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天对抗日战争政治动员的贡献

林伟京 欧晓玲

（嘉应学院 政法学院，广东 梅州 514015；中共大埔县委党校，广东 梅州 514200）

政治动员是中国共产党的重要武器与政治优势。中国共产党通过这一重要武器，激发人民的革命斗志，凝聚社会力量，以战胜敌人。张闻天是中国共产党进行政治动员的主要领导人之一，他为中国共产党的政治动员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尤其是在抗日战争时期的政治动员中，张闻天发挥了重要作用。

一、论述抗日战争政治动员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抗日战争中，政治动员是凝聚抗战力量、获取抗战资源，从而取得抗击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最终胜利的重要武器。政治动员对抗日战争取得胜利的重要性，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毛泽东曾经说过政治上动员军民是胜利的最基本的条件[1]。

抗日战争时期，中日两国之间实力相差悬殊，而且日本对中国的侵略蓄谋已久，作了充足的准备，而我国却对日军缺乏警惕、准备不足，因此中华民族的半壁江山迅速沦落于日本侵略者的铁蹄之下，成千上万的中国人民受到日本侵略者的残酷蹂躏，民族危机空前严重。面对这种残酷的局面，只有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动员广大群众共同抗战，才有出路，而当时中国还有部分民众的民族意识并未觉醒，特别是对于那些文化水平相对落后的老百姓而言，温饱才是重中之重，他们并未意识到民族危亡的时刻已经到来，也没有意识到此时已经到了需要中国千千万万的人民团结起来，贡献一切力量抵抗侵略的时候。因此，需要积极开展抗日战争政治动员，才能唤醒广大民众的民族危机意识，站起来反抗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

张闻天是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进行政治动员的主要领导人之一，他积极倡导宣传鼓动工作，认为“没有群众的宣传鼓动工作，就不能有群众的组织与群众的行动”[2]14。他指出应通过宣传鼓动工作，动员全国各族人民加入抗战的队伍，为抗战的最终胜利奠定基础。他认为：“在民族抗战的大时代，动员全国绝大多数的人民参加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是争取抗战建国彻底胜利的主要关键。”[2]202张闻天强调：“抗日战争不是靠少数人的冒险冲锋就能够得到胜利的。这里需要全民族的总动员，需要千百万大军的准备。”“只要全民族的统一战线建立起来，只要全民族总动员，实现对日抗战，日本帝国主义是能够战胜的。”[3]4451938 年3 月10 日，他在起草《中共中央为召集中共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告全党同志书》指出：“为了最后战胜日寇，还需要我党在动员全中国人民的力量参加抗战方面，有更大的努力。”“中共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就是动员全国人民为争取民族抗战最后胜利的大会。”[3]549

二、发表系列文章，积极动员群众参加抗日战争

抗日战争时期是张闻天政治动员思想的成熟期，他积极组织抗日战争时期政治动员工作、发表关于党的宣传鼓动工作的看法和建议。如《论我们的宣传鼓动工作》《关于白区工作中的一些问题》《发展文化运动》《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提纲》等。

1932 年11 月，张闻天在《斗争》第31 期，以“歌特”为名发表了《论我们的宣传鼓动工作》，对党的宣传鼓动工作的现状、特点、方法等进行了分析阐述，并针对党内宣传鼓动工作出现的问题提出了一些行之有效的改进方法。抗日战争时期的政治动员工作需要具体、有用的方法论指导。这篇文章中提出的思想主张对当时抗日战争时期的政治动员工作具有很强的针对性和指导性，指导了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战争时期作好政治动员工作，动员更多的民众团结一致，抵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

1936 年10 月18 日，张闻天在国统区工作训练班上授课的讲稿中，关于“领导群众斗争的几个原则”中指出，动员群众首先要“必须清楚的了解当时当地的具体环境，群众的迫切要求，他们的政治觉悟程度和斗争能力”，这样才能“提出为群众所拥护的适当的要求和口号，找出适当的斗争方法与手段”，提出要求和口号后，“应利用宣传和鼓动的方法使我们的要求与口号成为群众自己的要求与口号”，同时他认为还要让群众懂得“应该用何种斗争的方法与手段以达到自己的要求，实现自己的口号，并且开始为准备这种斗争进行具体的组织工作”。[2]124

张闻天发表的系列文章为抗日战争的政治动员工作提供了重要借鉴，在动员各地区各族人民英勇抗日时，首先了解每个地区人民的具体情况，再提出适当的抗日要求和口号，然后积极宣传让这些要求和口号深入民心，成为民众自己的要求和口号，同时党组织应该要让民众了解到参加抗日不可盲目，应使用恰当的方法，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为抗击日本帝国主义贡献力量。

《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提纲》是张闻天在1941年6 月20 日为中央宣传部起草的文件，这一文件是继《论我们的宣传鼓动工作》之后，他对宣传工作经验的再次分析、总结以及创新。文章从宣传鼓动的理论到宣传鼓动工作的具体实践方法，再到宣传鼓动工作的其他方面，全面总结和概括了中国共产党宣传工作的实践经验，对党在抗日战争中的政治动员工作具有理论上和实践上的重要指导作用。

张闻天的这些思想运用于抗日战争政治动员工作中，有效动员了广大人民群众，对抗日战争的政治动员工作有着重要的指导作用。

三、提出灵活多变的政治动员形式

张闻天十分重视政治动员工作的方法问题，提出抗日战争政治动员工作中要采取一切灵活多变的形式。

（一）灵活利用传单、标语、口号、报纸、刊物、书籍、广播等重要媒介

传单、标语、口号等是政治动员的重要媒介。张闻天指出政治动员的传单、标语、口号要具有鼓动性和群众性，能够引起民众对抗日的情感共鸣，增强民众抗战的决心。张闻天认为“报纸、刊物、书籍是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最锐利的武器”[2]309，抗日政治动员工作中，应该充分利用报纸、刊物、书籍等武器，向群众宣传抗日主张，论述抗战的形势等重要的抗战内容，动员包括大多数知识分子在内的人民群众团结一致，抵抗外辱。

（二）充分使用图画、歌曲、戏剧等文学艺术类动员形式

张闻天认为开展文化运动实际上是党对外宣传工作的一个有力武器，要利用一切活泼的、群众喜闻乐见的宣传鼓动工作形式，如图画、唱歌、戏剧等，把党的政治影响“传达到工厂中、村庄中、学校中和兵营中的广大群众中去”[2]16，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抗日力量，“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反对民族投降主义、反对黑暗复古主义”。图画、唱歌、戏剧等媒介生动、简单、有效、传递广，是民众喜闻乐见的动员媒介，能够让群众更易于理解和接受。因此，抗日战争期间创作出大量有关抗日题材的图画、歌曲、戏剧等艺术作品，以这种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开展政治动员工作，能够引起民众情感上的共鸣，广泛地唤醒民众的民族危亡意识，促使民众积极参加抵抗日本侵略者的队伍中。

（三）提出了开办夜校、识字班等群众教育的形式

群众教育是开展政治动员工作的重要任务。让群众接受基础的教育，可以强化和巩固政治动员的效果。张闻天认为单纯依靠宣传说服的方法来使人民群众接受中国共产党提出的主张和口号是不够的，还需要提高人民群众自身的政治经验。而群众自身政治经验的培养，首先是需要提高文化水平，因为受文化水平的限制，很大一部分民众难以阅读报纸、书籍等，不能很好地理解党的主张和政策，因此要开办夜校、识字班等教育机构，提高群众的文化水平，最后达成强化和巩固政治动员效果的目的。

四、提出抗日战争政治动员的基本原则

开展抗日战争政治动员的工作不可随意而行，必须遵循一些基本的原则。张闻天提出了抗日战争政治动员工作中应遵循的几个基本原则。

（一）坚持以马列主义思想指导政治动员的原则

张闻天明确指出“我党宣传鼓动与其他党派的宣传鼓动的基本的原则的区别，就在于我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是以马列主义为指导原则的”[2]300。抗日战争的政治动员工作应首先遵循马列主义为指导的原则，科学、理性地运用马列主义，以它把握方向，保证抗日战争政治动员的活力与生命力。

（二）坚持与党的路线和政策紧密结合的原则

党的路线和政策是决定政治动员成败的关键，如果不按照党的政策和方针去进行政治动员工作，绝对不可能取得好的实际效果。因此，党的政治动员工作要与每个时期党的总路线和中心任务相符合。

抗战初期，党的中心任务是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争取一切有利于反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力量。因此，政治动员工作围绕着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展开。张闻天认为“全党的宣传鼓动工作必须统一在中央总的宣传政策领导之下”[2]312。在抗日战争的政治动员工作中，他根据时局需要，围绕当时党“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中心任务，向国民党、其他无党派人士以及更广大的百姓宣传党的抗日主张，寻求各阶层人士认同和支持，谋求建立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以求取得抗战的胜利。

（三）坚持与人民群众紧密结合的原则

政治动员面向的是广大的人民群众，这就意味着政治动员绝对不能脱离群众。因此，政治动员工作要坚持与人民群众相结合的原则。即政治动员中，一是需要结合人民群众具有阶级阶层、民族、风俗习惯、年龄、文化水平、政治觉悟程度的不同特点以及所处情况、区域，具有针对性地进行政治动员，张闻天认为“必须区别各种不同情况下的宣传鼓动工作：（1）党内与党外； （2）干部与群众； （3）公开环境与秘密环境； （4）战时与平时； （5）各种不同的区域（如大后方、抗日根据地、敌占区；城市、农村等） ”[2]302。政治动员绝对不能千篇一律，对所有的群众采取同样的动员内容或方式；二是政治动员要与人民群众最根本的利益紧密结合，张闻天认为宣传鼓动工作要“抓住广大人民群众最切身的、最迫切、最易感动的事实”；[2]304三是应注意被动员者的具体反映，张闻天认为政治动员中和政治动员后都必须注意被动员人民群众的具体反映，这样有利于在发现群众反映不佳或者没有丝毫反映后，及时调整动员的内容与方法，以取得更好的政治动员效果。

在政治动员历史上，具有特殊地位与意义的抗日战争政治动员同样要坚持与人民群众紧密结合的原则，抓住“抵制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挽救民族危亡”这个中华民族最迫切的愿望，具有针对性地对不同区域、不同特点的人民群众进行政治动员，以团结更多的人民群众抵抗外辱。

（四）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

张闻天认为政治动员工作应以“事实”为依据，强调宣传鼓动工作应该注意宣传的内容必须是充实的，绝对不能空洞无物，“宣传的事实应当是真实的、生动的、恳切的而带有说服性的”[2]304。因此，在政治动员中要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克服形式主义，正确认识、勇于面对客观实际，如此政治动员方能起到实际的效果。对于抗日战争的政治动员，必须做的是将所有“事实”，也就是我们民族所面临的困境如实地告诉民众，这样才能让广大民众有民族危亡的紧迫感，抓紧团结起来共同抵制外侮，挽救民族危亡。

（五）坚持与实践相结合的原则

张闻天认为政治动员工作中，仅仅只是言论方面的宣传是完全不够的，还必须辅之以实际的行动。抗日战争中，面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和国民党的“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共政策，想要将革命战争转为抵抗侵略的民族战争，单单是言论上的宣传动员是远远不够的，张闻天认为“我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是与党的行动相符合的。言论和行动的一致，是我党的特点。群众所重视的不仅是言论，而主要的是行动。”[2]300因此，中国共产党积极促进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不仅仅只是在宣传工作上向国民党人士、其他党派人士、无党派人士以及广大普通的中国人民宣传中国人民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更是积极主动与国民党和其他党派联络、谈判，表达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强烈愿望，作出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积极行动。1936 年4 月25 日，中共中央在《为创立全国各党各派的抗日人民阵线宣言》中，直接提出要建立抵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和抵制出卖国家的可耻行为的人民阵线。[4]在西安事变后，中国共产党从1937 年2 月开始，派周恩来等人与国民党就联合抗日进行多次谈判，这充分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决心。在充分积极的舆论宣传和坚决的抗日行动下，中国共产党获得了广大人民广泛的认同和支持，进而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和抗日战争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五、重视加强政治动员工作队伍建设

一支优秀的政治动员工作队伍，是完成政治动员工作、提高政治动员效果的保证。抗日战争时期，张闻天注重抓好政治动员工作队伍建设。

（一）指出政治动员工作队伍建设的重要性

人才对于任何工作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政治动员工作也不例外。政治动员工作取得实效的关键在于建设一支优良的政治动员工作队伍，培养一批优秀的宣传鼓动人才。我党的宣传工作者承担着宣传共产党的政策和路线、动员群众等各项重要职责，党的政策、路线等能否为广大人民群众了解、认同和支持，依靠的是这支政治动员工作队伍。因此，张闻天指出“在目前党的宣传鼓动工作达到异常广大范围的情形之下，在各级党的组织之下，应该有相当数量的宣传员和鼓动员。应该经常对他们进行教育，以提高他们的质量。”[2]310－311要求党的宣传工作者能够忠于党、忠于无产阶级、熟练掌握和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全面与深刻地了解党的政策与路线，具备足够高的政治敏锐性和警觉性、具备自我学习的精神，能够创造性地解说马克思主义、和群众有密切的联系、有较好的宣传党的方针政策的能力。高质量的宣传工作者是政治动员工作顺利进行并且完成的重要保证。

张闻天强调“党的宣传鼓动工作的发展，首先决定于宣传鼓动工作干部的培养。培养掌握马列主义而富于实际工作经验的宣传干部，这是党的一个严重的和长期的任务”[2]310，必须高度重视加强宣传鼓动干部的培养，以此促进政治动员工作队伍的建设。

（二）指出加强政治动员工作队伍建设的途径

加强政治动员工作队伍的建设，最重要的是提高政治动员工作者的品质和素养，大力培养掌握马克思列宁主义，并且富有实践工作经验的政治动员人才。培养优秀政治动员人才的途径有三条：

首先，加强政治动员工作者的马列主义理论教育，以及增加政治动员人才的实践工作经验。张闻天认为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策略和战略是每名共产主义者都必须学习的科学，强调“我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是以马列宁主义为指导原则的”[2]300，加强政治动员工作者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教育，使政治动员工作者熟练掌握并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能够让政治动员工作者在动员工作中明辨方向，使政治动员顺利开展和取得良好效果。除理论知识外，还必须具备充足的实践工作经验，决不能成为空有理论的形式主义动员工作者。张闻天强调要培养具有实践经验，能够理论联系实际的宣传人才。党内不少政治动员工作者经过党校等学习具有一定的理论知识，但是缺乏实践经验，所以政治动员工作者应该积极参加实际政治动员工作，在具体的工作中积攒经验，将理论知识转变为实践经验，从而更好地完成教育群众、动员群众的任务。

其次，在知识分子党员和知识分子工人中培养政治动员工作者。党员、工人中的知识分子具备一定的科学文化素养，能够更快掌握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知识，能够更好、更快理解党的政策、路线。张闻天提出“党应当经常的注意到从知识分子党员和知识分子工人中培养出党的宣传家”[2]310。从知识分子党员和知识分子工人中选择合适的人才，将他们培养成优秀政治动员工作者，可以节省培养的时间和精力，这些培养后的政治动员工作者可以更快地投入到党的政治动员工作。

最后，通过党校、马列学院等教育机构培养政治动员工作者。如马克思共产主义学校，即中共中央党校的前身，是中国共产党为培养包括政治动员工作者在内的大量革命干部而创办的中央高级党校。为加强优秀宣传鼓动工作者的培养，张闻天提出必须在党校内设立专门培养宣传鼓动工作者的科系[2]311。1938 年5 月，在党中央的支持下，张闻天亲自创办和主持了延安马列学院，毛泽东、张闻天、刘少奇等中央领导常来学院上课或作专题讲座，培养了一大批掌握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干部，他们在抗日战争政治动员工作中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张闻天在理论和实践两个方面指导抗日战争政治动员工作的展开，对中国共产党取得抗日战争的胜利产生了积极影响。当今社会各方面的情况发生了巨大变化，我党在政治动员工作上面临新的挑战，但政治动员仍然是我党的重要思想武器。梳理、总结张闻天关于抗日战争政治动员的思想，分析张闻天对抗日战争政治动员的历史贡献，能够为当今政治动员工作提供借鉴。我们必须重视做好新时代的政治动员工作，通过政治动员增强人民对党的政治认同，获取人民群众对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信任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