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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注天下之水:漫谈《水经注》

2023-08-18钟彦亮

月读 2023年8期
关键词:水经注

钟彦亮

大型文化节目《典籍里的中国》第二季,精选《永乐大典》《汉书》《礼记》《诗经》《越绝书》《文心雕龙》《齐民要术》《水经注》《说文解字》《茶经》等经典典籍,全面展现中华历史典籍之美。继《永乐大典》《汉书》《礼记》《诗经》《文心雕龙》《越绝书》之后,让我们来一起了解《水经注》。

水,浮天载地,润泽万物,人类因水而存,文明缘河而生。世界四大文明古国莫不发源于大江大河,而作为其中唯一延续至今的中华文明,更是一直与水相伴相生,我们的文明发祥于黄河、长江,我们的神话、历史、文学、建筑等均蕴含着丰富的“水之道”。

而由北魏郦道元撰写的《水经注》,便是一部展现“水之道”的“水之书”,它遍注天下之水,沟通自然人文,贯通古今历史,是中国古代最为全面系统的综合性地理学巨著。

是酷吏还是忠臣?郦道元生平述略

郦道元(?—527),字善长,范阳涿州(今河北省涿州市)人,青州刺史郦范之子,少时随父在青州长大,父亲卒后,袭父爵为永宁侯,例降为永宁伯。

太和十八年(494),道元出仕,为尚书郎,同年他“从高祖(孝文帝拓跋宏)北巡”(《水经注·河水注》)。而御史中尉李彪以其“执法清刻”,引为治书侍御史。不久,李彪为仆射李冲劾奏,道元以属官坐免。

景明(500—503)中,道元为冀州镇东府长史,他“行事三年,为政严酷”,使得“吏人畏之,奸盗逃于他境”,境内大治。他还于景明间出任颍川太守,以长史行州事,《洧水注》便载有此事。

永平(508—512)中,朝廷为安置归附的山蛮,调道元为鲁阳太守。他上表朝廷,建立学校,推行教育,教化山蛮,取得良好效果,“山蛮伏其威名,不敢为寇”。

延昌四年(515),道元任东荆州刺史,为治理当地蛮人,他“威猛为政,如在冀州”,蛮人“诣阙讼其刻峻”,因而被免官,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复起为河南尹。

自孝文帝于太和十八年迁都洛阳后,北方各军镇日渐没落,当地日益不满,兵变频频发生。正光五年(524),为安抚各军镇,朝廷决定“诸镇并改为州,其郡、县、戍名,令准古城邑”。大概因道元熟悉地理沿革,兼之他曾随孝文帝北巡至各军镇,较为熟悉情况,便下诏让他持节兼黄门侍郎,驰驿与大都督李崇“筹宜置立,裁剪去留”,并“储兵积粟,以为边备”,恰逢诸镇叛乱,“不果而还”。

狼烟北起,鼓角南鸣。北魏与南梁的战争也于江淮一带爆发,孝昌(525—527)初年,“梁遣将攻扬州,刺史元法僧又于彭城反叛”,于是“诏道元持节兼侍中、摄行台尚书,节度诸军”,梁军至涡阳败退,“道元追讨,多所斩获”。

从南方战线回来后,道元“除安南将军、御史中尉”,而御史中尉主要负责监察百官。当时,司州牧、汝南王元悦宠幸丘念,常与卧起,选拔州官也多由丘念定夺,道元大为不满,便设法抓捕丘念,且不顾赦免敕令,“遂尽其命”,并借机弹劾元悦。这自然得罪了元悦、元徽等贵族,他们本就忌惮“素有严猛之称”的道元,如今更是心怀怨恨、愈发不安,一定要除道元而

后快。

很快机会来了。

原来,当时雍州刺史萧宝夤意图谋反、稍露迹象,朝廷也是“颇亦疑阻”,元悦、元徽等便借机向朝廷提议任道元为关右大使,名为巡视镇抚、查探虚实,实欲激化矛盾、借刀杀人。

孝昌三年(527),道元明知西入关中如羊入虎口、凶险异常,可他依旧奉命成行。果然,萧宝夤闻讯后,“谓密欲取己”,先下手为强,密遣部下郭子帙等攻杀道元一行,将其围困在阴盘驿亭。由于驿亭在山岗之上,而水源却在山岗之下,道元“穿井十余丈不得水”,这位撰著《水经注》的伟大地理学家,最终“水竭力屈”,贼兵遂越墙而入,道元“嗔目叱贼,厉声而死”,与其弟二子同时被害。

道元一生好学,历览奇书,除《水经注》外,另撰《本志》十三篇及《七聘》等文章,皆行于世,可惜后来失传了。

纵观道元一生,他不惮权贵、刚正不阿,为政虽以严猛为主,但既未滥用酷刑,也未曾渔猎百姓,可谓严而不残,《魏书》却将其贬为“酷吏”,实非公论。而《北史》作者李延寿认为“道元遭命,有衔须之风”。“遭命”即行善却遭凶运,“衔须”是临难不屈的典故,《后汉书》载,东汉护羌校尉温序至襄武巡察,被隗嚣别将苟宇劫持谋反,温序严词拒绝,衔须于口,自刎而死。据此可见李延寿对道元的遭遇表示同情,并对他的宁死不屈致以赞美,足见其并非酷吏,而是忠臣。

从性斯毕:郦道元与《水经注》的生命联系

读其书,见其人,《水经注》体现了道元何种生命精神?值得细说。

郦道元从小便深受故乡山水美景的熏陶,在《巨马水注》中深情描写道,“巨马水又东,郦亭沟水注之……余六世祖乐浪府君,自涿之先贤乡爰宅其阴,西带巨川,东翼兹水”,故居为巨马河与郦亭沟两条大小河流所环抱,“枝流津通,缠络墟圃”,所以此处“匪直田渔之赡可怀”,且“信为游神之胜处”,可谓是鱼米之乡,风光秀丽。《水经注》浸润了他对山水的无限热爱,这成了他著书的内生动力。

而在青州长大的日子里,少年道元每逢盛夏之日、疲倦之时,便会拿上古琴,叫上朋友,一起到熏冶泉水游玩消暑。此泉不仅“水色澄明而清泠特异,渊无潜石,浅镂沙文”(《巨洋水注》),而且“中有古坛”,经后人整飭,“以为嬉游之处”,同时南北高岸凌空,疏木交合,颇具凉意;而稍东又有一口湖,湖中“佳饶鲜笋”,香如芍药,白似鱼儿,想来滋味颇佳。道元便和朋友们在这个“秘密基地”中荡舟划桨,追逐清波,弹琴唱歌,互相应和,“欢情亦畅,是焉栖寄”。

他的“秘密基地”可不止这一个,还有一处瀑布。这瀑布源出石井水,石井水往北注入一口井,而这口井在广城东侧,“三面积石,高深一匹有余”(《淄水注》),水流过此处便会“长津激浪,瀑布而下”,水声澎湃,惊川聒谷,奔涌之势,状同大河,他便在这壮观的瀑布下尽情游玩。以至于他后来因公务“复出海岱”,还是会想起少年时这段深刻而美好的回忆,便与“郭金、紫惠同石井”,并“赋诗言意,弥日嬉娱,尤慰羁心”。

《水经注》丈量了他走过的路,记录了他问过的人,这成了他著书的坚实基础。道元“性本爱山水”,每至一处,均不辞辛劳,访渎搜渠,“脉其枝流之吐纳,诊其沿途之所躔”。他为鲁阳太守时,寻访汝水源头为大盂山蒙柏谷,那里“一水东北出为汝水,历蒙柏谷,左右岫壑争深,山阜竞高,夹水层松茂柏,倾山荫渚”(《汝水注》);为东荆州刺史时,他辨明蔡水注入的是比水而非泄水(《比水注》);还有如“余尝迳萧邑,城右惟是水(谷水)北注获水”(《获水注》),“余昔因公事,沿历徐、沇,路迳洙、泗,因令寻其源流”(《泗水注》),“余登其上,人马之迹无闻矣,惟庙像存焉”(《肥水注》),“又言墓次有二碑,今惟见一碑,或是余夏景驿途,疲而莫究矣”(《淯水注》)等。

同时,在寻山问水中,一旦碰见疑难之处,道元便会访问百姓以了解实情,书中“父老云”“长老云”“耆老云”“俗相传言”等俯拾皆是。瓦亭水边有一处僵人峡,传言上面有僵尸,他便向住在水边的百姓打听,“云其乡中父老作童儿时,已闻其长旧传,此当是数百年骸矣”(《淯水注》);在阴馆县西北一带,有一处水流量很大的桑乾泉,他向老人家请教其中原因,“耆老云其水潜通,承太原汾阳县北燕京山之大池”;而对于外地国理情形,他便询问外国使者,“其地今高句丽之国治,余访番使,言城在浿水之阳”(《浿水注》)。

《水经注》展现了他博极群书的阅读量,这成了他著书必不可少的知识储备。据陈桥驿《郦道元評传》,《水经注》引书多达480种,其中很多已散佚或失传,赖此书得以保存一鳞半爪,难怪清代沈德潜盛赞“余少时读《水经注》,服其真能读万卷书,行尽天下山水路……若天地间不可无一、不容有二者”。而且正因《水经注》征引浩博,因此与裴松之《三国志注》、刘孝标《世说新语注》及李善《文选注》等“名注”齐名,成为后世征引文献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

关键是,道元征引文献并非獭祭,而是经过辨析正误、取精用弘,他不仅经常指出郭缘生、郑玄、应劭及京相璠等学者的错误,如“余按,郑玄所说非是”“按缘生此记,虽历览《史》《汉》,述行涂经见,可谓学而不思矣”等,而且“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如黄河到底有多长,在排比高诱、《山海经》、《地志》、《穆天子传》及《外国图》等不同说法后,自承“浅见末闻,非所详究”,而类似的“非所详矣”“未知孰是”更是在书中时常出现。

当然,他著书最直接的原因,便是当时的地理学著作各有各的不足,或周而不备,或简而不周,或裁不宣意,或又阙旁通,因此他想“备其宣导”,写出一部周备的地理学著作。

我们知道,他在延昌年间被免官了很长时间,他便“窃以多暇,空倾岁月”,以山水之爱为内在驱动,以所历所学为坚实基础,以补正前人著作不足为直接动机,将胸中的万千山水倾泻笔端,“从性斯毕”,撰成《水经注》。

布广其文:《水经注》与《水经》

所谓《水经注》,便是为《水经》作的注释。据《隋书·经籍志》,“《水经》三卷,郭璞注”“《水经》四十卷,郦善长注”,可知两晋之际的郭璞也曾为《水经》作注,唐代杜佑撰《通典》时还能见到这两种注本,可惜后来郭注失传,郦注独存,因此《水经注》便专指郦注。

《水经》是中国较早的地理学著作。《隋书·经籍志》未言作者,以致成谜。《唐六典·尚书工部》称“桑钦水经所引天下之水百三十七,江河在焉……郦善长注水经,引其枝流一千二百五十二”,据此《水经》为桑钦所作。考《汉书·儒林传》,桑钦,字君长,西汉成帝时人,不仅精通《毛诗》《古文尚书》,而且似乎对地理学颇有研究,《说文解字》便引过他关于水名的观点。

不过,《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水经注》质疑了“桑钦著《水经》说”,理由是《水经注》引用桑钦著作名为《地理志》而非《水经》,且经文称“广汉”为“广魏”,“晋宁”却为“魏宁”,因此“推寻文句,大抵三国时人”,《水经》应是三国时曹魏无名氏所作。此后清末民初学者杨守敬赞成此说,并在其著作《水经注疏》中补充了更多证据,遂成通行观点。

那么道元注《水经》到了何种程度?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便是“布广其文”。

《水经》约1万字,仅载河流约137条,行文异常简略;而《水经注》扩充至30万字,共40卷,不仅记载约1252条河流及其流域中的自然地理,并且串联起相关的人文地理,是一部百科全书式的巨著。可以说,道元注《水经》,如同禹凿龙门,将《水经》的涓滴细流化作《水经注》的奔腾巨浪。

集六朝地志之大成:《水经注》的地理学价值

作为一部综合性地理学巨著,《水经注》其内容和价值首先体现在地理学之上。

在自然地理方面,《水经注》看家本领自然是注水,它详细记载了河流发源、流程、流量、大小、含沙量、汛期、结冰期等,使得“于四渎百川之原委支派,出入分合,莫不定其方向,纪其道里,数千年之往迹故渎,如观掌纹而数家宝。”(《广阳杂记》语)

就拿黄河来说,在《河水注·卷一》中,经文“河水出其(昆仑虚)东北陬”,十分简单;注文引不同文献进行丰富,引《山海经》“河水出其东北隅”,以证黄河源出昆仑虚的东北角;引《尔雅》“河出昆仑虚,色白;所渠并千七百一川,色黄”,说明黄河由清变浊是因其流经各地时合并了上千条河流,含沙量变大导致的;又引《物理论》“百里一小曲,千里一曲一直”,描述黄河“九曲十八弯”的河道,一幅“九曲黄河万里沙”的宏伟景象便浮现眼前。顺带一提,《河水注》共分5卷,是全书最长的一篇,更加凸显出黄河与中华文明的重要联系。

不仅如此,书中还广泛记载流域中的地形地貌、湖泊泉井、瀑布峡谷、水旱灾害、矿物、动物、植物等,而且观察细致、记录真实,如以具体的数字写瀑布的高度,“瀑布乘岩,悬河注壑二十余丈”“?水又南出山,瀑布飞梁,悬河注壑,漰湍十许丈”“水出车箱山,乘高瀑布,四十余丈”等,保存了珍贵的地理信息,值得珍视。

至于人文地理,《水经注》如清代王先谦所言,“因水以证地,即地以存古”,以河流为脉络,串联起相应的人文地理。不过有趣的是,记载的人文地理呈现出矛盾的两面,一面是沿河郡县、农田水利、宫殿楼阁、碑刻墨迹等,可谓田园牧歌;另一面却是长城关塞、亭障坞堡、津渡烽燧,充满刀光剑影。

限于篇幅,只好简单说说。前者值得一提的是碑刻,书中著录碑刻300余块,保存了大量汉晋古碑,如刘靖碑记载高梁水兴修水利的历史、荥口石门司马登记功碑记载河堤谒者司马登代王侮兴修石门水利的经过,还有东汉蔡邕为名士郭林宗撰写的墓碑等,均有极高的史料价值。后者如诸葛亮八阵图遺址,长江流经阵图南面,那里“石碛平旷,望兼川陆”,开阔平坦的地形便于连营布阵;“东跨故垒,皆累细石为之”;而“自垒西去”,则“聚石八行,行间相去二丈”,神秘莫测,“自后深识者所不能了”,不过如今因“夏水漂荡,岁月消损”,阵图“高处可二三尺,下处磨灭殆尽”,令人惋惜。

书中的地理学思想同样值得我们重视。道元指出“(水)引之则长津委注,遏之则微川辍流,水德含和,变通在我”“枝渠东注以溉田,所谓智通在我矣”,只要充分发挥我们的智慧,便能兴水之利、除水之害,实现人水和谐共处。

总之,《水经注》正如明代黄省曾称赞的“凡过历之皋堆、夹并之坻岸、环间之邮亭、跨府之城隅、镇被之岩岭、洄注之溪谷、濒枕之乡聚、耸映之楼馆、建树之碑碣、沉沦之基落、靡不旁萃曲收,左摭右采”,内容博大精深。

由于道元为北方人,因此书中对北方地理的记载较为准确;对于他未曾亲履的南方,他则广泛参考东晋以后的南方地志,这也不可避免地导致记载南方地理有误。不过我们不能对其求全责备,在当时南北政权对立的情况下,他不以南北为鸿沟,而以大一统的西汉版图为基础,遍注天下之水,甚至部分篇章用了南朝的年号,这不仅见其山水之爱,更能见其对中国大一统的渴盼,蕴含着爱国主义精神,是当之无愧的“集六朝地志之大成”(清代陈运溶语)。

诚宇宙未有之奇书也:《水经注》的文学价值

《水经注》不仅是一部综合性地理学巨著,而且是一部颇具特色的山水文学佳作,正如《广阳杂记》所言,“更有余力铺写景物,片语只字,妙绝古今,诚宇宙未有之奇书也”。

对于未曾踏足的南方,道元则善于吸收他著之精华,略加点化,后出转精,如描写长江三峡七百里一段,向来脍炙人口,多选入中学语文课本当中,不过这并非道元原创,而是他点化南朝刘宋盛弘之《荆州记》而来,试看:

至于夏水襄陵,沿溯沮绝,或王命急宣,有诗云:“朝发白帝暮至陵。”(《荆州记》)

至于夏水襄陵,沿溯阻绝,或王命急宣,有时朝发白帝,暮到江陵。(《江水注》)

道元主要是将“朝发白帝暮至陵”改为“朝发白帝,暮到江陵”,不仅点明了陵是江陵,表意更为清晰,而且也和前文的四字格保持一致,使得节奏更加整齐,语言更为流畅。

对于目睹的景色,他往往能做到随物赋形,情景交融,如写龙门瀑布,“此石经始禹凿,河中漱广,夹岸崇深,倾崖返捍,巨石临危,若坠复倚”,直接写出地势的惊险;“其中水流交冲,素气云浮,往来遥观者,常若雾露沾人,窥深悸魄”,一个窥字,写出了遥观者想看但又不那么敢看、看了又惊心动魄的心态,侧面突出瀑布之深险;“其水尚崩浪万寻,悬流千丈,浑洪贔怒,鼓若山腾,浚波颓叠,迄于下口”,从视觉、听觉极写瀑布之汹涌澎湃;“方知《慎子》,下龙门,流浮竹,非驷马之追也”,又用驷马之速作对比,凸显水流之快,与“乘奔御风,不以疾也”同出机杼。

同时,《水经注》记载了许多神话传说、历史掌故、歌谣俚语等,如鲁班以脚画地抓住忖留神的神话、“有数女取螺于此,遇风雨昼晦,忽化为石”的贞女峡传说、“悒然不乐,思我刘君,何时复来,安此下民”的童谣等,不胜枚举,使得全书生动活泼,读来趣味盎然。

《水经注》描写山水成就很高,对后世文学影响很大,明代张岱在《嫏嬛文集》便极力推崇“古来记山水手,太上郦道元,其次柳子厚,近时则袁中郎”。如柳宗元《小石潭记》“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王维《纳凉》“涟漪涵白沙,素鲔如游空”,均是承《水经注》“绿水平潭,清洁澄深,俯视游鱼,类若乘空矣”“其水虚映,俯视游鱼,如乘空也”而来。而李白诗歌更是深受《水经注》影响,如《早发白帝城》“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便是从“朝发白帝,暮至江陵”“猿鸣三声泪沾裳”而来;而《上三峡》“三朝上黄牛,三暮行太迟;三朝又三暮,不觉鬓成丝”,又是直承书中歌谣“朝发黄牛,暮宿黄牛,三朝三暮,黄牛如故”而来。

“山水有灵,亦当惊知已于千古矣”,郦道元所著之《水经注》,为祖国大好河山以及河山之中的人与事图像立传,不仅是山水之知音,更是中华民族弥足珍贵的宝贵财富,其书对于我们文献考索征引、历史地理研究及文学创作仍有巨大参考价值,值得我们加以细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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