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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环境哲学的研究图景及未来展望*

2023-10-25周国文耿奖研王虹媛

关键词:哲学文明环境

周国文,耿奖研,王虹媛

(北京林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人类围绕环境生存及发展,哲学是人类对最普遍最一般观念的思考。环境哲学是人类对生活生产中所出现的生态环境问题在哲学根底处的理论寻思与价值追问,是对人、环境、生态与自然之关系在世界观及方法论层面的系统探讨。溯源探寻学界对于环境哲学的研究,其发端于人类对自然的哲学凝视及人与自然关系的哲学思辨,体现在人类对于自然价值的系统探讨及其哲学范式的观念反思,并为人之于自然界的行为规范提供道德标准及伦理范式。

进入21世纪以来,我国环境哲学界通过重新梳理、深刻阐释和多元探讨环境哲学的理论话语与实践面向,努力推进环境哲学作为我国生态文明建设之哲学基础的地位,以促进我国生态环境保护及因应全球气候变化等生态环境问题的哲学关切为侧重点,深化细化人与自然关系的价值思辨为学科研究领域,探讨以如何保护自然资源、促进可持续发展为理论研究重点,深入综合研究和立体思辨人类价值观念及伦理范式对地球自然环境和社会生态系统的影响。特别是从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指导下,我国环境哲学努力研究用中国传统、中国话语、中国智慧与中国方案构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环境哲学学科发展的新范式、新体系与新境界。

一、环境哲学研究在中国发展的历史脉络

环境哲学理论的发展留下了观念传承的历史脉络。我国学界对生态环境问题的关注始于20世纪70年代末我国改革开放进程的开启。问题是思想的先导,也是时代的先声。以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为指导,学者们在反思西方资本主义社会黑色工业革命和单向度城市化发展过程中暴露出来的生态环境问题,关注到人与自然界之间关系因行动失范、实践失序、制度失灵而导致愈演愈烈、难以调和的矛盾。为了解决这一世界性的生态环境问题,部分有见识的学者深入反思西方思想界对现代性的研究,从超越人与自然二元对立关系思考到辩驳“人对自然宰制”的观念,扬弃地融通式借鉴西方环境哲学思想智慧,结合中华民族优秀生态文化,在马克思主义时代化、中国化进程中不断地思辨我国环境哲学本土化发展的可能性。

进入20世纪下半叶,全球生态环境持续恶化,大量生产、大量消费、大量浪费、大量污染的生态环境问题在快速挺进的工业化及城市化进程中凸显,环境哲学家们发现仅从伦理学角度对生态环境问题进行哲学研究,无法穷尽生态环境问题的所有维度。毕竟只是从伦理学的根源出发,无法真正解决生态环境问题,需要从拓展前沿哲学问题思辨的角度去探寻新的环境世界观、自然价值论与生态方法论。它重在凸显对自然界真相的确定性探索,把握探寻世界本质规律的哲学工具,从更为宽广的生态系统视野研究环境哲学问题。学者们从环境哲学、生态哲学、环境伦理、生态伦理、“宇宙飞船伦理”等不同的理论视角解读环境哲学。余谋昌提出:“生态哲学是一种生态学世界观,是用生态学的基本观点观察现实事物和解释现实世界的一种理论框架。”①余谋昌.生态学哲学[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1:3.他从生态学入手,着眼于环境问题,建构环境思维,运用生态学方法研究分析问题,提出依靠构建生态学世界观来解决现实的生态环境问题。卢风提出以整体主义环境哲学应对现代工业文明的挑战,超越物质主义以建成生态文明。②卢风.整体主义环境哲学对现代性的挑战[J].中国社会科学,2012(9):43-62,206-207.刘湘溶提出要认识“自然万物价值的多元性;自然万物资源价值(对经济活动而言)的有限性;自然万物生态价值的基础性”③刘湘溶.关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三点阐释[J].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9(3):9-14.。刘福森、梁镇玺则构建“生存论哲学”,“坚持‘从现实出发’的历史研究方法,‘人与自然共荣共生’的生态价值核心和‘构建人与自然命运共同体’的共赢实践取向”④刘福森,梁镇玺.论“人与自然命运共同体”的建构——兼论生态哲学的生存论转向[J].理论探讨,2021(6):85-93.。叶平认为生态问题的解决要依靠弱化的人类中心主义,形成“保护自然、维护生态平衡是为了人类利益和需要”的思想共识,以及“谴责那些破坏和灭绝一切生命现象的行为”,依靠“挖掘人类是地球宇宙飞船的服务员的伦理传统,管理好自然资源”⑤叶平.“人类中心主义”的生态伦理[J].哲学研究,1995(1):68-73.的方式来对待自然。

特别是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我国学者面对全球社会生态环境恶化等现实问题,在环境哲学领域不断以人民之问、时代之问、世界之问与自然之问的问题意识深入研究。曹孟勤认为环境哲学的重点在人与自然关系的把握中应当建立人与自然对立统一的整体形态,通过“人即自然、自然即人”建立统一的关系。①曹孟勤.自然即人人即自然——人与自然在何种意义上是一个整体[J].伦理学研究,2010(1):63-68.杨通进则基于道德境界论的角度提出走向更为开放的环境伦理学,“把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调整当作环境伦理学一以贯之的主线和解决人与自然关系之间关系的突破口”②杨通进.当代西方环境伦理学[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7:258.。孙道进认为环境哲学是统一于人的对象性活动的自然观,即实践的自然观,“只有以马克思主义的对象性自然观修正或扬弃二者并在二者之间‘保持必要的张力’,我们的环境哲学才能有一个科学合理的本体论‘平台’”③孙道进.马克思主义环境哲学的本体论维度[J].哲学研究,2008(1):28-32.。周国文认为环境哲学是“寻求平衡和长远”的哲学方式,是“在超越一种现时观念图式的进程中……有效创建能够保持地球家园及宇宙生态和谐运行的条件”④周国文.世界环境哲学[M].北京:中国林业出版社,2020:4.。学者们对环境问题的关注、环境哲学相关概念的深入阐述与解读,为我国的环境哲学研究打开了知识通道并积累了丰富的学术资源。

结合中国知网对“环境哲学”研究文献发文量以及变化趋势分析,学界对于环境哲学领域的关注程度日渐深入,截至2023年6月15日,知网中文核心期刊以环境哲学作为主题检索出学术期刊论文数量为828篇。根据知网1993—2023年发表年度数据统计,可以发现学界对环境哲学的研究从2000年前后逐渐增多,在2009—2010年间达到峰值(图1)。

图1 环境哲学相关论文发表年度分布⑤图片来源于知网。

从环境哲学相关论文发表年度的发展趋势可以看出,2012年我国环境哲学的研究出现了明显的变化。结合同期发表的学术论文和相关著作发现,2012年之前环境哲学的研究集中在对国外环境哲学思想家以及主要观点的借鉴与思辨,研究成果主要体现在为现实生态环境问题提供相应的价值坐标与观念借鉴。2012年以后学界对生态文明理论和实践的研究日渐深入,环境哲学家理论聚焦点从国外环境哲学思想转向关注本国环境哲学的实践维度以及生态文明建设的哲学基础研究,从生态文明建设的理论基础层面观照人与自然关系的论文及著作成倍出现。“生态文明建设”成为环境哲学发展中的重要里程碑。环境哲学的研究为生态文明建设过程中的人与自然关系范式提供了哲学蕴涵和理论阐释。在中国经过四十余年的理论积淀、观念探索和路径摸索的环境哲学,在指导思想、理论基础、价值分析和实践面向的研究上均有不同程度的推进。

二、2018年以来中国环境哲学的研究现状及特征

聚焦2018 年以来中国环境哲学学科的发展,在一脉相承的融会贯通中既面临着史无前例的机遇,又遭遇了诸多空前的挑战。中国的环境哲学与西方环境哲学及其生态伦理体系在指导思想、国情背景、文化传统与发展面向上不同,因此,我们在批判地借鉴国外环境哲学有益思想资源的同时,须遵循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生态思想,在本土化境遇中发展中国化、时代化的环境哲学。环境哲学之中国话语的发展,须注重从人类社会与生活环境之间的关系出发,从内容、方式、对象、目标等方面关注本国国土境域内不同区域、代际、族群之间的生态权益和责任,关注自然环境本身所内含的生态权益。中国环境哲学正在经历中西文明之超越性、思辨性的对话,既包含环境思想对现实生活的关切,又体现生态理论融入自然实践探索的发展趋势,具有鲜明的“本土化”“学科化”“多元化”与“现实化”的特征。

(一)环境哲学的本土化发展

环境哲学的研究虽源起于西方国家,固有的理论基础是西方主客二分的哲学思辨,但后发外生型的中国环境哲学随着中国式现代化的崛起而勇立潮头。时至今日,其现实导向是以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研究突破西方资本主义社会生态环境所面临的困境。“以马克思生态观的中国化为基础,始终站在人民寻求环境幸福的立场上,优化‘以人为本’的发展观,倡导新发展阶段新发展格局的新发展观。”①周国文,樊亚丽.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哲学内涵[J].经济,2022(12):65-67.其中“把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关系理解为‘以人民为中心’的一种生态文明理念,践行生态文明发展方式与生活方式”②王雨辰.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视域下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J].求是学刊,2022(4):11-20.。坚持“‘中国式现代化的生态观’或‘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中国式现代化’”③郇庆治.“中国式现代化的生态观”析论[J].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23(8):59-71.,既是建设“美丽中国”的新构想和愿景,也是为中国式现代化趋势下绿色转型重塑环境哲学本土化的理念认知和自觉的追求。

环境哲学的本土化发展着力于走出西方传统环境哲学的理论缺陷与现实困境,结合中国现实国情的需要,回应时代精神的呼唤。环境哲学本土化发展的意义在于汲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环境思想,并对其进行现代化的时代阐述。中国传统文化中“天人合一”的理念蕴含着丰富的生态思想,对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相处有着独特的启迪意义。杨英姿提出“天人合一”与中国特色环境哲学内在统一,是中国特色环境哲学建构的理论要旨。①杨英姿.“天人合一”之于中国特色环境哲学的建构[J].南京林业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5(4):49-55.戴婧佼认为:“传统‘和’文化中阴阳之道的宇宙观、和同之辨的方法论、知行合一的认识论、中庸之德的道德观以及‘天人合一’的价值观,可为环境哲学的本土化尝试提供一定的理论支撑。”②戴婧佼,杨涯人.从传统“和”文化看环境哲学中国化理论体系的构建[J].南京林业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9(1):51-59.值得注意的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环境哲思最初的目的是对当时人们安身立命之生存环境的根本反思,并不能为当代中国的环境哲学提供直接的答案;但以环境哲学的视角审视中华传统文化中环境哲思的合理性,需要真正挖掘中华传统文化中蕴含的有助于解决当今全球生态环境问题的有价值的思想元素。

环境哲学本土化研究有助于明确反思现代性发展给中国社会带来的挑战及机遇。“环境哲学本土化是时代的需要,中国环境哲学研究应该直面中国国情,并提出环境哲学本土化的主要研究任务是反思现代性问题,研究环境正义问题,创造性地发展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继承古代思想精华。”③卢风.论环境哲学本土化[J].南京林业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5(3):1-10.环境哲学本土化研究要立足本土文化,“西方环境哲学存在着西方形而上学主客二分思维方式的缺陷,而中国传统文化并不存在主客二分思维方式,中国传统文化与环境哲学具有天然的亲和性”④刘福森.环境哲学本土化的哲学反思[J].南京林业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5(2):1-10.。环境哲学本土化的发展应当立足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环境哲思,走出西方环境哲学固有的研究话语、研究路径与研究方式,拓展具有中国特色的环境哲学新理念研究。

(二)环境哲学的学科化发展

学科合理存在的前提是具有明确的研究界域、研究主题、研究内容、研究目的与研究方法。环境哲学作为哲学的分支学科,任务之一旨在提供认识的价值谱系,之二在于提供行动的观念逻辑,从思想到行为、从理论到实践,致力于达成关切自然界的至真、至善、至美的统一。环境哲学是以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问题为研究起点,但人与自然关系的研究并非环境哲学独有的研究主体。人与自然关系的研究可以从自然科学研究与人文社科研究两大方面进行考量。人与自然关系的自然科学研究包括生态学、人文地理学等学科,而环境哲学主要是基于人文社科研究层面评价意义的人与自然关系的研究。它认为人是具有能动性的存在物,通过实践活动与自然发生联系,并在此过程中不断改变自然。自20世纪下半叶以来,人与自然关系的紧张与失衡导致生态环境问题频发。环境哲学作为一门探索并反思人与自然关系理论及其观念发展的学科,为解决当代全球社会的生态环境问题提供了全面性、系统性的研究视野及参考。

因此,环境哲学应当作为一门标准哲学而存在。郑慧子提出环境哲学“现并不是为哲学增添了一个普通的分支学科,而是作为一个基础的评价性哲学出现在哲学中,在处理人与自然关系问题上扮演着一个不可替代的且居于核心地位的角色,它填补了哲学在这方面的严重缺乏。环境哲学的应运而生开启了它作为评价性哲学及其社会实践的历史序幕”①郑慧子.环境哲学是一门标准的哲学吗?[J].自然辩证法研究,2019(8):50-55.。将环境哲学作为一门标准学科与其他哲学学科适当区分,要明晰环境哲学所呈现出的三个特征:“一是环境哲学是体现着生态选择的哲学;二是环境哲学表现为承认自然的哲学;三是环境哲学是内含着万物联系的哲学。”②周国文.超越物化与自然存在——环境哲学之概念内涵的再思考[J].哈尔滨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1):124-130.环境哲学这三个特征体现了环境哲学作为标准学科的生态之维、自然之维和价值之维。

(三)环境哲学的多元化发展

我国环境哲学学科自建立以来,一直借助多元化路径的推动而不断获得创新发展的可能,其中,最为典型的是环境哲学对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的引入和借鉴。早在19世纪马克思恩格斯就基于人与自然关系应当何去何从进行了思考。虽然马克思恩格斯并没有关于环境哲学方面的专著,其环境哲学的思想也零星散落于不同时期的不同著作中,但是在其理论体系中对人类、社会、自然与环境之间的关系作了详细的阐述,其思想为当代世界各国的环境保护和环境治理等生态实践提供了理论指导。马克思主义的生态思想成为我国环境哲学发展的一个重要面向。解保军、杜昀谦提出:“马克思阐发了人与自然的对象性关系,在人与自然关系问题上实现从‘中心主义论’向‘和谐共生论’的嬗变。”③解保军,杜昀谦.人与自然:从马克思的对象性关系论述看和谐共生关系[J].哈尔滨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2):109-113.赵睿夫提出:“对于资本主义批判理论的深化,可以进一步认清西方主流环境理论的价值与痼疾。”④赵睿夫.“人类世的马克思主义”:议题源起、内容探析与理论评述[J].中国地质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3):11-21.马克思主义对于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为环境哲学反对人类中心主义立场,反对生态帝国主义观念等提供了有力的思想武器。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主张的对资本主义工业社会人与自然之异化关系的扬弃成为环境哲学发展的重要理论支撑。

新时代环境哲学辩证地吸收了国外环境哲学的价值观念,在国外环境哲学研究、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生态女性主义、环境美德伦理、生态文明理论等方面都有新的发展。杨通进“回顾与总结欧洲的环境伦理学研究,有助于深化我们对西方环境伦理学的认识和理解,为进一步推动我国的环境伦理学研究提供新的视角和思想灵感”⑤杨通进.欧洲环境伦理学研究进展:回顾与前瞻[J].中州学刊,2022(1):106-113.。王雨辰认为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在生态运动中得以不断丰富其理论特质,其中环境正义“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作为马克思主义生态文明理论始终坚持的价值取向”⑥王雨辰,卢斌典.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研究的三个维度与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理论研究[J].求是学刊,2021(6):1-11.。杨敏提出基于生态女性视域建设中国特色生态文明,通过消除二元对立、注重环境正义,实现一种具有包容性的发展新范式。⑦杨敏.生态女性主义视域下的中国特色生态文明[J].山东社会科学,2016(7):177-181.环境因人而生,环境哲学以全新的理论视野走出人与自然关系的误区。曹顺仙提出以“智爱自然”正确处理人与自然关系的原则,“智爱自然传承弘扬古代敬畏自然、顺应自然的有机自然观,但不迷信、不盲从;借鉴科学哲学的最新成果,主张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①曹顺仙,朱晗蕾.从“看护自然”到“智爱自然”——兼论“人是自然界的看护者”[J].南京林业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1(1):1-7.。余泽娜以生态位理论为基础延伸到处理人类生命与非人类生命的关系问题,“在人类生态位域之内利用非人类生命提供的生产生活资源,要有节有度”②余泽娜.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蕴涵的三层关系[J].云南社会科学,2021(1):24-30.。环境哲学学科多元化的发展、多元性的存在,在富有张力的环境哲学之维中体现着理性思辨。

(四)环境哲学的现实化发展

环境哲学并非一种立足纯粹的文本研究和逻辑推理的哲学,而是一门直面自然生态与人类生存现实的前沿哲学。基于中国社会新时代的伟大变革,以及世界环境变乱交织的具体状况,坚持目标导向及问题导向,致力于走出资本主义社会工业文明所带来的生态危机与环境问题。党的十八大后我国将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之中,党的二十大提出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基于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意义以及环境哲学直面现实的特性,环境哲学的现实化发展积极促进生态文明建设的高度、深度与广度,为生态文明的现实化发展提供坚实的理论支撑。

环境哲学基于生态文明建设的理论思考,从生态理性的阐释式论证层面,对世界环境状况及全球生态环境问题进行了系统化的哲学思考与价值审视。生态文明是基于农业文明、工业文明后的人类文明新形态,在生态文明建设中依靠环境哲学“观念改变是根本,而技术革新和生产生活方式改变是关键。有了观念上的根本改变,才会有当下的积极行动”③卢风.农业文明、工业文明与生态文明——兼论生态哲学的核心思想[J].理论探讨,2021(6):94-101.。环境哲学观念的确定性可以抵消危机的不确定性,“而人类若要在多变的世界局势中走出迷途,它不仅始终需要寻求来自环境哲学的明证,而且更需要锻造一种明确的认识论来支撑多中心思想所可能存在的价值观游移”④周国文,朱迎迎,蔡昕佚.后疫情时代环境哲学之展望[J].北京林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3):60-66.。陈永森通过分析“退守论”“超越轮”和“升级论”,提出应当正确认识工业文明对生态文明的积极作用,发挥工业文明对生态文明的促进作用,工业文明与生态文明并非完全对立,二者是可以融合的。⑤陈永森.罪魁祸首还是必经之路?——工业文明对生态文明建设的作用[J].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1(4):39-47,61,169.环境哲学的发展回应了生态文明建设的现实要求,同时生态文明建设充实了环境哲学的内涵。

环境哲学的理论内涵与价值取向在现实中不断得到发展。张云飞提出以生态理性为生态文明建设的路径选择,从价值论丰富了环境哲学的内涵,“在人与自然之间存在着一种需要和需要的满足、目的和目的的实现的关系,即生态价值。生态价值只能在作为实现人与自然之间物质变换手段的劳动中才能实现”。“生态理性就是要唤醒人类敬畏自然和热爱自然的意识和情感。”⑥张云飞.生态理性:生态文明建设的路径选择[J].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2015(1):88-92.环境哲学从现实维度对人与自然关系进行哲学反思,其根本目的在于满足人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孙畅晗、包庆德提出:“推进人类整体利益的自觉觉醒,有机推进自然内在价值的积极改善,有效推进生态环境伦理的深度完善”①孙畅晗,包庆德.新冠肺炎疫情:生态整体主义哲学深度反思[J].南京林业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1(5):32-43.,以实现对人与自然关系之有效保障。王国聘提出运用生态思维为解决诸多生态环境问题提供新的观念,“阐释生态思维的概念,培养公众学习和掌握生态思维方式,是时代赋予生态文明教育的任务,它要求生态规律教育先行,强化生态情感教育,生态规范教育和美德教育并重”②王国聘.论生态思维与生态文明教育[J].南京晓庄学院学报,2020(5):74-78.。

三、环境哲学学科面临的问题及趋向

环境哲学理论在社会的发展中发展,在时代的前行中前行。随着研究的持续深入,虽然中国环境哲学的理论创新及范式创新进步明显,在环境哲学本体论、生态公民、环境思想方法论、环境美学、生态文明实践研究、应对全球气候变化的哲学研究、世界生态危机的应对策略研究、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命运共同体研究等方面为环境哲学创设了新的话语,但在构建环境哲学本土化发展的过程中,仍存在着学科定位尚不明确、实践属性仍缺失、理论研究薄弱等问题。鉴于现存的问题,环境哲学的未来发展要努力明确学科定位的基础及作用,以加强实践属性为目标,将拓展理论基础作为依托,不断培养具有“生态意识”的生态公民。

(一)明确未来环境哲学的学科定位

在环境哲学迭代更新的拓展中,明确学科定位将起到夯实理论基础的作用。学科定位的明确,不仅有助于在未来发展中廓清学科发展的方向和目标,而且为指引学科建设提供重要依据。环境哲学是为了应对生态环境危机的哲学,但是经常会面临环境哲学与环境伦理学研究相混同的情形。从哲学和伦理学的学科界域而言,哲学需要确立相对应的世界观、科学观、价值观、人生观、伦理观、方法论等;伦理学从属于哲学,是哲学研究的一部分,因此,环境哲学与环境伦理学二者并不能等同,而应在清晰明确界域的有所包容中共同发展。从目前学界研究态势来看,虽然学者们对于二者在人与自然关系中承担着不同的学科任务上达成了一定的共识,但被学界公认的学科内涵尚没有出现。不同的学者从生态文明、马克思主义哲学、生态学等角度辨析二者的学科分界,以期在差异辨识中求得包容式共识。“环境哲学是与生态学整体相对应的一种系统全面的评价性哲学研究,并在种间关系和种内关系层面形成了以其为共同哲学基础的一个不断发育着的学科群。”③郑慧子.环境哲学与环境伦理学的分界及其学科地位[J].河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3):6-11,152.环境哲学在学科界域的综合考量中,打通了环境哲学与相关学科的互联互通,为人与自然关系确立本原评价。环境伦理学则为人与自然关系建立伦理维度,是“与保护环境相关的道德规范、内心信念和价值目标的总和”④章诚.生态文明建设中环境伦理学的本土化转向[J].江苏社会科学,2022(6):32-40.。今后努力明确环境哲学的学科定位,将有助于其作为人与自然关系之价值评价的理论体系的建构,助推环境哲学作为哲学未来发展其内涵的二级学科之独立性的发展。

(二)加强融通环境哲学的实践属性

环境哲学理论从社会生活实践中来,最终须落实到生态环境保护实践中去。环境哲学诞生于生态保护运动,其发展并非简单遵循一般哲学发展的规律,而是在应对具体的生态环境问题中不断反思发展。“西方环境保护运动其形式多样,其中生态伦理思想的诞生,促进了环境立法;环保机构在大中小学开展生态教育和环境知识的普及,促进了新一代生态道德观和生态伦理观的形成;生态环境学者在社区巡回演讲和环保展演,促进了民众生态保护观念和动物保护观念的形成,逐步达到了保护自然资源和维护生态系统的目的。”①佟立.西方环境保护运动与绿色和平运动的崛起[J].世界文化,2016(7):55-57.环境哲学需要走出书斋,直面现实的问题,承担起明确的生态实践指向。环境哲学最根本的指向就是其所具有的实践性,“环境哲学真正的实践性力量并非来自表面上的参与其中,而是来自统一的、自洽的理论范式”②陈杨.西方环境哲学的政策转向[J].云南社会科学,2021(1):38-44.。环境哲学的理论研究关注人与自然发展之间的矛盾,相应的理论范式为环境实践的政策转向提供依据,为相应的关系和矛盾提供系统的组织和协调。从现有的研究中可以看到,我国的环境哲学以环境哲学思想为基础,不断地与生态文明建设实践相结合,为生态文明建设提供哲学上的支撑。环境哲学的研究不仅在高校科研院所,更应该“把论文写在祖国大地上”。同时,环保实践也为环境哲学理论发展提供了新的思想内涵,环境哲学的维度不断创新。我国在中国化、时代化的生态实践中呈现出与西方生态实践不同的面向,展现出新的气象,体现为环境哲学思想与生态文明思想相结合,更加重视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绿色发展,不断地为生态环境保护、生态治理提出了一系列的新思想和新策略,促进生态环境保护、环境治理的长期发展。

(三)拓展多维环境哲学的理论基础

相较于国外的环境哲学研究,国内的环境哲学界域还略窄。迄今为止,国外环境哲学成为一种新的哲学样态,几乎包括自然观、本体论、知识论、价值论、伦理学、美学等所有的哲学论域,在生态整体主义、自然价值论、深生态学、生态现象学、生态马克思主义、生态女性主义等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步。相比较我国的环境哲学研究主要聚焦国外环境哲学思想介绍以及生态文明实践方面的研究,在理论研究方面仍有持续深入的空间。环境哲学需要“深思维”,“超越的思维,超越是高于理性和信仰的完全思维活动,而不是任何形式的超离现世的种种彼岸信仰教义”③谢阳举.环境哲学需要“深思维”[J].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2):6-9.。国内学者需要响应时代的要求,努力拓展环境哲学相对的理论基础。在“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的理论视野下,将“生态系统(看作)是一个有机生命躯体。人类应当以一种‘整体论’的视野去看待整个自然界”④钟毓书,卢风.“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理论的内在逻辑与显著特征[J].理论视野,2022(12):51-56.。环境哲学中世界观的变化,在方法论、价值论、人生观方面都要进行相应的哲学思辨。环境哲学在不断的理论思辨和框架构建中,其研究的广度和深度也得以推进,形成充满和谐张力的本土环境哲学话语体系。

(四)培养契合环境哲学的社会人群

人不是在世界之外,人类社会也并不是独立于自然之外。人要与自然和谐共生,需要具有尊重自然意识的生态公民作为社会人群基础。从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变迁中可以发现环境哲学内部的理论争议并没有让生态环境如人类所愿越变越好。虽然利奥波德(Aldo Leopold)的“大地伦理”将生态关怀扩展到生物,阿伦·奈斯(Ame Naess)将生态关怀扩展到地球整个生态系统,提出把“小我”升华到与生态系统融为一体的“生态自我”,在“生态大我”中完成生态系统的自我实现,但是生态环境并没有随着理论的发展变得更为宜居。人们在语言上认可“地球生物圈是共同体”,却经常将资源、环境视为具有一地一域的私人权利。由此可见,环境问题的改善需要环境哲学的理论发展,更需要培养有生态意识的社会人群,将环境哲学的“智慧”种在人的思维观念中,以生态公民的培养重构人与自然关系。生态公民具有两个明显的特征:其一,公民环境权利意识强烈;其二,公民的环境知识积淀深厚。①周国文,贾桂君.维护环境正义的生态公民之培育——以重构人与自然关系为视角[J].鄱阳湖学刊,2017(5):76-83,127.具有生态意识的生态公民,借助理性达到对自然的正确认识和合理行动,可以重新恢复对自然拥有感情的伦理信念与行为态度。生态环境的持续改善需要具有生态公民,“认识到了人与自然的共生关系,抱着生态认同的态度,遵循着生态平等与自我实现的原则……自觉地顺应自然,做到简约节制与保护式发展”②周国文,张璐.深层生态学视域下的生态公民观念[J].南京林业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1(3):35-45.。接受生态意识的生态公民,将人生的意义或幸福定位于创造价值、体验价值以及自我价值的实现,也将会在认可环境哲学理念的基础上,用具体行动缓解生态保护和生产发展的张力。

实现人与自然的共生共存共融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愿景,但如何处理人、自然、环境、社会彼此之间的关系,需要在不断的反思中明晰观念。环境哲学研究在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沃土中的生成式发展,需要接续中华民族的悠久历史基础。“中国文化源远流长,中华文明博大精深。只有全面深入了解中华文明的历史,才能更有效地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更有力地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③习近平.担负起新的文化使命,努力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N].人民日报,2023-06-03(1).环境哲学在立足中华民族文化的哲学内涵上,选择与生态相协调的社会发展形势,追求适度的人与自然的协调,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锻造可靠的环境哲学价值思想观念。

四、环境哲学的未来发展路径

时代是环境的灯塔,时代是哲学的路标。新时代产生新的环境哲学,新的环境哲学也将为新的时代形态发挥哲学引领作用。日益严重的全球性生态危机昭示着人类的思想、政治、文化、社会等都面临深刻的变革,这样的变革最终促使人类进入新的时代。环境哲学的发展寻求的是一种不仅面对过去和现代,而且要面向未来的话语形态,在对未来的展望中传递出一种更积极的哲学理念和文化态度。

(一)强化生态文明哲学基础的政治引领

我国环境哲学的新发展要坚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导,依靠遵循“两个结合”的新时代生态文明观念相对应的正确世界观与方法论,把握生态文明哲学的整体性、规范性的政治引领作用。新时代环境哲学在学思用贯通中要始终以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为指导,树立“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理念,构建符合生态文明的“‘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的本体论、以‘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为核心的发展论和实践论、‘山水林田湖草是生命共同体’的系统工程的思路和生态学为基础的方法论”①滕菲.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对人类世时代生态哲学的价值[J].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20(3):43-50.。在环境哲学的发展过程中,生态文明不仅意味着一种新的哲学世界观,还意味着一种综合性应对生态环境问题的思路和模式。因此,从学科发展的角度来看,环境哲学要持续强化在生态文明的政治指引,从人类中心主义、生物中心主义和生态中心主义的争辩中解放出来,积极探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相对应的新的思想理路。从实践发展的角度,环境哲学要结合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理论与实践,从生态环境问题的整体论和系统论的角度去综合治理深层生态问题。环境哲学要在生态文明的政治引领下,建立一整套合乎生态文明原则和理论的环境哲学思考,彰显出一种新政治、新文明的未来取向。

(二)注重相关学科哲学思辨的互联互通

环境哲学是贯通前沿学科之环境思想元素的哲学交汇,秉持纯粹自然的态度在多元学科之间的智慧碰撞中实现着理论融会贯通。未来环境哲学的发展应注重多元学科的互融发展,实现从本体论到认识论、从现象到本质的综合考量。打通生态学、园林学、人文学科与环境哲学思想的互联互通,在新的维度体现哲学层面的理论诠释。假如没有其他学科的支撑,环境哲学就只是“空中楼阁”式的存在。倘若没有哲思的贯穿,其他知识对于生态的关注也会失之偏颇。只有学科互联互通形成的环境哲学,才有可能应对日益严重的生态环境问题。伊林·费切尔(Iring Fetscher)曾列举工业文明的种种危机,提出只有在总体中实现联动变革才能避免人类文明坠入毁灭的深渊,“在科学上诉诸蕴含生态学的非线性科学,在哲学上诉诸整体论和系统论的思维方式”②卢风,王远哲.生态文明与生态哲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2:196.。环境哲学自身的发展需要相关学科的知识作为基础,在此基础上加以整体性、系统性的思辨。这种整体性、系统性的思辨跨越了学科本身的边界,在多元式的发散的同时针对性地聚焦,不断聚焦观念完善、思想优化、精神提升。通过这样的整合式的发展以期带来同情共感的生态道德共同体,在理解生态规律与把握环境观念的过程中创造人类活动的基本图谱。环境哲学也因此在自然(生态)环境、社会环境、人文环境相互重叠与互动中,寻求新自然、生命与万物存在的新关系的可能。

(三)连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生态底蕴

环境哲学未来在中国社会的广泛落地,需要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认同相连接。习近平总书记曾提出:“文化认同是最深层次的认同,是民族团结之根、民族和睦之魂。”环境哲学的“本土化”真正适应中国国情发展,需要延续五千年的中华文明孕育的生态文化,与中华传统文化兼收并蓄。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中的生态思想、诸子百家在处理人与自然关系中,并没有两难选择,而是秉持一种亲自然的文化精神,实现人与自然共生共存。可以说,环境哲学的思想一直存在于中华文明的内涵之中。“道法自然”引导形成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环保意识;“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荀子·天论》)强调了人类遵循自然界固有规律。中国传统文化“思想以仁爱为核心,以‘民胞物与’为基础,以‘生生之德’为导向,以‘天人合一’为目标,将仁爱之心自内而外层层推扩,最终升华为万物之爱”①薛勇民,党盛文.从“仁民爱物”到“民胞物与”——儒家仁爱思想的生态伦理意蕴[J].晋阳学刊,2018(5):94-98.。环境哲学与中国传统生态思想相结合,在相互吸收、创新发展中共同促成环境哲学在中国的落地。环境哲学在汲取中国传统文明尊重自然的智慧、总结历史经验和教训的过程中,也在不断丰富着本学科的思想内涵。

(四)思考全球环境变化问题的对策方案

未来世界在不确定性与不稳定性的问题变幻中将会面临更为严峻的生态环境危机。作为对人类与自然相处的生活方式和环境结构进行哲学之思的环境哲学,当然不能对充满全球性、现实性与复杂性的生态环境问题置之不理。全球性的生态问题,比如大气污染、气候异常、生物多样性减少、核污染水排放等问题被视为人类社会发展的重大威胁,事关所有人类的生存健康。因此在对待此类问题上,没有人有理由逃避。当化学燃料使用、温室气体排放、高消费高污染之后,需要每个人有回应现实问题的勇气,为人与自然关系提供辩证思考,积极地改变价值观念,采取生态行动。环境哲学一方面要致力于提升本学科的学术内涵,将具体的研究量化为生态行动,给予人们良好生产生活方式的理性选择;另一方面,在具体的实践过程中,既要回应现实问题,也要有对世界观、方法论的思考,“立足于总体国家安全观的、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引领的、借由共谋全球生态文明建设加以推动的全球生态安全共同体建设”②郇庆治,李永恒.中国的全球生态安全观:形塑、意涵与革新[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3):100-110.。环境哲学要树立“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坚持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基本理念,持续发展绿色技术、低碳技术和循环可持续发展技术,用新的技术发展来巩固生态文明建设的成果,在新的哲学维度中体现责任担当,积极寻求环境哲学面对全球环境问题在知识范畴的定位功能及生态伦理的解决方案。

五、结论

环境是人类的环境,也是自然的环境。哲学是物质的哲学,也是精神的哲学。环境哲学是紧密围绕人的生存、生活、生产的自然哲学,是自然界万物联通人类精神灵魂的哲学。马克思和黑格尔认为,哲学是时代的精神。然而,环境哲学不能止步于“反映”时代精神,而要引领新的时代精神。在新时代的历史背景下,环境哲学的发展仍在路上。我国环境哲学须坚持以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为指导,以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基本价值为向度,坚持与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中国传统生态文化相结合,“以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为红色主线,加强合作,构建中国特色生态文明建设的理论基础,更全面、更立体地思考中华传统生态文化价值,应从自然思想、环境理论及生态价值观念上坚持不懈地推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①周国文,周冬盈.面向新时代新征程的环境哲学与环境伦理学——2022年后疫情时代的环境哲学环境伦理学暨纪念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召开50周年论坛会议综述[J].南京林业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2(5):111-117.。

环境哲学在中国的跨越式发展,从经典文本思想探讨到以生态文明建设理论基础为研究重点,在不断“本土化”“时代化”与“世界化”的进程中提供了“美丽中国”的价值评价体系,必然为未来全球生态文明建设发挥观念引领作用。毕竟环境哲学以其独特的问题意识、目标取向与文化基因直面本国及世界的环境现状和发展趋势,树立生态环境保护的哲学理论定位和应对全球气候变化的价值坐标方案。在推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之现代化”的哲学基础研究上,中国环境哲学积极提升“生态和谐社会”“生态和谐世界”的观念范式,全面促进人类、社会、环境与自然之间的理念和谐、关系和谐、结构和谐与效果和谐的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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