其辐射范围广、影响大。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当下网络流行文化相融合，运用流行的语言形式表达抽象的文化内涵，通过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文艺作品呈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从而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注入时代新活力，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

在国际交流互鉴中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内生力。文化早先被看作人类的一种行为模式，在不同的时空情境下其传播效果也会有所不同。在国际文化交流的情境下，我们要尊重“他者适应”的文化语境。在文艺作品、文化活动中拓宽传播主体视域，营造良好的跨文化交流环境。在理解其他民族文化的意义和历史的基础上，把握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播内容的具体层次和维度。在国际文化交流互鉴的情境下，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具有高度的包容性，决定了其文明互鉴和洋为中用的发展原则。就文明互鉴的交流原则而言，文化全球化日益加深，不同民族文化的交流与碰撞日益频繁。在此背景下，我们要坚持各民族平等交流互鉴，尊重各民族的文化差异。就“洋为中用”的发展原则而言，在各民族文化的交流互鉴中，我们要坚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积极吸收各民族文化的有益成果，丰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内涵，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影响力。

四、结语

中华民族凭借其独特的时代境遇、发展历程以及实践经验，确定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必须走“自己的路”。新时代，“第二个结合”是中国共产党在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实践中，独立自主探索出的适合本国国情的社会主义文化建设道路的理论升华。“第二个结合”既体现了党对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规律认识的深化，又体现了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时代命题、时代要求和时代任务的深刻把握。

参考文献

［1］［11］［12］［17］

［18］习近平.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的讲话（2023年6月2日）［J］.求是，2023（17）：411．

［2］李大钊全集：第4卷［M］.中国李大钊研究会，编注.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150.

［3］李大钊全集：第2卷［M］.中国李大钊研究会，编注.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399400．

［4］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十七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下［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619．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151．

［6］［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91，52．

［7］黄力之.习近平文化思想对马克思恩格斯文化思想的重构［J］.理论与改革，2023（6）：111．

［9］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312．

［10］［16］毛泽东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534，707．

［13］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