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施新收入准则对资本配置效率的影响研究
2024-03-03张敏骆俊男谭明军
张敏 骆俊男 谭明军
【摘 要】 以收入准则变革为背景,选取A+H上市公司为样本,构建“投资对投资机会敏感度”模型,采用面板数据回归分析法,实证分析实施新收入准则对资本配置效率的影响。研究发现,我国A+H上市公司实施新收入准则后在短期内资本配置效率呈下降趋势,这一现象在有盈余管理动机的企业中尤为显著。研究表明虽然收入准则改革从长期来看可以推动企业发展,但是实施初期可能诱发企业逆向选择或者产生代理问题,导致企业资本配置效率降低,所以应重点关注具有盈余管理动机的企业。研究结论拓展了新收入准则的影响范畴,有利于提升相关会计准则的影响力和市场经济功能,使会计信息使用者更能全面地看待市场信息,从而做出更加合理的决策。
【关键词】 新收入准则; 资本配置效率; 盈余管理动机
【中图分类号】 F234.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5937(2024)06-0037-09
一、引言
收入不仅是企业盈利的来源和投资的基础,也是管理者、投资者等利益相关者了解企业的突破口。对收入信息的准确传递能够优化社会资本配置,使社会资本可以更高效率的流动。随着社会经济不断发展以及收入准则的推陈出新,如何使企业快速平稳地适应新准则,尽快对资本配置效率产生积极作用,是当前准则改革过程中需要关注的重要问题[ 1 ]。
纵观我国会计准则的变革历程,可以发现与收入相关的准则正在逐渐完善并与国际准则接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要坚持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把实施扩大内需战略同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有机结合起来……着力提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推动经济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
财政部于2017年颁布《企业会计准则第14号——收入》(简称新收入准则)是适应新时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要求的一个重要举措,新收入准则扩大了原有收入准则的适用范围,与原收入准则和建造合同相比有许多不同之处,主要表现在:(1)收入确认的标准改变,从“商品所有权上的风险和报酬转移”改为“控制权的转移”;(2)不再以业务类型区分收入,而是以合同為基础确立统一的“五步法”模型;(3)在财务报告内容方面,新增合同资产、合同负债相关科目;(4)收入披露更加细致完整,要求重点披露与履约义务相关的信息,以及收入过程中涉及事项判断和变化的信息。
资本配置是社会经济高级化的产物,而会计准则具有一定的经济后果。会计准则变革在追求提高会计信息的同时,更本质的是追求资本配置效率提高,促使资本所有者能够合理利用资本,使产出更高效。新收入准则实施至今,已经有大量文献对新收入准则的解析及实务指导、新收入准则下税会问题和新收入准则的影响等方面进行研究。耿建新和刘宏欣[ 2 ]提到今后对新收入准则实施的研究方向应当是充分的数据挖掘研究。因此,新收入准则只在特定主体范围实行的短期内,本文将新收入准则实施对资本配置效率的影响进行初步数据挖掘,关注新收入准则实施的短期效应,以期增强对新收入准则内容及其功能的认识,进而拓展新收入准则研究的影响范畴,以此为基础,进一步识别新收入准则的实质以及对社会经济的作用。
二、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一)文献回顾
国内外学术界对资本配置效率影响因素的相关研究较多,随着国内外会计准则不断变革,会计准则这一因素成为学者研究的热点。随着国际财务报告准则(简称IFRS)的不断推广,Thomas等[ 3 ]研究了欧盟地区强制采用IFRS的后果,发现其不仅能够增强股票市场流动性,还能够增强信息披露和会计信息可比性,从而降低资本成本,提高公司尤其是较小规模公司的投资效率。Daske等[ 4 ]通过研究自愿和强制实行IFRS的不同主体发现,在IFRS实施初期,自愿实行该准则的企业具有更高的投资弹性,资本成本下降更加明显,而只是从名义上实行IFRS的企业,其资本配置并未取得明显改善。Kim等[ 5 ]也研究了早期自愿采用IFRS的国家,发现银行会给予其更宽松的贷款政策和更低的贷款利率,有利于企业融资成本的降低。
从国内来看,王夏[ 6 ]认为新收入准则的实施可能会对企业会计核算产生如下影响:(1)会计估计判断增加,拓宽了盈余管理空间;(2)收入核算对象增加,交易价格分摊复杂;(3)成本费用重新分类,资本化空间增大;(4)所得税财税分离,税会差异进一步拉大。闫华红和滕珍莲[ 7 ]基于新收入准则以合同为基础的会计核算及列报变化(新增合同资产、合同负债等科目),提出由于报表项目无法直接获取合同资产、合同负债等新增科目的原始信息,从而会增加企业营运能力分析、盈利能力分析、偿债能力分析等财务分析的难度。追溯以往会计准则改革研究的路径可以发现,关于会计准则变革对资本配置效率影响的相关研究也不乏[ 8 ]。张先治和晏超[ 9 ]较为全面地分析了2007年新会计准则实施后企业资本配置的非预期效应,提出新准则实行后十年内我国上市公司权益资本成本总体上显著降低,并且在准则实施初期(2007—2009年)降低相对明显,而准则实行的稳定期(2011—2013年)有所回升。此外,对新收入准则的解析及实务指导研究、新收入准则下税会问题以及影响方面的研究也颇多[ 10-12 ]。新收入准则实施的影响包括了对资本配置效率的影响,可能体现在信息不对称、代理问题、会计信息质量等方面。大多学者都研究准则变革的长期影响,并得出正相关关系的结论,即会计准则变革对资本配置效率有显著正向影响[ 13 ],少有对准则变革窗口期资本配置效率影响的研究。
上述研究成果为研究收入准则变革与资本配置效率的关系提供了理论支撑与验证思路。因此,本文在借鉴现有研究的基础上探讨新收入准则实施的窗口期对资本配置效率的影响。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新收入准则与资本配置效率
根据经济后果学说,所谓经济后果就是指财务会计报告的披露对企业、政府、工会等决策者决策行为的影响[ 14 ]。而产生经济后果的表现形式就是经济利益的转移和社会财富的重新分配,这将是新势力与旧势力的博弈,各个利益集团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将在会计准则的制定过程中各显神通。经济后果学说道出了社会经济发展的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制度的制定不仅仅是为使用者提供遵守的依据,还可能成为经济利益瓜分的工具。会计准则的制定也不例外,它既能让会计信息使用者通过披露的信息进行决策,又能成为某些利益集团实现经济利益的工具。然而,会计准则不可能对所有业务进行完整的规范,只能够进行一部分指导性规定,以期能够使会计人员有章可循,这就要求会计人员要使用职业判断,而这种判断几乎是一种建立在客观规范基础上的主观估计。企业为了获取更多的社会资源和经济利益,在资本市场中占据更重要的地位,或者为了体现强势集团的利益,很可能在会计信息处理和报告的过程中考虑经济后果,从而扭曲会计的本质[ 15 ]。
由于信息不对称和代理问题的存在,市场主体之间相互博弈,必然会产生成本(交易成本或监督成本),这就导致企业在配置资本的时候出现偏差,可能出现对有收益项目的投资不足或者对无收益项目的过度投资[ 16 ]。诸多学者在研究代理理论时发现,代理者为了能够做大公司规模而不断扩张,公司规模扩张使得其超出最佳状态,进而损害所有者利益,这就是所谓的代理人的“帝国建造倾向”。当然,在充分的激励下也有代理人为了保持较好的业绩水平而放弃投资使净现值大于零,甚至大于企业整体净现值的项目,实行保守的投资策略。
新收入准则颁布实施以后,所有企业实行统一的五步法收入确认模型,企业之间会计信息的可比性有所提高,诱发企业过度投资或者不敢投资。在准则实施初期,内部代理问题有所凸显,存在过度投资倾向的企业在“风口浪尖”再度扩张,而存在保守投资倾向的企业更加畏首畏尾不敢投资,使得短期资本配置效率降低。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1。
H1:新收入准则实施后,企业资本配置效率短期内会下降。
2.新收入准则、盈余管理与资本配置效率
薛龍等[ 17 ]提出处于不同生命周期的企业具有不同的特点,在市场压力、资金需求、融资约束、风险管理及应对准则变革等方面存在明显差异。会计准则的出台是为了规范市场主体,使其能够在相同准则下及时提供具备真实性、可比性、相关性的会计信息,从而部分反映该主体在市场中的生存状况[ 18 ]。在真实市场中,会计主体对其所报告的会计信息具备选择性,他们总希望报告出优质的、有利于公司证券市场价格攀升的会计信息[ 19 ]。收入准则变革对企业利润指标的确认有直接影响,有亏损情况的公司会受到投资者更多的关注,且存在亏损情况的企业更具备盈余管理的动机[ 20 ]。在收入准则实施初期,有盈余管理动机的企业,为了向市场传递更优的信号而进行盈余管理,使得会计信息质量受到挑战,从而影响资本配置效率,尤其短期内企业资本配置效率降低更为明显。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2。
H2:新收入准则实施后的短期内,具有较强盈余管理动机的企业资本配置效率下降更明显。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由于新收入准则最先由“境内外同时上市的企业以及境外上市并采用国际财务报告准则或企业会计准则编制财务报表的企业”实施,同时考虑到样本数据的可获取性和会计期间的可比性等问题,本文选取2014年到2020年A+H股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剔除样本期间内被ST的企业,手动补充部分企业缺失的少量数据,共得到90家A+H股上市公司,7期样本观测值,共630组数据。为了控制离群值对估计结果的影响,对数据进行了缩尾处理。本研究所需数据来自CSMAR数据库,数据处理及分析使用Stata13.0软件完成。
(二)实证模型
对资本配置效率的衡量方法在不断发展,其中比较成熟并得到学界广泛认可和应用的是Wurgler模型中使用的回归系数法。国内大多数关于资本配置效率的研究都是借鉴Wurgler模型研究行业间资本配置效率,甚至是国家间的资本配置效率。本文所选样本是企业微观个体,在借鉴应千伟等[ 21 ]对资本配置效率的衡量方法——构建基准(Q)值的基础上对Wurgler估算模型进行修正,得到如下企业投资模型:
模型(1)中,INVESTi,t为i公司第t期的投资支出与第t期期初资本存量的比率,以上一期期末(本期期初)的资本存量表示企业的资本积累情况。FQi,t是投资机会,是综合了样本期内所有各期的企业营业收入-资本比率和营业利润-资本比率的信息,能更好地反映企业真实投资机会,从而克服托宾Q存在的衡量偏误。CKi,t为i公司第t期的经营性现金净流量与第t期期初资本存量的比率,?浊i是企业个体效应,?酌t是样本的时间效应,?淄i,t是随机扰动项。其中,投资机会(FQ)的系数?茁1代表投资对于投资机会的敏感度,也就是本文所定义的资本配置效率的衡量指标。敏感系数越大,表明企业的投资支出对投资机会越敏感,资本配置效率越高;反之,表示企业的投资支出对投资机会越不敏感,资本配置效率越低。
以实施“新收入准则”的年份2018年为时间界限,建立新收入准则实施的虚拟变量RRC。对2018年(不含)以前的所有样本值取“0”,对2018年(含)以后的样本值取“1”。由于虚拟变量本身不具备经济意义,在实证模型中不单独列示,而是采取生成虚拟变量与其他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交互项的方法。参考应千伟、熊家财和苏冬蔚的做法,本文将对企业投资支出产生影响的资产负债率(LEV)、企业规模(SIZE)、企业盈利状况(ROA)作为控制变量加入模型,以保证检验结果的稳健性,尽量减少“遗漏变量偏差”,并构建以下模型。
投资机会(FQ)与新收入准则实施的虚拟变量RRC的互动项是FQi,t×RRCi,t,?茁3反映的是新收入准则实施前后短期内企业投资对投资机会敏感度的差异,也就是新收入准则实施前后短期内企业资本配置效率的差异。当?茁3为正且显著时,说明新收入准则实施与企业资本配置效率是显著正相关关系,也就是说新收入准则能够提高企业资本配置效率;当?茁3为负且显著时,说明新收入准则实施与企业资本配置效率是显著负相关关系,也就是说新收入准则短期内会降低资本配置效率。相关变量含义及计算方式如表1所示。
四、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分析
表2展示了“投资—投资效率敏感度模型”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样本数据共630组,公司投资占资本存量比率(INVEST)的平均值是0.117,最大值是0.534,最小值是0.003,标准差为0.112,说明企业间投资占资本存量比率的差异比较大。投资机会(FQ)平均值为1.221,最大值为2.813,最小值为0.807,标准差为0.378,说明企业间投资机会差异较大。RRC是新收入准则实施的虚拟变量,最小值为0,最大值为1。营业现金净流量占资本存量的比率(CK)平均值是0.060,最小值是-0.107,最大值是0.257,標准差为0.064。资产负债率(LEV)平均值是0.637,最大值为1.037,最小值为0.123,标准差是0.196,说明A+H股样本企业中总体资产负债率超过50%,总体财务杠杆比较高,存在资不抵债的企业,企业间资产负债率差异较大。企业规模(SIZE)平均值为25.78,企业规模在20.78~31.17之间,且标准差为2.115。企业绩效(ROA)平均值是0.028,最大值是0.155,最小值是-0.113,说明存在经营不善亏损情况。
本研究所涉及变量均为连续变量,表3是主要变量相关性分析结果。由结果可以看出,变量之间相关关系大多显著,其中资产负债率(LEV)的相关关系不显著,可由下文进一步证明,由此可以初步检验模型的相关性。进一步分析可知,公司规模(SIZE)与资产负债率(LEV)因计算时均是以总资产为计量依据,因此存在较高的相关性(0.668),除此之外其他变量的相关性系数都较小。
(二)多元回归分析
本研究采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由于在“投资—投资机会敏感度”回归方程中已经包括了企业个体效应,为避免多重共线性问题,不再包括行业效应和地区效应等。同时为了解决研究样本数据中可能存在的自相关、异方差和截面相关三大问题,使用Driscol-Kraay标准误。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
表4的列(1)—列(8)分别报告了模型(1)依次调整控制变量之后的回归结果。由回归结果可知,首先,无论如何调整企业资产负债率(LEV)、企业规模(SIZE)、企业收益率(ROA)等控制变量,以及控制变量和新收入准则实施虚拟变量的互动项,投资机会(FQ)的系数(?茁1)都呈现至少5%水平上的显著正相关,说明样本企业具备一定的资本配置效率。其次,经营性现金净流量与总资产比率(CK)的系数(?茁2)均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企业投资会随着企业现金流量增加而增加,这与现实情况相符。但现金流量与新收入准则实施虚拟变量的交乘项均不显著,这是由于新收入准则的实施并不会对企业具体的实际业务造成影响,进而也不会对其现金流量造成影响所导致的。最后,投资机会(FQ)与新收入准则实施虚拟变量的互动项系数(?茁3)均在1%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新收入准则实施前后微观企业在短期内资本配置效率有所下降,证明H1成立。
以新收入准则的实施(2018年1月1日)为界限,控制年度虚拟变量,将新收入准则实施前与实施后做分段回归分析,回归结果见表5和表6。由于新收入准则实施前虚拟变量为0,与交乘项恒为0,无回归系数。表5展示的是在加入控制变量下,投资机会(FQ)的系数?茁1在5%水平上显著为正(0.04),说明企业具备一定的资本配置效率,这与现实情况相符。在新收入准则实施后交乘项系数有影响。由表6可知,新收入准则实施后,无论控制何种变量,?茁3均在至少5%水平上显著为负,且大多在1%水平上显著,说明新收入准则实施对资本配置效率产生负向影响,证明了H1。另外,由?茁2的系数可知,无论是准则实施前还是实施后,其值至少在5%水平上显著为正,且均在0.2以上,说明企业投资与企业现金流量有显著正相关关系,这与现实情况相符。
为了验证H2,本研究将期间存在亏损情况的样本企业作分样本回归,结果见表7。
由表7的回归结果分析可知,企业投资与投资机会呈正相关关系且至少在5%水平上显著。值得关注的是,?茁3均在1%水平上显著为负,其值小于总样本观测的系数,在[-0.27,-0.16]区间范围内,说明具有较强盈余管理动机的企业在新收入准则实施前后资本配置效率下降更为明显,验证了H2。
(三)稳健性检验
参考Ohlson模型,本研究将解释变量投资机会(FQ)进行重新计量,计量模型如下:
其中市值B=(总股本-境内上市的外资股B股)*年末收盘价A股当期值+境内上市的外资股B股*年末收盘价B股当期值(沪市*CNY_USD,深市/HKD_CNY,转化为人民币)+负债合计本期期末值。
重新计量解释变量后,再次对模型(1)和模型(2)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表8。
由表8可知,企业投资(INVEST)与企业投资机会(FQ1)在调整控制变量后均呈现至少10%水平上的显著正相关。经营性现金净流量与总资产比率(CK)的系数均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企业投资会随着企业现金流量增加而增加,即企业拥有的现金流量越多,就越能够进行更多的投资,这与事实相符。投资机会(FQ1)与新收入准则实施虚拟变量的互动项的系数?茁3均在1%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新收入准则实施前后微观企业在短期内资本配置效率有所下降。回归结果与前文一致,具备一定稳健性,进一步验证了本文的研究假设。
五、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本研究以率先实行新收入准则的A+H股上市公司2014年到2020年的数据为样本,实证分析了新收入准则实施短期内对企业微观资本配置效率的影响,进一步研究了具有盈余管理动机的企业实施新收入准则对资本配置效率的影响。通过上述研究,得到以下主要结论:
1.实施新收入准则前后的短期内,微观企业资本配置效率有所降低。在样本期间内,投资机会(FQ)与新收入准则实施虚拟变量的互动项的系数均在1%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新收入准则实施前后,微观企业在短期内的资本配置效率有所下降。
2.新收入准则实施以后的窗口期内,资本配置效率下降更为明显。本研究控制年度虚拟变量,以新收入准则开始实施的2018年为界,分别对准则实施前和实施后的样本数据进行回归,得出在新收入准则实施后初期,企业资本配置效率比实施前下降更多且更显著,H1得以验证。
3.存在盈余管理动机的企业在新收入准则颁布实施初期,资本配置效率下降更明显。本研究对存在较强盈余管理动机的企业样本数据进行分类回归,结果显示投资机会(FQ)与新收入准则实施虚拟变量的互动项(FQ×RRC)的系数均在1%水平上显著为负,FQ×RRC的系数值小于总样本观测的系数,说明具有较强盈余管理动机的企业在新收入准则实施前后资本配置效率下降更为明显,H2得以验证。
(二)政策建议
本研究通过实证分析发现新收入准则实施初期对资本配置效率有负向效应。因此,就准则制定者和准则实施主体而言提出如下对策建议:
1.对准则制定者而言:首先,应当充分关注准则实施的“短板”,为规范会计工作设置更加合理的原则导向和更加严谨的监管方式;其次,应当允许对实施新收入准则管理优质的典型企业,在收入准则指导下制定符合自身业务特色的监管制度,培养标杆企业,并在行业内推广宣传。
2.对准则实施主体的企业而言:首先,应当自上而下地强化合同意识、规范合同管理;其次,应当多角度探索实施“业财融合”的制度,以合同为基础判断估计,提升制定合同的财务人员和使用合同的业务人员之间的专业融通;最后,应当加强会计人员的培训,尤其加强会计人员对合同判断和合同估计的认识。
(三)局限与展望
由于本研究的研究主体限定为实施新收入准则的企业,受该条件限制以及数据的不可获得与不可比等因素的影响,使得样本量相对较少,未来可在准则大范围施行之后进一步扩大样本量进行实证检验。同时,实证模型中难以排除外生事件的影响。本研究选取样本的区间为2014年到2020年,但在2020年初,“新冠”疫情快速蔓延且呈现常态化特征,使得社会经济各方面都受到明显影响,受数据获取困难的限制,在模型中没有控制“新冠”疫情对资本配置效率的影响,未来研究应当充分考虑外生或突发事件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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