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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通五洲:清季海外政治报刊《清议报》发行网络研究(1898-1901)

2023-11-16刘洋作为“连串海外政治出版的开端”,《清议报》所开创的发行网络在海外华文报刊史上扮演着重要角色。文章以《清议报》所登告白为线索,结合日记、书札等史料,系统梳理《清议报》发行网络及其政治意涵。研究发现,《清议报》遭清廷禁止后,除利用以上海为代表的口岸城市外,颇多凭借日人势力及前人甚少王润泽

编辑之友 2023年7期
关键词:政治动员

刘洋 【摘要】作为“连串海外政治出版的开端”,《清议报》所开创的发行网络在海外华文报刊史上扮演着重要角色。文章以《清议报》所登告白为线索,结合日记、书札等史料,系统梳理《清议报》发行网络及其政治意涵。研究发现,《清议报》遭清廷禁止后,除利用以上海为代表的口岸城市外,颇多凭借日人势力及前人甚少王润泽

【摘要】作为“连串海外政治出版的开端”,《清议报》所开创的发行网络在海外华文报刊史上扮演着重要角色。文章以《清议报》所登告白为线索,结合日记、书札等史料,系统梳理《清议报》发行网络及其政治意涵。研究发现,《清议报》遭清廷禁止后,除利用以上海为代表的口岸城市外,颇多凭借日人势力及前人甚少提及的基督教发行网络。《时务报》所召唤的“士林”发行网络虽已遭破坏,仍能助该报秘密传播。同时,《清议报》以合海外之人心为旨归,借助各埠侨领、教士及报刊联盟,发行网络纵横五大洲。各埠代派处(人)勾连发行、阅读、政治动员等环节,使《清议报》成为推動保皇会发展的组织工具。《清议报》所探索的发行新路,既对清季留日学生报刊之流通发挥了先导作用,又对保皇、革命两派机关报之发行产生了重要影响,由此成为改造清季海外华文报刊发行网的关键节点。

【关键词】《清议报》 发行网络 政治动员 海外华文报刊

【中图分类号】G2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687(2023)7-097-10

【DOI】10.13786/j.cnki.cn14-1066/g2.2023.7.014

1898年12月,日本横滨,时年26岁的梁启超正筹办一份新刊。此时距戊戌政变尚不足三月。政变所扼杀者,不只维新志士政改梦,更有“近代中国人办报活动的第一个高潮”,[1]舆论界万马齐喑。当此之时,《清议报》横空出世,一扫内地“数月来士气颓丧”,[2](1301)成为继《时务报》之后,“在广大知识界中影响最大的刊物”。[3]

《清议报》诚然发挥思想变革之功,但观念身无双翼,唯有借助发行网络,方能飞入人心。作为承接《时务报》之刊物,《清议报》与其命途殊异。《时务报》风行之时,正是维新运动如火如荼之际,该报遂以“士林”为依托,跨出“口岸”,实现全国性覆盖。[4]及至戊戌政变,康、梁东渡日本,被清政府视作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5]故横滨《清议报》之发行,不仅无法借助“士林”这一既在且遍在的关系网络,甚至因“清廷相疾甚”而遭“禁止入口”。[6]循此逻辑,作为报馆生命线的发行网络颇受掣肘,《清议报》似乎无法避免早夭之运命,遑论成为中国报刊史上的要角。

岂料,这份诞生于日本横滨的新刊,竟在发行层面另辟蹊径,冲破清廷之封锁,前后延续三年之久(终刊于1901年年底)。沪上文人孙宝瑄在《清议报》出版不久后,便“自友人处假观”。[7]及至1901年,梁启超在《清议报》第100册中放言:“其寿命固已亘于新旧两世纪,无舌而鸣;其踪迹固已遍于纵横五大洲,不胫而走。”[8]

这自然引出问题所在:《清议报》之前,康、梁几无海外经验,加之《时务报》时期尚能利用的“士林”发行网络已近乎中断。在此背景下,横滨《清议报》究竟凭借何种社会资源,跨越大洋与禁令,从而开创“纵横五大洲”的全球性发行网络?

作为保皇会机关报,《清议报》此种全球性发行网络,与该会向超级跨国组织发展的步伐同频。1900年前后,康、梁与孙中山虽一度合作,但两派大体上仍处于竞争关系,海外华人正是争夺焦点。其结果,“兴中会在会党和海外华侨社会中所培植的基础,大半为保皇会所夺”。[9]其间,较之《清议报》纵横五洲,革命派报刊尚无太大影响。过往研究已揭示机关报之发行网络在政治组织及动员方面的重要作用。[10]《清议报》既以“专合海外之人心”[11]为旨归,又是如何借助发行网络对全球华人社会发挥政治效能的?

另外,《清议报》一向被视作康、梁报事的转折,充当《时务报》与《新民丛报》之间过渡与中继角色。过渡并不意味着次要。毕竟,无《清议报》,则《时务报》所开之新风无以为继,《新民丛报》之海外创设无例可循。与此同时,作为“连串海外政治出版的开端”,置身日本的《清议报》亦成为尔后留日学生报刊的效仿对象。[12]既如此,《清议报》所开创的发行网络对后续海外华文报刊之发行产生何种影响?

综上所述,本文欲系统梳理《清议报》发行网络,揭示其流动性背后各方势力的关系往来,探讨其对全球华人社会的政治动员效能,并尝试回答《清议报》在清季海外华文报刊发行史上的位置与意义。

一、“地下”刊物的内地传播网

“报费邮送之节者,横滨石川邮便受取所宛乞振込(报费邮券代用者二割增),诸君如有愿为本报代派处,乞函致本馆,自当随时付呈。”[13]1898年年底,细心的读者翻至日本横滨新出的《清议报》创刊号末尾时,会发现这样一则广求声气、招徕代派处的《本馆告白》。倘若其足够洞悉时局,当能知晓《清议报》发行兼编辑人名义上虽是旅日华侨英国人冯镜如,但实由新会梁启超操其事。戊戌政变后,康、梁沦为“逆党”,连带《清议报》在国内成为“地下”刊物。由此,这位读者想必会好奇:究竟哪些人或处所还有胆量代派《清议报》?

1. 内地代派处概况

待《清议报》第2册发行之时(1899年1月2日),竟密密麻麻列出20家代派处。不仅神户、大阪、长崎等日本都市赫然在列,新加坡(星家坡)、悉尼(雪梨)、夏威夷(檀香山)、香港、澳门等国际商埠亦包含其中。代派处辐射所及,甚至包括北京、上海、天津、汉口、福州、苏州、杭州、广州、安庆等清廷控制下的内地城市。[14]禁令之下,《清议报》内地发行网络究竟呈现何种模样?其又是凭借何种社会资源打开发行空间?笔者根据登载于《清议报》的32次代派处告白,①并查询多种资料,制成下页表1。

由表1可知,从1898年12月至1901年12月,《清议报》在内地代派处总计13地23处。从空间分布上看,多为沿海、沿江租界城市。众所周知,晚清之际,随着“条约口岸体系”的建立,租界作为国中“飞地”,成为中外各方势力活跃的物理与社会空间。《清议报》自然要借助这一“灰色地带”,开辟发行空间。该报曾告白:“中国内地如有愿为本馆代理者,最合在各口岸觅得殷实店户代收代寄。”[15]

众多口岸中,上海一地,华洋杂处、水陆交会,加之租界之故,传播业极为发达。姚公鹤就曾评论,“上海报纸发达之原因,已全出外人之赐,而况其最大原因,则以托足租界之故,始得免撄国内政治上之暴力”。[16]因此,在《清议报》23处内地代派点中,上海独占9处,堪称其内地传播的关键区域之一。上海《同文沪报》创立后,更成为《清议报》在内地公开的总代派处。而汉口、南昌、苏州、杭州、芜湖、安庆等,则属于长江流域。剩余城市,亦多与租界有关。因此,《清议报》向国内公开传播的基本路线大致为横滨—上海—长江流域。

2. 公开合伙人的本来面目

具体到各地代派处,过往研究均提及,《清议报》以“洋行、商号为掩护”的发行特征极为明显。[17](133-134)不过,这些看似中立的洋行、商号,大多隐藏着浓厚的日本因素。

以苏、杭两地大东新利洋行为例。该洋行为日本商人白岩龙平于1896年5月所创,曾开辟上海—苏州、上海—杭州、杭州—苏州三角航线。1898年10月,改组为大东轮船合资会社。该洋行从最初就得到日本当局支持,被研究者视作“日轮势力侵入长江流域的急先锋”。[18]

相较于大东新利洋行的表面中立,北京筑紫洋行的日本色彩更为浓烈,经营者向野坚一本系日方谍报人员。义和团运动爆发后,东交民巷筑紫洋行被烧毁。[19]故《清议报》第69册(1901年1月11日)最后一次公布代派处时,已无筑紫洋行的踪迹。

与此同时,代派《清议报》的内地报刊,亦往往有日系色彩。《国闻报》《同文沪报》《亚东时报》《汉报》《闽报》等,均为日方所间接或直接控制。[20](41)

不难理解《清议报》内地发行网络具有如此鲜明的日本色彩。该报创刊之时,即将“交通支那日本两国之声气,联其情谊”“发明东亚学术以保存亚粹”作为宗旨。[21]另外,日方亦在“亚细亚主义”“黄白战争”及政治渗透等多重背景下,对康、梁施以援手。由此,日方在华势力自然多为康、梁所借重。

除日本因素外,近年来有新史料显示,基督教传播网络在《清议报》内地发行网络中,似乎发挥极为重要的作用。在“山本宪关系资料”①中,康有为之族兄康有仪与其日文老师山本宪曾有大量书信提及《清议报》馆事。1899年1月26日,康有仪在信中向山本宪明确提及:“此间报纸,俱为支那官长拒绝,今则多赖支那各地基督教堂代派推广。”[22] (186)“此间报纸”即《清议报》。表1中具鲜明基督教色彩为如下四处:安庆东门内道署前双井圣公会杨先生、芜湖天主堂后谭寓、广学会、圣教书楼。其中,后两者兼具基督教与出版发行性质,且广学会之知名度远胜于圣教书楼。

广学会为近代西方传教士在华最具影响力的出版机构,出版书籍众多,辐射区域广泛,大名鼎鼎的《万国公报》即为该会之机关报。而广州圣教书楼,据冯自由回忆,为“基督徒左斗山所设”,“凡属上海广学会出版之西籍译本如林乐知、李提摩太所译《泰西新史揽要》《西学启蒙十六种》《万国公报》等类,皆尽量寄售,实为广州唯一之新学书店”。[23](23)

在公开层面,与基督教相关的代派处仅上述数家。但倘若真如康有仪所言“多赖支那各地基督教堂”,那就意味着,这些处所(尤其是广学会)极有可能利用中国内地已然建立的宗教传播网,实现更大范围内新闻纸的流动。

3. 公开发行危机与秘密传播网

《清议报》创刊之初,借助上述种种势力,逐步扩张公开发行网络。至第5册刊行之时,代派处已增至10家。不过,从第6册(1899年2月20日)开始,代派处数量持续下滑,至第33册(1899年12月23日)时方重回峰值。具体变化趋势见图1。

个中原委,康有仪曾透露一二:“因敝国各省劣官禁止购读,虽通商各埠,及租界如上海者,亦不准将此报运入。沪上各报社前之代寄售《清议报》者,亦今不允代派。”[22](262)此信发出前后,《清议报》亦连续在第6、7册刊登告白:“本报专持清议,海内外诸君子当所乐观,迭蒙各地代派诸君极力推广,良深寅感,如有代派处为人所阻挠,请函知本馆代为伸理此布。”[24]告白虽用“如有”字样,却难掩《清议报》在内地遭逢的发行危机。从报端消失的代派处中,甚至包括日人背景的《汉报》《亚东时报》及苏、杭两地的大东新利洋行。

这起发行危机,与清廷尤其是时任湖广总督的张之洞关系颇深。张之幕僚陈庆年1899年4月在日记中写道:“饭后翻日本所出《清议报》数册”,“南皮师已嘱汉报馆不必代售”。[25]“南皮师”,即张之洞。而早些时候(1899年3月2日),张在致总理衙门的电奏中,明确写道:“近见日本新出《清议报》,乃康党梁启超所作……洞已告日本领事,不准日本人在汉口分送此报,领事已允。一面电上海日本总领事小田切,力阻在沪分送。”[26]

公开发行受阻,秘密传播网络的价值由此凸显。戊戌政变后,国内政治氛围虽一变而肃杀,但此前以《时务报》为交往中心所结成的部分维新旧友(及报馆),仍在暗中助力《清议报》之发行。汪康年及中外日报馆便是其中一例。

汪、梁《时务报》之争,已成公案。政变发生后,汪仍留在上海,经营《中外日报》,处于江浙新式文人交往的中心。汪虽战战兢兢,仍关注康梁在海外的发展。1899年1月20日,汪康年收到友人陶葆霖打探《清议报》之来信:“兹闻梁君所办《清议报》已寄至沪”,“惜未知售处,尚未寓目,何处可购,拟求示及”。不久,陶便收到汪所寄《清议报》一册。[27]陶葆霖并非孤证。彼时身处安徽的夏曾佑和居于浙江的孙诒让,亦均从汪康年处获取《清议报》。[17](132-133)

而身处杭州的蔡元培,则从农学报馆处获得《清议报》。1899年3月28日,蔡在当天日记写下“農报馆寄农学、清议等报至”等语。[28]《农学报》创办者系罗振玉,在维新运动期间,与汪、梁交好。戊戌政变后,该报由日人香月梅外接手。[20](41)此外,彼时与梁启超过从甚密的何擎一事后也声称:“《清议报》刊行后,清吏屡禁之,其时驻沪为之转输内地者何擎一也。”[2] (1429)

此外,不少民间书坊亦参与《清议报》的“地下”传播,甚至二次传播。《清议报》停刊两年后(1903年),《申报》曾报道,张之洞总督衙门所在的南京,出现“上江两县学宫旁竟有开设书庄,鸠集股本翻印《清议报》四散出售之事”。[29]

上述记载必然只是《清议报》内地秘密传播网络之一斑。实际情形,或如时人所观察的,“梁卓如所著《戊戌政变记》《光绪圣德记》及《清议报》,虽经鄂督严禁,然他省督抚皆不示禁,天津、上海等处售者甚多”,“官幕私买者络绎不绝,执政竟无法禁断之也”。[2](1429)由此,一方面足见《清议报》在内地禁无可禁的发行状况,另一方面再次凸显以上海为代表的口岸城市在该报传播网络中的重要位置。

二、迈向全球的发行网络

“东方不亮西方亮。”“戊戌政变后国内政局日益恶化,不少爱国志士或被迫或自觉地将挽救危亡的目光转向海外。”[30](307)以康、梁为首的维新派与孙中山领导的革命派是其中最重要的两支。双方均以海外华人为宣传动员的对象,虽一度合作,但最终走向对立,并围绕海外华人这条生命线展开激烈斗争。

就宣传动员而言,康、梁起步明显早于革命派。兴中会机关报《中国日报》创于1900年1月。此时,康有为已成立保皇会,旗下拥有《清议报》《知新报》两大机关报。《知新报》创立于维新运动方兴未艾之际(1897年2月),虽立足澳门,但起初并未着眼海外华人,主要意在刊登国内报章之“不敢言”的文篇。[31]故其公开代派处初时以内地为主。相较之下,《清议报》创自横滨,成立之时颇得旅日华人助力,且因内地政局恶化,故眼光较注意海外。同时,横滨作为19世纪和20世纪初日本最重要的港口,其贸易物流网络四通八达。[32]在此背景下,《清议报》逐渐搭建起迈向全球的发行网络。

据笔者统计,《清议报》海外代派处共涉及10地41处,横跨亚洲、欧洲、大洋洲、非洲、美洲。在地域分布上,北美与南洋为其公开派送最为密集之处。从代派类型上看,书店与商号这两类具有中立色彩的代派处,共18处,占比接近一半。其触手所及,甚至包括秘鲁与南非,如秘鲁埠根记、玻璃昌和泰。剩余代派处可分为两类:个体与报馆。

1. 海外代派人:侨领、教士与友人

列名个人代派的主要有山本宪、中西先生、杨海筹、李梦九、叶南星、陈斗南、雷官进、邝稳子、严观韶等(见表2)。这些个体,多为戊戌政变后,康、梁在海外积极活动,延伸人际网络所致。

如前文提到的山本宪,即此处的“山本先生”,便是一例。山本宪,日本汉学家,曾为康有为之族兄康有仪的日文老师。戊戌政变后,因同情康、梁,山本宪主动为其在日本奔走求救。正因这层关系,山本宪不仅助力《清议报》东文译事,还成为该报最稳定的代派人之一。在1899年1月6日致山本宪的信中,康有仪写道:“第二册旬报昨经依期附上。册末声言大阪则由尊塾代派,未知妥否,如以为不便,则以当地之旧识书林代之,乞示之,以便第三期旬报册尾更正也。”[22](173)《清议报》对于山本宪作为代派人,居然可先斩后奏,可见关系之亲近。

除山本宪,在日代派人还有杨海筹与中西先生。杨海筹在《清议报》之前,已列名《知新报》代派人,堪称康梁报系的一贯支持者。中西先生,疑为中西重太郎或中西正树。考虑到前者曾为康有为赴加拿大时的翻译,可能性较大。[33]

李梦九、叶南星则同为康有为赴加拿大后发展的《清议报》代派人。1899年4月,康有为抵达加拿大后,受到在地华人热烈欢迎。他特意提及,“其尤高义主持者域多利者李梦九,主持温哥华者叶恩也”。[34]李、叶为域多利、温哥华两埠之侨领,通过将其发展为代派人,无疑拓宽了《清议报》在北美的销路,推行其观念主张。

至于陈斗南,则为泰国侨领,曾于1899年年底领衔3万余海外华人,致电总理衙门,要求恢复光绪皇帝亲政。[35](12)陈如何与康党结成关系,目前尚未确知。不过,上书背后似是保皇会运作的结果。而邝稳子与雷官进,则疑似因与孙中山的关系而成为《清议报》代派人。邝稳子应系美国纲纪慎会教士邝华汰,而雷官进后来则成为檀香山同盟会会员。戊戌庚子之间,梁启超在思想观念上一度倾向革命,并与孙中山交好,且与兴中会展开合作,因此,其完全有可能借助孙之关系,拓展发行网络。[30] (224-261)

有论者指出,康有为海外保皇事业之发展取决于三大要素:国内事态变化、华侨社会特别是重要侨领的支持程度、孙派革命党的阻挠程度。[36]《清议报》大体上归属保皇事业的一部分。由其海外代派人可知,该报之海外发行部分归功于对重要侨领的争取,及对孙派革命党的团结,这些均以维新派人际网络的延伸为基础。

2. 海外代派处:以保皇会为核心的报刊联盟

在《清议报》海外公开发行网络中,各埠海外华文报馆亦为重要节点,共涉及6地13处,接近海外总数的1/3,地域上主要集中于北美与新加坡(见下页表3)。

除檀香山、汉城、香港三地报馆代派时间相对较短外,其余诸报均较为稳定。尤其是澳门《知新报》、新加坡《天南新报》与悉尼《东华新报》,自始至终列名代派处。

同为保皇会机关报,《知新报》为《清议报》代派自不待言。《东华新报》则经保皇会总会批准,于1900年2月正式成为澳洲保皇会机关报。[37]《天南新报》虽非保皇会机关报,但因总理人邱菽园与康有为之关系,几乎可被视作保皇会初期的准机关报。且在保皇会成立前,该报就与《清议报》《知新报》及内地《国闻报》结成互为代派的联盟关系。《清议报》第16册就曾声言:“去岁八月之变,时务先萎,唯知新巍然独存于海内,一帜忠君爱国之忱,诛奸发潜之志,一篇之中三致意焉,慷慨激昂。闻風兴起者,则国闻报特立于津门,天南新报崛起于星洲,亦复同声相应,始终不懈,人心不死,诸报为巨功矣。”[38]

此外,《文兴新报》亦是保皇会之机关报,梁启超、欧榘甲等康门弟子均曾主持该报。旧金山《宝文报》虽非康党报馆,却从列名之初,便被标为“旧金山大埠总派处”。[39]

《华美新报》《中西日报》则皆基督教士伍盘照所办,对代派《清议报》事宜亦十分热心。两报接力,从第17册开始,并无中断。

至于新加坡《叻报》,其为新加坡首份华文日报,康梁流亡之初,该报对其采取拥护主张。这一时期,《清议报》亦不时转载《叻报》之相关讯息。尔后,《叻报》政治倾向发生变化,转而“谴责康、梁,向慈禧效忠”。[40]因而,从《清议报》第44册(1900年5月9日)起,代派处中便不再见其身影。

冯自由曾评价,兴中会初期,康党所出之报刊“风行内外”,“戊戌后,有横滨《清议报》《新民丛报》、神户《东亚报》、新加坡《天南新报》、檀香山《新中国报》、旧金山《文兴报》、纽约《维新报》、澳洲《新东华新报》等”,“革命党对之,实属相形见绌”。①这些刊物,以保皇会为核心,在发行上互为代派,在内容上相互转载。《清议报》作为保皇会总会前期的机关报,居于中心位置,在康系报刊的助力下,通过《天南新报》《宝文报》这般盟友,其发行网络触达海外各埠。

三、发行、阅读与政治动员

“海外各处保皇会公所,本报皆送报一份,以通消息广见闻,不取报资。望各处已开会者,将地名、街名寄信告知,以便预印。”[41]1900年2月,《清议报》刊出上述告白。此时,保皇会虽创立未久,但联通五洲之势已成。这从《清议报》海外公开发行网络中便可初见端倪。倘若各埠分会及时反馈地名、街名,这就意味着其不仅成为《清议报》的读者,亦有可能发展为该报代派处。结合保皇会本身的政治目的,似乎《清议报》每一传播节点,尤其是海外代派处(人),可兼具中介、读者乃至政治动员三重属性。

1. 作为中介的发行

王汎森指出,晚清以后,舆论社会产生一种“合伙人效应”:“订阅或批读新式报刊的人,在仿佛之间往往想象自己在某些地方有一群合伙人。每天送來的报刊也像一位定期来访的合伙人。这些合伙人的数量很大,彼此并不相识,却隐隐然关联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42]这种彼此想象的合伙人意味着,在新式报刊作用下一种新型阅读共同体的形成。在新式报刊谱系中,《时务报》发其端绪,培养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全国性的报刊读者群,具有极为深远的政治意义”。[43]对于“专合海外之人心”[41]的《清议报》而言,其意在召唤作为一个整体的海外华人阅读共同体。

不过,报馆、发行与读者,就像一株植物上的根、茎、叶。读者之叶的舒展,终究需发行之茎的中介。这就意味着,在读者之前,作为发行网络节点的个体与组织,早已成为报刊的合伙人:或出于对报刊所宣扬理念的支持,或源自对报刊销量的信心。由于《清议报》的“党报”属性,即便传播节点以盈利为主要目的,客观上亦成为撒播其主张的政治同盟。

在《清议报》发行网络中,列名报端的代派处,堪称公开合伙人。他们彼此遥望、相互支持,网点所有者或代派人虽未必能具身交往,却可在看完密密麻麻的代派名单后,欣然叹道“吾道不孤”,彼此结成可见的、远距的共同体。尤其是海外代派人,虽分散各埠,因同为代派,其海外华人身份认同进一步增强。

不过,报馆之于代派处(人)未必能如臂使指一般灵便。《清议报》第20册就曾告白:“叠接各地来函,至谓代派处有将报价高抬于零售尤甚。本馆初不甚信,唯言之者众,似事非无因,其碍本馆销路其事小,而阻国民进步其事大。”[44]在此例中,《清议报》部分代派处竟自行抬高零售价,影响报刊销路,足见代派处之于报馆之能动性。

2. 作为读者的发行

更重要的是,代派处(人)往往扮演地方性首位甚至是首要读者的角色。毕竟不经过这位读者的认可,其他个体性读者除直接联系报馆外,难以接触到相关报刊。同时,既是办报,“梁启超们”即便“纵笔所至不检束”,亦无法不受读者影响。在此背景下,《清议报》需根据发行调整内容与倾向。这在以往研究中未受注意。

前文提及,至少在《清议报》早期,内地各地基督教堂在发行网络中发挥显著作用。正因如此,《清议报》第5册刊发前一周(1899年1月26日),康有仪曾与乃师山本宪沟通删节字句事宜:“赐来第五册应刊之《东亚》续篇,内有排斥耶教数语,恐不便于该教之徒,此后不允代派,敢乞我夫子酌量删去此数句,示知然后刊行为叩。”[22](186)

似乎山本宪未能及时回复,28日康有仪再次去信确认。[22](189)一番沟通,造就了第5册《论东亚事宜》一文的最终面貌。文中,作者梅生(即山本宪)先总论清廷之“铁路漕运采矿布教,皆落于诸国人之手”,而后依次分论铁路、采矿、漕运,刚准备论及“布教”之时,文章便开了“天窗”(以“口”替代,见图2),并添上“未完”二字。[45]之后,此文便不了了之,后册未见“续完”文本。

山本宪是纯正的日本儒学者,其论述“布教”部分,大体内容无非系中国之教权已落于基督教之手,而非儒教。戊戌政变前,山本宪曾翻译欧洲学者所著《孔夫子》(一称《正圣教》)一书。据康有仪提示,其意在“转示敝邦(即中国)士夫之亡教也久矣”。[22](71)虑及发行网络,《清议报》同人宁愿“唐突”日本友人,对其文章进行技术性处理,足见对于前者的重视。

以海外而言,随着保皇会渐成规模,发行与办会时有重合。各埠发行节点,不仅成为《清议报》在文本实践上观照的读者,往往亦扮演被动员者/动员者的角色。这在1899年的海外华人通电浪潮中表现得最为明显。

3. 作为政治动员的发行

1899年8月,光绪皇帝三十岁诞辰之际,美国、南洋各埠海外华人纷纷致电总署,为皇帝祝寿,并呼吁还政。11月12日,慈禧太后寿辰,新加坡邱菽园“电请圣安”“请西后归政”,随即各埠商民又掀起一波归政通电。仅美洲一地,即有“满地河、锦录、湾果华、域多利、二埠、乃公埠、舍路、气连拿、砵崙、罗省忌列、波布镇、正埠、连拿仔”等埠。[46]是年底,陈斗南领衔3万余泰国华人,致电总理衙门,要求恢复光绪皇帝亲政。[35](12)数月之间,海外华人通电不断,对清廷造成极大舆论压力,慈禧太后为之不悦。

对此,康有为曾几度隐约声称,保皇会为其幕后策划者。[30](51)后者亦曾制作《英属等埠商民请慈禧归政褶》等制式文本,分散各埠。该文本在具体埠名、侨民姓名、时间等处留下空白,由各埠人员自行填写。[47]

细数上述海外通电名义上的发起者,无论邱菽园,抑或陈斗南,均系《清议报》海外发行网络中的重要人物。前文提及,邱系《天南新报》总理人,该报在言论与发行上与《清议报》同声相应。陈斗南则从第40册起,公开列名《清议报》代派人。

迥异于读者之间的匿名状态,代派人(处)因具身接触或书信传递,对于在地读者的认识往往强于报馆,堪称后者的地方代理人。《清议报》各埠代理人或为在地侨领,或为有影响之商号,且有不少如叶恩者,本身即是保皇会重要人物。一旦为情势所需要,各埠代理人振臂一呼,从者云集,守护相望。由此,发行本身发展成政治动员的串联网络。

不仅如此,《清议报》之发行网络“于五洲大小各埠,皆周通遍达”,[48]那些列名报端的公开合伙人,更因彼此遥望,结合《清议报》对海外各埠的相关报道,海外华人的身份认同得以增强。埠埠同气连枝,经由庚子年前后的通电风潮,海外华人作为一个集体登上晚清政治舞台,成为各方难以忽视的政治力量。

四、《清议报》与清季海外华文报刊发行网

新报本西来,华文报刊亦依循从海外到内地的发展逻辑,即马六甲—港澳广州—以上海为代表的通商口岸—内地。但海外从来都是边缘,并非中心。维新运动时,《时务报》虽有海外知音,但其声音亦不受重视。自《清议报》始,海外竟成重镇。此后,无论是《新民丛报》与《民报》大论战,抑或两派同期蔓延至全球范围内的笔仗,其爆发地均为海外。可以说,《清议报》成为“改造”海外华文报刊的关键节点,开启了辛亥革命前十年海外华文报刊的黄金时代。

在此背景下,《清议报》所探索的发行新路,一方面直接促进了清季早期留日学生报刊之流通;另一方面又为《新民丛报》所继承与超越,并在某种程度上对后续革命派刊物之发行有所启示。

1.《清议报》对清季留日学生刊物的提携与启示

19世纪、20世纪之交,中国人留学日本蔚为风潮,以东京为中心形成庞大的新式知识群体,在梁启超之影响及《清议报》之刺激下,大批留日学生刊物开始出现。

1900年年底,东京留学界创《译书汇编》杂志,是为“留学界杂志之元祖”。[23](81)相较于梁启超素谙报事,游走于多重关系中,留学生所创之杂志“势单力薄”。在《译书汇编》首册告白中,仅5家代派处,分别为:上海王氏育才书塾、上海广学会、苏州文缮楼书坊、香港张存德堂、清议报馆。[49]上述5处,不仅曾为《清议报》代派处之广学会名列其中,《清议报》本身更直接参与代派。此时,《清议报》之全球代派处已至31家(以《清议报》第69册为参照)。以《清议报》为代派处,意味着这份留日学生初试声啼之刊,可借助前者较为完备的发行网络实现广域流通。

同时,《清议报》在报端亦大力推介该刊。第66册起(1900年12月12日),《清议报》开始刊登《译书汇编告白》,称《译书汇编》“以汉文选译东西各国政治诸书”,“选择精审、文辞雅鬯”,并言明“本馆亦可代售”。[50]

值得一提的是,《清议报》第66册所推介者,不仅有《译书汇编》,亦包含与之齐名的《开智录》。不过,后者与《清议报》关系更为特殊。

据《开智录告白》称,该刊为开智会之会报,直接由“本馆(即《清议报》馆)发售各处”。[51]开智会之所在地,为“横滨山下町二百五十三番”,亦是彼时《清议报》馆所在地(该馆曾数易地址)。该刊编辑团队则由时任《清议报》助理编辑郑贯公及其同学冯懋龙、冯斯栾组成。冯懋龙即冯自由,其父冯镜如正是《清议报》名义上的发行人。故而,《开智录》可直接借助《清议报》发行网络流布五洲。冯自由曾回忆:“凡有《清议报》销流之地,即莫不有《開智录》,各地华侨以其文字浅显,立论新奇,多欢迎之”。[23](78)

被誉为“开留学界革命新闻之先河”的《国民报》,在发行层面同样受惠于《清议报》。1901年5月,《国民报》在日本东京推出首期,以京塞尔为发行兼编辑人。京塞尔即Kingsel,系冯镜如之英文名,“中西人士凡曾侨居横滨山下町者,无不知此名为谁何也”。该刊实际主理人为秦力山。[23](79)秦氏曾为《清议报》编辑人员,自立军起义失败后,与康党整体有所疏离。

即便如此,《清议报》亦名列《国民报》代派处。以《国民报》第4期(1901年8月10日)为例,该报公布6家代派处:东京堂书店、神户中外合众保险公司、横滨清议报社、上海广学会、香港文裕堂、香港中国报馆。《清议报》除直接为《国民报》代派,代派处东京堂、广学会、文裕堂,亦为后者所沿袭。[52]同时,从《清议报》第81册(1901年6月7日)始,其封底所列本馆发售及代售各书报价目中亦包含《国民报》。

《译书汇编》《开智录》《国民报》不仅是最早的三种留日学生刊物,且均具有革命倾向。《清议报》之发行网络,或为其部分沿用,或直接利用。虽然留日学生报刊自1903年以后才迎来井喷,但万事开头难,倘若没有《清议报》对早期留日学生报刊之提携,后者会否成为海外华文报刊中的一道奇景,恐难定论。

另外,前文提及,作为内地“地下”刊物的《清议报》,充分借助上海等口岸城市的地利之便及日方势力,发展出以东京—横滨—上海—长江流域为主的传播路线。1903年之后,留日学生报刊进一步激进化,在中国内地受到清廷查禁。但这一报刊群体,仍以东京—横滨为“内容生产与思想萌发之地”,以上海为“国内最大的中转枢纽”,并利用租界的政治真空从而为流通提供庇护,最终建立起遍布全国的发行网络。[53]两相对照,足见《清议报》发行网络对于后续留日学生报刊之启发性。

2.《清议报》对保皇、革命两派机关报发行之影响

1901年12月21日,《清议报》发行第100册,随即停刊,梁启超继而办《新民丛报》。据笔者统计,《新民丛报》第1号之代派处已多达60家。[54]此前,《清议报》代派处虽时有增减,但单册最多为37处。

《新民丛报》何以能在发行上较《清议报》有所增广?比较两报,《新民丛报》之内地发行大为拓展。对此,有论者指出,因《新民丛报》宗旨较为温和,清廷态度有所缓和,得以在内地公开发售。[55]此说不甚确切。1903年3月,《天南新报》还曾刊文调侃张之洞查禁《新民丛报》之举,[56]故谈不上公开发售。

究其原因,就外部因素言,庚子国变之后,清廷宣布实行“新政”,虽仍言康、梁所言之“新法”乃“乱法”,客观上对于康梁报刊的查禁有所松懈。更重要的原因在于,《新民丛报》在内地拥有自建的发行根据地,即广智书局。大致在《清议报》停刊期间,以梁启超为实际主导,创广智书局于上海英租界南京路上,冯镜如为名义上的老板。[57]在《新民丛报》创刊号上,广智书局已名列代派处。34家内地代派处中,直接由广智书局派发的就达19家,接近三分之二,可谓《新民丛报》内地流通的总机关。这些内地代派处中,不少直接承自《清议报》,如上海广学会、采风报馆、《同文沪报》等。考虑到笔者所参考之《清议报》版本最后一次公布代派处为第69册,距停刊尚有时日,《新民丛报》直接利用的《清议报》内地代派处恐怕只会更多。

值得一提的是,即便在《新民丛报》时期,其内地代派处仍不乏日本色彩,如《同文沪报》“保定中山虎九郎”及《闽报》等。这亦是《清议报》时期内地发行之特色。

较之《清议报》,如果说《新民丛报》内地发行网在内外因影响下更多呈现超越性,其海外流通则表现出延续性。比较《清议报》第69册与《新民丛报》第1号,海外代派处分别为27家与26家。二者相互重合的有11家,接近《新民丛报》海外代派处的一半。同时,《新民丛报》海外代派处除书店、商号、侨领(如陈斗南)外,以保皇会为核心的报刊联盟依然构成发行主干。

作为海外代派处的报馆主要有:旧金山文兴报馆、翰香报馆、中西日报馆,澳洲悉尼东华新报馆、檀香山新中国报馆、庇能(槟榔屿)槟城新报馆、东京译书汇编社。其中,《文兴报》《翰香报》《中西日报》《东华新报》作为代派处,皆承自《清议报》。同时,直接以保皇会各地机关报面目示人的,则有《文兴报》(旧金山)、《新中国报》(檀香山)、《东华新报》(悉尼)。可以说,此时《新民丛报》已取代《清议报》,成为海外各埠保皇会机关报的核心。后者所开创的各埠机关报互为代派、同气连枝之特色得以延续。

这一特色,此后亦为革命派报刊所借鉴。1905年年底,同盟会机关刊物《民报》在东京创刊。在创刊号中,该报列出6家代派处,辐射东京、新加坡、旧金山以及我国的上海、香港地区、澳门地区6地。6家代派处中,革命派报刊占据半数,分别为《中国日报》(香港)、《南洋总汇报》(新加坡)、《大同日报》(旧金山)。[58]包括《民报》在内,这些报刊相互代派,互通生气,结成同盟。作为鼓吹反满革命总机关的《民报》,则居于核心位置。

正是基于两派在海外各埠所建立的全球性发行网络,方可理解何以日本一地《新民丛报》与《民报》之大论战会向外蔓延,最终形成涵盖香港、檀香山、旧金山、新加坡等多地的笔仗。这一切均需追溯至《清议报》典范性的发行网络。

结语

概言之,《清议报》所探索的发行新路,一方面对清季留日学生报刊之流通发挥先导作用,另一方面对保皇、革命两派机关报之发行产生重要影响。正是在此种意义上,该报成为改造清季海外华文报刊发行网的关键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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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中国人民大学2023年度中央高校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学科)和特色发展引导专项资金项目(20RXW151);中国人民大学新闻传播学科自主知识体系创新计划·新闻理论创新团队相关成果

作者信息:刘洋(1992— ),男,江苏射阳人,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博士研究生,日本爱知大学中国研究科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中国报刊史;通讯作者王润泽(1971— ),女,辽宁大连人,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人民大学新闻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执行主任,主要研究方向:新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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