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南海北洲客家方言岛音韵特点

陈卫强

（华南师范大学城市文化学院，广州 510631）

一、佛山南海客家话概况

佛山市现辖禅城区、南海区、顺德区、高明区和三水区，南海区位于佛山市东部，东面与广州市番禺区、荔湾区、白云区毗邻，南面与佛山市禅城区、顺德区接壤，西面与佛山市高明区和江门市新会区、鹤山市隔江相望，北面与佛山市三水区和广州市花都区相邻。全区总面积1 073.82 平方公里，户籍人口165.85 万，常住人口366.72 万。[1]2005年，佛山市南海区调整部分镇（街）行政区划，撤销和顺镇，改设和顺办事处，将其行政区域并入里水镇。南海境内绝大部分乡民所使用的方言为粤语次方言，属于粤语广府片[2]。此外，里水镇河村巫庄和鲁岗管理区北洲村、猛冲村以及狮山镇显子岗管理区大坑村、塘联管理区的燕溪村、龙井水村、塘边管理区的牛鼻头村为客家村落。河村巫庄的巫姓、张姓等客家人于清末由惠东县过界坪迁入。北洲村温姓客家人于清末由花县（今广州市花都区）炭步镇迁入，猛冲村是解放后由花都迁入的水库移民，大坑村黄姓客家人于清代中期从潮州迁入。燕溪、龙井水、牛鼻头等村原为东风水库移民，据说来自福建，1958 年建水库迁来现址。如今，巫庄、龙井水、牛鼻头、大坑等村的客家话已经失传，改说粤语。北洲、猛冲、燕溪等村中年以上村民还保留客家话，是熟练的客粤双方言使用者，其客方言属于粤中片客家话[3]。

北洲村位于佛山市南海区里水镇东北部的贤鲁岛上。小岛四面环水，土地肥沃。东北部与广州市白云区隔江相望，岛内河道纵横交错，水路交通十分便利。解放前岛民对外交通主要依靠船艇，乘船可到达广州及各乡镇。改革开放后在岛的西北角建起鲁岗桥与外界相连，成为唯一的陆路交通出入口。贤鲁岛有鲁岗、贤僚两个管理区。鲁岗管理区人口约有2 509 人，[4]贤僚管理区人口约有3 500 多人。贤僚最早在岛上建村，建于1369 年，主要姓氏有郑、李、汤等，南洲姓氏较杂，人口多为后来从各地陆续迁入。鲁岗有谢、邓、吴、温等姓氏。岛内通行粤语，鲁岗管理区的北洲和猛冲两个村兼说客家话。北洲村温姓人口有193 人，于1848 年由广州花县（今花都区）炭步镇民主村迁来，说客家话。猛冲村的几户客话居民是解放后从花县迁入的水库移民。由于粤语是南海区的通用方言，无论是在贤鲁岛上还是在和顺镇上，粤语人口都占绝对优势。客家话是弱势方言，北洲客家人能说流利粤语，使用客粤双方言。鲁岗、贤僚两个粤语村落与北洲毗邻，村舍相距不过几百米，然而人们既不会听也不会说客家话。本文记录的是贤鲁岛北洲村的客家方言。①主要发音人为和顺北洲村温艺添，男，1947 年出生，小学文化；温国洪，男，1958 年出生，初中文化。

二、北洲客家话音系

（一）声母

声母有17 个，包括零声母，下加横线为白读音，下同。

说明：①声母v 摩擦轻微；②声母ŋ在细音前接近舌面中；③ts、tsh、s 声母的发音部位为舌叶—齿龈。

（二）韵母（56 个）

说明：①a 音位的实际读音为；②iɔŋ/iɔk 韵母的i 介音不明显，发音有时接近粤语œŋ。

（三）声调（6 个）

三、北洲客家话的音韵特点

（一）声母特点

1.古全浊塞音、塞擦音声母不论平仄皆读送气清音，例如：薄phɔk5、步phu31、台thɔi22、大thai53、弟thi53、碟thiɛp5、弹than22、读thok5、杂tshap5、尽tshøn31、跪khui31、琴khim22、局khok5。

2.古非敷奉母大多读唇齿声母f，例如：夫fu34、风foŋ34、富fu53、费fui53、佛fut5、饭fan53、斧fu31。有少数字白读音仍然保留读双唇音，例如：分pin34、粪pun53、伏phok5、捧phoŋ34、肺phui53、吠phɔi53、痱热～mui53。

3.古明、微母合流读为m 声母，如：模mu22、眉mi22、微mi22、尾mui34、门mun22、蚊mun34、物mut5、忙mɔŋ22、网mɔŋ31、慢man31、晚man34、袜mat2。

4.古泥母字多读同来母l 声母，例如：奴lu22、卢lu22、女lui31、吕lui31、闹lau31、老lau31、南lam22、蓝lam22、宁lin22、灵lin22。部分泥母细音字读鼻音声母，如：年ŋiɛn22、你ŋi31、尿ŋiɛu31、念ŋiɛm31。

5.只有一套塞擦音、擦音声母，古精、庄、知、章组声母均读为ts、tsh、s，如：灾tsɔi34、知tsi34、转tsɔn31、尘tshin22、床tshɔŋ22、瘦seu53、生saŋ34、张tsɔŋ34、虫tshoŋ22。

6.古见、群母不论洪细，一般念k、kh声母，如：过kɔ53、家ka34、瓜kua34、居kui34、巨kui31、鸡kai34、怪kuai53、奇khi22、肌ki34、龟kui34、葵khui22、监kam34、急kip2、官kɔn34、权khiɛn22、光kɔŋ34、剧khiak5、穷khoŋ22、共khoŋ31。

7.古溪母字念多种声母。开口字或念h 声母：口heu31、开hɔi34、渴hɔt2、康hɔŋ34、克het2、庆hin53；或念kh声母，如：起khi31、溪khei34、考khau31、敲khau34、扣kheu53、欠khiɛm53、牵khiɛn34、轻khiaŋ34；或念s 声母，如：器si53、气si53。合口字或念f 声母，如：科fɔ34、课fɔ53、苦fu31、裤fu53、阔fat2；或念s 声母，如：去si53、墟si34；或念kh声母，如：区khi34、筷khuai53、快khuai53、亏khui34、困khun53、劝khiɛn53、孔khoŋ31；念h 声母，如：空hoŋ34。

8.古疑母或读为ŋ声母，例如：牙ŋa22、涯ŋai22、咬ŋau34、牛ŋeu22、岸ŋɔn31、银ŋun22、眼ŋan31、硬ŋaŋ31、业ŋiɛp5、月ŋiɛt5；或读为j 声母：遇ji31、娱ji22、宜ji22、疑ji22、言jɛn22、原jɛn22、玉jok5；部分读为自成音节鼻音，如：五ŋ31、午ŋ31、鱼ŋ22。

9.古日母或读为ŋ声母，如：惹ŋia34、二ŋi53、耳ŋi31、入ŋip5、热ŋiɛt5、人ŋin22、弱ŋiɔk5、日ŋit2；或读为j 声母：如ji22、扰jau31、柔jiu22、染jam34、软jɔn34、让jɔŋ31、肉jok2。

10.古晓匣母开口一、二等一般读h 声母，①幸sin31读作s 声母。如：河hɔ22、鞋hai22、好hau31、后heu31、学hɔk5、汗hɔn31、闲han22；三、四等读作三种声母，部分读h 声母，如：系hei53、希hi34、献hiɛn53、兴hin34、协hiɛp2；部分读s 声母，如：牺si34、戏si53、喜si31、显siɛn31、晓sau31、险sam31、嫌sam22、香sɔŋ34、向sɔŋ53、休siu34、现siɛn53；部分读j 声母，如：形jin22、型jin22。

11.古晓匣母合口一、二等多读为f 声母，如：火fɔ31、化fa53、虎fu31、壶vu22、灰fɔi34、会fui31、坏fai53、欢fɔn34、婚fun34、荒fɔŋ34、华fa22。读v声母的均为匣母字，如：禾vɔ22、湖vu22、回vui22、怀vai22、换vɔn31、滑vat5、还van22、混vun31、黄vɔŋ22、镬vɔk5、横vaŋ22。还有部分读为j 声母，如：完jɛn22、丸jɛn22。晓匣母合口三、四等声母比较复杂，或读为h 声母，如：虚hui34、胸hoŋ34、许hui31；或读为s 声母，如：血siɛt2；或读为v 声母，如：慧vui53、惠vui31；或读为f 声母，如：辉fui34、挥fui34、训fun53；或读为j 声母，如：县jɛn31、穴ŋiɛt5、萤jin22。

12.古影母大多读ŋ声母，混同古疑母一、二等。例如：挨ŋai34、哀ŋɔi34、欧ŋeu34、暗ŋam53、安ŋɔn34。个别字保留读零声母，例如：阿a34、爱ɔi53、矮ei31、呕eu31、鸭ap2。

（二）韵母特点

1.果摄字不论开合均读作ɔ韵母，例如：多tɔ34、左tsɔ31、波pɔ34、坐tshɔ34、火fɔ31。见母合口一等不带u 介音，如：过kɔ53、果kɔ31。

2.假摄开口二等读作a 韵母，例如：巴pa34、马ma34、茶tsha22、假ka31、虾ha34。开口三等精组和日母字读作ia 韵母，例如：姐tsia31、写sia31、谢tshia31、惹ŋia34。章组和喻母字读a 韵母，例如：蔗tsa53、蛇sa22、夜ja31。合口二等见、溪母带有u介音，如：瓜kua34、夸khua34。

3.遇摄合口一等字和合口三等非组、知章组字读单元音韵母u；合口三等庄组字读单元音韵母ɔ；合口三等日母、见组（部分）和影喻母读单元音韵母i；合口三等泥来母、精组、见组（部分）和晓匣母字读为复元音韵母ui。例如：布pu53、土thu31、炉lu22、租tsu34、苦fu31、雾mu53；阻tsɔ31、梳sɔ34；如ji22、去si53、余ji22、句ki53、雨ji31；女lui31、居kui34、取tshui31、具kui31。

4.蟹摄开口一等字读作ɔi 韵母，与二等字读作ai 韵母有别，例如：台thɔi22、代thɔi31、菜tshɔi53、改kɔi31、开hɔi34、爱ɔi53；买mai34、柴tshai22、街kai34。蟹摄开口三、四等字有几种读音：帮组字读作i 韵母；端组字读作i/ei/ai 韵母；泥来母字读作i/ai 韵母；舌齿音字读作i/ei 韵母；见系字读作i/ei/ai韵母。例如：币phi31、米mi31；弟thi53、剃thei53、低tai34；礼li34、泥lai22；西si34、洗sei53；鸡kai34、溪khei34、启khi31、系hei53。

蟹摄合口一等字和三四等字读作ui/ɔi 韵母，例如：杯pui34、梅mɔi22、推thui34、灰fɔi34、外ŋɔi31；废fui53、脆tshui53、岁sɔi53、桂kui53。蟹摄合口二等见组韵母带有u 介音，如：拐kuai31、怪kuai53、快khuai53。

5.止摄开口字一般读i 韵母，精庄组（部分）及个别庄组字读u 韵母，跟遇摄字合流，如：离li22、臂pi53、紫tsi31、刺tshi53、知tsi34、纸tsi31、寄ki53、四si53、脂tsi34、悲pi34、基ki34、意ji53；斯su34、资tsu34、次tshu53、师su34、字tshu31、事su31、治tshu31。止摄合口字读作ui 韵母，例如：吹tshui34、亏khui34、水sui31、位vui31、飞fui34、尾mui34。

6.效摄开口一等念au 韵母，混同于二等字，如：宝pau31、毛mau22、道thau53、老lau31、早tsau31、高kau34、奥ŋau53、包pau34、炒tshau31、交kau34、咬ŋau34。开口三、四等字一般念iɛu 韵母，知组、章组和影喻母字读au 韵母，如：表piɛu31、消siɛu34、桥khiɛu22、钓tiɛu53、叫kiɛu53、朝tsau34、少sau31、腰jau34。

7.流摄开口一等一般念eu 韵母，三等一般念iu 韵母，二者不混，例如：偷theu34、楼leu22、狗keu31、口heu31；流liu22、秋tshiu34、手siu31、九kiu31、友jiu34。

8.保存古阳、入声韵尾-m/p、-n/t、-ŋ/k的配对：咸摄、深摄为-m/p 韵尾（唇音字变读为-n/t 韵尾）；山摄、臻摄、曾摄和梗摄三四等文读音为-n/t 韵尾；宕摄、江摄、梗摄二等和三四等白读音、通摄为-ŋ/k 韵尾。例如：衫sam34、杂tshap5、心sim34、十sip5；饭fan31、发fat2、夺thɔt2、运vun31、物mut5、朋phen22、冰pin34、幸sin31、停thin22、特thit5、力lit5；床tshɔŋ22、江kɔŋ34、两liɔŋ31、冷laŋ34、梦moŋ31、角kɔk2、白phak5、木mok2。

9.咸摄开口一、二等字读作am/ap 韵母，开口三、四等字读作iɛm/iɛp 韵母（日母、影组今读为半元音声母的字为am/ap 韵母）；深摄读作im/ip韵母。例如：蚕tsham22、合hap5、甘kam34、减kam31、鸭ap2、染jam34、炎jam22；尖tsiɛm34、剑kiɛm53、添thiɛm34、贴thiɛp2；林lim22、心sim34、湿sip2、饮jim31。

10.山摄开口一、二等字大多读作an/at 韵母，开口一等见系字读作ɔn/ɔt 韵母，与其他声类读作an/at 韵母有别；开口三、四等字读作iɛn/iɛt 韵母或ɛn/ɛt 韵母，例如：蛋tan31、山san34、八pat2、班pan34；干kɔn34、看khɔn53、安ŋɔn34、渴hɔt2；棉miɛn22、仙siɛn34、天thiɛn34、见kiɛn53、结kiɛt2、然jɛn22、演jɛn31。山摄合口一等帮组字大多读作an/at 韵母，其他声类字大多读作ɔn/ɔt 韵母，例如：搬pan34、满man34、泼phat2；短tɔn31、乱lɔn31、碗vɔn31、括khɔt2；合口二等字韵母带有u 介音，如：关kuan34、刮kuat2。合口三、四等字韵母舌齿音字读作ɔn/ɔt韵母，其他声类字读作iɛn/iɛt 韵母或ɛn/ɛt 韵母，例如：全tshɔn22、转tsɔn31、穿tshɔn34；卷kiɛn31、月ŋiɛt5、血siɛt2、员jɛn22、完jɛn22、远jɛn31。

11.臻摄开口一等字读en 或an 韵母，开口三等字一般读in/it 韵母，两者有别，如：跟ken34、恨han31；民min22、新sin34、质tsit2、斤kin34、隐jin31；臻摄合口字一般读作un/ut 韵母，而合口一等、三等以及部分开口三等舌齿音字读作øn/øt 韵母，例如：本pun31、骨kut2、婚fun34、蚊mun34、云vun22；邻løn22、进tsøn53、信søn53、顿tøn31、论løn31、轮løn22、俊tsøn53、准tsøn31、润jøn31、律løt2、出tshøt2。

12.宕摄开口一等和合口一、三等字以及江摄开口二等字读作ɔŋ/ɔk 韵母，宕摄开口三等泥来母、精组、见组字读作iɔŋ/iɔk 韵母，其他声类多读作ɔŋ/ɔk 韵母，例如：旁phɔŋ22、浪lɔŋ53、想siɔŋ31、长tshɔŋ22、姜kiɔŋ34、香sɔŋ34、光kɔŋ34、放fɔŋ53、讲kɔŋ31、学hɔk5。

13.曾摄开口一、三等韵大多数字读音有别，一等为en/et 韵母，如：朋phen22、德tet2、黑het2、肯hen31、北pet2、灯ten34、增tsen34、塞set2；三等为in/it 韵母，如：冰pin34、蒸tsin34、升sin34、兴hin34、食sit5、色sit2、力lit5。有个别字读作ɐŋ/ɐk或aŋ/ak 韵尾，例如：默mɐk5、赠tsɐŋ31、肋lak5、层tshɐŋ22、橙tshaŋ22、测tshɐk5。

14.梗摄开口二等字大多读作aŋ/ak 韵母，个别文读音为in/it 韵母，例如：冷laŋ34、生saŋ34、争tsaŋ34、隔kak2、耿kin31、幸sin31；还有个别字读作ɐŋ/ɐk 韵母，如：亨hɐŋ34、杏hɐŋ31、莺ŋɐŋ34。开口三、四等字有文白读两个层次，白读为ŋ/k 韵尾，文读为n/t 韵尾。如：平（和平）phin22、平（平地）phiaŋ22、京kin34、惊kiaŋ34、丁tin34、钉tiaŋ34、剔thit2、踢thiak2。

15.通摄一、三等混同，读为oŋ/ok 韵母，如：鹿lok5、洞thoŋ31、公koŋ34、丰foŋ34、缩sok2、菊kok2、从tshoŋ22。

（三）声调特点

1.平分阴阳，古清声母字念阴平，古浊声母字念阳平。此外部分次浊上字归入阴平，例如：马ma34、码ma34、野ja34、惹ŋia34、旅lui34、买mai34、理li34、语ji34、每mɔi34、美mi34、尾mui34、咬ŋau34、有jiu34、懒lan34、软jɔn34、满man34、冷laŋ34。部分全浊上字也归入阴平，例如：坐tshɔ34、社sa34、被（被子）phi34、舅khiu34、旱hɔn34、艇thiaŋ34、上sɔŋ34、重tshoŋ34。[3]提出客家话声调的显著特点在于古次浊上声与全浊上声都有部分字读阴平，且其中次浊声母比全浊声母读阴平的字数多，此可互为印证。

2.上声只有一类，包括古清上字及部分次浊上字。如：火fɔ31、九kiu31、总tsoŋ31、女lui31、远jɛn31、勇joŋ31、瓦ŋa31、耳ŋi31、网mɔŋ31。部分全浊上字也读入上声，例如：技ki31、惰thɔ31、巨kui31、跪khui31、祸vɔ31、户vu31、部phu31、父fu31、聚tshui31、竖su31、尽tshøn31、动thoŋ31。部分浊去字也读入上声，如：步phu31、阵tshin31、认ŋin31、饿ŋɔ31、贺hɔ31、岸ŋɔn31、电thiɛn31。

3.去声只有一类，包括古清去和部分浊去字，如：布pu53、兔thu53、镇tsin53、趁tshin53、印jin53、墓mu53、露lu53、问mun53、面miɛn53。部分全浊上字也归去声，如：道thau53、造tshau53、士su53、善siɛn53。

4.入声分阴入和阳入两类，总体而言古浊入字归阳入，古清入字归阴入。在调值上，阴入低而阳入高。古次浊入字两分，部分读为阴入调，如：粒lep2、额ŋak2、日ŋit2、乐lɔk2、鳄ŋɔk2、岳ŋɔk2、袜mat2、木mok2、目mok2、肉jok2、育jok2、欲jok2、辱jok2；部分读为阳入调，如：腊lap5、叶jap5、入ŋip5、月ŋiɛt5、辣lat5、密mit5、立lip5、力lit5、脉mak5、逆ŋak5、落lɔk5、绿lok5、玉jok5。个别全浊入字读为阴入调，如：夺thɔt2、蜀sok2、杰kiɛt2、服fok2、伏fok2；个别清入字读为阳入调，如：洽hap5、乞hɐt5、测tshak5、亿jit5。

四、北洲客家话语音的方言岛特征

南海里水北洲客家人从花县迁至南海约有一百多年，其方言仍然保留着比较典型的客家话特征。譬如，古全浊声母不论平仄一律读为送气音；非组部分口语常用字仍然保留重唇音读法，如“分pin34粪pun53肺phui53吠phɔi31”等；没有撮口呼韵母，遇摄部分字读如止摄；部分古浊上字读入阴平调；调值表现为阴入低阳入高，等等。由于北洲村客家人口少，而且处于粤方言村落的包围之中，成为典型的客家方言岛。北洲客家人熟练掌握粤语，他们对内使用客家话，对外使用粤语。此外通婚也使粤语渗透到北洲村之中，因为嫁入的妇女大多为粤语使用者，而下一代又多从母亲一方习得粤语，导致家庭内部方言由单一的客家话转变为粤语客家话双方言甚至发生方言转换。因此北洲客家话不可避免地掺杂了一些粤语的成分，表现出方言岛特征，主要有如下几点：

1.溪母字不论开合口客家方言多读为kh声母，北洲客家话溪母字合口有不少字念f 声母，如：科fɔ34、课fɔ53、苦fu31、裤fu53、阔fat2。溪母开口字有部分念作h 声母，如：开hɔi34、巧hau31、口heu31、庆hin53，与粤方言相同。

2.疑母细音字及日母字客家方言一般读为鼻音声母ŋ，而北洲客家话部分字念j 声母，例如：遇ji31、宜ji22、任jim31、忍jin31、玉jok5。

3.北洲客家话有部分全浊声母字读作不送气声母，例如：暴pau31、具kui31、巨kui31、杰kiɛt2，这些字在客家话中一般读送气声母。

4.北洲客家话具有以ɐ/ø为主要元音的韵母，这在纯客地区的客家方言中不多见，反倒与粤方言表现一致，如：垦hɐn31、更kɐŋ34、乞hɐt5、层tshɐŋ22、橙tshaŋ22、测tshɐk5、邻løn22、进tsøn53、春tshøn34、律løt2、出tshøt2、卒tsøt2。在口语中某些止摄合口字韵母常读如粤语，如：水søy31、嘴tsøy31。

5.北洲客家话有一些次浊入字读为阴入调，如：乐lɔk2、鳄ŋɔk2、岳ŋɔk2、欲jok2、辱jok2；甚至有个别全浊入字也读为阴入调，如：夺thɔt2、蜀sok2、杰kiɛt2、服fok2、伏fok2。有个别清入字则读为阳入调，如：洽hap5、乞hɐt5、测tshak5、亿jit5。上述字的声调与梅县客家话相异反而与粤语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