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汸《春秋集传》版本源流考
2023-09-15郭维勇
郭维勇
(吉林大学古籍研究所,吉林 长春 130015)
1 引 言
《春秋集传》十五卷,元赵汸(1319—1369年)撰。赵汸,字子常,徽州休宁人。《明史·儒林传》载其:“生而姿禀卓绝。初就外传,读朱子四书,多所疑难,乃尽取朱子书读之。闻九江黄泽有学行,往从之游。泽之学以精思自悟为主,其教人引而不发。汸一再登门,乃得六经疑义千余条以归。已复往留二岁,得口授六十四卦大义与学春秋之要。”[1]明洪武二年(1369年),赵汸受诏编修《元史》。书成后,辞官还乡,未几卒,年五十一岁。赵汸晚年筑东山精舍,潜心著述,学者遂称东山先生。史载其“造诣精深,诸经无不通贯,而尤邃于春秋”[1],另著有《春秋师说》《春秋属辞》《春秋左氏传补注》《周易文诠》《东山存稿》等书。
《春秋集传》一书以《春秋》经文为纲,汇集经说,探究鲁史策书之例与圣人笔削之义。关于其编撰主旨,周中孚在《郑堂读书记》中言之甚详:“大旨本之三传,而兼采众说,更以己意畅而通之,使学者即策书之例,以求笔削之旨,则知圣经不可以虚词立异,破碎牵合以为说,而后圣人之经明矣。又恐学者溺于所闻,不能无惑,故又有《属辞》,以发其隐蔽,则二书实相表里也。”[2]《春秋集传》与《春秋属辞》互为表里,缺一不可,是管窥赵汸春秋义例学思想的重要门径。但目前学界对《春秋集传》关注不多,笔者就目前所掌握的资料,尽己所能对其编纂始末及版本源流进行梳理和考证。
2 《春秋集传》的编撰与流布
赵汸认为孔子删订鲁史而成《春秋》,其中有鲁史之书法,更有圣人之书法。所谓的“鲁史之书法”,赵汸称之为策书之例。“《春秋》,鲁史策书也。事之得书、不得书有周公遗法焉,太史氏掌之非夫人之所得议也。”[3]1:3这也就是说,在鲁国正史中,什么可以“书”,什么可以“不书”,以及如何“书”或“不书”等,原本有着一套固定的史法规范或书法原则[4]。而所谓的“圣人之书法”,赵汸称之为“笔削之义”。“凡史所书,有笔有削,史所不书,吾不加益也。故曰其文则史,史主实录而已。《春秋》志存拨乱,笔则笔,削则削,游夏不能赞一辞,非史氏所及也。故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此制作之原也。学者即是而求之,思过半矣。”[3]1:3在赵汸看来,凡研治《春秋》一经,必先掌握鲁史策书之例,在此基础上才能通晓圣人笔削之义。此后,“笔削之义既明,则凡以虚辞说经之无益而刻深辩急,果不足以论圣人也,然后《春秋》经世之道可得而明矣。”[3]1:8
《春秋集传》的编撰经历了三个阶段。倪尚谊《春秋集传后序》载:“初槀始于至正戊子,一再删削,讫丁酉岁成编。”[3]4:23据此,至正八年(1348年)到至正十七年(1357年),赵汸完成了《春秋集传》初稿的编撰工作。《春秋集传序》载:“因其说以考三传及诸家陈氏之书,而具知其得失异同之故,反覆推明。又复数载,然后一经之义始完,属辞比事莫不燦然,各有条理。洊经离乱,深恐失坠乃辑录为书……欲学者必以考事为先,其文与义则《三传》,而后诸家之说苟得其本真者皆传以己意畅而通之,名曰《春秋集传》凡十五卷。”[3]9
第二阶段是元至正二十二年(1362年)到明洪武二年(1369年)。赵汸在编撰完成《春秋集传》的初稿后,又“恐学者溺于所闻,不能无惑”[2],所以编写了《春秋属辞》一书以发其隐蔽。在这一过程中他逐渐发现《属辞》义精例密,“乃知《集传》初槀更需讨论。而序文中所列史法经义犹有未至”[3]4:23。《东山存稿·春秋纂述大意》载:“日月之法既明,八体既备,义例俱有定说之后重改旧说,尚未尽脱槀。然《属辞》已有全书,而《集传》终不可无传者。《属辞》是先考定史法以明圣人笔削之权,《集传》是推原事情变以达圣人经世之用。二书各有所主,互相发明而后经意乃备。”[5]257为了通畅《春秋》经义,赵汸从至正二十二年(1362年)开始,在旧稿的基础上重新编著《春秋集传》。但他此时已逐渐步入人生晚年,精疲力衰,难以为继,“方草创至昭公二十七年,乃疾疢难危,阁笔未续,序文亦不及改”[3]4:23。
关于《春秋集传》的学术价值,纳兰性德《赵氏春秋集传序》载:“先生蚤见楚望即告以穷经之要在乎致思,于是深悟夫鲁史有一定之书法,圣经有笔削之大旨。鲁史亡而圣人所书遂莫能辨。独幸《左氏传》尚存遗法,杜预注左于史例推之颇详。公榖二氏多举书、不书见义,其后止斋陈氏因公榖所举书法以考正《左传》,笔削大义最为有征。故先生为《集传》本之二家而兼采众说,要使学者即策书之例以求笔削之旨,则知圣经不可以虚词立异、破碎牵合,以为说而后圣人之经明矣。故朱风林一见其书辄曰:‘前无古人。’其推服之如此,岂同时诸儒所可及哉!”[7]
《春秋集传》成书后,百余年无刊本传世。赵汸学问渊博,毕生穷治《春秋》一经,为元末硕儒。至正二十年到至正二十四年(1360—1364年),商山义塾奉命刊刻赵汸的《春秋》系列著作,以广传其学。《春秋师说》卷末汪文识语载:“海宁商山义塾承总制官和阳王公命,以赵子常先生《春秋集传》《属辞》等书,能发圣经不传之秘,下本塾刻梓,以广其传。”[8]期间,《春秋属辞》《春秋师说》《春秋左氏传补注》均被刻印成书,流传于世。但《春秋集传》一书,由于赵汸深感其义例不精尚需修订,便不在刊刻之列。倪尚谊在完成《春秋集传》的续编工作之后,也没有将之刊行,只是“藏之东山精舍以俟君子修饰焉”[3]。明弘治六年(1493年)篁墩先生程敏政与黄伦推崇赵汸之学,又因元刻诸书岁月既久,字迹难辨。于是找到《属辞》《师说》《补注》三书版片,请求邑令高忠重修旧刻,是即明弘治高忠重修本。期间,程敏政也想趁此机会找到《集传》稿本,将之刊刻。但最后没有找到其踪迹,只能无果而终。
3 明刻本
3.1 明嘉靖七年(1528年)夏镗刻本
《春秋集传》的最早刻本是明嘉靖夏镗刻本。汪玄锡《春秋集传后序》载:“正德戊辰,予偶知是书藏于程文富氏,屡借钞不获。”[3]由此可知,在洪武到正德的百余年间,《春秋集传》已由东山精舍辗转归于程文富处。嘉靖七年(1528年)提学御史刘隅(1)刘隅,字叔正,号范东。嘉靖二年(1523年)进士,授行人,巡按江北。从程文富处索得该书。“刘君以原本藏之学宫。休邑刘判簿时济恐其抄录日久,不免鲁鱼亥豕之讹,属夏司训镗重加校正,捐俸刻之,与《属辞》并行于世。”[3]4:25
明嘉靖七年(1528年)夏镗刻本匡高18.4厘米,宽12.6厘米。每半叶九行,行二十一字,白口,左右双边,单黑鱼尾。鱼尾上题卷次,鱼尾下题叶次及刻工姓名(如“琰”“玉”“瑜”“珀”等)。首卷首行题“春秋集传卷第一”,次行空十二格题“新安东山赵汸辑编”,第三行空十二格题“后学永丰夏镗校正”,第四行空三格题“隐公”,遇春秋经文皆顶格书写,卷尾题“春秋集传卷之一终”。其次第:首赵汸《春秋集传序》,次正文十五卷,次倪尚谊《春秋集传后序》,末嘉靖十一年东峰汪玄锡《春秋集传后序》。《郑堂读书记》载:“越五载壬辰,东峰汪元锡又为之后序。”[2]可见,在周中孚看来汪序是夏镗刻本刊行后五年增版补上去的。
今著录为夏镗刻本者有三种。一是日本内阁文库藏本,四册装,《日藏汉籍善本书录》有录,日本国立公文书馆网站可查阅。钤有“林氏藏书”“江云渭树”“昌平阪学问所”“书籍馆印”“浅草文库”“日本政府图书”等藏印。由钤印大致梳理其递藏源流如下:该本原为林罗山(2)林罗山(1583—1657年),本名信胜,号罗山,京都人,日本江户时代的儒学宗师,好藏书。所藏。其林家私塾于元禄四年(1691年)迁至昌平阪,是即昌平阪学问所。明治五年(1872年)文部省于昌平阪学问所旧址建书籍馆。明治七年(1874年)书籍馆藏书迁往浅草,改成浅草文库。明治十四年(1881年),浅草文库关闭,其藏书转入内阁文库。明治十九年(1886年)内阁文库启用“日本政府图书”藏书印。
三是清华大学图书馆藏本,《中国古籍善本书目》有录。但此本无电子版公布,笔者未得一见,便不加详叙,以待来贤补之。
3.2 明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金曰銿刻蓝印本
夏镗刻本后又有明嘉靖三十四年金曰銿刻蓝印本。该本每半叶九行,行二十一字,白口,四周双边。正文十五卷首题名“新安东山赵汸辑编,里后学生金曰銿校”,末卷有金曰銿跋语。丁丙《善本书室藏书志》载:“嘉靖乙卯金曰銿同《属辞》校刊。此惟《集传》,印用靛色,惜阙尚谊后序。旧为平阳汪季青所藏,有‘摛藻堂图书记’‘柯庭浏览所及’‘休阳汪季青家藏书籍’诸印。季青,名文柏,一字柯亭,休宁人,桐乡籍,官北城兵马司正指挥。筑摛藻堂,藏宋元旧刻书籍于其中。别筑古香楼,以藏书画。一时往还,多耆德宿学。”[11]
是本今存者有二:一是南京图书馆藏本,《中国古籍善本书目》有录。二是日本静嘉堂文库藏本,《日藏汉籍善本书录》有录。陆心源《皕宋楼藏书志》著录为《春秋集传》明刊本,有嘉靖乙卯金曰銿跋语。可知该书旧藏陆心源处。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陆树藩将其父陆心源藏书全部售出。此书应在此时随皕宋楼藏书一道流入日本岩崎氏的静嘉堂文库。
4 清刻本与抄本
4.1 通志堂本
康熙年间徐乾学、纳兰性德编修《通志堂经解》,收录赵汸《春秋集传》于其中。是本框高19.8厘米,宽14.4厘米。每半叶十一行,行二十字,白口,单黑鱼尾,左右双边。单黑鱼尾上方左侧记字数,下方题书名、卷数及页次。版心下右处刻“通志堂”,左处刻刻工姓名(4)王爱亭对通志堂本《春秋集传》的刻工姓名做过系统统计,详见其2009年山东大学博士学位论文《昆山顾氏〈通志堂经解〉版本学研究》。(如“范震生”“陶冶”“元沛”等)。首卷首行题“春秋集传卷第一”,次一行空十格题“新安东山赵汸辑”,每卷末尾端题“后学成德挍订”。其次第:首康熙丁已纳兰成德《赵氏春秋集传序》,次赵汸自序,次正文十五卷,次汪玄锡后序,末倪尚谊后序。
关于通志堂本《春秋集传》的底本,纳兰性德自序言其“得千顷堂藏本,因论次焉”[7]。周中孚《郑堂读书记》亦云:“纳兰容若得千顷堂藏本,又为重刊而序其首云。”[2]由于《千倾堂书目》并没有著录版本信息,无法从中判断黄虞稷所藏究竟为何本。但根据纳兰性德序中“嘉靖中东阿刘隅始得其书于先生乡人汪元锡(5)此处应为“汪玄锡”。“元”字为避康熙皇帝爱新觉罗·玄烨之讳所改,后同。,而属教谕夏镗传之”[7]的描述,以及其卷末有倪尚谊与汪玄锡后序而无金曰銿识语的实际情况,笔者判断通志堂本《春秋集传》的底本就是明嘉靖夏镗刻本。
笔者比勘后发现,通志堂本对夏镗刻本中的讹误多所校正。例如,夏镗刻本卷一第八页A面第九行“及曰来”,讹“反”为“及”,通志堂本改之。夏镗刻本卷一第十四页A面第八行“昭公十八年邾入”,考之《春秋》,夏镗刻本脱一“鄅”字,通志堂本补上。夏镗刻本卷二第二十页B面第七行“十有三月及郑师伐宋”,讹“二”为“三”,通志堂本改之。但是通志堂本在校刊的过程中,又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新的讹误。例如,夏镗刻本卷二第十八页A面第七行“襄十一年良霄”,通志堂本脱去“一”字。
4.2 同治十二年(1873年)粤东书局翻刻《通志堂经解》本
同治十二年粤东书局本,由时任两广盐运使钟谦钧主持翻刻。其篇章次第、版式、行款以及字体均与康熙年间刊刻的通志堂本相同,唯有《春秋集传》正文十五卷卷末“后学成德挍订”后均增加一行“巴陵钟谦钧重刊”的题名。
粤东书局本虽属覆刻,但笔者经对勘后发现其与通志堂本仍稍有不同。二者文本间的差异主要是由以下两种情况所导致的:一是避讳。粤东书局本翻刻于同治十二年,故避讳至“淳”字。例如,通志堂本《春秋集传序》第五页A面第十一行“内女归寧之类也”,粤东书局本“寧”作“寕”。通志堂本卷二第十页A面第五行“淳于公如曹”,粤东书局本“淳”作“湻”。粤东书局本又避孔子讳,遇“丘”字即缺笔。二是误刻。粤东书局本仅用一年即完工,时间短促,校勘不精,误字甚多。甚至就连钟谦钧本人也在序中说道:“原书楷字精工,覆刻必不能及。”例如,通志堂本《春秋集传序》第三页B面第四行“始用二家之说参之”,粤东书局本作“始用一家之说参之”。今案:此处“二者”指代黄泽与陈传良,文义甚明。翻本讹“二”为“一”,显然属于刊刻之误。
总的来说,由于粤东书局翻刻本距今较近,其存世量众多,国内外各大图书馆均有收藏,颇为易得,但质量不佳。1996年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出版的16册本《通志堂经解》便据粤东书局本影印。读者如需用之,应当审慎参考。
4.3 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清抄本
中国国家图书馆(以下简称“国图”)藏本,共六册,善本书号04871,著录为清抄本。有栏格,十一行二十二字,小字双行同,单黑鱼尾,左右双边。单黑鱼尾下依次题书名、卷次、页数。首卷首行顶格题“春秋集传卷之一”,次一行空十一格题“新安赵汸辑编”。其次第:首赵汸《春秋集传序》,次正文十五卷,末卷有倪尚谊后序而无汪玄锡后序。是本钤有“安乐堂藏书印”“北京图书馆藏”等印。爱新觉罗·允祥,康熙皇帝第十三子,雍正时被封为怡亲王,其藏书之所名安乐堂。从钤印可知,该本原藏于清怡亲王府,后辗转流入北京图书馆(今中国国家图书馆)。
表1 《春秋集传序》诸本比勘表
综合以上两点,笔者做如下推测:徐乾学、纳兰性德编修《通志堂经解》时所得到的明嘉靖七年夏镗刻本,在二人身陷囹圄之后辗转流入怡亲王府。而怡府又据此誊录了一副抄本,是即今国图藏本。
4.4 《四库全书》本与《四库全书荟要》本
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清高宗诏令编修《四库全书》,收《春秋集传》于其中,是即《四库全书》本(本文以下简称“四库本”)。四库本共抄录七套,分藏南北七阁。现存文渊阁本(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文溯阁本(甘肃省图书馆藏)、文津阁本(北京图书馆藏)、文澜阁本(浙江图书馆藏)皆有《春秋集传》。文渊阁本在七部之中抄成最早,今以其为例。是本半页八行,行二十一字,小字双行同。四周双边,白口,单黑鱼尾。版心上题“钦定四库全书”,下题“春秋集传”及其卷数、页数,有“文渊阁宝”朱文方印。书前有“详校官给事中臣邓文泮”“给事中臣温常绶覆勘”“总校官中书臣朱钤”“校对官编修臣汪镛”“誊录监生臣李崇宝”五行题名。后附《春秋集传提要》,末尾有“乾隆四十四年四月恭校上”的字样,可知抄成时间。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著录此本出自两江总督采进本。笔者对校后发现,四库本与通志堂本在文本内容上极为相似,凡通志堂本与夏镗刻本异者,四库本大多与通志堂本同。例如,夏镗刻本《春秋集传序》第一页A面第二行“蛮狄侵陵”的“狄”字,通志堂本、四库本皆作“夷”(7)详见表1。故四库本的底本应是通志堂本。四库本存在一些讹脱之处,如夏镗刻本卷一第十页A面第八行“赙音附”,四库本脱此三字。
荟要本书前题名变为“赵氏春秋集传”,余下之处与四库本略同。《春秋集传目录》后所附提要末有“乾隆四十年二月恭校上”字样,可知其完工时间。关于其誊录底本和校本的问题,《四库全书荟要总目》言之甚详:“《春秋集传》十五卷,元赵汸撰。今依内府所藏通志堂刊本缮录,据明汪元锡本恭校。”
清朝以少数民族入中原,对夷夏问题十分敏感。笔者比勘后发现四库本《春秋集传》对书中涉及“夷夏之辨”的内容大肆篡改,反观荟要本则基本保留原貌。例如,夏镗刻本卷一第三页A面第四行“夷狄曰”,荟要本同,四库本改作“内外曰”。卷一第六页A面第一行“凡戎狄举号君臣同辞”,荟要本同,四库本作“戎以号举君臣同辞”。卷一第六页A面第二行“王者不治夷狄”,荟要本同,四库本作“守其对界而已”。卷一第六页A面第四行“夷狄杂居中夏”,荟要本同,四库本作“内外之防既隳”。卷一第七页A面第八行“曰以中国及夷狄云耳”,荟要本同,四库本作“言连而及之微之辞也”。卷一第十八页A面第八行“华夷”,荟要本同,四库本作“内外”。
5 结 语
《春秋集传》成书后百余年没有雕版刊行。其最早的刻本是明嘉靖夏镗刻本。嘉靖三十四年,金曰銿重新加以校勘并刊刻成书。到清代,主要有通志堂本、粤东书局本两种刻本以及《四库全书》本、《四库全书荟要》本、国图藏本3种抄本。国图藏本与通志堂本的底本都是明嘉靖夏镗刻本。粤东书局本是对通志堂本的覆刻,但质量不佳。《四库全书》本与《四库荟要》均以通志堂本为底本。四库本中存在出于政治因素的主观改窜与誊录过程中的文本讹脱等问题,难称善本。而荟要本由于其专供乾隆皇帝御览的特殊属性,精选参校本,校对精良,同时也不存改窜问题,故其版本价值不可忽视。
图1 日本内阁文库藏明嘉靖七年夏镗刻本《春秋集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