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型城市的精明发展水平评估

郭源园 张润昊 夏梓慧

【基金项目】四川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攀枝花学院资源型城市发展研究中心重点项目“四川省资源型城市精明发展评估、机制及策略研究”（ZYZX-ZD-2101）成果。

摘要：从经济发展、公共服务、土地、交通、资源依赖、生态环境六个方面建立了四川省资源型城市的精明发展评价指标，描述资源型城市精明发展水平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变化，揭示市级和县级资源型城市的精明发展水平差异，并在对资源型城市进行重分类的基础上，剖析不同类型资源型城市的精明发展水平变化差异及原因。研究结果表明：生态环境是影响资源型城市精明发展的最主要因素；2010—2019年，大多数四川省资源型城市的精明发展水平均有大幅增长，且南部资源型城市的精明发展更快；2010—2019年，市级资源型城市的精明发展情况整体比县级资源型城市更好，尤其在土地、资源依赖和生态环境三个维度表现出更好的精明发展水平提升；发展型、式微型、衰落型资源型城市的整体精明发展水平都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而潜力型资源型城市的精明发展水平并没有改善。

关键词：资源型城市；精明发展；资源依赖；经济转型；四川省

【中图分类号】 F299.2    doi：10.3969/j.issn.1674-7178.2023.06.005

引言

资源型城市是以本地区矿产、森林等自然资源开采、加工为主导产业的城市，国务院发布的《全国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规划（2013—2020年）》将262个城市界定为资源型城市[1]。这些城市因资源充足而兴起，但随着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之间的矛盾日益凸显，部分城市由于资源枯竭等原因，陷入经济衰退、产业萎缩等困境，亟须探索出一条适合资源型城市的可持续精明发展路径。

可持续发展的城市不仅强调城市经济的增长，也追求環境保护以及城市内部收入、就业、基础设施和社会设施之间的平衡[2]。国内外的相关研究表明，无论是处于增长中的城市还是收缩、衰退中的城市，城市发展精明化都是其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条件之一[3-7]。精明增长提倡对城市扩张问题未雨绸缪，防止城市过度扩张和无序蔓延带来的负效应，特别是对资源型城市来说，精明增长更加注重环境、居住质量与增长本身的多方协调；而精明收缩则试图抓住城市收缩阶段能够减少城市发展带来的各种问题的机会，抛弃发展和增长的单一关系，转变发展理念，以人为本进行重新规划。因此，探讨资源型城市的精明增长和精明收缩策略有助于资源型城市避免和减少城市扩张和收缩过程带来的负效应，从而为城市的可持续发展提供良好的解决方案。

回顾我国资源型城市的发展过程，其资源开发保障潜力大、后劲足，往往追求经济的快速增长，精明增长的动机并不显著，也因此容易造成城市无序蔓延、土地低效利用、环境污染等问题， 故鲜有资源型城市精明增长的成功案例[8-11]。相反，有不少资源型城市由于缺乏可持续的发展规划，在资源逐渐耗竭的情况下，已然面临着不同程度的收缩困境，对于实现可持续发展和转型有着巨大的诉求。根据《全国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规划（2013—2020 年）》，我国的资源型城市目前划分为成长型、成熟型、衰退型和再生型四种类型。显然，资源型城市的增长与收缩同时存在，因此不同资源型城市在精明发展路径和策略上也存在差异。然而，当前将资源型城市的精明增长和收缩进行一体化讨论的研究较少，并且增长和收缩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评估其精明程度需要从发展的视角剖析其变化。

四川省作为我国重要的资源大省，其发展长期依赖资源开发，在取得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也面临着诸多经济、社会、环境等问题。四川省目前共有13个资源型城市，分布较为广泛，且增长型和收缩型城市均有涉及，精明发展的需求相当迫切。因此，本研究以四川省的资源型城市为研究对象，对资源型城市的精明发展情况（包括精明增长和精明收缩）及其变化进行全面评估，进而提出具有针对性的精明发展策略，以期为四川省资源型城市的可持续发展提供参考。

一、研究区域与研究方法

（一）研究区域概况

四川省全省面积48.5万平方千米，人口超过8300万[12]。四川是自然资源大省，是西部乃至全国矿产原料生产和加工的重要省份，拥有丰富的钒钛、锂、稀土等重要矿产资源。

四川省共有13个资源型城市（包含地级市、州、县级市）。这些资源型城市中，广元、达州、南充、广安、自贡和泸州有着丰富的天然气资源，兴文县、华蓥市和绵竹市则分别在页岩气、煤炭和磷矿的储量上具有明显优势；雅安和阿坝州以煤矿作为主要的矿产资源，而凉山州和攀枝花是全国主要的铁矿和钒钛基地。但需要注意的是，华蓥市于2009年因煤炭资源枯竭被列入全国第二批资源枯竭城市，泸州市于2011年因天然气资源枯竭被列入全国第三批资源枯竭城市[13-14]。

（二）研究数据

考虑到近几年新冠疫情对城市发展的影响，本文主要采用2011年和2019年的数据，数据主要来源于《国土资源统计年鉴》《四川省统计年鉴》、各资源型城市的《统计年鉴》、各资源型城市政府发布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等。此外，安居客等网站的相关数据也是重要数据来源。

考虑到部分县市数据缺失，在数据处理过程中对缺失值采取相邻前后年份的数据作为替代。对于前后年份亦缺失的情况，则采取该指标均值处理的方法填充数据。

（三）研究方法

1. 指标构建

本文从经济发展、公共服务、土地、交通、资源依赖、生态环境六个方面建立23项精明发展评价指标。需要着重说明的是，“房价/平均工资比”是城市购房困难程度的表征，“全市万人专利批准量”表征城市的创新程度，“地价/房价比”代表房地产市场的溢价程度，资源依赖选取“每万人采矿业从业人员数”“每万人制造业从业人员数”这两项指标，人员数越多，代表资源依赖度越高。具体指标计算如表1所示。

2. 数据处理

考虑到不同指标间的计量单位差异，需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本研究采用极差标准化对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处理，以消除差异量纲对数据的影响。

运用变异系数法与熵值法分别算出2010年和2019年23项指标的权重，再取平均值确定最终权重。变异系数法（Coefficient of Variation， CV）是直接使用各指标变化的信息估算指标权重的方法，是一种客观的加权方法，公式为：

[vi=σiXi]， [wi=vii=1nvi]                             （1）

式中：[vi] 为第i项指标的变异系数值；[σi] 为第i项指标的标准差值；[vi] 代表第i项指标的算术平均值；[wi]为第i项指标的权重。

熵（Entropy）是衡量系统无序程度的尺度，即一个系统中的某一指标的变异程度越小，它所包含的信息内容越少，其熵值越小，则该指标在多指标综合评价体系中的对应权重越小；反之则权重越大。熵权法的计算公式为：

第j项指标的信息熵：

[Ej=-ki=1mPij lnPij，0≤hj≤1]        （2）

第j项指标的熵权：

[W2J=1-Ejj=1n（1-Ej）]                            （3）

式中：[k=-1lnm]， [Pij=yij/i=1myij]， 当[ yij=0]时，[pijlnPij]=0。

运用两种方法分别计算2010年和2019年各指标权重，并取均值，结果如表2。

从权重的计算结果可知，在经济增长中，万人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总额占比（7.17%）最大，表明各资源型城市的企业效益是衡量精明发展水平较为重要的指标，其次是人均GDP权重（5.97%）、城镇登记失业率（5.45%），反映了经济发展水平和就业情况对于经济增长衡量的重要性；在公共服务当中，千人医生数占（6.5%）比较大，表明医疗人才是影响城市精明发展的重要内容；交通方面，从内部交通来看，每万人拥有公共汽（电）车占比（3.9%）较大，表明城市公共交通服务水平是影响城市精明发展的重要考量标准。生态环境指标里，每万人硫化物排放量权重达到5.96%，每万人工业烟尘排放量权重达到6.3%，人均工业废水排放量权重达到4.28%，权重占比都较大，说明排放物的治理状况在精明发展水平當中处于比较重要的地位。

二、结果与分析

（一）资源型城市的精明程度变化及空间差异

1. 资源型城市的精明程度变化

2010—2019年，四川省各资源型城市在经济增长、公共服务、土地、交通、资源依赖、生态环境等维度的发展上均有一定程度的提升，总体精明程度变化明显。2010年和2019年四川省资源型城市的精明程度计算结果分别如表3与表4所示。

从静态视角看，采用定距分类方法，将两年的精明发展水平分为四类，分别为：得分40以下为低精明发展水平，40～50为偏低精明发展水平，50 ～60为偏高精明发展水平，60以上为高精明发展水平，其分类结果基本符合正态分布。2010年，无低精明发展水平；偏低精明发展水平城市有阿坝州、广安、凉山州、广元、兴文；偏高精明发展水平城市则有绵竹、攀枝花、南充、自贡、华蓥、泸州、达州、雅安；无高精明发展水平城市。2019年，低精明发展水平城市有兴文；偏低精明发展水平城市有广元、达州；偏高精明发展水平城市包括绵竹、南充、攀枝花、雅安、广安、华蓥、凉山州、阿坝州；高精明发展水平城市包括泸州、自贡。

从动态变化来看，可以发现：（1）市级精明发展水平始终高于县级，且市县级差距在增大。（2）泸州、凉山州、阿坝州、广安精明发展水平都有较大提升，其中泸州提升最大，从2010年第六名升至2019年第一名；自贡、绵竹、南充、攀枝花虽然精明增长变化不大，但一直维持较高的精明发展水平。（3）达州、兴文县精明发展水平下降明显，达州由偏高水平下降到偏低水平，兴文县一直保持在倒数第一名，且精明发展水平下降最多。

2. 精明发展水平空间分布特征

将2010年、2019年城市总体精明发展水平得分以及两个年份间的精明发展水平增长值进行空间可视化表达，结果如图1及图2所示。由图可知，精明发展水平空间分布呈现出以成都市为中心的圈层式递减特征。静态来看，在2019年西部地区城市都达到了偏高水平，除兴文县以外的南部地区精明发展水平整体高于北部地区。从动态变化来看，西部地区精明发展水平整体得到上升，东北部地区精明发展水平下降较多。

（二）市、县级资源型城市精明发展水平对比

由前文各资源型城市的精明发展水平时空变化可知，市、县级资源型城市在精明发展水平的变化上存在一定差异。通过分析2010年、2019年的市、县级资源型城市的各维度精明发展水平及其十年间的精明发展水平变化（图3至图5），进而揭示四川省市、县级资源型城市的精明发展差异。

整体来看，市级整体精明发展水平一直高于县级，2010年县级资源型城市在经济发展、公共服务、土地、资源依赖四个维度上高于市级资源型城市，而2019年县级资源型城市仅有经济发展表现出优势。具体到各个维度的精明发展水平而言，有如下特征：

（1）经济发展方面，县级资源型城市的经济精明发展水平一直显著好于市级资源型城市。从2010—2019年的精明发展水平差值结果来看，县级资源型城市的经济增长表现出更好的精明发展潜力。

（2）公共服务方面，市级、县级精明发展水平都有所下降，需要重点关注，提升公共服务均等化。

（3）土地方面，2010年市级资源型城市的土地利用的精明发展水平略微弱于县级资源型城市，但2019年实现了反超。上述变化表明市级资源型城市在提升城市土地利用效率（如提升建设用地强度）方面比县级资源型城市有相当的优势。

（4）交通方面，2010年市级、县级资源型城市的交通精明发展水平差距较大，2019年差距变小，但2019年市级资源型城市的交通精明发展水平呈现下降趋势。这表明随着市级资源型城市人口的增长，其城市交通基础设施（如道路建设）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扩张，公共交通配置还不够完善。

（5）资源依赖方面，“资源依赖”指标构建时，所涉及的指标都为负向指标，因而在计算得分阶段已做正向化处理，即得分越高，表示资源依赖越低。2010年县级资源型城市的资源依赖水平得分较高，表示县级城市资源依赖程度较低，到2019年市级得分较高而县级较低。在这十年期间，市级资源型城市在资源的依赖上有所降低，但县级却依赖更甚。

（6）生态环境方面，2010—2019年市、县两级资源型城市在生态环境问题上都得到了较大改善，表明它们在生态环境问题上的关注和投入都逐渐加强。

（三）资源型城市发展的重新分类及精明发展水平差异

1. 基于四象限的发展过程重新分类

为了明晰四川省资源型城市相比于全国城市的发展情况，需要对其发展状态进行研判。依据2010年至2019年间四川省13个资源型城市的人口数量是否增加以及经济增速是否高于全国水平，建立四象限判断框架，将资源型城市划分为发展型、潜力型、式微型和衰落型（图6）。当人口增加且经济增速高于全国水平，则判断城市为发展型；当经济增速高于全国但人口减少则城市仍有一定的经济发展潜力，为潜力型；当人口持续增加但经济增速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则表明城市的发展动力不足，视为式微型；当人口减少且经济增速低于全国水平则意味着该城市在经济和社会发展上双重滞后，为衰落型。

《全国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规划（2013—2020年）》根据资源保障和可持续发展能力将资源型城市分为四大类（成长型、成熟型、衰退型、再生型），该分类是依据2013年资源型城市的发展现状得到的静态分类。相比之下，上述四象限分类是基于资源型城市在十年时间内的变化数据进行的动态分类，旨在表明动态变化的过程（表5）。

2. 不同类型资源型城市的精明发展水平变化对比

从不同类型资源型城市的精明发展水平在2010—2019年期间的整体变化来看（图7），衰落型资源型城市的整体精明发展水平变化在经济发展、公共服务、土地方面优于其他三类资源型城市，潜力型资源型城市在公共服务、土地、资源依赖、城市总得分上精明发展水平变化弱于其他三类城市，具体来说如下：

（1）经济发展方面，衰落型资源型城市经济精明发展水平增长值最大，其次为潜力型，而发展型、式微型资源型城市的经济精明发展水平则出现下降。以衰落型資源型城市华蓥市为例，研究时段内，自2009年华蓥市被确定为全国第二批资源枯竭城市以来，充分利用国家转型发展政策，以转型战略主导全市发展，围绕“工业城、旅游市”发展定位，不断培育企业产业科技创新能力，加大省级重点中小企业培育力度，鼓励企业朝“专精特新”“小巨人”方向发展，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其经济开发区成功升格为省级经济开发区，建立省级玄武岩纤维原料均质化控制技术工程实验室，高兴货场成功获批国家级外贸转型升级基地，等等。因此，其经济增长方面精明发展水平提升较大。

（2）就公共服务精明发展水平而言，衰落型资源型城市的增长值依然最大，表明虽然经济和人口双收缩，但公共服务能力不降反增；潜力型资源型城市公共服务能力精明发展水平下降明显，式微型和发展型资源型城市的公共服务精明发展水平则变化不大。仍以华蓥市为例，借力脱贫攻坚、“磐石工程”等行动，不断改善基层医疗条件，民生资金投入不断增强，实施民生工程逐步增多，并实现城乡低保应保尽保，贫困县如期摘帽。

（3）土地精明发展水平上，潜力型资源型城市土地精明发展水平下降较多，而其他类型资源型城市变化不大。例如，潜力型的绵竹市虽然人口有一定减少，经济增速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但建设用地占市区面积比重减少，即便人口密度降低，房价却持续上升，这使得其土地精明发展水平有所弱化。

（4）交通方面，发展型、式微型、衰落型资源型城市的精明发展水平都存在一定程度的降低，潜力型略有增加。对于经济较好的发展型城市而言，经济的快速发展对交通基础设施的需求不断增加，但交通建设并没有跟上需求变化，导致交通供给不足。相比之下，对于潜力型的资源型城市而言，由于人口下降，人均公共交通服务数量反而有一定提升。

（5）资源依赖方面，发展型、式微型资源型城市精明发展水平有增加，但衰落型、潜力型资源型城市下降较多，其中潜力型资源型城市转型能力较弱，依赖度仍旧高。究其原因，以潜力型资源型城市兴文县为例，其县域经济总量小且第二产业基础薄弱，工业经济过于依赖页岩气，规模以上企业的经济总量和质量无法为页岩气提供保障，其他行业的支撑作用并不明显，因此资源严重依赖传统产业。

（6）生态环境方面，四种类型资源型城市生态环境都有较为明显的提升。这表明，四川省资源型城市在研究时段内都注重生态环境的改善。

三、资源型城市精明发展政策建议

（一）以区域协同发展为引导，建设资源型城市“片区集聚发展”新格局

四川省的资源型城市呈现出环“成都都市圈”（即成都、德阳、资阳、眉山四市）的空间分布特征，其中位于四川东北部的达州、广元、南充和广安四个资源型城市形成了以“气都”达州为中心的天然气集聚区。不仅如此，从资源型城市的静态分类来看，上述城市均为成熟型或发展型，表明该地区的资源开发和利用已具有很完善的基础和规模。因此，加强不同地级市之间的协同效应，发挥产业集聚优势，有利于做大做强四川省乃至全国天然气产业。类似地，四川省东南部的“自贡—泸州—兴文”也是天然气（页岩气）的集聚区，西南部则形成“攀枝花—西昌”铁矿/钒钛资源集聚区。上述资源型城市在空间上的集聚，通过区域协同发展不仅降低了资源开发的区域生产和交通成本，也能在人才、资金、政策等方面形成集聚优势，为形成资源开发利用的新格局提供了可能。

（二）以资源节约集约利用为导向，强化资源的可持续利用

传统资源型城市的发展往往遵循“大量生产、大量消耗、大量排放”的粗放型生产模式，难以为继，必须改变。对于资源型城市而言，提升资源利用的效率是促进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方式，有效的措施包括：提高资源利用的技术和效率、支持节能企业发展、大力发展清洁能源、加强废水和废物集中处理、改进废物回收技术、发展循环经济等。

随着节约集约开发理念的深入和生产技术的进步，当前四川省不少资源型城市已逐渐形成以资源节约集约利用为导向的可持续发展趋势。以攀枝花市米易县为例，通过有效的资金投入和科技研发，指导企业引进、使用先进技术，攀钢集团新白马矿业公司在矿山的礦石开采回采率、选矿回收率、钛综合利用率等方面有显著提高。2023年由自然资源部发布的自然资源节约集约示范县（市）名单中，攀枝花、泸州、广元、南充等地级市的10个县（市）以及兴文县被认定为首批自然资源节约集约示范县（市），充分表明了上述资源型城市在自然资源节约集约利用上发挥的示范引领作用。

（三）以“三链”融合为路径，助推资源型产业升级和创新发展

资源型城市的发展需要实现从资源依赖到产业链构建的发展转变，上述转变离不开创新驱动和人才吸引。四川省的资源型城市在技术水平、地理区位、高校教育资源等方面相对于发达地区有不小差距，这更要求这些资源型城市要把握后发优势，将创新驱动和人才引进作为重要发展战略，围绕创新链、人才链、产业链“三链”融合发展，不断推进科技成果转化应用。

对于产业转型和升级而言，市级资源型城市要不断推进以劳动力资源要素为主的发展向创新驱动发展转变，并探索信息化支撑下的产业转型模式。通过新基建助力产业转型和升级，在资源相关产业上提供数字转型、智能升级、融合创新等，并着力打造基于地方优势资源的产业链。对于县级资源型城市而言，可根据当地优势和资源，发展特色产业（电子商务、乡村旅游、文化创意等），推动产业结构调整，减少对单一资源的依赖。

（四）以环境保护为保障，绿色引领推动城市高质量发展

环境保护和经济增长的矛盾是困扰资源型城市转型的一大难题。长期以来“高投入、低效率、高污染”的生产模式，导致这些城市在资源枯竭的同时，生态环境遭到严重破坏。随着国家和地方政府对生态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的日益重视，越来越多的资源型城市开始谋求绿色的可持续发展路径。

前文分析表明，四川省资源型城市的生态环境得到了较大改善，部分资源型城市（如自贡市、泸州市、广安市）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的路子，已创建成全国文明城市。与此同时，其他资源型城市也不断加大对生态环境保护的力度。例如，雅安市作为国务院确定的成熟型资源型城市，近年来积极探索高质量转型发展之路，积极开展水污染防治、水生态修复以及历史遗留废弃矿山生态修复等示范工程，不断强化资源利用与环境保护的有机统一；绵竹市则对九顶山自然保护区内46个矿权（其中：采矿权28个，探矿权18个）基本完成整改任务，累计封停井硐243口，加强了对生态环境的保护[15]。

（五）以提升就业和完善公共服务为核心，以人为本持续提升居民生活品质

对于资源型城市而言，地方就业与资源开发密切相关，而资源枯竭则延伸出严峻的就业问题。为此，应积极帮扶与资源产业相关的失业人群，多渠道、多形式地提高人员的再就业能力。同时，构建并逐步完善多层次社会保障体系，稳步扩大就业再就业。例如，通过智能终端产业引进、与高校达成人才订单式培养合作协议、在现有劳动力中积极开展技能培训、开展一对一就业指导等一系列组合政策[16]，泸州市的失业率从2015年的3.5%持续降低到2022年的2.5%，是四川省失业率最低的几个城市之一。

在制度层面，资源型城市应建立公共服务供给的制度保障并构建多层次的公共产品供给机制，保障不同群体的公共服务需求。在设施布局层面，以社区15分钟生活圈为基础配置中心绿地、医疗设施、教育设施等公共服务设施，在此范围内打造功能混合便捷的社区综合体，可以解决就学、求医、购物、休闲健身、养老等基本生活需求。通过公共服务“制度—设施”的双重完善，持续提升居民生活品质。

（致谢：感谢四川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资源型城市发展研究中心资助。）

参考文献：

[1] 《国务院关于印发全国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规划（2013—2020年）的通知》[DB/OL]，2013年12月3日，https：//www.gov.cn/zfwj/2013-12/03/content_2540070.htm，访问日期：2023年11月1日。

[2] Hannele Ahvenniemi， Aapo Huovila， Isabel Pinto-Sepp? and Miimu Airaksinen， “What are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Sustainable and Smart Cities？” [J]， Cities， 2017， 60： 234-245.

[3] Marco Bontje， “Facing the Challenge of Shrinking Cities in East Germany： The Case of Leipzig” [J]， GeoJournal， 2004（1）： 13-21.

[4] Robert Cervero， The Transit Metropolis： A Global Inquiry[M]， Island Press， 1998.

[5] Frans Dieleman and Michael Wegener， “Compact City and Urban Sprawl” [J]， Built Environment， 2004， 30（4）： 308-323.

[6] Anthony Downs， “Smart Growth： Why We Discuss It More Than We Do It？” [J]，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Planning Association， 2005， 71（4）： 367-378.

[7] Sylvia Y. He， Jeongwoo Lee， Tao Zhou and Dan Wu， “Shrinking Cities and Resource-Based Economy： The Economic Restructuring in China's Mining Cities” [J]， Cities， 2017， 60： 75 -83.

[8] 徐卓顺、张家瑞：《基于精明增长的东北地区资源型城市转型发展研究》[J]，《经济纵横》2018年第5期，第68-75页。

[9] 周宏浩、陈晓红：《中国资源型城市精明发展与环境质量的耦合关系及响应机制》[J]，《自然资源学报》2019年第8期，第1620-1632页。

[10] 崔丹、卜晓燕、徐祯、李国平、吴殿延：《中国资源型城市高质量发展综合评估及影响机理》[J]，《地理学报》2021年第10期，第2489-2503页。

[11] 赵建英：《中国资源型城市转型发展研究回顾与展望》[J]，《经济问题》2021年第11期，第17-25页。

[12] 四川省统计局：《2021四川省统计年鉴》[DB/OL]，2021年11月29日，http：//tjj.sc.gov.cn/scstjj/c105855/nj.shtml，访问日期：2023年11月1日。

[13] 《国务院确定第二批资源枯竭城市抓紧完善转型规划》[DB/OL]，2009年3月5日，https：//www.gov.cn/gzdt/2009-03/05/content_1250904.htm，访问日期：2023年11月1日。

[14]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关于印发第三批资源枯竭城市名单的通知》[DB/OL]，2011年3月10日，http：//drc.jiangxi.gov.cn/jxdpc/departmentsite/hjbh/tztg/gztz/201112/P020111231367320901606.pdf，访问日期：2023年11月1日。

[15] 李麒麟：《綿竹市转型发展的实践与探索》[DB/OL]，2019年5月16日， http：//www.ddxyjj.com/zhuanti_xiangxi.asp？i=9226，访问日期：2023年11月18日。

[16] 《精准施策、提高薪酬，让求职者选择更多》[DB/OL]，2018年2月18日， https：//www.luzhou.gov.cn/xw/jrxx/content_352368，访问日期：2023年11月18日。

作者简介：郭源园，天津大学建筑学院副研究员。张润昊，河北工程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硕士研究生。夏梓慧，天津大学建筑学院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卢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