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媒时代基层部队思想政治教育应对“信息茧房”举措研究

徐启利

“信息茧房”是指网络媒介针对用户主体的兴趣偏好、行为特征和价值取向等信息需求，通过技术手段推送同质化内容，使获取信息的广度、认知的深度被封闭在像茧一样的空间里。“信息茧房”概念最早由美国学者桑斯坦提出：“网络虽然能够带来更多的咨询选择和更便捷的信息搜索，但公众只注意自己选择的信息和使自己愉悦的通信领域，久而久之，会将自身桎梏于像蚕茧一样的‘信息茧房’之中。”“信息茧房”是信息发出和信息接收的异化，对基层官兵产生诸多负面影响，给基层部队思想政治教育带来潜在风险。探究智媒时代基层部队思想政治教育应对“信息茧房”举措，对提升教育质效具有重大现实意义。

一、“信息茧房”形成及对基层官兵的负面影响

“信息茧房”具有信息来源定制化、信息内容封闭化、信息价值极端化的特征，这些特征由用户兴趣偏好和智能算法精准推送共同作用形成，对基层官兵产生诸多负面影响。

（一）“信息来源定制化”束缚官兵理性思维

“信息来源定制化”是指用户只接收和相信某特定媒体或个人发布的同质化信息，屏蔽其他信源主体信息，导致信息来源的“私人定制”。“信息来源定制化”产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从个体选择角度看，智媒时代处理海量信息让人应接不暇，需使用添加收藏、置顶标记、关注点赞等手段来实现；用户倾向于与三观相近的个体分享信息，构建起相似人群封闭圈层传播结构。从媒介技术角度看，检索工具在帮用户筛选可用信息的同时，设立定制化索引目录；过滤推荐技术按信息相似度进行数据化归类，对信息来源算法推送产生依赖；资本与流量加持使“网络大咖”“意见领袖”“网红”成为主要信源。

“信息来源定制化”造成信息结构失衡，极易束缚官兵的理性思维。基层官兵是部队建设的基石，应当具备理性思维能力，对海量杂乱的信息进行甄别筛选。但部队相对封闭的环境促使官兵通过网络获取信息、娱乐放松、交流分享的意愿较为强烈，在算法推送作用下，基层官兵依个人偏好选择接收同质信息、排斥异质信息，容易造成视野窄化、思维固化，导致信息结构失衡。智媒时代信息来源良莠不齐，既有传播正能量的信息来源，也有低俗媚俗恶俗的信息来源。官兵一旦出于好奇心理浏览一些负面信息，类似标签信息就会不断推送，情感倾向、思想认知就会被逐步带偏，以致沉迷于质疑、嘲讽正能量的人和事中不能自拔。若基层官兵长期处于这种窄化的信息接收空间，所见所闻内化于心、外化于行，不但会窄化认知范围，还会陷于认知偏差。

（二）“信息内容封闭化”固化官兵认知结构

“信息内容封闭化”是指用户沉浸于偏爱的主题内容，只关注自己想看、想听、想要的，仅选择与三观相近的个体分享信息，构建单一化的信息结构和相似人群封闭圈，导致陷入封闭的认知域。“信息内容封闭化”的形成是数据算法遵循资本逻辑的结果。一方面，大数据时代，海量的信息流通使相似人群跨越时空界限聚集起来，建立起相对稳固的信息关系。另一方面，资本逐利性促使标签化操作，为用户“量身定做”兴趣图谱，过滤异质信息，提供“快乐温床”，使其沉溺在自己的“气泡”中，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信息内容封闭化”助长“浅表认知”倾向，容易固化官兵的认知结构。夸张的语言、直观的图片和新奇的视频，极大地冲击着官兵的认知结构，容易降低官兵系统性阅读的耐心，加剧单向化思维的形成。精准化信息“投喂”，使碎片化、便捷式的内容更易被认同，使官兵沉溺于智能技术提供的便捷化服务，养成不费脑力的浅薄化认知习惯，在无意识中丧失深度思考能力。资本逐利性促使大量低俗媚俗恶俗的内容推送，其中不乏为夺人“眼球”而歪曲历史、恶搞经典、曲解事实、抹黑英雄，容易让基层官兵排斥主旋律话题，缺失理想信念之“钙”。

（三）“信息价值极端化”影响官兵价值判断

“信息价值极端化”是指用户片面坚持与自己价值观相同的立场，听不到或拒绝听相异观点，导致信息价值导向片面化、价值立场极端化。智媒时代，“信息价值极端化”的形成是一个多元化的长期性过程。一方面，在精准化的算法推荐过程中，用户容易出现思维惰化和偏好固化，倾向于与价值观念趋同的个体沟通交流，忽视、屏蔽或否认与自己看法不同的信息，从而引发“回声室效应”。另一方面，智能算法的背后仍然是人，作为算法设计主体的人，不可避免地会掺入设计者的一些意图，持续为用户输导自己的价值观念。

“信息价值极端化”促使信息价值导向片面化，直接影响官兵的价值判断。“信息价值极端化”会让官兵陷入“注意力盲区”，过分信赖“茧房”信息，产生认知刻板印象，难以辨别信息真伪，过分关注自我认同、注重主观感觉，个体意识不断强化，排斥、抨击一切不同观点，眼界窄小，心胸狭隘，进一步滋生网络暴力、孤僻等道德和心理健康问题。不同年龄段、不同文化程度、不同职级的官兵，线上活跃、线下冷漠的行为特点，容易造成群体分化，形成“板块分割”。这势必会减少官兵之间的日常沟通，弱化情感交流，加深分歧误解，淡化生死与共的内部关系，导致团结协作能力下降。更有甚者，敌对势力利用算法推送加紧意识形态渗透破坏，煽动地域对立，挑拨民族矛盾，污名化军队群体，干扰主流价值观传播，弱化思想政治教育效果，误导官兵的价值判断。

二、基层部队思想政治教育应对“信息茧房”的举措

克服“信息茧房”对基层官兵的负面影响，应对“信息茧房”对基层部队思想政治教育的风险挑战，要按照精准筛选、精准推送、精准塑造的“破茧”逻辑，对症下药，合力“破茧”，实现精准“化蝶”。

（一）精准对接官兵需求，构建官兵喜爱的信源主体

运用智能技术可筛选分析基层官兵上网痕迹，识别新特征、关注新变化、对接新需求，从源头上突破信息壁垒。一是立足官兵“需求侧”，建设“兴趣图谱”信源矩阵。基于收集的基层官兵基础数据、行为数据和互动关系数据，积极与官兵所在的“信息圈”“需求圈”“关注圈”“流行圈”建立关联，研判基层官兵信息获取规律、价值取向、显性隐性需求，运用数据算法关联性对基层官兵群体深度“画像”，筛选过滤低俗媚俗恶俗的负面信源，创建新颖风趣、有正能量的思想政治教育信源矩阵。二是着眼提升官兵媒介素养，增加异质信源进行“自救”。搭建基层官兵喜爱的集图文、视频、访谈等于一体的多样化媒介传播平台，创新改善强军网“公共论坛”，建好用好网上资料库、网上军史馆、网上微课堂等，着力纠正官兵自身观念偏差。利用主题教育、基础教育、经常性思想教育等时机，引导官兵理性看待算法推送，客观认识“信息茧房”危害，主动接收多元化信息，拓展认知视野，增强自主“破茧”意识。还要均衡信息环境，优化信息呈现方式，建立资源共享、多维推送的信息渠道，增加异质信源，提升质疑批判能力，不断自我修正认知，破解信源窄化。三是全面掌握各类信源特征，创建一批吸引力强的平台主体。思想政治教育主体要主动作为，紧盯潮流“燃点”，紧贴官兵实际，练就“硬本领”，说清道理、解开疑惑、讲好故事。利用数据采集技术对官兵“粉丝”数、停留时长、互动率等数据实施综合分析，识别掌握基层官兵喜爱的“军事专家”“意见领袖”“网络大V”，精准筛选聘请其中的优质代表，充实主流意识形态人才智库，为基层部队思想政治教育服务。

（二）精准推送优质内容，抢占正能量议题主导阵地

精准推送满足基层官兵个性化需求的优质内容，做好信息资源的精确匹配、精准“供给”，有效破解“信息内容封闭化茧房”。一是打造主流意识形态“热搜”议题，重构算法“推荐池”占比。要以教育内容“供给侧”建设为根本，依据每名官兵的不同特质，借助人工神经网络技术，精准匹配优质内容，赢得基层官兵心理认同。加紧推动智能技术与思想政治教育的“量体裁衣”，推动形成教育主体“精细化”责任清单和教育客体“个性化”动态档案，增加主流价值内容推荐比，以更加精细化的运作模式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实效性。二是嵌入“主导型”灌输模式，定点推送“有正能量”议题。传统的“大水漫灌”教育模式已不能满足基层官兵的现实需求，要以贯彻党的大政方针、落实军委主席负责制等内容为主导，信息化输入、智能化整合、系统性处理。借助数据监控系统，关注官兵上网流量变化，结合官兵休息娱乐时间安排，精准筹划、制作、产出一批“有正能量”的议题，运用深度学习技术对议题数据进行整合分析，模拟出多元化方案，利用智能算法定点定量投放有意思又有意义的内容。三是打通信息推送渠道，设计信息推送策略，带领官兵“发现新大陆”。要持续引导官兵关注主流媒体平台，同时打通抖音、快手、豆瓣、小红书等官兵聚集的社交媒体平台，提升信息推荐种类，帮助基层官兵获取更加多元、更为有益的内容。积极利用好“智媒体+算法推送”，既要追求形式上的短小精悍，又要旗帜鲜明地传播主旋律，既要适度添加话题、限定投放范围，也要设置推送时段、优化推送方式，将官兵心思精力引导到战备、训练、学习方面，实现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精准触达。此外，对基层官兵喜爱的内容模块进行数据关联分析，结合模块间的连贯性，调动学习训练热情，培养主动思考能力，鼓励探索未知领域。

（三）精准塑造主流价值，规避意识形态的安全风险

以部队主流价值为牵引，强化政治意识，坚定理想信念，警惕防范算法平台的意识形态风险。一是借助智能算法技术优势，实现精准“指点”、量身定做。运用主动识别辨别、无感数据采集等技术，跟踪基层官兵网络行为，精准把控思想动态，针对人工智能核心概念与基础理论，结合现实“堵点”“痛点”“盲点”与官兵困惑，讲解灌输符合主流意识形态的内容，“点对点”防范思想道德风险。二是发挥教育主体指引作用，实现防范“隔离”、治标治本。借助算法优势，围绕基层官兵身心特征，向其精准推送“应该看”的内容，利用“隐性教育”架起对话桥梁，隔离不良信息、歪曲观点，提升官兵“接受度”，矫正资本驱动下“茧房”负面影响。强化法律法规、道德伦理、监督监管对智能算法合力把关，一方面，军地联合开展网络戾气专项整治行动，排查监管不良信息，坚决打击污名化特定群体、煽动地域对立、挑拨民族矛盾等行为，严格追究相关责任；另一方面，军地融合搞好技术研发，修正算法逻辑，强化对算法技术和算法设计者的监管，把控价值导向，增强向心力凝聚力战斗力。三是运用闭合回路复盘迭代功能，实现精心“滴灌”、精准塑造。积极组织读书会、影评交流、文艺晚会、技能比武、经典战例分析等活动，促进官兵参与互动，强化情感交流，化解分歧误会，提升团结协作能力。构建“信息复盘—价值诊断—方向纠偏”闭合回路，在掌握基层官兵基础数据、行为数据的基础上，多维度复盘其网络互动信息，检测其价值倾向，运用“议程设置”安排相关议题，对基层官兵施加影响，及时化解负面情绪，针对性地精心“滴灌”、精准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