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应论视角下电影《爱乐之城》字幕翻译研究

蒋雪妍

【摘要】本文在Jef Verschueren顺应论的理论指导下，从交际语境和语言语境两个层面，对《爱乐之城》字幕翻译中的语境相关性现象进行评价，考察其在翻译过程中所体现出的语境顺应性。本文认为，在字幕翻译中，译者不仅要作为源语的解读者，同时也要作为译语的建造者，为了顺应译入语本地的文化氛围，译者在翻译时要充分注意语境的顺应性。

【关键词】字幕翻译；顺应论；语境顺应

【中图分类号】H3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4）06-0096-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06.030

一、引言

随着社会的发展，电影在人们生活中的地位日益提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观看或购买电影。电影字幕的翻译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它关乎目的语观众是否可以准确生动地接收电影想要传达的信息，不恰当的字幕翻译会让观众度电影内容产生误解，甚至会毁掉一部好电影，由此可见字幕翻译的重要性。本文以美国影片《爱乐之城》为例，该电影自上映以来就深受各界观众的喜爱，拿下了包括奥斯卡、金球奖、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在内的几十个奖项。《爱乐之城》以洛杉矶为背景，反映了理想的魅力和残酷的现实生活。女主角米娅（Mia）和男主角塞巴斯蒂安（Sebastian）热情而坚定地追求着自己的梦想，但他们之间的爱情最终让位于梦想。影片以一种非常新颖和感人的方式传达了真诚和情感，极具艺术感染力，引人入胜，虽悲伤而美丽，虽平凡而迷人。

从语用学的角度研究翻译尤其受到关注，它是国内外研究人员和翻译人员关注的焦点。因为语用学研究的是实际使用中的语言以及语言与其使用者之间的关系，而语用学的顺应理论又是近年来在西方颇有影响的理论，它为人们研究语言的使用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语用学观点。因此，本文将以语用学中的顺应论作为指导理论，对电影《爱乐之城》的字幕翻译进行分析和研究。

二、顺应论综述

在杰夫·维索尔伦（Jef Verschueren）提出的语用学的语言顺应论的观点中，语言的使用，被描述为“一个不断选择语言的过程，不管这种选择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也不管是出于语言外部的还是内部的原因”（Verschueren，1999）。

語言的特点是变异性、协商性和顺应性。协商性说明，语言选择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不严格受制于形式和功能之间的规则或规律，而是以可自由选择的原则和策略为基础。顺应性允许人们在不同的情况下根据自己的交流需要做出可协商的语言选择。它指的是说话者在特定情况下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最合适的表达形式来正确表达自己的能力。在语言的这三个特点中，变异性和协商性是前提，它们为语言的选择创造了必要的条件，而语言的顺应性是语言自由选择的结果，即所选择的语言适应交际的需要。

语言顺应理论是建立在“顺应”的基础上的，他包含了语言使用的四个方面，分别是顺应的语境关联成分，顺应的语言结构相关成分，顺应过程的意识突显性和顺应的动态性。顺应的语境关联成分又分为语言层面和交际层面。顺应过程的意识突显性指的是交际者对事物的感知程度，意见程度的差异。顺应的语言结构相关成分是指交际双方在语言选择，发音和风格方面的对应程度。动态的相关顺应性是指对语言进行选择时，所处的语境与语言结构之间存在着一种动态的顺应性。而且随着时间的改变，其语义也在不断变化。

三、顺应论视角下的字幕翻译

随着语用学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学科加入其中并为之做出贡献。纵观中外翻译史，一个明显的趋势是，翻译理论的产生和发展依赖于其他学科的发展，并从其他学科的理论中学习借鉴。语用学主要研究语言交际双方的关系，以及人们如何运用语言表达手段达到交际目的，它直接关系到译者在翻译时如何理解和再现原文，因此翻译研究与当代语用学有着天然的联系。

顺应论作为一种语用理论，对翻译和翻译实践都具有很强的指导意义。作为跨文化交际的一种渠道，字幕翻译实际上是一个语言选择和顺应的过程。然而，与其他话语形式相比，字幕翻译有其自身的特点。电影字幕的受众广泛，是一种用于传播大众文化的有针对性的文体。鉴于字幕文本的特殊性，字幕翻译必须关注字幕文本的字面意义和内涵意义。所以，在翻译时，译者不仅要清楚地表达源语中的含义，同时还要顺应源语与目的语两种文化的差异与两种语言所处的认知环境。在交际语境方面，应使受众顺应于心理、社会和物质世界。在语言语境方面，语言的结构和形式必须顺应受众的风格，以达到尽可能接近原语的效果，即语用对等。因此，从语用顺应的角度来看，翻译字幕的方法可以概括为：解读原语字幕文本，选择意义--选择符合译入语本地文化的表达方式，将目标受众的交际和语言环境作为顺应性的参考对象和层次，从多种策略和技巧中选择适当的方法，实现字幕在目标语言中的顺应性和语用等效性。

四、语境顺应在电影《爱乐之城》字幕翻译中的应用

维索尔伦将语境定义为与语篇话语相顺应的所有因素，或者说影响语篇话语的选择的所有因素，包括交际语境和语言语境，并从一个新的角度提出了语境关系的顺应论，以及语境的动态生成观点。本文试图从维索尔伦的语境关系顺应这一理论出发，对电影字幕翻译中的顺应问题进行分析。

（一）交际语境顺应在字幕翻译中的应用

1.社交世界的顺应

社交世界指的是交际双方在进行人际交往的过程中所使用的大众约定俗成的原则、准则等。社交世界包括社交的场合、社会的文化氛围和社会环境。其中，社会的文化氛围在电影字幕翻译中起着极大的参考作用。在传播过程中，电影字幕的内容除了要有电影本身的风格特点，能充分引起观众的共鸣、达到制作方的宣传目的，重要的是，字幕翻译的内容必须与大众约定俗成道德规范和风俗习惯相一致，还要与译入语本地的文化相呼应。由于各国、各民族有着各自特有的心理特点和行为方式，这些因素都会影响观影者对于电影内容的理解。因此，电影字幕的文案在翻译的时候必须要与当地观影者的社交世界相顺应，适当地改变语境，处理好不同文化间的差异与联系，从而符合当地观影者的心理预期，做到“入乡随俗”。

例1．

原文：What's the word am I looking for？-Knight in shining armor.

译文：该怎么说你呢？-白马王子。

在这一段对话中，原文使用“Knight in shining armor”如果直译的话可以翻译为“身披盔甲的骑士”，在西方文化中可以理解为女性遇到的英俊、有能力的男士。但此处译者却意译为“白马王子”，白马王子一词原是形容西方童话故事中骑着白马拯救公主的王子，后在中文中引申为英俊、富有、有为的男士。虽然白马王子这个词也是在西方文化的影响下产生的，但是与骑士相比，在中文的环境中，大家更习惯于使用“白马王子”，所以在这句话的翻译中，译者顺应了译入语观众的社交世界，使观众可以更好地理解电影的含义。

例2．

原文：They should be lucky to see it.I can't wait.

译文：人们能看到你的戏那是三生有幸。我可急死了。

女主米娅在创作自己个人独角戏的过程中，由于她多次试戏却一直落选，使得她产生了不自信的想法，害怕在自己自费创作的女性独角戏中使观众失望。所以男主为了鼓励米娅，让她重拾信心，相信自己，而说出“They should be lucky to see it”。译者将这句话中的“lucky”翻译为“三生有幸”，“三生有幸”本义为三生都很幸运（三生：佛教语，指前生、今生、来生），形容运气机遇极好。此处的选词在极好地表达出了电影主人公想要传达的意义的同时，又顺应了中国的文化氛围，使观众理解起来毫不费力。

例3．

原文：Maybe I'm one of those people who always wanted to do it but it's like a pipe dream for me， you know？

译文：或许我只是爱做梦的芸芸众生之一，却迟迟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场黄粱美梦。

男主塞巴斯蒂安在追逐梦想的过程中，迫于生计，无奈违背自己的意愿加入了乐队，所以他在郁郁不得志的情况下说出了这番话。译者在这段话中，选择了“芸芸众生”和“黄粱美梦”两个词，芸芸众生原指世间的一切生灵，后多指大群无知无识的人。黄粱美梦，出自唐代沈既济《枕中记》，这则成语用于比喻不切实际、不能实现的如意打算。这两个词都来自汉语成语，顺应了中国观众的社会环境和文化背景。

2.心理世界的顺应

心理世界反映了这样一个事实，即交际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交际者会对交际过程中所有交际方的心理行为做出反应。这个世界中的心理因素包括交际者的信仰、情感、个性和目的。所有这些因素都会影响交际者的语言选择。因此，翻译过程需要适应源语言和目标语言受众的不同心理世界，以准确传达影片的含义。在此基础上，本文对交际双方的语言选择进行了探讨。

例4．

原文：Right.Made-made by me.Right.And I signed off on it so...

译文：没错，我做的决定。没错 而我在合同上签了字，所以……

原文：Whatever.Tell yourself what you wanna know.

译文：别啰唆了，有什么话留着回去自己说。

男主曾因在音乐餐厅工作时，不按规定曲谱弹奏，反而弹奏原创音乐而遭到解雇。但他迫于生计，再次来到餐厅向老板保证一定按照规定弹奏，于是发生了以上的对话。在这段对话中，男主虽然答应了合同内容，但内心并不认同，所以语言上依然犹豫不决。但餐厅老板在达到目的后只想赶紧结束对话，所以译者将“Whatever”翻译为“别啰嗦了”，顺应了影片中人物的心理世界，使译文一目了然，便于观众理解。

例5．

原文：You look familiar.Have I seen you on anything？

译文：我觉得你很眼熟，我在哪部片子上见过你吗？

由于女主在电影城的咖啡馆打工，且梦想是成为演员，男主见到女主时觉得她有些眼熟，所以有了以上对话。这里译者将“anything”直接译为“片子”，是因为在影片前部分的铺垫下，观众已经知道女主的副业是演员，所以自然就会联想到男主是在某部影视作品上见到过女主，因此觉得她眼熟。這里顺应了观众的心理世界，使表达更为明确。

（二）语言语境顺应在字幕翻译中的应用

1.词汇的顺应

词汇顺应指的是在翻译过程中由于词义对等不完善而导致的字幕中词语的删除或改编。不同的语言环境限制了词语的含义范围与选择。在翻译过程中，词义的选择必须与句子相顺应，译者必须选择与语境相符合的词语来表达源语言的意思。

例6．

原文：I want you to know that you're looking at a new man.

译文：我想说的是，我已经改头换面了。

汉语中喜爱用四字词语，语言多简约，译者在这句话中选用“改头换面”这个四字词语，比翻译为“你看到的是一个全新的我”要简洁明了，而且更加符合汉语词汇的使用习惯。

例7．

原文：Weirdo.That was the word.

译文：奇葩，我是想说你奇葩。

在这句话中，译者将“weirdo”译为“奇葩”，“奇葩”的本义是奇特美丽的花朵，常用来比喻非凡卓越的文学作品或人物。也用来形容人（或事物）不同寻常、富有个性。如今，它更多地用于调侃，形容与众不同、美丽和非凡的事物。它还指超出人类正常行为和思维范围的、匪夷所思的行为。这个词很有中国语言的特色，不仅让电影情节生动有趣，也符合词汇的用法，顺应了译入语地区词汇的使用习惯。

2.句法的顺应

英语重形合，多长句，汉语重意合，多短句，这是因为英语和汉语属于两个不同的语言系统，两种语言的句法规则也不尽相同。因此，译者在翻译的过程中，必须将两种语言句法上的差异作为重要的参考项，并以此为根据对句子结构进行灵活调整，顺应两种语言在句法层面的差异。

例8．

原文：It's pretty strange that we keep running into each other.

译文：我们总是能碰到彼此，真是太奇怪了。

在英语中，通常是先表达态度，然后再叙述事实，但在汉语中，顺序是不同的。因此，译者在这里调整了句子的顺序，将用于表达态度的句子“真是太奇怪了”这个前缀改为后缀，以顺应汉语的结构。

例9．

原文：Jazz is dying because of people like you.

译文：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爵士乐才会衰亡。

英语的句子中心多落在前面，而汉语的句子中心一般落在后面。因此，这句话中译者调整了句子的语序，将爵士乐衰亡这个结论调整到句末，符合汉语的语言习惯，方便观众理解。

五、结语

在顺应论视角下，本文以交际语境顺应与语言语境顺应为切入点，对电影《爱乐之城》的字幕翻译进行了分析。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在字幕翻译中，顺应论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尤其是语境顺应。由于语言的使用是一个不断选择的过程，因此，翻译人员有很多发挥空间。语言的选择是灵活的，尽管电影字幕的源语文案是已经存在的，但在译者看来，源语文本并非静止不变的，它是一个动态理解过程中的语篇。在翻译过程中，译者首先要对源语电影主人公想要传达的信息进行分析，然后对源语字幕文本中所包含的语境要素进行筛选和构造。其次再对目标市场的读者进行分析，从交际语境与语言语境两方面进行充分考虑，顺应目标语观众的认知情感和文化因素，从而选择出最佳的译文，最大程度地为目标观众还原影片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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