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的就业效应研究
2023-08-30张方舟
张方舟
一、前言
近年来,数字经济的发展十分迅速,一方面推动传统生产要素的重组,催生出大量的新兴技术。另一方面,又能够促使传统产业和新型数字技术相结合,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我国目前存在的生产要素“流动不畅”的问题,有效地促进了我国经济的发展[1]。
数字经济展现出了惊人的活力。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涌现出了新兴的数字贸易模式,越来越多的贸易服务也在进行数字化转型。突发应急事件的发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融合,数字经济产业的发展创造众多新岗位和职业,吸纳了大量劳动力。《中国数字经济发展与就业白皮书(2019年)》指出:“2018年我国数字经济领域就业岗位为1.91亿个,占当年总就业人数的24.6%,同比增长11.5%,显著高于同期全国总就业规模增速”。由此可见,数字经济的发展能够对我国就业产生促进作用。
本文对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进行了测算,还依据相关文献进行了理论分析,以期为相关部门制定具有一定针对性的政策提供理论依据。
二、理论分析和研究假设
(一)数字经济与就业
通过对文献的整理和总结,可以得知数字经济的发展会对就业产生创造和破坏两种效应。这两种效应会同时在行业内和行业间发生。
行业内,数字经济发展会促使企业数字化转型,不断进行技术上的创新。企业为了降低生产成本,会利用机器取代一些简单劳动岗位,从而产生了就业破坏效应。技术的不断创新,同时,会为企业带来产品的创新,开拓出更广阔的发展空间,此时又会创造出大量的新型岗位[2]。
行业间,数字经济的发展伴随着科技水平的进步,一些行业会逐渐走向没落,但同时,也会刺激一些行业的快速发展。随着自动化的不断推进,第二产业就业人数占总就业人数的比重就会有所下降。但随着数字技术的进步,第三产业相关的行业会展现出强大的活力,对就业的吸纳作用会不断加强。
综上所述,伴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社会整体就业情况的变动方向并不能确定,所以提出以下假设:
H1:数字经济发展对就业会产生影响。
H1a:数字经济发展对就业会产生积极影响。
H1b:数字经济发展对就业会产生消极影响。
(二)技能层面数字经济产生就业效应的影响
在数字经济时代,新旧岗位的交替速度明显加快。高技术工人吸收知识和掌握新技能的能力相对较强,只需要进行相关的培训,就可以快速适应新岗位的需求,因此,更容易在新旧岗位的交替过程中转移。所以,数字经济的发展可能会对高技术、高学历人群的就业产生积极影响。
数字经济又极大地带动了灵活就业的发展,对低技术工人来说,灵活就业岗位数量的提升,又能够吸纳大量的低技术工人。同时,数字经济的发展又为低技术工人提供了大量的学习机会,能够更好地适应岗位的交替。因此,我们提出第二个假设:
H2:数字经济发展对不同技术水平的人群都会产生积极的就业效应。
三、模型及数据说明
(一)模型设定
劳动力在劳动力市场是否被雇佣取决于两个方面:一是个人劳动力的供给意愿,二是企业对个人劳动力的雇佣意愿。基于此,本文建立以下模型:
Employmentij=α0+α1Digj+εi(1)
式(1)為Probit模型,其中Employment表示个体的就业状态,Dig表示个体所在地区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X表示控制变量,i表示个体,j表示地区,ε代表随机扰动项。
(二)变量说明
1.被解释变量:个体在职状态(Employmnt)。该变量为二值虚拟变量,认为“目前从事非农工作”是在职状态,变量取值为1。认为“目前没有工作,曾经有过非农工作”为非在职状态,变量取值为0。
2.核心解释变量:数字经济发展水平(Dig)。对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测算,借鉴刘军等(2020)[3]、赵涛等(2020)[4]的研究,从信息化基础指标、互联网发展指标、数字交易发展指标以及普惠金融四个方面衡量,利用熵值法进行加权计算而得。指标权重如表1所示。
3.控制变量:参考戚聿东(2021)的做法并进行改进。共选取以下控制变量:(1)当地人口数量(Pop);(2)人均GDP水平(PGDP);(3)教育水平(Edu);(4)性别(Gender);(5)年龄(Age);(6)年龄的平方项(Age^2);(7)个人健康水平(Health);(8)家庭总收入(Income)。
(三)数据说明
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所采用的数据均来自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其中保留了18岁及以上,男性65岁以下,女性55岁以下,从事非务农工作的样本,最终有效样本数量为6025个。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数字经济水平对就业的影响
为考察假设H1的结果,本文采取Probit模型进行非线性回归分析。表2报告了回归结果,并计算了各个变量的边际效应,边际效应的计算采用平均边际效应方法。
首先分析核心解释变量的影响。由表2可知,数字经济的发展会对就业产生积极的正向影响。由于Probit模型的系数难以解释其经济含义,所以分析其边际效应的含义,当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每提升1时,个人就业的可能性就会提高118%。利用熵值法计算出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指数的数值较低,所以该结果存在解释意义。数字经济的发展会对就业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证明假设H1a成立。
(二)技能层面数字经济产生就业效应的影响
为了考察假设H2是否成立,本文参考Aubert(2018)的做法,认为取得大学专科学历及以上的人群为高技术人群,其余为低技术人群。将样本分为两个组别进行Probit非线性回归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
由表3可知,不论是高技术人群还是低技术人群,数字经济的发展都会对就业产生显著的促进作用,且其余控制变量的系数正负与整体回归一致,认为该回归具有有效性。因此,假设H2成立。
(三)异质性分析
本文为了分析数字经济对就业影响的异质性,将样本按照地理位置分为了东、中、西部三组,进行分组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
由表4可知,数字经济发展对中、西部就业的促进作用明显大于东部地区。这可能是边际效应递减的原因。东部地区数字经济的发展水平较高,对就业的拉动作用已经达到了高点。而中、西部地区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低,处于起步阶段,对就业的拉动作用较大。本文将个體所在地区按照数字经济发展程度进行了分组,认为数字经济指数高于均值的地区为高数字经济水平地区,并在最后将数字经济发展水平(Dig)的平方项加入模型,进行进一步分析。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
经分析,发现在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内,数字经济对就业的影响是负的,说明企业高度数字化后对劳动力的需求量会减少,而在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地区,数字经济对就业会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发现这个规律后,本文将数字经济发展水平(Dig)的平方项加入模型进行回归,发现数字经济的发展对就业的促进作用确实呈现出倒“U”型的特点,所以本文认为,数字经济在发展的初、中期会对就业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
(四)稳健性检验
为保证估计结果的稳定性,本文采取替换变量的方式进行稳健性检验。对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指数进行替换,从工业互联网化、数字物流和数字销售三个层面重新估计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指数。分别选取长途光缆线路、快递收入以及电子商务销售额为代表,同样采用熵值法对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进行重新计算。最终核心解释变量在10%水平上显著,可认为数字经济的发展会在整体水平上对就业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所以认为研究结果具有稳健性。
五、结语
本文选取了中国综合社会调查的数据,利用模型回归分析,验证理论假设,得出以下结论:①数字经济的发展会带来技术的进步,在创造新就业岗位的同时,会对相对落后的工作岗位产生破坏效应,发生结构性失业;②数字经济发展的就业效应,在整体上呈现出对就业的积极促进作用;③虽然高技术人群在岗位交替中更容易留在劳动力市场,但是,因为数字经济发展的特殊性,对低技术人群的就业同样存在着积极的促进作用;④数字经济发展的就业效应在我国中、西部地区呈现出巨大的潜力;⑤数字经济发展对就业的促进作用呈现出倒“U”型曲线的特点。
基于上述结论,本文提出以下建议:①数字经济发展已经展现出对就业的强大推动力,因此,国家要注重数字经济的发展,推动数字经济与传统经济相结合,加强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建设,深化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发展;②近年来我国数字经济的发展迅速,出现结构性失业问题。所以,要加强对劳动力的基础教育以及职业培训,建立终身教育体系,保证劳动力能够在不同行业之间流动;③在中、西部地区,数字经济对就业的拉动力呈现出了巨大的潜力,应当抓住契机,发展数字经济及其相关产业,在推动当地经济发展的同时,吸引更多高端人才,缓解目前区域发展不平衡的问题。
引用
[1]江小涓,靳景.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的回顾与展望[J].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学报,2022,26(1):69-77.
[2]任颋,刘欣.创造还是破坏:企业数字化应用对就业的影响[J].南京财经大学学报,2021(6):66-76.
[3]刘军,杨渊鋆,张三峰.中国数字经济测度与驱动因素研究[J].上海经济研究,2020(6):81-96.
[4]赵涛,张智,梁上坤.数字经济、创业活跃度与高质量发展——来自中国城市的经验证据[J].管理世界,2020,36(10):65-76.
作者单位:天津财经大学经济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