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英译本海外传播效果及其启示

摘要：《论语》是儒家思想之经典大作，其在海外的译介与传播是中国传统典籍走向世界的重要一步。发扬经典著作《论语》的国际影响力，是让中国文化“走出去”，提升中国文化软实力的必要之举。基于Python爬虫技术，爬取美国知名书评网站“好读”与“亚马逊”关于《论语》英译本读者的有效评论，构建语料数据库，借助自然语言处理中的主题模型、情感分析的方法描摹读者评价的形貌和情感态度，分析海外读者对《论语》英译本的接受度，发现尽管一部分海外读者对少数《论语》英译本的翻译质量和水平等提出批评，但大部分海外读者对《论语》给予了正面的情感评价，积极的情感态度占比较大，而持中立和消极态度的读者比例总和不到40%。同时，读者评价主题不仅涵盖《论语》的时代背景、历史文化、孔子生平，还涉及儒家思想、教育观念、哲学道理等方面。

关键词：《论语》；自然语言处理；文化软实力；海外传播

中图分类号：I046" " " " "文献标识码：A" " " "文章编号：1003-8477（2024）06-0169-08

《论语》作为承载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儒家典籍，通过语录集的方式记录了孔子及其弟子的对话，其所阐述的“仁”“礼”“中庸”等思想是孔子在人生、政治、道德等领域的思想与智慧结晶，使“夫子风采，溢于格言”。 [1]（p1）《论语》中的思想不仅充分体现了儒家文化的核心价值观，繁育培养了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和民族性格，也成为人类文明的共同财富。[2][3]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只有全面深入了解中华文明的历史，才能更有效地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更有力地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4]

步入新时代，我国面临着复杂的国际环境，在文化交锋更为频繁的语境下，实现文化强国的目标，需要推动中华文化的高质量对外传播。因此，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经典，《论语》在中国对外文化传播中承担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发挥中国传统文化中《论语》等经典作品的国际影响力，让中国传统典籍“走出去”并流传于世，是提升中国文化软实力的必由之路。

联机计算机图书中心的图书目录数据库（OCLC WorldCat）与美国“亚马逊”（Amazon）的数据显示，《论语》英译始于1961年，迄今为止已有40余部英文全译版。儒家经典《论语》的英译本是中西文化交流的桥梁，既让海外读者体会孔子微言大义，也在潜移默化间传播了中国文化与哲学思想，促进了西方汉学的发展。

但对于海外的受众来说，理解和接受《论语》是具有挑战性的。鉴于文化背景的差异，《论语》中的段落对海外受众而言相当晦涩。[5]（p7）原因在于，一方面在于《论语》的微言大义，“阅读《论语》就像阅读《巴特利特名言录》（Bartletts Familiar Quotations），极具想象和揣测的空间”。[6]（p287-306）另一方面在于文化背景的差异，孔子的言论深刻地嵌入古代中国社会的语境中，致使对其的理解和接受都难以脱离特定的历史和文化背景。[7]（p3-36）因此，对拥有广泛受众的《论语》英译本进行研究，探索其翻译策略，描摹海外受众的译本内容接受效应对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建设文化强国具有深远意义。

一、《论语》英译研究回顾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国内外学界对《论语》英译本展开了多维度研究，从译者的理解、翻译意图、影响、风格、译本特色及成因到解构主义、哲学阐述学、关联理论、生态翻译学理论等多元理论视角研究[8]（p4-13）[9]（p137-141）[10][11] 均有涉及。总体而言，早期国内学界对《论语》的研究偏重语言层面，而国外侧重从多层面论述译本的主题和思想诠释问题。[12]近年来，《论语》英译研究主要集中在《论语》的译本（对比）研究、《论语》中的核心概念词的研究、《论语》英译历史等方面，且研究对象较局限于译本质量与风格对比、不同译本的翻译策略与译者主体性对比、译介史梳理等。[13]（p49-95）[14][15][16][17]虽然学界对《论语》的研究视角不断转变，范式不断更新，但《论语》译本在研究分析手段上仍有一定的局限性，多数学者采用质性的文本分析法探究《论语》原文和译本，少数学者以定量方法研究《论语》在海外的传播情况，[18][19]鲜有学者以定性和定量相结合的混合式方法研究海外读者对《论语》的评价和接受度。

《论语》的海外译介研究绝非纯粹的语言翻译问题，因为翻译不仅要考虑符号系统，更要了解译本的历史传播。[20]作为最终检验译作效果的消费者，读者接受研究理应得到足够重视。[21]鉴于目前鲜有学者以海外读者为研究对象进行接受度和情感倾向等层面的分析研究，因而《论语》在海外传播和读者接受度方面的研究仍有进一步拓展的空间。

二、研究设计

《论语》在西方汉学研究中的地位是不言而喻的，[22][23]（p225-257）但其在非学术领域的受众接受度尚需关注，尤其是把其作为文化消费品进行评估。网络平台上各种书籍的评论数量不仅与其销售情况成正比，而且预测了它在市场中的销售势头。[24]（p711-723）并且，一件商品的口碑一定程度上会对该商品的销量产生直接的影响，[25]（p545-560）如书籍销售评论中的情感强度（无论正面还是负面）都可能影响消费者的购买决策。[26]不仅如此，社交媒体上的口碑传播（word-of-mouth）可以显著影响书籍的销量和知名度。[27]（p192-205）因此，图书的评价反馈往往是传播效果最为直观的体现。通过读者评论来了解书籍的口碑与接受程度具有一定的可行性和参考价值。

（一）研究方法

主题模型（Topic Modeling）作为一种无监督（unsupervised）式的机器学习方法，旨在通过将每个文本视作“主题”的组合来减少大型语料库的复杂性，并基于统计技术推断文档中的隐藏主题。[28]（p280-290）如LDA（Latent Dirichlet Allocation）主题模型，是常见和基本的主题模型的一种，[29]（p43-52）通过LDA模型，可以将商品评论分为不同的主题类别，从而帮助了解用户关注的主要方面。[30]（p11091）

情感分析（Sentiment Analysis）是自然语言处理领域的一个重要分支，广泛应用于舆情分析和内容推荐等方面。旨在对文本进行分析、处理、归纳和推理，[31]（p70-77）从中识别和提取其中表达的情感、态度和意见。它通常用于分析社交媒体、客户反馈、产品评论等文本数据，以评估公众对特定主题或产品的情感倾向。[32]

（二）数据来源

“亚马逊”（Amazon）是美国最大网络电子商务公司，同时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网上书店，已经形成较为完善的读者评论体系，且读者评论以公正、有参考价值而闻名。[33]在亚马逊网站上，消费者可以通过网页评论区了解该商品在顾客中的口碑。据亚马逊网站称，该网站星级评分的确定依据并非原始数据平均值，而是由机器学习模型进行监管，杜绝了短时间内“刷星”的嫌疑，具有更高的可信度与权威性，能够较为客观地衡量一本书的传播效果（张岩、何珊、梁耀丹，2017）。[34]

“好读网”（Goodreads）是美国一个专门为广大读书爱好者提供交流的网络平台，也是全球最大的阅读社交网站之一。在“好读网”这样的虚拟社区，读者用户大多具有类似兴趣且没有营利性目的，因而经过读者用户推荐出来的受欢迎书评内容质量相对较高，较为客观公正。读者可以在该网站平台推荐好书，记录读书心得，组织读书俱乐部等，相当于中国的“豆瓣”，网站上保留了大量读者的阅读反馈。

本文选取“亚马逊”与“好读网”作为《论语》英译本的数据来源库，既确保了数据获取的可行性和便利性，又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数据的代表性和充足性。此外，这两大网站的数据互为补充，有利于笔者对《论语》的海外译介传播情况做出更全面细致的分析。

（三）数据获取与清洗

本文主要通过Python爬取“亚马逊”与“好读网”上的读者评论，可视化呈现“主题分布”和“评论量年度趋势”，并进行文本的“情感分析”。

首先，本文利用Python数据爬取功能，于2022年4月28日以“Confucius”及“The Analects of Confucius”为关键词分别检索“亚马逊”与“好读网”两个平台，选取评论字数大于20的译本进行爬取，共采集1351条文本。由于“亚马逊”与“好读网”两大网站在内容设置层面出现差异，因此爬取的数据格式亦呈现出较大不同。随后，笔者进一步处理，剔除标题链接（网址）、缩略图、头像等，保留读者姓名、评论日期、高影响力指数（likes count）和文字评论（review-text），进行文本合并，最后获得1253条符合要求的读者评论。采集的读者评论的时间范围为1998年4月27日至2022年4月27日。

爬取不同译本的数据后，笔者将其列为合集以CSV格式保存。然后，进行初步的文本清洗工作，删除非英语文字评论、重复评论、无文字评论、无关内容、纯表情符号等。再次，用 Python设置自定义语言处理代码进行语料文本降噪：文本分词、字母大小写转换（书名和人名保留）、词形还原（如名词复数形式、形容词或副词比较级）、自定义设置停用词。完成降噪后，进行文本词频排序，人工标注非主题词或无意义词（词性非实词特征），并且将其添加到自定义停用词列表再次降噪。

从初步的统计结果来看，《论语》英译本在海外具有较好的读者受众和阅读市场。尤其是刘殿爵译者的版本，在“亚马逊”与“好读网”中都占据着重要地位，引起了读者广泛和热烈的讨论（见表1）。

三、研究发现

（一）兼顾思想和阅读体验的内容分布

建构高质量主题模型的关键在于确定主题数量。LDA提供了一系列数据驱动（data-driven）的方法评估不同主题数量情况下的模型质量。作为一种无监督学习的形式，LDA允许生成任何数量的主题，但过多的主题数量会使以概括和归纳为目的的主题建模失去意义，过少则难以体现不同主题之间的差异。在衡量LDA模型主题数目上，一致性（coherence）取决于其结果的连贯性和相关性，相较于另一个指标困惑度（perplexity）更具参考价值。[35][36]（p341-354）经过以50为最大数量，并不断细化尺度，最终确定主题数量为4。如图1所示。

根据主题数量生成主题关键词和相应权重，并结合主题关键词进行人工概括，具体主题可见表2。

通过主题模型可以发现“亚马逊”与“好读网”的读者评论主题词主要分为四类：主题一，孔子和《论语》：confucius（孔子），read（阅读），analects（论语），Chinese（中文/中国），translation（翻译），like（喜欢），man（人），good（好），life（生活），time（时间）。在这个主题中，评论者提到了孔子的名字和《论语》译著本身。主题二，优良品德：confucius（孔子），said（说），master（师父），people（人民），man（人），others（其他人），gentleman（君子），good（好），virtue（美德），learning（学习）。这个主题集中在孔子的言论和他作为一位导师的角色，并强调读者关注孔子在道德上的教诲和其对国家治理上的理念。主题三，文化和哲学：confucius（孔子），read（阅读），Chinese（中文/中国），analects（论语），good（好），philosophy（哲学），people（人民），translation（翻译），man（人），really（真的）。表明了整体评论中对孔子哲学思想的感受和积极评价。主题四，整体阅读体验评价：read（阅读），philosophy（哲学），good（好），interesting（有趣），great（极好的），confucius（孔子），like（喜欢），eastern（东方的），translation（翻译），Chinese（中文/中国）。该主题既包含了对哲学、文化和翻译的关键词，也包含了整体评价的关键词。可以认为，该主题主要是指向对《论语》的整体评价。

进一步地，本研究借助于pyLDAvis功能对主题分布进行可视化，如图2。

从主题间距图可以看出，主题1和3基本形成包含关系，说明围绕《论语》译本的评论围绕其文化和哲学价值展开。主题2和4则相距较远彼此独立。三者形成了三个相对独立的评论方向，即围绕其文化哲学背景、孔子言论中对优良道德品行的传递和读者整体的阅读体验的感受。

在阅读过程中，也有读者反馈阅读《论语》较为困难，例如“难懂的”（difficult）、“难理解的”（hard）、“读起来不容易”（not an easy read）等。在数据挖掘过程中，经常会出现类似的评论：“《论语》读起来很有意思，它展示了中国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思想家的真知灼见……”“This was really interesting， and offered some really enlightening insights into the mind of the most influential thinker in Chinese history……”（Mike Lawson，2019，“亚马逊”读者）。“我非常享受阅读此书的过程，我愿意推荐给每个人，此书中包含许多哲理……”“I really loved reading the book and I would like to recommend it to everyone because it contains a lot of philosophy……”（Catalina Wolf，2021，“好读网”读者）。类似评价表明读者对《论语》英译本的接受度较好。

（二）逐年增长的评论数量

Python数据分析中的Matplotlib amp; Seaborn库可用来制作读者评论量年度趋势（见图3）。“亚马逊”与“好读网”海外读者日益上升的评论趋势反映出读者对《论语》的关注度与日俱增。《论语》的关注度与译本出版量息息相关，其英译本的出版主要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为20世纪初到20世纪50年代末。这一时期，《论语》的出版量趋势变化不大。每10年间的版本量都在2个版本左右徘徊，且每个版本的数量不多。此时读者评论与关注量甚少，互联网网络平台阅读与在线评论也未普及。第二阶段为20世纪60年代初至今。除了20世纪80年代期间，《论语》英译本版本量有所下滑，其他时间段内，《论语》英译本的出版总趋势仍是不断上升的。尤其是自2010年以后，不同《论语》英译本版本的出版数量大幅攀升，占到总出版数量的45.45%。可见，《论语》英译本的版本数量几乎是呈指数级增长。[19]在1998—2012年期间，互联网平台的读者评论数也在缓慢增长。随后，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成功举办吸引了来自全球各地的瞩目关注。同时，国外网络平台的读者评论数也随着《论语》译本出版量的增长而增长。2013年后，《论语》在海外读者群中的评论量上升到百余条，总体趋势仍在不断爬升。这表明，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和中国国际影响力的进一步扩大，中国传统典籍正稳步走出国门，迈向世界。

（三）积极态度为主的评论基调

评论信息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大众的情感色彩和情感倾向，有助于了解大众舆论对社会某一事件的态度或对某个产品的看法。伴随融媒体互联网时代的普及，中国典籍译著在海外的传播方式与反馈渠道也不断走向多元化。越来越多的海外读者通过网络在线平台购买书籍，并在平台上发表自己对书籍的看法与情感态度。不难发现，读者发表的评论中所包含的情感因素，不仅能影响书籍传播的广度和深度，同时也能感染其他读者的情绪，带动该书籍的阅读量与讨论量。因此，对“亚马逊”与“好读网”的读者评论文本进行情感分析，可直接获得海外读者对《论语》英译本的情感态度和看法。

目前，情感分析方法主要有基于情感词典的分析方法、基于机器学习的分析方法、基于深度学习的分析方法。本文采用的是Python中较为常用的基于机器学习的分析方法，即有监督的机器学习情感分析方法。运用Python中的TextBlob库，制作情感趋势（见图4）。得分值越小越消极，越大越积极，定义得分gt;0.1为积极，lt;-0.1都是消极，其余则为中立。将情感分析由曲线图转为饼图（见图5），结果更加一目了然。由饼图可知，“亚马逊”与“好读网”读者们对《论语》展示积极的情感态度占比63.3%，非常认同儒家思想与孔子的“微言大义”。此外，30.2%的读者为中立态度，还有6.5%的读者为消极态度。持中立态度的读者大都采取“观望”态度，仅做到字面上的吸收与了解，没有深入思考及体会儒家思想中的人生哲理。而持消极态度的大部分读者觉得《论语》太难，没有读懂译文，所以没能准确把握《论语》的主题和思想内核，故而阅读感觉和体验较为消极。

积极的读者评论主要集中体现在：1.时代背景清晰、人物生平详尽。《论语》英译本给海外读者详细介绍了春秋时代的历史背景、事件、孔子的生平，以及《论语》在中国传统价值观和文化中的重要作用。2.译文通顺流畅、哲理鲜明深厚。《论语》用词凝练，微言大义，如果不加注解，其内容即使是现代国内大众读者读起来仍觉不易，更别提国外读者对《论语》的理解难度了。[37]而译文的准确性和信息的易懂性有助于读者深入理解原文要传达的思想和主题。因此，带英文注释且对原文内容进行加注和解释的刘殿爵英译本最受海外读者的欢迎，极大方便了海外读者读懂《论语》，深入理解儒家思想关于仁、礼、信、孝、义等核心内容。3.以古鉴今，受益匪浅。部分读者认为《论语》问世距今已有2500多年，但其体现的有关政治、审美、道德、伦理、教育等方面的主题和核心思想即使放到今天也仍然适用。

四、《论语》海外传播之启示

（一）文化和合，丰富译本的文化历史背景

通过对《论语》在“亚马逊”和“好读网”上的读者评论的爬取，本研究发现《论语》的读者评论数量与其他国内作品如《道德经》的读者评论数仍有一定差距。此外，在“亚马逊”网站搜索《论语》译本的223个结果中，三分之二以上显示为海外译者翻译，且由海外出版机构出版。这可能源于海外译者占据母语语言和文化背景的优势。

雅克·德里达（Jacques Derrida）强调翻译不仅仅是将文字从一种语言转移到另一种语言，还涉及可以直译的内容和难以捉摸内容之间的不断相互作用，这些文化和哲学细微差别的不可翻译性，凸显了译者在解释和再创造意义时的角色。[38]

对海外读者而言，《论语》不论其本身的语言表达还是它反映的历史、思想文化、社会习俗等都极其复杂和疏离。因此，如何衔接不同语境下的意义差异是推动《论语》海外推广的重中之重。

原因在于，无论是译者还是读者的身份都是文化构建的。对于译者而言，文本的意义离不开一套关于字符含义及其解释方式的文化假设，“认知类别储存在我们的脑海中，作为心智概念，并由语言的词汇来传达”。[39]（p19）因此，意义的再生产受到许多不同的主客观因素的制约。此外，读者的期望视域则由持续变动的概念和生活经历所限制，这种读者身份的构建不仅仅基于历史、地理、社会中的生产和再生产机构，也关乎集体记忆和个人幻想。[40]因此，译本应适应不同读者群体的文化背景进行构建，以便目标读者在更广泛的社会背景下理解哲学的他者性。尤其是，与许多试图脱离历史和文化背景进行哲学思考的西方思想家不同，孔子对其所处时代的现实问题进行了深入思考。

因此，在《论语》的译本中更应该注重翻译的可读性。翻译不仅需要忠实于原文，避免误译和漏译，还应充分在《论语》原文的基础上增补关乎中国古代社会文化语境的阐述，以适应于英语文化语境的方式实现对中国文化的传播，以实现文化的和合共生。

（二）守正创新，借力媒介技术丰富表达手段

“要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以时代精神激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生命力。”[41]对《论语》的海外传播既要做到“守正”，即坚守文化发展的正确方向，把握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文脉的稳定与延续，坚守文化传播的本位，将《论语》中的哲学思想和政治精神原汁原味继承，还应充分做到“创新”，借力于媒介技术，将纸质的、平面的文本转化为可听、可感、可看、可互动的媒介形式，以增强其传播效果和扩散范围。

具体而言，一方面，在大数据算法支持下，对《论语》译著在不同文化区域的社会群体进行充分分析，分析总结其传播规律，随俗调适，量体裁衣，定制译本内容、传播形式和营销手段，以充分适应不同文化语境的差异，满足不同层次受众的需求。另一方面，要与时俱进，将《论语》中孔子文化的思想精髓与媒介技术、艺术形式相结合，如利用社交媒体平台创建专门的孔子文化频道，发布《论语》名言、儒家思想解读、经典故事等内容，吸引年轻一代的关注。还可开发多语言孔子文化网站和App，提供《论语》原文及其翻译、注释、讲解音频和视频、互动学习功能等。

总的来说，借助人工智能、大数据、沉浸式影像、网络影视内容、网络游戏、实体文创产品等形式令《论语》焕发新的面貌，使“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落地生根。

（三）多措并举，全方位普及孔子文化

首先，应提升我国文化产业的对外输出能力，壮大国内优质出版机构队伍，主动拓展与海外出版机构的各项合作，包括合作出版、版权转让、海外销售等各个环节，拓展出版渠道，实现《论语》海外译本的市场覆盖率，以进一步增强中国优秀传统典籍在海外的出版力度和传播效果。

其次，充分与汉语教育平台、文化组织、教育机构、商业公司合作，以儒家思想的传播带动《论语》的普及。如开展孔子文化相关的研究项目和推广活动，或在企业的文化推广活动中融入孔子文化元素，利用跨国企业的全球网络更广泛地传播孔子文化。

最后，还可进一步利用国际孔子文化节、孔子诞辰纪念等活动，在海外博物馆、图书馆、教育机构等文化地标，设置孔子思想与现代中国发展成就的展览，以中华文化的普及和传播为《论语》“出海”奠定更为广泛的基础。

五、结语

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是人民信仰的支撑，是经济发展的重要保证和力量源泉。作为中华文明的精华所在，中国传统典籍外译是一项举世浩大、功德千秋的文化工程。本文运用Python分析美国两大主流读者社交网络“亚马逊”和“好读网”的读者评论，发现尽管一部分海外读者对少数《论语》英译本的翻译质量和水平等提出批评，但总体接受度较好。大部分海外读者对《论语》给予了正面的情感评价，积极的情感态度占比较大，而持中立和消极态度的读者比例总和不到40%。同时，读者评价主题不仅涵盖《论语》的时代背景、历史文化、孔子生平，还涉及儒家思想、教育观念、哲学道理等方面。

将计算机领域的自然语言处理技术运用于中国传统典籍的海外传播与接受度研究，有助于加快推动中国传统典籍外译战略工程的发展步伐，进一步提升中华传统文化对外传播的效果，创新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可持续发展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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