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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满蒙汉合璧辞书中语法标记释义研究

2023-09-18李聪聪

辞书研究 2023年5期
关键词:辞书

摘 要 清代满蒙汉合璧文献数量丰富,种类繁多,包含大量的满蒙汉合璧辞书。此类文献中词语的释义以对译形式为主,这也是少数民族语言辞书的特点之一。文章选取几部不同时期的合璧类辞书,分析其释义的特点及释义词语的不同内涵,重点关注时体标记、副动词标记等在满蒙汉合璧类辞书中的解释。通过总结部分语法标记在不同时期辞书中的释义,进一步探讨合璧类辞书作者对于时体、副动词等语法范畴的

认识。

关键词 辞书 满汉合璧 语法标记 释义研究

一、 引言

满族自入关以来,上至帝王公卿,下至旗人百姓都纷纷学习汉语,由此便开始了由满语向汉语转用的阶段。直到康雍之际,满语及满文字已逐渐被汉文所取代。早在乾隆中期,不仅满语的实际使用情况较少,而且其语言文字本身的规范问题也面临诸多挑战。面对多民族的国家格局,清政府颁布了一系列如“同文”“国语骑射”等的政治文化措施,这些政策不仅促进了各民族之间的交流,而且在政治统治方面也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清代的“同文”主要以不同语言文字之间的翻译为主,在清代“同文”“国语骑射”等政治文化政策的作用下,大量官修、私著的满蒙汉合璧教材、读本、辞书出现,用以翻译、语言教学等。现存的清代满蒙汉合璧文獻中包含了大量满蒙汉合璧辞书,如《清书指南·翻清虚字讲约》(沈启亮 1682)、《大清全书》(1683)、《清文启蒙·清文助语虚字》(1730)、《清文汇书》(1750)、《清语易言》(1766)、《三合便览》(1780)、《蒙文晰义》(1848)、《字法举一歌》(1885)、《重刻清文虚字指南编》(1894)等,这些辞书包含了大量语言对比信息,是研究清代满、蒙语法的重要材料。

本文选取以上几部不同时期的合璧类辞书,总结术语、体例、释义等方面的特点,重点关注满汉合璧类辞书中时体标记、副动词标记等的释义情况,分析合璧类辞书中时体标记的分类等情况。通过总结不同时期辞书的释义,进一步探讨合璧类辞书作者对于时体、副动词等的认识。

二、 满蒙汉合璧辞书简介

近年来随着文献材料的不断发现,清代满蒙汉合璧文献等一大批珍稀文献得以整理和出版。这些文献中有大量对译形式的辞书,其中包含大量的满、蒙语语法研究著作,如《清书指南·翻清虚字讲约》《清文启蒙·清文助语虚字》《清语易言》《三合便览》《清文接字》《字法举一歌》《重刻清文虚字指南编》等。这些早期满(蒙)语语法研究著作,集中体现了满(蒙)语等少数民族辞书的面貌,对于满(蒙)语的语法、语言对比等不同方面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目前来看,清代合璧类的满(蒙)语语法著作,前人研究中多有所涉及或整理,以下本文将简要介绍几部满蒙汉合璧辞书的基本情况。

(一) 《清书指南·翻清虚字讲约》(1682)

《清书指南》(manju bithei jy nan),清沈启亮编著,成书于清康熙二十一年(1682)。全书共三卷,由满语音节“十二字头”、四十条的满语短文“德喜乌朱”(dehi uju)、[1]“满洲杂话”“翻清虚字讲约”构成。《清书指南》作者自序指出:

夫汉书中有之乎者也等虚字,连贯得法,斯为章句通儒。然汉文于吟咏之间,抑扬高下,寻绎其理,或可自悟一二。若清书中亦有如之乎者也等虚字,不得其传,则翻清之法,虽有深心者,不能自悟也。况清书中有一定不移之体,失其体,繊毫之间,如隔千里。则此书关系于学者不綦重哉。书虽向有纂集,授受甚难,不能公之同人。亮甚惜焉,用是苦心捜索,成书三卷,首卷注义德喜乌朱。二卷满洲杂话。三卷翻清虚字讲约。统之为清书指南谨付之梓。

由此可见,《清书指南》作者沈启亮是在满语学习过程中,因满语虚字与汉语存在较大差异,从而搜集材料编纂满语虚词辞书以辅助满语学习。晓春(2016)以《清文虚字讲约》为例,分析了合璧类语法研究文献中“语格”与“虚字”等语言学术语内涵。其中提到了《清书指南》是“清代满文文献中最早使用‘虚字概念的满语教科书”,无论是“虚字”的概念还是学习方法等都借鉴了汉语虚词研究的成果。

《清书指南》卷三的满语虚词释义部分《翻清虚字讲约》共14叶,对67个满语虚字的意义、用法和翻译规则进行了阐释。与多数清代满汉合璧类辞书一样,《翻清虚字讲约》也采用了满汉对译形式,举例说明满语词缀或虚词的意义及用法。

(二) 《清文启蒙·清文助语虚字》(1730)

由旗人舞格编著、程明远校梓的清代早期满汉合璧教材《清文启蒙》版本众多,篇幅不大但内容丰富。其中的卷三部分为满语的虚字讲解部分——《清文助语虚字》(manju bithei gisun de aisilara mudan i hergen)。《清文启蒙·清文助语虚字》[2]共收录了99个满语词缀和虚词,以及152个满语常用表达形式及其汉语对应。在这些满语词缀、虚词及固定短语结构之后,以汉语对译并加以解释性内容的形式构成全篇。

《清文助语虚字》的满语名称为“manju bithei gisun de aisilara mudan i hergen”,“助语虚字”的满语对应为“aisilara(辅助的)mudan(声调、口气)i(属格)hergen(文字)”,意为“辅助表达声气之字”。由此可见,作者认为满语虚字的主要作用是表达“声气”,与清袁仁林《虚字说》“神情声气”的观点一致。满语在语言类型上属于黏着语,主要依靠词形的变化来表达相关语法意义,这些“助语”“虚字”都是汉语视角的概括,是借鉴了汉语虚词研究的成果。关辛秋(2013)、晓春(2016)也曾指出,满语的释义和清代满语虚字研究受到了汉语语法研究的影响,但是满语虚字的概念已经远超出汉语虚字界定的内容。

(三) 《三合便览》(1780)

《三合便览》是清代最早的满、汉、蒙三体合璧的音序辞书,全书共十二卷。由清敬斋编著,之后其子富俊对《三合便览》进行增补,于乾隆庚子年(1780 年)完成。《三合便览》以语言和翻译教学目的进行编纂,以满文字母十二字头顺序编排,内容包括语音、语法、词汇等,可以辅助学习者学习语法以及满、蒙、汉不同语言之间的翻译。其序言

如下:

盖蒙古书与国书不同。国书有圈有点不难开卷了然,蒙古书既无圈点可别,而其中更有书此读彼,及同音异写等字,使人易致混淆。初习蒙古文者恒苦之。……是书行分四格,首冠以国语,次汉语,次蒙古语,末则清书书蒙古语。如蒙古语 (tngri),清书则书 (tenggeri)之类。使阅是书者,既易得蒙古书之本体与蒙古语之本义,而尤易得蒙古语之本音。其次序即依十二字头,而每字头之中又自为次序之,以故卷帙虽繁,而检阅颇易,立法最为尽善。越寒暑而书成,名曰《三合便览》,志其实也,亦从质也。

通过序言可知,作者认识到蒙古语书面语和口语存在很大的差异,蒙古文字并非记录当时蒙语口语发音的最佳方式,蒙古语存在很多字母采用相同字形的情况,因此蒙文并不适用于记录口语的发音。满文通过增加圈点和字形改善了“同形异音”的问题,使得标记蒙古语时一些蒙古文字的读音不再具有模糊性,文字和发音形成了一一对应的关系。由此,蒙古语口语的实际面貌被记录下来,大大增加了学习的准确性。另外,序言中也指出了该书的编排体例,即“是书行分四格,首冠以国语,次汉语,次蒙古语,末则清书书蒙古语”。《三合便览》主要介绍了满、蒙文的语法,包括一些词尾变化及副动词、助词、后置词以及一些惯用语等的語法意义。《三合便览》作为满蒙汉三体合璧的辞书,为蒙古语的学习及翻译提供了重要的参考资料。

三、 -ka、-ko、-ke等时体标记的释义

近年来,学者逐渐关注满语等民族语言的研究,时体标记等问题的研究成果日渐丰富。满语的语法标记比较复杂,早期M?llendorff(1892)、乌拉熙春(1983)、河内良弘等(2002)、季永海(2011)、Baek(2012)等学者的满语语法研究中对满语的各类标记都做了细致的分析,但是由于研究视角和层次的不同,很多语法标记的语义语法功能等不尽相同。满语语法标记种类繁多,形态比较发达,各类形态句法范畴都有不同的操作,而在不同学者的研究中,由于对各类标记的研究视角和分析方法不同,因此诸如时体、副动词等这些语法范畴中的不同形式都没有统一的界定。由此,本文暂不对满语中的各类语法标记从语义或语法功能等角度进行命名或界定,而以词缀形式标明。[3]本文将举例介绍两类语法标记——时体标记、副动词标记在清代满蒙汉合璧辞书中的释义情况。

清代满蒙汉类辞书中关于语法标记的解释,反映了清代早期满语语法研究的面貌,体现了语言对比思想。以下将分析具体时体标记在合璧类文献中的情况。

(一) -ka/-ha/-ko/-ho/-ke/-he等的释义

根据杜佳烜、吴长安(2019),满语时体系统的研究大致可以分为以“体”为中心和以“时”为中心两种分析维度。近年来,满语时体各方面的研究基本上都采取了这两种不同的分析模式。作为满语中使用最频繁的时体标记之一,-ka/-ha/-ko/-ho/-ke/-he也成为满语研究的热点。

现代满语研究中,M?llendorff(1892)8-10从现代语言学的角度出发,列举了表达“语气”和“情态”的32种形式,M?llendorff认为-ka/-ha/-ko/-ho/-ke/-he构成了满语的“过去时”(preterite),同时也是一个“过去分词”(past particle)。乌拉熙春(1983)180-183、季永海(2011)112以及Baek(2012)346-347认为这类标记表达与过去时间相关的意义,分别称为“第一过去时”“一般过去时”和“过去时”。而河内良弘等(2002)75、Gorelova(2002)240-241等则从体的角度,分别将其概括为“完整体分词”(pefective participle)和“未完成体”(imperfect)。可见,以上满语时体标记的研究都是基于现代语言学中时体研究的成果展开的,而清代早期的满语语法文献则多以汉语为参照视角解释、分析这些语法成分的作用。

清代语言学研究尚未建立起“语法”的概念及体系,对于功能成分多以“助词”“虚字”“助语”等汉语视角的概念来描述。同时期的满语语法研究中对于这些功能性成分的解释分析也多借鉴汉语虚词研究的成果(关辛秋 2013;晓春 2016),以汉语虚词为参照进行释义。[4]清代合璧类辞书中词缀或虚词的释义方式以对译和举例为主,主要列举与满语成分在语法功能和语义上相同的汉语虚词,并加以满汉对译的例句。如《翻清虚字讲约》中的释义:

(1) ka、ha、ko、ho、ke、he:此六字,皆已然之词。汉文矣字、也字。又视上文叶韵用之。如上用a下用ha,上用e用he,上用o下用ho。其ka、ke、ko,又随着语气以别耳。如去曰gene,去了曰genehe。boode doosimbufi antaha boihoji doroi tecehe manggi……[5]此he字之用也。完曰waji,完矣曰wajiha。至于habi hebi hobi,此用bi字煞脚者,乃一事之已完也。用manggi煞脚者,乃一事之未完,文理断耳。其kabi kebi kobi,又随语气以变耳。

《翻清虚字讲约》认为-ka/-ha/-ko/-ho/-ke/-he表达已然,相当于汉语虚词“矣”“也”。

-ka/-ha/-ko/-ho/-ke/-he在具体使用中要遵循元音和谐律,不同元音的词尾接不同词缀。这一类时体标记在清代合璧类辞书中的释义语多用“已然”解释,《清文助语虚字》《三合便览》等书中也采用了相同的释义方式,如:

(2) ka、ha、ko、ho、ke、he:此六字俱是了字、矣字、也字。在字尾联用,乃已然之词。句中亦有解作之字、的字者,俱随上字押韵用之。如上用a下用ha,上用e下用he,上用o下用ho,上用ha下用ka,上用ge下用ke,上用fo下用ko。(《清文助语虚字》)

(3) ka、ha、ko、ho、ke、he:此六字体异而义同,叶上韵耳。后凡遇此不赘,系已然语。若在句中作之字解,若在句尾作了字解,单用则用oho。(《三合便览》)

《清文助语虚字》《三合便览》等书都认为-ka/-ha/-ko/-ho/-ke/-he与汉语中“了”“矣”“也”等虚词的功能相同,都用于表示“已然”的情况。释义中区分了这类词缀在句中和句尾表达的不同意义,如“句中解作之字、的字者”是这类词缀的形动词用法,体现了满语功能词缀或虚词的多义性和多功能性的特征。

从辞书的释义来看,清代早期满语语法研究中对以上满语词缀形式的理解与现代研究基本相同,都认为这一类词缀用于表达“已然”的情况。在时、体、情态研究中,“已然”或者“已然体”多用于描述过去发生的事件,王继红等(2018)认为:“一般学界认为‘已然表达‘过去时,但是学界对汉语‘了、矣、也的认识却不限于过去时,而是将完成体用法视为这些虚词的核心意义。”这一观点与现代满语研究将此类标记认定为体范畴的思路基本一致。

此外,释义词语“已然”在清代满汉合璧辞书中也有不同的内涵,如满语bi的解释:

(4) bi:凡语中用,皆直指其现在而言,已然而言也。下不可接 be 字、de 字。云已来了,jihebi。(《翻清虚字讲约》)

例(4)中bi可以表示“现在、现有”,但是作者也指出bi可以表达“已然”,可见此处“已然”的含义与以上几例不同,例(4)中的“已然”表示与现在相关的动作或状态,而非过去。王继红(2020)也分析了《清文助语虚字》中bi的释义,认为“《清文助语虚字》中‘已然也有宽窄不同的含义,通常指过去时,但是有时也包含现在时,这与部分学者对已然的扩大化理解也有相似之处,这种情况下,已然相当于现实性”。由此,可以认为清代满蒙汉合璧文献中满语语法成分所表示的“已然/未然”相当于“现实/非

现实”。

而清代满蒙汉辞书中的“已然”不仅仅限于表达过去或者现在,一些语气词的释义中也使用“已然”,例如:

(5) kai:哉字,又作也字意。又咏叹之致,赞美之词也。亦已然之词,凡决断其如此之意,如可行也,即云yabuci ombikai。(《翻清虚字讲约》)

(6) kai:哉字,也字,啊字,口气乃将然已然,自信決意之词。(《清文助语虚字》)

(7) na、ne、no、ya:此四字句是啊字,口头声气,在句尾用,乃将然已然,信而微疑质问之语。比 an、en、in、ao、eo、io二头字义实在。(《清文助语虚字》)

例(5)—例(7)中的kai、na、ne、no等是满语中一类常用的虚词,均用于句尾表达某种语气。与之前的释义方式相同,三部文献的释义也是用汉语对译形式进行解释,认为这几个虚词与汉语表达语气的“哉”“也”“啊”相同,并且指出kai等可以表达“将然已然”的情况。满语中语气助词kai等用于表达断言或肯定,可知此处的“将然已然”还具有一定的情态意义。

从释义方式看,清代早期满语语法研究中对这类功能词尾的释义主要以对译的释义形式为主。从清代满蒙汉合璧辞书的释义方式看,几部合璧文献中都列举“了”“也”“矣”等汉语对译形式,并且采用“字”“翻”“解”等释义术语来辅助解释词缀的释义。这种训释方法,实际上是满语虚词与其汉语翻译的直接对应,这与清代满蒙汉合璧辞书辅助满(蒙)语教学、翻译的性质有关。

(二) -ra、-re、-ro/-mbi

满语中另一类重要的时体标记-ra、-re、-ro/-mbi,也受到了学者的广泛关注。首先是词缀-mbi,一般作为动词词缀接于词干之后表示该词為动词,表达一定的时体意义;

-ra、-re、-ro使用也十分广泛,一般认为其表达的时体意义与-mbi相同。乌拉熙春(1983)196-199认为这两类标记是“第一现在时”和将来时不同的表现形式,主要用于表示习惯性或寻常性的行为和现象。季永海(2011)111-112将这两类功能词缀称为“现在-将来时”,主要指说话人所陈述的动作、行为就要发生或者即将发生。其中-mbi还可以表示动作、行为的常态,反复进行的动作、行为等,也常泛指某些动作、行为。总的来说,-ra、

-re、-ro/-mbi表示与“现在”或“将来”相关的动作或者状态。

清代满蒙汉合璧辞书释义主要介绍了这两类标记所表达的语义内容,没有给出所对译的汉语形式,与上述-ka/-ha/-ko/-ho/-ke/-he等的释义明显不同。例如:

(8) -ra、-re、-ro:此三字,用于字末,皆承上接下,将然未然之语。下用be字,则上用此三字,或一连数句。文法相似。而意思各断者,乃用此三样亦是指事之词。如 banjire fulhurere be kimcime hosutuleme fa??ambi此下用 be 字,接未然字样之法也,如 jetere jaka be。此 re 字乃未然字样,又遇整语,所谓直接 be 字之法也……如用于字末,作结句者,比 mbi 字稍活动些。如我必去,曰:bi urunakū genembi。如我去,曰:bi genere。(《翻清虚字讲约》)

(9) -ra、-re、-ro:此三字俱在字尾联用,乃结上接下,未然之语。亦可煞尾用,比mbi字语气轻活。句中亦有解作之字、的字者,俱随上字,押韵用之,如上用a下用ra,上用e下用re,上用o下用ro。(《清文助语虚字》)

(10) -ra、-re、-ro:此三字体异而义同,叶上韵耳。后凡遇此类不赘,系未然语。若在句中作之字解;若在句尾乃言尽而意不尽之语。若下垫be等字则为平文,单用则用ojoro,如云tacire ojoro为学之道。(《三合便览》)

对于词缀-ra、-re、-ro,合璧文献中没有列出对应的汉语虚词,仅指出此类标记表达“将然未然”“未然”等意义,与上述现代满语研究中“现在”“将来”“未完成体”等的描述基本相同。以上几部合璧辞书指出-ra、-re、-ro这类词缀用于词尾,但是语义上具有“承上启下”的作用,也是就《三合便览》中的“言尽而意不尽”。其中“言尽而意不尽”“将然未然”“结上接下,未然之词”等描述可以进一步解读为“某一动作、状态或事件在说话时间还没有结束或发生”,表达非过去的动作或状态。

通过前文可知,在现代满语研究中一些学者指出-ra、-re、-ro表示的动作或情状指向“现在”,但是以上几部文献的释义中都没有明确提到此类标记与“现在”相关的内容。Baek(2012)345指出-ra/-re/-ro在传统满语研究中多认为表示现在时,但是十八世纪口语语料《清语老乞大》中此用法仅有2例,所以认为现在时不是-ra/-re/-ro的典型特征。这与实际使用中-ra、-re、-ro表示现在时的数量不多有关。

另一个与-ra、-re、-ro功能类似的词缀是-mbi,有些学者认为这两类标记是同一功能的不同表达形式(乌拉熙春 1983)198-200,但是两者也存在一些差异。如清代满蒙汉合璧辞书中-mbi的释义:

(11) -mbi:是汉文未然之词,结煞语。如上文系整语,则用ombi字接之。如忠曰tondo ombi,此乃整语,不可竟连mbi,故添一o字也。如孝曰hiyoo?ulambi,因此字非整语,故以mbi连写之也。(《翻清虚字讲约》)

(12) -mbi:在字尾联用。乃将然未然。煞尾之语。比ra、re、ro实在。(《清文助语虚字》)

(13) -mbi:语毕虚结,乃现在未然之词也。若整字与rakū等字之下则用ombi。(《三合便览》)

清代合璧类辞书中,作者认为终结词尾-mbi表达“将然”“未然”等,文献中同样没有汉语虚词的对译,与上述-ra、-re、-ro的释义内容基本相同。对于满语动词原形标记-mbi,很多学者认为-mbi是现在时(或者“现在-将来时”)标记,表示习惯性的动作或行为。现代满语研究认为,-mbi作为满语的多功能词缀,可以表达诸如现在时、现在进行、将来、惯常、意向与预测等广泛的时、体、情态等意义。(Baek 2012)178

-ra、-re、-ro/-mbi被一些学者概括为“现在-将来时”,而在具体使用中两者也有一定的区别。一般认为-ra、-re、-ro/-mbi两类形式标记的语义内容和语法功能大致相当,

-ra、-re、-ro 与-mbi虽然都用于句尾,但是-mbi多用于全句煞尾,-ra、-re、-ro多用于句中或小句末尾。此外,《翻清虚字讲约》《清文助语虚字》中明确指出-ra、-re、-ro“比-mbi字稍活动些”“比-mbi字语气轻活”。《翻清虚字讲约》《清文助语虚字》分别举例

解释:

(14) 如我必去,曰:bi urunakū genembi 如我去,曰:bi genere。《翻清虚字讲约》

(15) bi urunakū anambi。我必定推。bi uthai anara。我就推呀。

bi urunakū erimbi。我必然扫。bi uthai erire。我就扫呀。

bi urunakū obonombi。我必定去洗。bi uthai obonoro。我就去洗啊。(《清文助语虚字》)

从例(14)—例(15)可以看出释义中的“活动”“轻活”大致可以理解为在不同语气表达上两者存在不同的倾向性,可以认为是语体的差异。从文献中的使用情况看,在诸如条约、宫廷歌曲歌词之类相对正式的语体中多用-mbi,而少见-ra、-re、-ro。虽然“语气轻活”,但是在口语中也极少使用-ra、-re、-ro,两者的使用是否与情态相关,还需结合语言事实进一步分析。-mbi与-ra、-re、-ro在句中的位置也有差别,动词的-ra、-re、-ro形式一般用于小句末尾,而-mbi形式多用于整句煞尾。

三部合璧辞书中-ra、-re、-ro/-mbi的释义都没有出现汉语虚词的对应,也很少使用“字”“翻”等释义术语,这与此类标记的功能和语义有关。-ra、-re、-ro/-mbi在眾多满语语法著作中被描述为现在-将来时、惯常体、现在状态,表达反复、惯常的行为或状态等,而这些概念在汉语中较少或者基本不使用虚词表达,所以这类释义没有出现直接的汉语对译形式,只有语义内容和功能用法的解释。

四、 -me、-fi等副动词标记的释义

满语副动词是满语动词体系中非常重要的一种词类,其形态变化丰富,在满语语法中具有重要地位,满语副动词的研究对满语语法研究的深入有着重要意义。M?llendorff(1892)没有对满语成分进行具体分类,仅对其中一些词缀和虚词进行了大致的区分,几个副动词标记属于“语气和情态”的范畴,但是并未做出相应的解释。河内良弘等(2002)认为副动词等标记是满语的功能词缀,乌拉熙春(1983)认为:“具有动词的形态和付(副)词的功能的词叫做付(副)动词。做付(副)动词在句子中不能独立做谓语,而是依附于其他动词,对于该动词所表示的行为动作加以补充修饰和说明。”季永海(2011)指出:“满语的副动词是在动词词根后接缀附加成分构成的。副动词兼有动词和副词两种功能,既可以单独或与后面的动词一起充当谓语动词,又可以修饰谓语动词。副动词不能用来结句,其位置永远在句子中间。”

满语副动词的功能十分丰富,不同语法著作有不同角度的分析。下文将分析满语中最常用的两种副动词标记-me和-fi在清代满汉合璧文献中的释义情况。

(一) -me

满语动词词根下接附加词缀-me构成副动词的一种形式,这种副动词形式在满语文献中使用频率很高,语法功能也十分丰富。满语-me形式除了充当副动词词缀接在动词词干之后表达各种语义之外,还可以表达多种范畴义。在不同语法体系中,副动词-me有不同的描述。

M?llendorff(1892)9将满语的-me形界定为“infinitive”(不定成分),未涉及副动词等范畴。乌拉熙春(1983)231将满语的-me形称之为“联合付(副)动词”,认为该副动词表示和主要动词的行为联系密切,表示动词的方式和目的。季永海(2011)132称为“并列副动词”,并指出其“主要语法功能是在句子中充当谓语,表示动作、行为同时发生,一般不存在时间的先后差异”。河内良弘等(2002)83认为满语的-me形是“非完了连用形”(non-perfective converb),表示与后续动词的动作同时发生,也可以表示动作发生的时间顺序等。Gorelova(2002)267认为-me是“未完成副动词”(imperfect converb),指出副动词-me除了表示“同时”外,还可以表示方式、条件、因果、目的等多种意义。现代满语研究认为,副动词-me作为一个具有跨语言多样性的语法范畴,可以表达多种语法意义。副动词在形态丰富的阿尔泰语言中十分常见,而类似的语义内容在汉语中则以其他形式表达。清代合璧类辞书中副动词-me的释义如下所示:

(16) -me:乃承上接下,连一事而急转之词。如云:不能举 tukiyeme muterakū。又如汉文平叙口吻,如着字之虚字眼,乃一句中之过文接脉字眼也。如云:说着看gisureme tuwa。凡句法相似者,数句连用不妨。但不可煞尾用,亦有作煞尾用者,乃系整语。如 senggime. enteheme,不在此例。又汉文而字,则用 bime意思相连而下也,如富而贵 bayan bime wesihun。(《翻清虚字讲约》)

(17) -me:着字,在字尾联用,乃结上接下,将然未然之语。句中或有连用几me字者,义并同,总皆断煞不得。(《清文助语虚字》)

(18) -me:着字,乃语气未完,述事未足直接下文之词也。若整字rakū等字之下则用ome,如云bithe de forome hergen be tolome.yasa tuwame gala jorime urebume hūlambi。向着书数着字眼,看着手指着熟读。(《三合便览》)

与前文几个标记的释义情况一样,-me在合璧辞书中也是直接列出汉语对译形式,认为-me与汉语虚词“着”的语义和功能类似,并且在翻译中可以直接替换。释义中“未完”“将然未然”“述事未足”等,与“着”表达的体貌意义相同。但是从副动词-me的研究来看,传统的满语语法研究在其功能描述方面都指出了副动词-me表达动作的同时性(simultaneous)。Baek(2012)203分析了口语语料《清语老乞大》,也指出副动词-me的主要功能并非传统研究中表示动作行为的“同时”,而是表达方式、目的、因果、让步、情态等多种功能,故而称之为circumstantial converb。以上几部清代满(蒙)语合璧文献中-me的释义同样也没有强调动作在时间上的同一性,由此可见,合璧文献中虚词等的解释都是基于满(蒙)语实际使用情况而做出的分析,从而进一步说明了这类合璧文献辅助语言学习、翻译教学的性质。

副动词标记-me在合璧文献中可以对应不同的汉语形式,包括汉语虚词“着”“了”等。副动词标记-me常用于表示事件先后、因果、方式等,与副动词-fi的用法相似。

(二) -fi

与-me一样,满语功能词尾-fi也是实际使用中最频繁的形式之一,表达的意义也十分丰富。传统满语研究中,-fi一般表示主要动词之前的行为动作,体现动作发生的先后顺序,(乌拉熙春 1983234;季永海 2011133)有些学者称之为“顺序副动词”。这些都是-fi语义角度的概括。而Baek(2012)199认为-fi用于句子中有两个及以上谓语并列的情况,称其为“并列副动词(coordinate converb)”,可以发现这与国内传统满语语法研究中对于-me的概括相同,从而进一步说明了两个副动词词尾在功能上具备一定的相似性。此外,还有一些学者认为-fi可以表达完成体意义,称之为“完成副动词(perfect converb)”。(Gorelova 2002)276

副动词标记-fi在《翻清虚字讲约》《清文助语虚字》《三合便览》中的释义分别如下:

(19) -fi:与me字语气相似而实不同。me者一事而意相连。fi者一事说完,语气未断,下复更端。如云:说了看,gisurefi tuwa。又云:看了书再说,bithe be tuwafi jai gisurembi,其me字用法。如云:说着看。gisureme tuwa。语气相似。则连用数fi字,亦不妨,但不可煞尾用。亦有煞尾用者,如云:因此故也,则曰uttu ofi之类。又推原其故之词亦用fi字。如因其如此,所以如此。则上亦用fi字,以起下文。(《翻清虚字讲约》)

(20) -fi:上半句的了字,又因字意,在字尾联用。乃结上接下,将然已然,词义未断之语。句中亦有连用几fi字者,义并同。总为半句,断煞不得。(《清文助语虚字》)

(21) -fi:了字,乃完毕一事复有一事之串文也。若整字与rakū等字之下用ofi。(《三合便览》)

-fi在合璧文献中释义方式同样也是以汉语对译形式和语义解释为主,认为-fi相当于汉语虚词“了”,例句中的-fi一般也多用“了”对译。副动词标记-fi主要表示“一事说完,语气未断”“完毕一事复有一事”等,表示主要动词之前的动作。文献中认为-fi相当于“上半句的了字”,也就相当于现代汉语中的“了2”,表示语义未完,一般不能用于结句。副动词标记-fi可以用于表示将然或者已然的情况,与汉语中“了”表达的体貌意义相同,这也是文献中-fi多用“了”对译的主要原因。

副动词标记-fi与-me同样可以表示因果、动作先后、方式等,两者在实际使用中功能和语义相似,但是也存在一些差别。例(19)《翻清虚字讲约》也指出:“-fi与me字语气相似而实不同,me者一事而意相连;fi者一事说完,语气未断,下复更端。”可见-me与-fi两字表达语义内容上存在差异:-me可以用于几个意义相关的事情或动作并列,连续的事件或动作可以没有主次之分;而-fi虽然同样可以连用表达不同的事件或动作,但是这些发生在主要动词的动作之前。而文中则指出两者“语气不同”,可见此处“语气”的内涵与现代语言学明显不同。

与“将然”“已然”等一样,相同的释义词语在文献中有不同的内涵。清代满蒙汉合璧辞书中多出现“语气”一词用以释义及比较,但是含义稍有不同。现代语言研究中,“语气”一般是指通过一定的语法形式说明动作或过程的进行方式,也就是说话者对行为或动作的态度。而以上合璧文献释义中“语气”的含义大致可以分為三种:

①语音(或者元音),例(1)中“又视上文叶韵用之。如上用a下用ha,上用e用he,上用o下用ho。其ka、ke、ko,又随着语气以别耳”以及“其kabi kebi kobi,又随语气以变耳”。这与满语的元音和谐律相关,词干末尾的元音决定选用哪一个词缀,由此可见此处的“语气”表示的语音或者说元音字母的差异。②语体差异,在例(2)-ra、-re、

-ro与-mbi的比较中也有“语气轻活”的描述,如前文所述,此处“语气”具体指语体的差异,“语气轻活”可以认为是较为轻松活泼的非正式语体。③语义内容,例(18)、例(19)中的“语气未完”“语气相似”,此处的“语气”指向该语法标记所表达的语义内容:-fi常用于表示语义未完的情况,也所用于表达先后、因果、方式等与-me相似的

语义。

对译是少数民族辞书的释义特点之一,对译字书性质的民族语言辞书早在五六世纪就已经出现。清代满蒙汉合璧文献中大量的满、蒙语成分基本都采用对译和举例的释义方式,这与合璧类文献的教材性质有关,对译的释义形式可以更好地辅助满、蒙语的翻译学习。

此外,在以上清代合璧类语法著作中对于时体标记、副动词标记的解释中,常用如“将然”“已然”“未然”等释义语。这些概念或术语在现代语言研究中也比较常见,但是在清代合璧类文献中的内涵有所不同,一些释义词语体现的概念及范畴较为宽泛,如上述“语气”在不同释义中的含义。这一方面体现了满语语法标记的多义性和多功能性特征,另一方面也体现了当时语言研究的局限性。

五、 结语

戴庆厦、王远新(1985)分析了我国少数民族辞书的发展历史,认为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其中明清时期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是第二阶段。这一时期辞书数量和种类不断丰富,大量官修和私著的文献不断出现。文中指出:“明清时为了加强民族间的交往和文化交流,官方十分重视少数民族辞书的编纂,成立了专门的机构,组织大批专业人员编纂辞书,使这一时期的辞书以量多而广,官修私撰相结合。官修的辞书大都是为适应民族间相互交流、翻译工作等需要产生的,因此大多是双语和多语对照

词典。”

清代满蒙汉合璧辞书就是在这样多民族文化不断交流的背景之下产生的,这类合璧类文献以对译形式为主,很大一部分是满、蒙族人等多语者视角的分析,包含了大量不同类型语言对比的信息。满蒙汉合璧辞书中的时体标记、副动词标记的释义独具特色,基本都采用汉语对译加语义内容,以及满汉附注对译的方式来解释这些语法标记的功能。在满汉对译的例句中,满语语法标记与汉语虚词的具体对应是理解满语、学习翻译的重要参考。从这些语法标记的释义可以看出,清代满蒙汉合璧类辞书对于满(蒙)语语法范畴的认识和解读是基于汉语虚词研究的成果。

清代满蒙汉合璧文献的释义方法主要以对译和举例为主,其中一些释义语也独具内涵。例如“语气”等在不同的释义中有语音、语体等不同的含义。“将然”“已然”“现在”“未然”等释义词语涉及现代语言学研究中的完成体、将来时、现实性等不同范畴中的概念,体现了清代满语研究者对于满语语法标记功能的总结与归纳。虽然清代是小学发展的鼎盛时期,尚未形成语法这一独立的学科,但是从释义中可以看出无论是汉语还是满语研究中,早已出现对时体情态等一些重要语法范畴的探索,并且体现出了现代语言学思想。

清代满蒙汉合璧形式的辞书数量丰富,从语言学史的角度看,这些满语语法著作不仅在释义上独具特点,而且受到了汉语虚词研究不同程度的影响。满蒙汉合璧辞书注重汉、满语言的对比,对于满语语法成分的发展演变、语言对比以及语法标记的多功能性研究具有重要意义,其中蕴含的语言学思想也值得进一步探索。

附 注

[1] “德喜乌朱”为满语dehi uju音译,dehi意为“四十”,uju意为“条、头”,“德喜乌朱”意为“四十条”。

[2] 以下均称《清文助语虚字》。

[3] Payne(199738/202131):“语法范畴归属不明确的形式(如英语动词带-ing后缀)可以给出严格的形式标签(例如‘-ing分词),并对其代表性的功能和主要形态句法特征做出解释。”

[4] 但是因为汉语跟满语语言类型上的差异,以现代语言学角度来看,满语研究中使用的“虚字”早已超出汉语研究中虚词的范围。

[5] 意为:“客人进家坐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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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外国语大学中文学院 北京 100089)

(责任编辑 刘 博)

* 本文得到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冷门绝学和国别史等研究专项“清代满汉合璧《百二老人语录》校注与语言研究”(项目编号19VJX096)的资助,特此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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