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生产托管对粮农绿色生产影响研究

张泽琳 周霞

摘要：文章基于粮食主产区山东省5个地区482户粮农的调研数据，采用PSM倾向性匹配得分法、中介效应和调节效应模型，实证分析了生产托管对粮农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的影响，并进一步探讨了绿色认知的中介作用和邻里效应在影响机制中的调节作用。研究发现：生产托管的购买不仅可以直接提升粮农的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而且可以通过提升粮农的绿色认知水平从而间接推动粮农的绿色生产技术采纳。在绿色认知对粮农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的影响机制中，邻里效应具有正向的调节作用。同时，生产托管对不同禀赋粮农的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具有差异性，相较于小规模和年长粮农，生产托管服务对大规模和年轻粮农的绿色技术采纳程度正向影响效果更强。因此，应不断加强对农业生产托管的支持力度，同时加大托管宣传力度，以促进粮农的绿色生产行为。

关键词：生产托管；绿色生产技术；粮食种植户；绿色认知

一、引言

绿色农业的发展是中国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要标志。“大国小农”是我国的基本国情，在兼业化、小规模分散经营的形式下，粮农的绿色生产意愿与生产能力普遍不高[1]。因此，在资源投入浪费和生态环境恶化的双重背景下，如何提高粮农的绿色农业认识和绿色生产技术的采纳率成为改善农业生产环境亟待解决的问题[2]。农业生产托管是指农户等经营主体在不流转土地经营权的条件下，将农业生产中的耕、种、防、收等全部或部分作业环节委托给农业生产性服务组织来完成的农业经营方式[3]。在《农业部办公厅关于大力推进农业生产托管的指导意见》中明确提到了“专业化的农业生产托管服务主体技术装备先进，统防统治、科学施肥等绿色生产技术的应用推广能力强，可以有效克服部分农户缺乏科学使用农资、绿色防控病虫害等先进技术的困难”。在农村老龄化问题加劇和农业劳动力持续向非农部门转移的背景下，生产托管作为一种重要的农业生产性服务方式，在推动农户进行农业绿色生产方面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与传统农业生产模式相比，专业化的生产托管组织技术装备先进，绿色生产技术推广能力较强，在解决“谁来种地”问题的同时，能够向粮农提供绿色生产服务，并且与其他农业生产性服务组织相比，生产托管组织不仅能够提供粮农所需的绿色生产技术服务，而且还可以通过横向规模连片服务与纵向多环节服务，降低服务成本，实现较低服务价格[4]。因此，农业生产托管服务对推动农业绿色生产技术的普及，实现农业绿色生产转型具有重要意义。

对于农户绿色生产的研究近年来已逐渐成为学术界的研究热点，但早期的文献主要集中于对农户绿色生产意愿及影响因素的泛泛研究[6]。随着认识的不断加深，学者们开始分析某一特定因素对农户绿色生产行为的影响。从农户视角看，一些学者认为农户的认知[7]、身份[8]以及经历[9]等个人因素会对农户的绿色生产产生影响。还有部分研究表明了社会网络[10-11] 、社会互动[12]、社会学习[13]等农户可利用的社会资本会对农户的绿色生产产生显著影响。从农户外部环境看，不少学者从政府支持的角度着眼，研究了政府规制[14]、绿色发展政策[15]、技术培训[16]、科技示范[17]等政策对农户绿色生产的影响，除此之外，还有学者从外部组织的角度进行了分析，认为以合作社为代表的社会化服务组织推动了农户的绿色生产行为的采纳[18-19]。从邻里效应视角分析，唐林等[20]以鄂、赣、浙三省农户调查数据为依据进行实证检验，其结果表明邻里效应对农户生物农药施用行为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李明月等[21]基于湖北省1 116份农户调研数据的分析，认为邻里效应能够有效推动农户绿色生产技术的采纳。对于生产托管对农户绿色生产的影响，一些学者也进行了相关的研究，曾福生和史芳[22]的研究从理论层面表明农业生产托管可以通过增强小农户绿色生产意识等进而推动小农户绿色生产。曹毅铁等[23]认为农业托管能够显著降低粮食种植户的亩均化肥投入量。孙小燕和刘雍[24]的研究表明，农业托管对托管农户绿色生产具有带动效果，有助于农业生产方式的绿色转变。

以上研究为本文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但通过文献梳理不难发现，现有研究缺乏对于生产托管对粮农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的实证研究，同时该方向研究大多侧重于影响因素分析，较少探讨生产托管对于粮农绿色生产的影响机理。另外，已有研究大多都是将农户设定为独立决策的个体，所探究的影响因素是基于农户独立决策前提下的思考，没有全面考虑在农村这一生产环境中邻里效应能发挥何种作用。基于此，本文在构建农业生产托管服务对粮农绿色生产影响的理论框架基础上，采用粮食主产区山东省的微观调研数据，探讨了绿色认知在生产托管和粮农绿色生产之间的中介作用；另外，本文还分析了在农村这一生产环境中邻里效应对上述机制的影响。本文的实证结果可为了解粮农的绿色生产行为和制定相关政策建议提供参考依据。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一）农业生产托管对粮农绿色生产的影响

一方面，农业生产托管能通过示范效应带动粮农的绿色生产行为。托管服务组织具有更高的学习能力和使用动力，农业生产托管提供者依托自身优势将相对成本较低的绿色生产要素导入到农业生产过程中，其生产出来的粮食更加高质量、绿色有机，在市场上往往更具有竞争力、售价更高，粮农如果发现绿色生产不仅没有降低粮食产量，反而增加了粮食的溢价从而提高了自身收益，便会主动效仿，采纳绿色生产行为[25]；另一方面，由于农业绿色生产技术具有“高科技”特性[26]，这给技术素养普遍较低的农户在采纳技术时增加了难度。同时，采用新技术时所面临的高投入、高风险等特点无疑在心理层面给粮农在采用绿色生产技术增加了阻碍[23]。相较于其他社会化服务，农业生产托管具有规模化、专业化等特点[27]，托管组织通过扩大服务范围和延伸服务环节，依托自身装备优势，为粮农提供高质低价的绿色生产服务。其具有的正外部性与公益性能够有效带动托管农户从事绿色生产[28]。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说H1：农业生产托管能够有效提升粮农的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

（二）绿色认知的中介效应分析

绿色认知是指农户在农业生产过程当中考虑农业生产与生产环境之间关系而形成的对农业生产资源环境相关问题的认识评价和倾向的综合表达[29]。计划行为理论认为在不确定性条件下，行为态度、主观规范、感知行为控制共同影响行为，而其他因素则通过这三者间接影响个体的行为决策。因此，在研究个人行为时，应包括认知变量[30]。生产托管在直接影响粮农绿色生产行为的同时，也会通过示范带动、知识传导等方式影响粮农的绿色认知水平，从而间接影响粮农的绿色生产行为。一方面，生产托管组织的绿色生产行为会增强粮农对于绿色生产技术的认识，使粮农意识到绿色生产行为在降低生产成本的同时能提高粮食溢价，改变粮农的绿色效益认知，进而影响粮农的绿色生产行为；另一方面，生产托管组织会为粮农提供绿色生产讲座、技术培训等服务，这些服务有利于提高粮农对目前农业污染的认识，促使农民认识到绿色生产行为对改善生态环境的重要意义，影响其资源环境认知并提高绿色生产技术采纳强度。

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说H2：生产托管能通过提高粮农的绿色认知水平，从而提高粮农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

（三）邻里效应在绿色认知与粮农绿色生产之间的调节效应分析

根据社会认知理论，外部环境会影响个体的认知、意愿和行为[31-32]。中国农村是一个基于熟人网络的乡土社会，在一定的空间范围如村庄之内，农户之间的行为是相互影响的[33]。农户会通过借鉴邻里的行为改变自身行为，同时也会从周围评价较高的邻里那里学习新技术[34-35]。对于粮农的绿色生产行为，更强的邻里效应意味着粮农之间互动学习的频率更高，交流频率的提高会影响粮农的绿色认知，使其更有可能采纳绿色生产技术[33]。

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说H3：鄰里效应在绿色认知与粮农绿色生产之间具有调节效应。

基于以上理论分析，本文将生产托管、绿色认知、邻里效应和粮农绿色生产纳入到一个分析框架之中（见图1）。

三、数据来源、模型构建及变量说明

（一）数据来源

本文所用数据来源于课题组2022年12月至2023年2月在粮食主产区山东省的入户调查。本次调研选择了济宁、滨州、德州、威海和泰安5个地区。在以上区域内选取了开展生产托管服务、粮食产量高、代表不同经济水平的9个乡镇15个乡村。为保证数据的可靠性，调研采用“一对一访谈”的形式开展，同时事先告知粮农若配合参与本次调研将有相应误工费补偿。本次调研共发放问卷500份，剔除其中内容缺失、信息错误的问卷，获得有效问卷482份，有效率达到96.4%。调查问卷内容主要包括粮农基本信息、生产经营情况、绿色生产技术采纳情况等内容。被调研粮农以男性为主，平均年龄偏大（53.7岁） ，受教育程度不高，以初中以下学历居多; 被访家庭平均农业劳动力数量为2.67人，平均种植亩数为12.47亩。在被调查的农户当中，参与生产托管的粮农为215人，占总样本的44.6%，样本选取包含参与和非参与生产托管的粮农比例较为均衡，所选样本代表性较强。具体内容见表2。

（二）计量模型

1.PSM倾向得分匹配法

相较于OLS等回归模型，倾向匹配得分法在处理选择性偏差和混合型偏差时更具优势。倾向性匹配得分通过“反事实”估计解决变量间的实际因果关系，从而得到一致的估计结果。本研究通过购买生产托管服务与为购买生产托管服务粮农的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差异性，得到生产托管对粮农绿色生产采纳程度影响的净效应。

[ PSi=Pr（Trusteeshipi=1Di）=E（Trusteeshipi=0Di）] （1）

（1）式中，[i]表示不同的粮农，[Trusteeship]=1表示购买生产托管的粮农，[Trusteeship]=0表示未购买生产托管的粮农，[Di]表示控制变量。估计倾向得分后，需根据匹配估计量对购买生产托管的粮农与未购买生产托管的粮农进行匹配。本文采用最近邻匹配对购买生产托管的粮农与未购买生产托管的粮农估计倾向得分并进行匹配，同时采用卡尺匹配、核匹配和局部线性回归匹配估计生产托管对托管粮农绿色生产的带动效应。

[      ATT=E（y1itrusteeshipi=1）-E（y0iTrusteeshipi=1）]   [ =E（y1i-y0iTrusteeshipi=1）]                          （2）

（2）式中，[y1i]为购买生产托管粮农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y0i]为匹配后得到的假如实验组未购买生产托管时粮农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

2.中介效应分析法

相较于单独的分析模型，中介效应分析法能更为深入地探讨变量间的相互作用和作用机制。为了更好地检验生产托管和粮农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的内在影响机制，本文依据温忠麟和叶宝娟[36]中介模型设定，构建中介效应检验模型如下：

[Yi=a1+a2Trui+a3Xi+ε1i]                 （3）

[Cogi=b1+b2Trui+b3Xi+ε2i]                 （4） [Yi=c1+c2Trui+c3Cogi+c4Xi+ε3i]             （5）

（3）～（5）式中，[Y]为因变量，[Tru]为是否生产托管，[Cog]为绿色认知，[X]为控制变量，[ε]为残差项。当[c2]显著，且[b2][c3]与[a2]同号，表明存在部分中介效应。

3.调节效应分析法

为验证邻里效应的调节效应，本文构建调节效应模型如下：

[         Yi=d1+d2Cogi+d3Nbri+d4Xi+ε4i]       （6）

[         Yi=e1+e2Cogi+e3Nbri+e4Cogi*Nbri+e5Xi+ε5i] （7）

在式（6）和式（7）中，[Cog]代表绿色认知，[Nbr]代表邻里效应，[X]为控制变量，[ε]为残差项。当[Cog][*Nbr]有显著效应时，则证明存在调节效应。

（三）变量选取

1.被解释变量：粮农绿色生产行为

为满足倾向得分匹配的可识别性，本文将粮农的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设为结果变量。在一对一调研当中，详细向粮农解释了绿色生产技术相关内容，在保证粮农充分理解的情况下进行询问，采用粮农实际为绿色生产技术支付的金额表征。

2.解释变量：是否购买生产托管服务

由于目前大部分粮农都已购买耕地及收割两种生产托管服务，本文借鉴已有研究[24]，将核心解释变量“是否购买生产托管服务”定义为“粮农向托管组织购买了三个及以上环节的服务”。

3.调节变量

（1）绿色认知。由于绿色认知是难以直接观测到的潜变量且过去文献并未形成统一的测度标准，本文参考前人研究[37-38]，将绿色认知划分为绿色效益认知和资源环境感知两个维度，分别设置3个问题测度。绿色效益认知从改善生态环境认可度、降低生产资料投入认可度及提升粮食价值认可度3个方面测度；资源环境感知从农村资源浪费感知程度、农村资源环境保护政策了解程度及农业污染感知程度3个方面测度，具体如表1所示。本文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法测度绿色认知，结果显示绿色认知6个指标的KMO值为0.749，Bartlett球形度检验的卡方值为1 258.903（sig=0.000），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满足因子分析的适用性条件。本文运用主成分分析法和最大方差法进行因子旋转得到2个特征值大于1的公因子，累计方差贡献72.068%。其中，公因子1集中反映粮农的“绿色效益认知”，其方差贡献率为41.377%；公因子2反映粮农的“资源环境感知”，其方差贡献率为30.691。根据各因子得分和相应的方差贡献率计算绿色认知变量的综合值。计算公式为： 绿色认知=（41.377×绿色预期认知得分+30.691×资源环境认知得分）/72.068。

（2）邻里效应是邻里的行为与特征会对个人的社会经济行为产生影响[39]。本文采用问卷题目“是否能在与其他粮农交流中获得有益信息”来测度邻里效应，并对数据进行赋值，没有=1，很少=2，一般=3，较多=4，很多=5。

4.控制变量

借鉴相关研究[24]，本文选取户主个人特征（包括性别、年龄、收教育状况、健康状况、接受培训情况等）、农户家庭特征（包括农业劳动力数量、糧食种植亩数）作为本文控制变量。指标含义及描述性分析见表2。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样本分组描述性统计

表3中列出了购买和未购买生产托管服务的粮农之间各变量特征的均值及均值差显著性T检验结果。（1）从购买生产托管服务的粮农比例来看，在全样本中，购买生产托管服务的粮农有215户，占比44.6%，而未购买生产托管服务的粮农占比较低，这固然与本文样本选择时的偏差有关，但也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目前购买三个环节以上生产托管服务的粮农比较不高，仍有较大提高空间。（2）从粮农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来看，购买生产托管服务的粮农平均每亩花费203.465元，高于未购买生产托管服务粮农的128.760元，这一差异性揭示了生产托管服务提高粮农绿色生产技术采纳存在的可能性。（3）从经营规模上看，购买生产托管服务的粮农种植规模较大。这一统计差异说明规模粮农更有可能购买多种生产托管服务，从而采纳绿色生产技术。

（二）生产托管对粮农绿色生产影响效应评估

表3是Logit模型的估计结果，个体的教育状况、培训状况、是否加入合作社以及种植规模对粮农购买生产托管服务有显著影响。受教育年限越长、参加过农技培训、加入合作社和种粮规模较大的粮农更倾向于购买生产托管服务。

（三）共同支撑域与平衡性检验

1.共同支撑域

查阅数据表发现，购买生产托管的粮农倾向得分区间为[0.1476，0.9706]，未购买生产托管的粮农倾向得分区间为[0.0257，0.8496]，共同支撑域为[0.1476，0.8496]。共同支撑域范围越大，匹配中样本损失的可能性越小。为更好地体现匹配效果，本文在匹配方法上选择最近邻匹配（k=2和k=4）、卡尺匹配（卡尺范围0.06）、核匹配（带宽0.06）和局部线性回归匹配（带宽0.8）五种匹配方式。这五种匹配方法下购买生产托管的农户样本损失量均为16个，损失较小，匹配效果较好。

2.平衡性检验

由表4可知，Pseudo R2值由匹配前0.107显著下降到匹配后的0.005～0.012；LR统计量由匹配前的70.99显著下降到匹配后的2.82～6.28；控制变量联合显著性检验由匹配前的高度显著变成在10%的水平上总被拒绝，表明匹配后控制变量无法决定农户是否购买生产托管服务；控制变量的均值偏差由匹配前28.0显著减少到匹配后的4.0%～6.3%；控制变量的中位数偏差由匹配前的36.3%显著下降到匹配后的3.9%～6.6%，总偏误大大降低。检验结果通过平衡性检验。

3.生产托管影响粮农绿色生产效果分析

表5报告了分别利用五种倾向性匹配方法所得到的估计结果。五种匹配方法所得结果基本一致，且ATT值均在1%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从ATT结果上看，购买生产托管服务的粮农支付金额的均值为186.821元，较未购买托管服务的粮农多支付61.3元。实证结果表明，生产托管对粮农绿色生产具有显著促进作用。农户向各种生产托管组织购买服务，生产托管组织依靠其自身所拥有的绿色生产资料，将绿色生产要素导入农业，促进托管粮农的绿色生产。假说H1被验证。

4.绿色认知的中介效应检验

本文通过逐步OLS和Sobel检验法检验了绿色认知在生产托管对粮农绿色生产影响过程中的中介作用，回归结果如表7所示。生产托管在1%水平上对粮农的绿色认知和绿色生产技术采纳具有显着的正向影响。当将生产托管与绿色认知放入同一模型进行回归时，生产托管对粮农绿色生产仍有显著影响，但回归系数有所降低。中介效应的判断标准表明，在生产托管对粮农绿色生产的影响过程中，粮农的绿色认知水平具有部分中介效应。即生产托管对粮农绿色生产有直接影响时，也通过影响粮农的绿色认知水平对其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有间接影响。同时，本文进行了Sobel检验，如表8所示，Sobel系数为20.102，标准误为10.786，在10%统计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不仅验证了中介效应的稳健性，也表明绿色认知的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28.212%，假说H2被检验。

5.邻里效应对粮农绿色认知的调节效应

在前文分析的基础上，本文检验了邻里效应对粮农绿色认知水平与其绿色技术采纳程度关系的调节作用。如表9所示，交互作用项（绿色认知、邻里效应）在1%水平上正向影响粮农的绿色生产，加入交互项后的回归系数为38.607，显著高于未加入交互项的回归系数34.276。由此可知，粮农绿色认知对绿色生产技术采纳行为的间接效应因邻里效应不同存在显著性差异，即与邻里交流中获取的有益信息越多，粮农的绿色认知对其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的影响就越强。出于追求利润最大化的考虑，粮农在别人采纳绿色生产技术取得不错成效后愿意采纳同样的技术以期增加自己的收益，同时，邻居之间的相互交流会减小彼此间因采纳绿色生产技术带来的风险，因此，邻里效应会增大农户采纳绿色农业生产技术的概率。假说3被检验。

6.生产托管对粮农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的异质性研究

不同类型的粮农在绿色生产技术采纳上或存在差异，前文虽测度了生产托管与粮农绿色生产技术采纳间的影响关系，但没有考虑不同特征粮农间的差异性。本文按照粮食种植规模和户主年龄进行群组划分，检验粮农对绿色认知影响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的差异化响应，具体结果如表10所示。

就经营规模而言，生产托管对大规模粮农的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影响显著强于小规模农户，除可能的样本选择偏差因素外，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大规模粮农对绿色生产技术的认识深度和重视程度要高于小规模粮农，大规模粮农对生产托管组织所具有的专业化、规模化等优势认识更为深刻，更易于被生产托管带动而提高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

从年龄来看，生产托管对年龄粮农的绿色生产技术采纳带动效果显著强于年长粮农。这可能是由于年轻粮农对绿色生产的认识程度更深，同时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更强，在了解绿色生产技术后更易于被生产托管带动而提高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

五、结论与启示

本文基于课题组2022年12月至2023年2月对粮食主产区山东省的實地调研数据，采用倾向得分匹配等方法研究了农业生产托管对粮农的绿色生产的影响效果和影响机理。得出以下结论：第一，生产托管能够有效提高粮农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相较于未购买生产托管服务的粮农，购买生产托管服务的粮农为绿色生产技术多付出61.3元左右。第二，生产托管服务对粮农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具有间接影响。生产托管可以通过提高粮农的绿色认知水平从而提高粮农的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绿色认知的中介效应占比约28%左右。第三，邻里效应能够增强绿色认知对粮农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影响效果，对绿色认知起到正向的调节作用。第四，农业生产托管对粮农的绿色生产存在组间差异。具体来说，相较于小规模粮农和年长粮农，农业生产托管服务对大规模粮农和年轻粮农的绿色生产正向影响效果更强。

基于以上研究结论，本文得到以下启示：第一，在目前中国粮农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较低的背景下，鉴于生产托管服务有助于推动粮农的绿色生产行为， 因此，各地应加大对农业生产托管服务的支持力度，提高对农业生产托管服务中绿色生产的补贴，降低粮农绿色生产成本。第二，农业生产托管组织应加大绿色生产的宣传指导力度，提高粮农的资源环境保护意识和对绿色生产技术的认识程度，同时应创新宣传方式，采用线上线下结合方式对粮农进行相关技术和知识的传导。第三，由于相较于小规模农户，大规模农户被农业生产托管服务的影响效果更强。因此，应鼓励粮食的规模种植，发挥规模化优势，进一步降低绿色生产技术采纳成本，同时对于小农户，应针对性地对绿色生产采纳薄弱环节提供支持，提高小农户对农业绿色生产和农业生产托管的认识，从而提高其绿色生产技术采纳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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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亚利

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Trusteeship

on Green Production of Food and Agricultur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reen Cognition and Neighborhood Effect

Zhang Zelin  Zhou Xia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Shando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Taian 271028， Shandong， China）

Abstract： Based on the survey data of 482 farmers in five regions of Shandong Province， the main grain producing region， this paper empirically analyzes the impact of production trusteeship on the adoption of green production technology of farmers by using PSM propensity matching score method， mesomeric effect and moderating effect model， and further discusses the mediating role of green cognition and the moderating role of neighborhood effect in the impact mechanism. Research has found that the purchase of production trusteeship can not only directly enhance the farmers adoption of green production technologies， but also indirectly promote farmers adoption of green production technologies by enhancing their green awareness level. In the mechanism of the impact of green cognition on the adoption of green production technologies in food and agriculture， the neighborhood effect has a positive moderating effect. At the same time， there are differences in the adoption of green production technologies by farmers with different endowments in production trusteeship services. Compared to small-scale and elderly farmers， production trusteeship services have a stronger positive impact on the adoption of green technologies by large-scale and young farmers.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continuously strengthen support for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trusteeship and increase the publicity of trusteeship to promote the 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 of food and agriculture.

Key words： production trusteeship; green production technology; grain growers; green cogni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