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际语境下的故事写作策略

黄明丽?刘勇

摘 要 故事写作，具备交际语境的全部要素，可以成为学生写作的突破口。在故事写作教学中，要关注故事内部的“三维结构”，夯实故事写作的交际语境；要关注叙事结构中的意外与努力，凸显情节突转的核心要素；更要关注故事人物内心的纠结与成长，从而呈现故事写作的价值意义，让作者与读者均从中获得成长启迪。

关键词 交际语境  故事写作  写作策略

日常生活中，每个人都有交流的欲望，而写作就是一种表达与交流。但不知何时，写作却成为学生学习的“拦路虎”。我们可以将故事作为写作教学的突破口，故事是古老的文学形式，也是最受学生欢迎的。什么是故事？故事就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人们在生活、在劳作、在学习，各种痕迹留在我们的记忆里，就会成为自己的故事；而写作，就是讲好自己的故事。

从交际语境理论来看，故事写作具备交际语境写作的全部要素：话题、角色、读者、目的、文体。交际语境下的故事写作策略，有情境才想写，有生活才能写，有支架才会写，有平台才乐写，它们可以解决现实写作中学生的四大难题：动力不足，经验不足，方法不足，成就不足。八年级下册第六单元的写作训练就是“学写故事”，教材强调“完整叙述、人物形象和联想想象”等内容。通过多年的教学实践探索，我们发现，故事写作的关键在于设置好情节的突转；设置情节突转的两个核心元素为：意外、努力，亦即情节的突然转向和主人公的努力程度，从而展开主人公内心的纠结与斗争。

一、“三维结构”，故事写作的交际语境

如图1所示，每一个故事，都包含了“寫什么”“怎么写”“为何写”这三维的结构。故事本身就是写作结果（写了什么），而作者完成故事即写作过程（怎么写的）。

从远古神话故事到现代睡前故事，从美丽的童话故事到深刻的寓言故事，都自然呈现出交际语境（为什么写），即读者意识和交流目的等，故事写作还包含交际语境的全部要素：话题、角色、读者、目的、文体。比如同样是说谎的故事，表达者是父母，听众是孩子，目的是不让孩子说谎，西方有“匹诺曹”，中国有“狼来了”，不同文化背景下两个关于说谎的故事，分别有着不同的故事语言和结构特征。故事写作，不应当也不可能简单地把“是什么”（写什么）的长度搬到纸上，而应当去控制“怎么样”（怎么写）的宽度和挖掘“为什么”（为何写）的温度，从而营造故事写作的“三维空间”，塑造故事的长度、宽度与温度。

故事创作是交际语境写作的范本，故事这类语篇就是写给人看或者听的，人通过阅读故事获得启迪，得以成长。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一个故事形式就是一种生命状态，亦是一种生活本相。但是，人们常常在习以为常的故事中牢记着故事的人物与情节，结构与文笔，却忽略了故事的意义与生命。故事的意义与生命在哪里？在于作品中主人公内心的斗争与成长对“我”的影响。如果继续深入思考，那就是故事总是与“我”相关：故事与“我”有关，故事与“我”的内心有关，故事与“我”内心的矛盾有关。在“我”与自我、他人、自然、社会的关系中，核心是要从“无我”状态进入到“有我”状态，最后抵达“真我”的境界。

二、意外与努力，情节突转的核心要素

写作讲究起承转合，不要一来就告诉答案，要将故事写得跌宕起伏，讲得悬念跌生。如何做到？设置好情节的意外，展开好主人公的努力，它们分别是故事创作的触发点和推动力。

马克·吐温曾说，现实比小说更离奇，因为小说需要遵照可能性发展，而现实不需要。故事高于现实的艺术在于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即故事中的困难与意外，这是故事创作的外部刺激；情理之中，即主人公的愿望与奋斗，这是故事创作的内在线索，它们一同构成了情节突转的核心要素，并赋予了故事意义与生命。

每一个作者和读者都不是旁观者，而是故事的参与者，而这恰恰是所有写作的共同秘诀。大脑渴望确定感，但故事中的“不确定”恰恰可以让大脑处于刺激与兴奋状态。困难与意外这样的外部刺激，可以让读者置身其中；努力与奋斗这样的内在线索，可以让故事荡气回肠，主人公所有的行动都有动机与意义。意外之下的努力，困难之中的奋斗，都会不断地予人以启迪：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主人公命运如何？这样的好奇心可以促使读者内心跟着故事一起摇曳、一起变化，从而触动读者的内心，并获得启迪和思考。

我们在教学过程中，既需要开展头脑风暴，同时又需要进入内心沉潜。故事中，困难与意外的创建需要释放学生的创造力，而创造力需要语境作为引导。如一朵玫瑰，一张照片，一封书信……这些形式，可以呈现出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与努力。

如此多的意外与努力，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它总是高潮迭起，让你惊叫连连。在故事创作中，冲突是引擎，悬念是变速箱，推动着故事，吸引着读者。悬念，是在故事中未经释放的张力，它让读者渴望看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它是读者手不释卷的根本动因。

神话学大师约瑟夫·坎贝尔在研究全世界各地的神话系统时，发现了被称为“英雄之旅”的故事原型：“有一个人，他过着宁静的生活；有一天，他踏上一段旅程，遇到朋友，也遇到敌人；一开始，他打败一些小怪，然后和大魔王决战，九死一生；最终战胜大魔王，获得礼物，回归生活。”电影《功夫熊猫》就是非常经典的故事，我们从中可以分析出目标、障碍、努力、挫折、转弯和成功等六大环节，从而洞悉故事的结构奥秘。由此可见，所谓故事的情节，就是从“A”到“B”的过程，但是不能直接到达终点，而是从“A”点用尽力气、反复盘旋、费尽周折、险中求生，从而最终才能到达“B”点的过程。故事一定要具备好看的“叙事弧线”，在故事写作中，目标是基础，障碍是铺垫，努力是前提，转弯是看点，成功是愿望。

在具体的教学过程中，需要创设合宜的交际语境，并在教学中构建对话与交流的平台，从而激活学生的生活经验与语文经验，并不断地优化写作过程。在《石头人与城堡》的故事写作教学中，设计了“人物设定”“猜想情节”“改写结局”“评价交流”等环节，关注“叙述者、叙述视角、叙述时间、叙述结构”等叙述学原理在故事讲述中的运用。在“人物设定”环节，引导学生去设定主要人、物与对立人、物，因为“如果你选择了正确的人物和情景，冲突会自然而然地发生。你的任务是塑造截然对立的人物并把他们放在一起，当他们相遇时一定会发生冲突。”人物从哪里来？从生活时来、从观察中来、从熟悉的人里来、从你自身来、从类比中来、从回忆里来、从故事本身来……特别是在“猜想情节”中，还可以采用曼陀罗思维方法培养故事创作的“意外”与“努力”，学生思维异常活跃。

在“改写结局”环节，可以通过改写结局来强化意外与努力的结果，从而造成强烈的冲突，“冲突的作用就在于迫使人物行动起来，强迫人物利用自身条件，以一种提示他们自身性格特征的方式采取某种行动。人物以什么方式对待他们的麻烦是最能够彰显人物性格的东西。行动就是性格。”故事写作中，设置意外与努力要注意四点：一是让人物经历意外，二是设计一个值得努力的因素，三是将意外与努力分为几个部分，四是将最大与最危险的部分留在最后。在“评价交流”环节，可以紧扣“意外”与“努力”的设置来评价。

三、内心的纠结，故事写作的价值意义

人类渴望故事，热爱故事，普通读者、阅卷教师、文学评论者，概不例外。讲好故事也是一种感动和感染，感动着作者，感染着读者。如何写好故事呢？

故事從一个起点出发，意外可以延伸出不同的方向，努力可以折射出不同的人生。当然，很多作者追求故事的感染力，却走错了方向，以为词句铺陈华丽就能让读者感同身受，最常见的低级错误是矫揉造作、无病呻吟，这显然是错误的。对于一个深刻的精致的情节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外部事件的突转，而是人物内心世界的变幻。几乎所有的好故事都是伤感的故事，因为只有人的抗争才最能吸引读者和听众。

《石头人》的故事教学过程中，意外形成冲突，冲突诞生危机，危机触发改变，它们令读者着迷，并吸引着我们的目光。“心理上的死亡意味着内心世界的死亡。人物永远不会认识到他或她身上真正的人性潜能。”故事的生命与意义在哪里？那就是主人公内心的纠结与奋斗。下列的图表支架可以还原这种内心的矛盾。

故事情节是靠人物驱动的，小说的力量取决于你对主人公挖掘的深度。主人公的愿望越强烈，遭遇的困难越大，就越能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与同情心。所有的“意外”与“转折”都应当有所考量：意外的背后有可以牵动人物的内心冲突，可以让人物在竭力实现愿望中获得新的认知，甚至改变以前的观念，从而赢得新的人生。“

创作与阅读故事，不是一个被动的过程。“虚构故事的可信度并不源于真实，而取决于读者的感觉，即他们觉得事情是否可能发生。”根据脑科学的研究，当你被故事深深吸引，你觉得它就是真实的，你经历着主人公的经历，你喜怒着主人公的喜怒，仿佛就在你的生活中真实发生。我们会与故事中的人物产生同病相怜的感情，并庆幸我们只是在房间里阅读那些悲伤的故事。阅读故事时，看似只是静静地坐着阅读，脑海里却经历着各种情感波动。主人公会有什么样的信念？为什么会有这个信念？主人公会遇到什么困难？他期望的事情如何实现？故事创作，从确定叙述主题、人物设置，到选择叙述视角、叙述结构，再到展开叙述、出现意外，最后到不断努力、完成挑战，情节一波三折，叙述摇曳生姿，细节生动传神，逻辑朴素自然，主题氤氲其中。当然，故事写作要讲逻辑，才能让文章有自圆其说的逻辑自洽和为人接受的写作主题。故事里的人物是人，是活生生的人，这是读者的期待与希望。我们应当为主人公的内在挣扎创造一个外部刺激。所有外部情节与环境描写，都是为了触发、衍生、发展、深化主人公的内心矛盾，从而撞击读者，最大限度地提示故事的主旨。

[作者通联：黄明丽，成都双流棠湖中学实验学校；刘  勇，成都棠湖外国语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