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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就业的影响

2024-01-07丁学娜丁橙橙

关键词:隔代全职照料

摘 要: 随着中国城镇化水平的提高以及生育政策的调整,育龄女性面临的工作-家庭冲突逐渐凸显,隔代照料成为儿童照料的普遍方式。基于2018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数据,实证探索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就业的影响。研究发现: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从异质性结果分析来看,隔代照料只对非城镇地区、体制外的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就业产生显著正向影响;相对而言,东部地区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就业受隔代照料的正向影响更为显著。从实现女性劳动力高质量就业出发,政府应推动正规照料机构的配置,鼓励家庭友好型的工作安排。同时,应完善流动老人的社会保险服务,对提供照料服务的老年人进行补贴,以“购买服务”的方式减轻育龄女性全职就业压力。

关 键 词: 隔代照料; 育龄女性; 非农全职就业; 异质性

中图分类号: C913.68""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674-0823(2024)06-0653-10

面对人口结构失衡和老龄化问题,我国于2013年启动“单独二孩”政策,2015年10月实施全面两孩政策,2021年5月实施三孩生育政策,但是相应的托育服务并未适时配套健全,这些生育政策的调整凸显出育龄女性在儿童照料和就业之间的矛盾[1。第四期中国妇女社会地位调查主要数据情况显示,女性参与非农就业的比重在不断提升,非城镇在业女性中非农就业比例为39.5%,比2010年提高15.4个百分点;37.8%的非城镇女性有外出务工经历,返乡女性从事非农劳动的比例为52.6%。随着我国城镇化的推进,这一趋势将更为明显。与此同时,报告也指出女性仍然承担着家庭照料的主要责任,其中0~17岁孩子的日常生活照料、辅导作业和接送主要由母亲承担的分别占76.1%、67.5%和63.6%;家有3岁以下孩子者中有托幼服务需求的比例为35.1%,但3岁以下孩子白天主要由托幼机构照料的仅占2.7%,由母亲照料的占63.7%。相比于同龄且无幼儿的女性,家庭中有6岁以下儿童的年轻女性劳动参与率要低10.9%[2。这一数据清晰地揭示了育儿责任对女性就业的显著负面影响。国际劳工组织的数据显示,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尽管中国女性的劳动参与率一直保持在世界平均水平之上,但其比例已经从1990年的73.2%下降到2021年的61.6%,这一趋势反映出育儿责任导致的工作-家庭冲突给中国女性就业带来的挑战。

由于目前我国托育服务存在供给不足、质量参差不齐、服务收费较高等“入园难”和“入园贵”问题,作为非正式照料的隔代照料成为儿童照料的重要方式。《中国家庭发展报告2015》显示,在全国0~2岁的儿童中,60%~70%需要祖辈参与照顾,其中30%完全由祖辈抚养[3。而且,在流动老人的构成分析中,照料孙辈的比重最高4。隔代照料适当分担了育龄女性在家庭中的儿童照料负担,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育龄女性面对的工作-家庭冲突,进而促进育龄女性就业[5。现有研究关注到隔代照料对女性劳动力市场参与率的积极影响,但是对女性劳动力市场参与方式的影响仍有待挖掘。不同就业方式会直接影响女性就业权益和福利保障,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参与非农全职工作的影响及其在城镇居住状况、体制内外和经济区域等方面存在的异质性值得进一步关注。

“十四五”时期,我国将就业扩容提质、消除就业歧视、加强女性劳动者权益保护作为重要任务之一。女性参与劳动力市场,在宏观上能够缓解劳动年龄人口比重下降带来的消极影响,在微观上则有助于提升女性自我价值和经济地位。对该问题的探讨有助于缓解育龄女性面对的工作-家庭冲突,激活女性的就业潜力,进一步提升育龄女性的就业权益和福利,促进性别平等,实现高质量就业;同时在积极、健康的老龄化理念指导下,关注隔代照料对女性就业的影响也有助于开发老年人力资源,提升老年人群的价值认同感,实现老年人的家庭和社会双重价值。鉴于此,本文基于2018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数据,实证探索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参与的影响。

一、文献综述

性别研究是劳动力市场研究的重要视角,女性劳动力的非农供给在国内外都受到了广泛的关注。联合国的可持续发展目标中,特别强调了实现性别平等和增强所有妇女和女童的权能(目标5),其中包括通过确保女性获得同等的就业机会来提升女性的经济地位[6。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等国际经济机构研究表明,提高女性就业率可以增加劳动力市场的多样性,提高生产率,促进经济多元化7

女性非农就业的提升不仅被看作社会进步和性别平等的标志,也被认为是经济发展和减贫战略的关键组成部分。随着我国城镇化进程的快速推进,非农产业发展已成为城镇化的主要推动力和路径。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非农劳动力的参与人数呈现出急剧增长的态势,女性非农劳动力的参与率有了显著的提升。青年女性的参与对非农劳动力有着重要的推动作用,这不仅能提升女性自身的经济实力,提高家庭的生活水平,同时也对我国的城镇化和经济发展起着重要作用[8

(一) 女性非农劳动供给研究

探索影响女性非农劳动供给的因素是女性劳动力供给研究的重要内容,主要涉及个人特征、经济条件和家庭特征三个方面。前两个方面的因素大多能对女性非农就业产生积极影响,如个人特征方面,健康状态良好、受教育水平高等因素会对女性非农就业产生积极的影响[9-13;在经济条件方面,非农就业的劳动报酬提高、村域经济的发展、农机投资的提升以及城镇化的推进等因素都会使女性更倾向于选择从事非农工作14-18。家庭特征方面的很多因素则容易对女性非农就业产生消极影响。例如,家中有老人和小孩的女性更容易受到工作-家庭冲突的影响,家中的儿童照料、家务劳动以及老人照料等因素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女性参与非农就业的活力[19-25,尤其是子女数量较多以及老人疾病负担较重的家庭26-27。除此以外,家庭中“重男轻女”的思想观念也对女性非农就业产生消极影响28。相对来说,隔代照料则能促进女性非农劳动的参与8

除了主要的影响因素之外,女性非农劳动还受当下的技术环境影响,如移动互联网的应用和普及在促进女性参与非农劳动市场方面起到了积极的作用,显著缩小了与男性的就业差距[29。互联网不仅拥有丰富的就业信息资源,提高了信息获取的便利性,而且增强了非农职业的灵活性和自主性,因此,这一技术进步显著推动了农村女性进入非农就业市场[30。此外,宗族文化对女性非农就业也具有重要影响,具体表现在宗族文化的强度越大、多样性越高,对农村女性进入非农劳动市场造成的不利影响越大31

(二) 隔代照料与女性劳动供给关系研究

国外研究较多关注代际互动对女性劳动供给的影响。ZAMARRO利用世代交叠理论模型对OECD国家进行研究发现,女性老年人提供的隔代照料促进了女儿的劳动参与[32。DIMOVA等利用代际效用最大化理论模型分析了欧洲10国的SHARE数据,发现父母有时间与金钱代际转移的隔代照料对女性就业有着积极影响,并且能提高其工作投入度[33。AASSVE等的研究也得出隔代照料对母亲劳动供给具有正向作用的结论[34。ARPINO等利用祖父母和外祖父母是否健在这一随机事件作为工具变量,分析得出祖父母照料对女性劳动供给的影响是积极的、统计上显著的且经济上相关的[35

国内相关研究大都围绕女性劳动参与率和劳动时间来探究。总的来说,家庭中存在隔代照料的情况会缓解女性工作和家庭的压力,对女性劳动参与率与劳动参与时间都具有积极的正向作用[36-39。具体来说,隔代照料产生的影响在子女年龄、户口性质等方面存在异质性。例如,随着子女数量和年龄的增加,隔代照料对女性劳动供给的影响显著减小1,40;隔代照料可以显著提高农业户口青年女性非农劳动参与率和工作时间,显著提高非农户口青年女性劳动参与率,但对其工作时间无显著影响23。但是,隔代照料可能通过住房支出占比、二孩生育政策等抑制女性劳动参与意愿41-42

(三) 女性就业歧视与社会保障研究

1. 女性就业歧视研究

在劳动力市场中,性别歧视使得女性在求职过程中处于劣势地位,并引发了一系列负面影响,如女性在劳动力市场内外遭受的歧视对雇佣、晋升产生重要影响,容易造成女性的工作贫困[43。女性就业歧视的影响因素众多,2023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克劳迪娅·戈尔丁研究发现,在同一职业中性别收入差异的主要原因在于育儿责任,女性往往具有更大的负担,这使得她们在职业晋升和收入增长方面面临更大的挑战[44。在全面两孩政策背景下,生育对女性就业的影响也随之加深,在入职门槛、就业福利与育后晋升等方面加大了女性的就业歧视程度45-46

女性的生育状况影响就业方式与就业质量,孩子数量的增加会对女性的职业生涯产生消极影响[47-54,相对于正规就业,幼年子女数量的增加使得已婚女性更加倾向于选择非正规就业55,处于“半工半家”的样态56。与此同时,女性的就业类型选择与生育意愿之间关系紧密,二者之间的互动关系也反映了女性面临的工作-家庭冲突。研究发现,社会经济、生育政策以及“养儿防老”观念影响着女性生育意愿与就业之间的关系[57-62,由于正规就业所享有的社会保障较为充分,因此正规就业的女性生育意愿也会更高[63

2. 女性就业关联的社会保障研究

兼职通常被认为有助于已婚女性进入劳动力市场,使女性能够兼顾工作和家庭责任,但女性就业方式的不同导致其享受的劳动保障权益和福利待遇差距较大。与全职工作相比,从事兼职工作的女性在协商能力、工资收入以及福利待遇方面会稍逊一筹[64。实证研究发现:就业剥夺会使女性的单维贫困发生率较高65;工作保障和可持续性对一个人的贫困状况有重大影响,兼职工作是决定妇女贫困状况的关键因素[66;从事非正规劳动的女性工资水平比从事正规劳动的女性更低67;非正规就业女性的劳动安全权利难以保障[68;女性农民工被隔离在城市社会福利体制之外,较难享受生育津贴、产假以及医疗服务等69。非全日制就业方式加剧了性别隔离和性别不平等现象,阻碍了女性就业地位的提高,并加剧了女性之间的保障差异和两极分化70,既不利于女性的自身发展,也不利于社会进步、人口再生产及社会稳定71。促进全职就业可以缓解女性贫困,推动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72

(四) 小 结

劳动力市场的性别差异是劳动力供给的研究重点,现有国内研究对影响女性非农劳动供给的探索主要包括个人特征、经济条件以及家庭特征三个方面,生育带来的工作-家庭冲突对女性劳动力供给产生显著负向影响,并引发就业歧视。为缓解生育责任与工作压力之间的矛盾,女性通常会选择非正规就业,以达成工作和家庭的平衡,但是就业方式与女性的就业权益保障以及工作期间和退休后的福利待遇直接关联,非正规就业容易造成女性贫困。

隔代照料对于女性缓解工作-家庭冲突有积极作用,现有研究明确了隔代照料对女性劳动力市场的参与率和劳动时间两方面的正向影响,但无法说明隔代照料对女性参与非农全职就业是否产生影响。关注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就业对保障女性劳动权益、化解女性贫困问题、激发女性劳动力就业潜力具有重要意义。因此,本文通过实证研究隔代照料与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就业的关系,来探索隔代照料是否有助于女性全职参与职场,并且进一步分析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就业的异质性影响。

二、模型设定与变量选择

(一) 基本模型设定

本文为了探究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参与的影响,建立如下模型:

ftjobi=β0+β1gpci+β2Xi+μi (1)

式中:被解释变量ftjobi表示育龄女性个体i是否非农全职工作,是取1,否取0;核心解释变量gpci表示育龄女性个体i的孩子在白天是否被隔代照料,是取1,否取0;Xi表示其他控制变量,包括育龄女性个体层面控制变量、家庭层面控制变量和省份层面控制变量;μi表示随个体变化的随机干扰项。β1的大小及其显著性是本文重点关注的研究对象。

(二) 数据来源及处理

本文使用的数据来源于CFPS,从个体、家庭、社区三个层次来进行跟踪调查,反映了中国社会、经济、人口、教育和健康的变化。本文使用该数据库来研究隔代照料与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就业的原因如下:第一,该调查采用城乡一体的多阶段、内隐分层和与人口规模成比例的较为科学的抽查方法,包含我国内地大多数省份,具有覆盖面高、代表性强的优势。第二,由于数据库所涵盖的人口迁移、家庭关系、经济活动等与本课题的研究相契合,因此对本文的主题研究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本文选取2018年的截面数据进行四个库的跨库链接。考虑到女性生育年龄以及退休年龄的界限,本文选取了18~49岁非农就业的在职女性样本,以此来确定孩子、配偶、家庭等相关信息。经过跨库链接、数据清洗合并,删除变量缺失、不合逻辑的样本后最终筛选得到1948个有效样本。

基于以下原因的考量,本文选择CFPS 2018年数据进行分析。首先,在非农全职就业的确认上,问卷中并没有对当前就业方式的直接问询,因而,在确定全职就业方式时需要考虑到工作史这一重要变量。而在2018年之前的数据库中并未涉及到工作史的生成数据,因而无法准确地衡量非农全职就业的情况。其次,突发重大公共卫生事件对生产和工作状态都产生了重大影响,这使得2020年的工作状态数据可能无法准确反映出经济常态运行下的就业情况。最后,由于养育孩子带来的隔代照料状况与全职就业状态处于相对比较稳定的状态,两年之内一般不会发生太大变化,故而采用2018年的调查数据能够支撑本研究。

(三) 变量说明及描述性统计

1. 变量说明

(1) 被解释变量

非农全职工作。该变量首先来自CFPS个人库中从事非农工作女性的“从2016年至今您是否有过全职工作的经历”问题,然后根据数据库中生成的工作史回顾,即对调查“回忆时段内开始新工作份数”的回答情况来判断是否为非农全职工作。若回答为0,则视为非农全职工作;若回答大于0,再根据开始新工作份数情况来判断是否为非农全职工作。如果更换了1次工作,那么进一步考察签订劳动合同的情况:若签订劳动合同,那么仍然认定为非农全职工作;若未签订劳动合同,则不认定为非农全职工作。

(2) 核心解释变量

隔代照料。根据CFPS少儿代答库中“白天孩子由谁照管”问题,若回答是孩子由其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照管,则隔代照料变量赋值为1,其他回答则赋值为0。

(3) 控制变量

个人层面控制变量。包括女性的年龄、居住地、户口状态、受教育年限、健康状况、工作单位性质、本人工作总收入。其中,受教育年限根据受访者回答的目前最高学历来赋值,本文将文盲或半文盲受教育年限赋值为0,小学受教育年限赋值为6,初中受教育年限赋值为9,高中、中专、技校、职高受教育年限赋值为12,大专受教育年限赋值为15,本科受教育年限赋值为16,硕士受教育年限赋值为19,博士受教育年限赋值为22。健康状况的变量赋值根据问题“健康状况”自评来定义,若受访者回答“非常健康、很健康、比较健康、一般”的情况,则认为健康状况良好,变量赋值为1,否则为0。工作单位性质来自个人库中“雇主性质”回答,若受访者回答是“政府部门/党政机关/人民团体”、事业单位或国有企业,变量赋值为1,界定为体制内;其余回答则赋值为0,界定为体制外。本人工作总收入来源于个人库,考虑到极值的影响,对其总收入取对数进行研究。

家庭层面控制变量。丈夫受教育年限与女性受教育年限赋值方法一样,家庭总收入取其总收入对数进行研究。在孩子数量方面,本文将少儿代答库与个人库进行跨库链接,然后进行整理得到非农工作女性拥有的孩子数量。

省份层面控制变量。该变量来自于个人库中的省份所在地,根据中国经济区域划分,生成四类区域变量,即东北地区、中部地区、东部地区、西部地区。

2. 描述性统计

变量定义及样本描述性统计见表1。从表1可以看出,育龄女性的年龄均值约为34岁,多数居住在城镇,且多数是农业户口,受教育年限均值约为11年,与丈夫的受教育年限均值相近,身体状况良好,在体制内工作的人数较少,本人工作年总收入对数均值比家庭工作年总收入对数均值要低,孩子数量均值多于1个,大多女性在东部地区,其次是中部和西部地区。

三、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 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的影响分析

由于被解释变量“非农全职工作”为(0,1)二分变量,本文采用Logit模型分析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的影响,结果如表2所示。在控制变量不变的情况下,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的非农全职工作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模型1中,在没有控制其他变量的情况下,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的影响在1%的水平上显著,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模型2中,在加入个人层面控制变量后,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的影响在5%水平上显著,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其中,女性的户口状态、单位性质、受教育年限以及工作总收入对数对其非农全职工作参与均有影响。模型3中,在加入家庭层面控制变量后,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的影响在5%水平上显著,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其中,丈夫受教育年限、孩子数量以及家庭总收入对数对其非农全职工作参与均有影响。模型4中,加入经济区域层面控制变量后,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的影响在5%水平上显著,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其中,中、西部地区对其非农全职工作参与有影响。

(二) 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影响的异质性分析

从表3的异质性回归结果可以看出,隔代照料对非城镇地区育龄女性的非农全职工作有显著正向影响,对城镇地区的育龄女性没有显著影响。这可能是由于城镇地区育龄女性有较多的机会可以获得正规的托育服务,从而一定程度上减少其在照顾孩子方面的压力;而受地理环境、经济发展与资金投入等方面的影响,非城镇地区更多的是依靠家里老人来照顾后代,才能使育龄女性在非农工作上投入更多时间,也更能助力女性在非农工作上全职参与。

从工作单位性质上看,隔代照料对体制外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参与有显著正向影响,对体制内工作的育龄女性没有显著影响。吴愈晓等通过对2013年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进行分析发现,在体制内68%的女性每周工作时间在40小时以内,而在体制外,仅有31%的女性能够达到以上标准[73;体制内的育龄女性平均每周工作时间相对固定,有着相对充裕的时间回归家庭去照顾自己的孩子。同时,体制内的单位能提供较好的女性哺乳权益和就业权益保障,而且很大程度上能够提供正规儿童照料服务,其员工可以更好地平衡工作与家庭之间的关系;而体制外的育龄女性较难获取以上权益,因此更加依靠家庭中长辈提供的隔代照料来获取更多的时间去从事非农工作。

相较于城乡与体制内外异质性,经济区域异质性影响没有前两者显著,尤其是在中部、西部和东北地区,对育龄女性没有显著影响。由于东部地区经济发展程度比较高,照顾儿童的费用很高,所以当面临照顾需要时,年轻父母更倾向于从家庭内部求助[74。同时,东部地区凭借其相对较高的经济发展水平、市场化程度以及社会保障体系的优势,提供了更多的非农就业机会,对劳动力产生强大的吸引力,在隔代育儿的帮助下,女性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参与非农劳动18

(三) 稳健性检验

如表4所示,考虑到模型选择的偏误,文章利用Probit模型对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的影响进行稳健性检验,模型1中,发现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的影响在5%水平上显著为正,结果稳健。

由于女性生育后的工作状态与孩子照料密切相关,女性无法参与非农全职工作的重要原因之一就在于工作时间无法保障。若女性参与非农工作且工作时间较长,则说明女性能从隔代照料中解脱出来投入工作,这能在很大程度上促进女性选择非农全职工作,因此平均每周非农工作时间能够反映女性参与非农全职工作的可能性。所以本文选取平均每周非农工作时间来变换被解释变量。模型2中,发现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平均每周非农工作时间的影响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可以促进育龄女性平均每周非农工作时间提升4.981小时,同时保证了模型的稳健性。

非农全职工作对于女性福利保障的重要性直接体现在社会保险的覆盖上,企业为全职员工缴纳五险一金,帮助他们应对养老、疾病、失业、工伤、生育以及住房等问题,以增加他们的生活保障。通常而言,兼职工作参加社会保险存在一定困难,因此,本文选取五险一金数量来变换被解释变量。模型3中,发现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五险一金数量的影响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也保证了模型的稳健性。

四、结论与启示

(一) 结 论

本文基于2018年的CFPS数据,实证检验了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参与的影响,丰富了女性就业以及工作-家庭矛盾的相关研究。首先,本文通过Logit回归验证了隔代照料对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参与的影响;其次,依据育龄女性是否居住在城镇、是否在体制内工作以及经济区域特征展开异质性分析;最后,运用Probit回归与替换变量法进一步检验了模型的稳健性。主要研究结论如下:

第一,在当代社会老龄化程度越来越高以及全面两孩生育政策背景下,隔代照料能在很大程度上助力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就业,缓解育龄女性家庭和工作之间的矛盾,使越来越多的育龄女性脱离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身份,即隔代照料可以有效助力女性参与非农全职工作。

第二,从异质性分析结果来看,隔代照料对非城镇地区的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产生显著正向影响,对城镇地区的育龄女性影响不显著;隔代照料对在体制外工作的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参与产生显著正向影响,对体制内工作的育龄女性没有显著影响;隔代照料对东部地区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工作参与有显著正向影响,对中部、西部和东北地区没有显著影响。

第三,从稳健性检验结果来看,更换模型回归发现,隔代照料在很大程度上助力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就业;替换变量法发现,隔代照料可以促进育龄女性平均每周非农工作时间增加与五险一金数量增加,同时体现出研究结果的稳健性。

(二) 启 示

本文的研究结果具有启示意义。第一,隔代照料对于缓解工作-家庭冲突的显著作用体现出社会育幼服务的不足,在人口老龄化和延迟退休政策等的影响下,隔代照料并不是长久之计,因此相关部门应该强化正规照料机构的配置,增设托幼机构的数量,鼓励家庭友好型的工作安排,提供广泛的社会支持,完善育龄女性的就业保障,消减就业歧视,更好地缓解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就业的压力,推动女性高质量就业。在政府强化儿童照料服务社会化保障过程中,可以考虑直接补贴提供照料服务的老年人,以“购买服务”的方式减轻育龄女性非农全职就业压力。同时,针对为照顾孙辈而流动的老人,政府应完善社会保险跨区域协同措施,保障老年人能够异地享受便捷的社会保险服务。第二,根据育龄女性全职参与劳动力市场的异质性,政府应强化对非城镇、体制外以及东部地区女性劳动者的社会化支持力度,以缓解这些类型的育龄女性全职参与劳动力市场面临的工作-家庭冲突,更好地保障育龄女性就业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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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pact of grandparent childcare on non-farm full-time employment of women

of childbearing age: empirical analysis based on China Family Panel Studies

DING Xuena, DING Chengcheng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Nanjing Audit University, Nanjing, Jiangsu 211815, China)

Abstract: With the improvement of urbanization level and the adjustment of birth control policies in China, the work-family conflict faced by women of childbearing age is gradually becoming more prominent, and grandparent childcare has become a common way of childcare. Based on the data of Chinese Family Panel Studies (CFPS) in 2018, impact of grandparent childcare on non-farm full-time employment of women of childbearing age is explored empirically. Research has found the following. Grandparent childcare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non-farm full-time work of women of childbearing age. From the analysis of heterogeneous results, grandparent childcare only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non-farm full-time work of women of childbearing age in non-urban areas and outside the state-funded organizations. The participation of non-farm work of women of childbearing age in eastern areas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nfluence by grandparent childcar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chieving high-quality employment of female labor force, the government should promote the establishment of formal childcare institutions, and encourage family-friendly work arrangements, as well as improve the social insurance services for the moving elderly, and subsidize the elderly who provide childcare services, so as to reduce the full-time employment pressure of women of childbearing age by “purchasing services”.

Key words: grandparent childcare; women of childbearing age; non-farm full-time employment; heterogeneity

(责任编辑:靳文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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