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从历史人类学视角论阜新蒙古族自治县蒙医药学史研究进路

2023-08-06财吉拉胡侯娅如

关键词:医药学阜新蒙医

财吉拉胡,侯娅如

(内蒙古民族大学 蒙医药学院,内蒙古 通辽 028043)

引言

历史学强调历时性,研究人类社会的发展史,试图再现人类历史;人类学强调共时性,研究人类社会的各种文化现象,探索差异性和共同性,解释深层的文化意义。20世纪英国社会人类学家埃文斯·普理查德(Evans-Pritchard)强调人类学的史学化和史学的人类学化过程。他认识到这两种研究领域相互交叉的重要性,认为历史学必须作出选择,要么是人类学,要么什么也不是[1]。历史人类学将历史学叙述和考证方法与人类学实地调查法相结合,回答人类学提出的问题。本文借鉴历史人类学的视角,分析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蒙医药学史的研究进展,为其深入研究提出一些人类学方法。

整理和研究蒙医药学理论体系、临床经验、发展脉络的工作自20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开始受到学术界的重视;到20世纪80年代,蒙医药学史相关学术专著相继问世。

1985年,巴·吉格木德的《蒙医简史》(蒙古文版)由内蒙古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发行,开启了中国蒙医药学史研究的先河。自此,有关蒙医药学史研究的论著和学术论文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为蒙医药学史的学科形成和发展作出了贡献。金巴图、哈斯格日勒的《蒙医药史概略》(蒙古文版)以编年史的体例再现了从古代到20世纪末的蒙医药学发展史[2]。策·财吉拉胡的《近代蒙医学史研究简介》从医学通史、古文献整理与研究、医学人物、疗术史等方面综述了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出版的蒙古文版《四部医典》到20世纪末蒙医药学史的研究进展[3]。

21世纪以来,有关蒙医药学发展史的研究论著相继问世。巴·吉格木德的《蒙医学史》从医学通史和文献学的视角阐述了蒙医药学的产生和发展概况[4],包额日很巴图、喜杰、乌查日拉图的《蒙医史研究》从五个历史发展阶段阐释了从远古时期到21世纪的蒙医药学发展史[5]。除此之外,蒙医学史研究也关注和考证了历代蒙医药学家的生平事迹以及临床各科的形成和发展脉络,诸如宝音图、陈良、哈斯额尔顿的《著名蒙医药学家龙日格丹达尔生平考》介绍了龙日格丹达尔的医学著作和他对蒙医药学发展作出的贡献[6],宝龙、龚金山的《“蒙古灸”考》考证了《四部医典》所载“蒙古灸”这一名称的来龙去脉[7]。

上述研究从蒙医药学发展的内史和外史研究视角考证和梳理了蒙医药学的发展脉络,为中国民族医药学史研究提供了珍贵的参考资料。在中国,除了内蒙古自治区之外,蒙医药学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青海省、甘肃省、辽宁省的蒙古族聚居区域医疗卫生体系中也占有一席之地。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蒙医药学对中国蒙医药学学科的形成和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为中国各民族医疗保健事业的发展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阜新蒙古族自治县志》记载,15世纪中叶,地处今内蒙古西拉木伦河以北的蒙古兀良哈三卫(朵颜卫、福余卫、泰宁卫)南迁至今辽宁省北镇市以北地带放牧。17世纪20年代,蒙古兀良哈部归顺后金。1637年,清朝在兀良哈部居住和放牧的区域设置土默特左翼旗,其疆域大致相当于现今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1903年,该地区设阜新县,管辖区域包括土默特左翼旗全境以及今内蒙古自治区通辽市奈曼旗南部和库伦旗南部。由此,土默特左翼旗和阜新县并存,实行蒙汉民族分治。民国时期,成立了阜新县土默特左翼旗联合政府。1948年,阜新全境解放,阜新县土默特左翼旗联合政府改称阜新县政府,后改称阜新县人民政府。1957年,国务院全体会议第58次会议批准设置阜新蒙古族自治县,翌年正式成立阜新蒙古族自治县[8]69—72。目前,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人自称“蒙古贞(真)人”或者“蒙古勒津人”。有学者考证、研究了蒙古贞同古代蒙古满官嗔-土默特部之间的关系。乌兰在《蒙古源流研究》中谈到土默特左翼旗被称为满官嗔的缘由[9],特木勒在博士学位论文《朵颜卫研究:以十六世纪为中心》中认为,蒙古真,即满官嗔名称的由来,同蒙古朵颜卫兀良哈的猛古歹部和土默特部之间的婚姻联盟具有密切的关系[10]。对此,本文不一一赘述。

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是藏传佛教在蒙古族聚居区域传播和发展的主要地区之一。始建于1669年的著名佛教寺院瑞应寺就坐落在该县境内。1702年,瑞应寺增建了医学教育机构曼巴札仓,培养了众多蒙医药人才[11]。海龙宝在《蒙古贞蒙医药简史》一书中称蒙古贞(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为蒙医发祥地。他认为,阜新地区从清朝时期开始名医辈出,尤其是王府、衙门、塔子沟等地培养了众多蒙医药人才①。截至20世纪中叶,阜新地区曼巴札仓为蒙古族聚居区域输送四千余名蒙医药人才,其中就有蒙医药学界杰出人物古纳巴陀罗(1894—1972)[8]835—836。阜新地区的学者陆续发表有关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蒙医药学发展史的文章,内容涉及该地区蒙医药学教育的变迁,医疗机构的创建,蒙医药学的传承、保护、发展等,在20世纪90年代逐渐引起中国蒙医药学界的重视。

笔者从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蒙医药教育模式的变迁,蒙医医疗机构的发展,蒙医药的传承、保护、发展等方面整理和分析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蒙医药学发展史的研究概况,对这些方面获得的研究成果进行叙述和评论。

一、蒙医教育的变迁

元朝时期,藏传佛教进入蒙古族聚居区域,最初并未得到广泛推广,明朝末期才在阜新地区大规模传播[12]。1578年,蒙古族土默特部阿拉坦汗带领部众皈依藏传佛教格鲁派[13],在蒙古族聚居区域传播藏传佛教、兴建佛教寺院,促进了蒙藏文化交流。清政府为了掌管蒙古族聚居区域喇嘛事务,开始广建寺庙,瑞昌寺、瑞应寺、佑安寺等均是清朝早期修建的佛教僧院[14]。瑞应寺始建于1669年,是阜新地区规模较大的寺院之一。1702年,瑞应寺东侧增建了医药僧院——曼巴札仓。曼巴札仓是藏语音译,“曼巴”是医生或者医药之意,“札仓”是经院或者寺院下属小僧院之意[15]115。

曼巴札仓又称医明经院,是蒙医药学最初的教育机构。宝音图的《蒙医曼巴札仓研究》(蒙古文版)关注了阜新瑞应寺曼巴札仓。该书论述了瑞应寺曼巴札仓的地理位置和建立时间,主要总结了国内建立曼巴札仓的有关情况,指出瑞应寺曼巴札仓从1702年至1949年培养出三千多名蒙医人才;瑞应寺曼巴札仓在内蒙古、辽宁、喀尔喀、青海、西藏等地很有名气,是原卓索图盟最大的一座佛教寺院[16]。

王焕柱在《瑞应寺门巴札仓史略》中详细介绍了瑞应寺曼巴札仓的蒙医教学情况。书中提及,瑞应寺在1702年修建了曼巴札仓,向学僧传授医学知识。传授知识的过程包括拜师、教学、答辩会、升级考试、评选职称等。学僧学习医学理论之前要先学习藏语,医学教材以藏文版《四部医典》为主。瑞应寺曼巴札仓为学徒安排实践课,包括采药、认药、制药、切脉、针灸等。学僧通过答辩会的方式复习经书上的医学知识,最后进行升级考试和评选职称。王焕柱认为,瑞应寺曼巴札仓的建立和运营对继承和弘扬蒙医药事业发挥了重要的作用[15]115。

特沫若在《瑞应寺》中阐述了瑞应寺建寺过程和历代活佛的生平事迹,描述了寺院的建筑风格、供奉的佛像、学僧的学习和生活等内容[17]。该书详细介绍了瑞应寺的建筑和瑞应寺培养的一大批学者,对瑞应寺曼巴札仓论述甚少,对蒙医学教育的内容也没有详细介绍。

韩天元的硕士学位论文参考了诸多书籍,例如王焕柱的《瑞应寺门巴札仓史略》、海龙宝的《蒙古贞蒙医药简史》等,翔实阐述了瑞应寺曼巴札仓的发展历史、教育形式、教育内容、教学实践特色等。韩天元认为,曼巴札仓式传统教育模式对现代高等教育仍然有借鉴意义[18]。

综上所述,王焕柱和韩天元都对曼巴札仓的教育情况进行了详细的研究;特沫若的研究着重介绍了瑞应寺的建寺过程和建筑风格等,对瑞应寺曼巴札仓和蒙医学教育方面的内容甚少提及。

鄂兰秀、兰杰、额尔德木图等人的研究详细论述了瑞应寺曼巴札仓医明学教育的历史沿革、修习、教学内容、蒙医药学理论特点、人才培养等。该研究认为,瑞应寺的学僧首先学习《大藏经》,其次学习《四部医典》,还要学习《诀窍秘籍》《兰塔布》等蒙藏医学名著。医明学教育方式主要是师带徒和集体讲经;仪式是学僧每天早晨净手后,点香叩拜,上供品念经,然后听课,每月有五天集体听课的规定。学僧首先学习几年藏语,在藏语水平能够阅读经文之后才能选拜自己信赖的医师为师,学习医学。一般情况下,瑞应寺根据学僧的实际情况,分三个阶段讲授蒙藏医学知识:在初级阶段讲授医学基础知识,在中级阶段讲授医学理论知识,在高级阶段讲授法术秘诀类的医学知识。普通的医经入门者被称为学徒;掌握医经的人被称为“门巴”(曼巴);精通医经并且掌握五明学的内明学、因明学的人被称为“道布切”(高级医师)。由学徒到门巴大约需要四五年;由门巴到道布切需要二十多年。晋升学衔的方法是学僧学习到一定程度,报名参加答辩大会,答辩合格者晋衔[19]。

上述研究言简意赅地总结了曼巴札仓医明学教育的历史沿革、修习和教学内容,未详细介绍和论述具体内容,也没有阐释医明学对蒙医药学发展的作用。

20世纪中叶,自清朝初期开始的阜新地区蒙医药学曼巴札仓式传统教育制度基本结束,蒙医药学的传承迎来现代教育的变革。闫慧茜、甄艳在研究现代蒙医教育史时认为,1947年,内蒙古自治区政府在王爷庙(今乌兰浩特市)成立了第一个蒙医教育机构——乌兰浩特喇嘛医学校,开启了蒙医学的现代教育[20]。海龙宝的《辽宁省蒙医药志》记载,来自阜新地区佛教寺院曼巴札仓或者师带徒教育模式培养的蒙医学人才在上述蒙医学教育机构任职教学,古纳巴陀罗、白清云等均在乌兰浩特喇嘛医学校教授蒙医学[21]182。可见,20世纪中叶之前以曼巴札仓或者师带徒医学教育模式为蒙医药学现代教育体系的形成提供了人力资源和知识源泉。

对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蒙医学现代化教育的相关记载和研究,包括《阜新蒙古族自治县志》《辽宁省蒙医药志》《辽宁省阜新蒙医药研究所志》等。1958年,阜新蒙古族自治县成立了县卫生技术学校,当年招收两个医士学员班共计43名学员;1959年招收西医、中医、蒙医士学员115名;1960年招收医士、护士、中医、蒙医、保育员333名。由于各种原因,阜新县卫生技术学校自1962年至1983年停办;1984年恢复招生,但是1984年至1986年未招收蒙医药专业的学员,只招收公共卫生专业和护理专业的学生[8]768。1973年,经辽宁省革命委员会同意,阜新市卫生学校开设蒙医学专业,共办两期,后停止招生。当时,阜新市卫生学校蒙医学专业每期招20名学生,学制三年,办学地点设立在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卫生局。1979年,阜新市卫生学校蒙医学专业恢复招生,隔年招生(每期招生40 名),学制三年。阜新市卫生学校蒙医学专业从1979年恢复招生以来至1994年期间,除1991年未招生外,一直在招生。1994年,中共阜新市委教育工作委员会、阜新市民族事务委员会、阜新市卫生局、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人民政府报请辽宁省教育工作委员会批准,阜新市卫生学校蒙医学专业停办,阜新市卫生学校至此彻底停止招收蒙医学专业学生。是年,始建于1958年的阜新高等专科学校首次设置蒙医学专业,每期招生40名,隔年招生,学制三年[22]123。

《辽宁省蒙医药志》记载:阜新市卫生学校成立后,主要采用内蒙古自治区编印出版的教材,但是未记载阜新市卫生学校所用的教材出自哪个出版社;自2000年起,阜新高等专科学校蒙医学专业全部采用内蒙古民族大学蒙医药学院编写的教材[21]40—44,未详细说明阜新高等专科学校蒙医学专业刚刚建立时所用的教材。

以上研究虽然都提及蒙医学现代教育,但是并未深入研究。因此,我们有必要利用文献调查和田野调查等研究方法探索和理清阜新蒙医药学现代教育的形成和发展脉络。

简而言之,自16世纪末藏传佛教传入蒙古地区后,蒙古地区大规模兴建寺院,修建曼巴札仓、培养蒙藏医药学人才,推进了蒙医药学传统教育的发展。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曼巴札仓式医学教育为蒙古族聚居区域培养了数千名蒙医药学人才,引起不少学者的关注。20世纪中叶,当时的内蒙古自治政府在今乌兰浩特市成立喇嘛医学校,标志着蒙医药学教育进入现代教育的初级阶段。20世纪50年代末,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兴办医疗卫生中等专科学校教育,以现代教育方式为蒙医药学的发展培养人才。迄今很少有学者关注蒙医药学现代教育的发展史,我们有必要采用人类学田野调查方法深度访谈相关人士,通过搜集和分析口述史料来深入挖掘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的蒙医药现代教学模式,总结经验和成就,也可以对曼巴札仓式教育和现代化教育的异同点进行比较研究。

二、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蒙医医疗与科研机构的建设

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通过培养蒙医药人才和组建科研团队,促进了医疗卫生的普及和蒙医药理论与临床实践的完善和发展。

海龙宝在《辽宁省蒙医药志》中主要记述了辽宁蒙医药的产生、形成、发展,对蒙医药的制药机构和制药特点等进行了多方面的阐述。海龙宝认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卫生事业逐渐得到重视。1950年,辽宁省陆续在各地设立卫生所。1958年,阜新蒙古族自治县成立,辽宁省人民政府对蒙医药事业尤为重视,1978年建立了辽宁省阜新蒙医药研究所[21]19。

陶淑霞、丁振阳参考海龙宝的《辽宁省蒙医药志》,编写了《辽宁省阜新蒙医药研究所志》,介绍了辽宁省阜新蒙医药研究所的成立、发展、临床、科研、制剂等。为了更好地普及医疗卫生知识和发展蒙医药事业,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在1978年建立了集蒙医医疗、科研、教学于一体的机构——辽宁省阜新蒙医药研究所。该研究所下设21 个专病专科,坚持以科研为先导,担负起蒙医科研重任,已经承担国家级、省级、市级的多项科研项目。该研究所的邢布利德医师针对再生障碍性贫血研制出蒙药“再障1号”,这一研究成果使阜新蒙古族自治县蒙医研究所的科研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为蒙医治疗血液病作出了巨大贡献。为了使患者抓药更便利,阜新蒙古族自治县蒙医研究所于1995年设置了蒙药制剂中心。制剂中心设有蜜丸车间、水丸车间、散剂车间、检验室,环境符合制剂规定要求。该制剂中心配制的药物均为蒙药制剂,有29个品种,蜜丸剂、散剂、水丸等3种剂型,产品主要供辽宁省阜新蒙医药研究所医生处方使用。制剂中心为保证药品质量,设立了质量管理机构,严格监督每个生产环节,产品经过质量管理负责人审核签字后才能投入临床使用[22]51—156。

传统药物制剂在蒙医药的发展中不可或缺。陶淑霞、丁振阳认为,1970年9月,阜新建立了中国最早的民族医药制药基地——阜新蒙药厂,其前身是阜新蒙古族自治县“五七”农业大学卫生制药厂;1987年7月6日,阜新蒙药厂隶属辽宁省阜新蒙医药研究所领导[22]161。

《阜新蒙古族自治县志》记载,阜新蒙药厂始建于1970年12月[8]776。白庆莲的研究也认为阜新蒙药厂始建于1970年,该蒙药厂现已更名为阜新蒙药有限责任公司。白庆莲认为,随着蒙药剂型种类的增加,生产工艺和检验手段需要较高的水平,为了增强蒙药的市场竞争力,相关部门应该打破传统模式、更新观念,充分利用大好机遇,这是蒙药发展的关键所在[23]。

学术界对“阜新蒙药厂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最早的民族医药制药产业基地”一说存在争议,有研究认为内蒙古库伦旗蒙药厂始建于1957年[24],比阜新蒙药厂早。

深入了解辽宁省蒙医药的医疗和科研的发展概况,有必要通过人类学参与观察法和深度访谈法进一步收集相关口述史资料,丰富史学研究未能关注的共时性内容。

三、博物馆与蒙医药的传承、保护、发展

博物馆是以空间形态为特征的视觉文化传播机构[25]。阿古拉认为,蒙医药博物馆是以收集、整理、陈列展示各类蒙医药文物、古籍文献、蒙成药、蒙药材标本为主要内容的场所,既是蒙医药学专业学生学习相关知识的重要课堂,也是蒙医药对外宣传和开放的重要窗口[26]。蒙医药博物馆的运营,对蒙医药学的传承、保护、发展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在蒙医药学的实践教学、文物和文献研究、科学普及等方面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海春生认为,当前对蒙医药文化的宣传和普及工作开展得比较少,建立蒙医药博物馆,展示并且传播蒙医药知识,能够让更多民众进一步了解蒙医药文化[27]。

阜新目前已经建立三座博物馆,其中包括辽宁省阜新蒙医药研究所蒙医药文化博物馆。据介绍,辽宁省阜新蒙医药研究所蒙医药文化博物馆成立于2015年,展线600延长米,展示蒙医药文物、古籍文献、医疗器械、医学唐卡、医药标本等各类展品3000余件。展示品也包括新石器时期的砭针、红山文化的玉器和陶器、青铜时期的铜火罐、辽金元时期的外科器械、元代和清代的医疗器具[28]。该博物馆馆藏的医疗文物和古籍,既为蒙医药学专家学者提供了宝贵的研究资料和参考文献,也为广大蒙医药相关专业的学子提供了学习平台。内蒙古民族大学和辽宁省阜新蒙医药研究所合作编辑出版了该博物馆藏蒙医药古籍文献影印本《中国蒙医药古籍影印珍本》丛书,共七卷,包括《兰塔布》《甘露精要八支秘诀续Ⅰ》《甘露精要八支秘诀续Ⅱ》《痘症精言》《格体全录》《蒙古文手抄普济杂方》《蒙古文手抄本——药方》,内容涵盖了蒙藏医药学基础理论、临床经验、药物药理、药物方剂、自然疗法,痘疹的中医治疗、西医人体解剖学知识等多个层面[29]。《中国蒙医药古籍影印珍本》的出版发行,有利于抢救和保护民族古籍,发掘、整理、开发利用蒙医药古籍,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医药,传承、保护、发展中华民族宝贵的文化遗产,对蒙医药古籍的翻译、注释、版本学研究,各民族医药文化交流等具有重要意义。

笔者认为,除了对上述主要古籍文献进行整理出版以外,学术界也要整理、分类、分析研究博物馆内相关文物和其余蒙医药古籍文献,以此丰富中国蒙医药学科研、教学、临床实践的内容,促进辽宁省蒙医药乃至全国传统医药的发展。

不少学者对辽宁蒙医药的发展提出了自己的见解。齐秀珍、齐宝山认为,强化蒙医药管理,提高辽宁省蒙医药的地位,发展蒙医药教育,培养蒙医药人才,搞好蒙医、蒙药科研的关键在于根据蒙医药事业的实际要求,跳出传统的思维模式,重新构思,重新设计,进行大规模、系统化的与国际接轨的工作,使蒙医药走“向世界发展”的新道路[30]。

陶淑霞、李晓波、王焕柱等人认为,为了更快地发展阜新蒙医药,相关部门必须完成以下任务。第一,加快蒙医药服务体系的建设;第二,进一步挖掘、整理蒙医药古籍;第三,加强人才培养;第四,加强蒙医药文化体系建设;第五,做大做强蒙药产业;第六,加强国际和国内的蒙医药交流与合作[31]。在医疗卫生全球化情境下,以生物医学为主导的医疗卫生秩序需要以更包容的态度构建和谐的多元医疗体系,这样才能够促进各种医疗体系的顺利发展。

祝荣才对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的蒙医药事业发展思路提出了意见。他认为,蒙医药应当同现代医学相结合,努力向现代化方向发展,加强蒙医药诊疗技术,积极与大城市医疗科研机构合作;建立蒙药材种植基地,寻找珍贵药材的替代品种;加强蒙医药的对外宣传,开拓国际市场[32]。

综上所述,目前欠缺对阜新蒙医药的宣传及普及,有学者对阜新蒙医药的发展战略提出了建议。真正落实传承、保护、发展阜新蒙医药,为人民健康服务,需要从人类学视角发掘、分析其社会文化意义,提升民众对蒙医药的认知和认同,在医学生态和文化变迁中开展工作。

结语

在中国近现代史上,辽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人才辈出,促进了各民族医疗文化的交往、交流、交融。数百年来,瑞应寺培养出一大批蒙医药学、哲学、佛学、文学、音乐、天文学等各领域的著名专家学者[33],该寺曼巴札仓为蒙古族聚居区域培养、输出数千名蒙藏医药人才,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为内蒙古自治区培养蒙医药学人才的古纳巴陀罗就是其中之一。另外,19世纪蒙古贞贝勒贡楚克巴拉桑在清朝嘉庆十九年(1814年)将清代医学家袁句的著作《痘症精言》译成蒙古文[34],为中医药传入蒙古族聚居区域和中蒙医药学交流作出了贡献。由此可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蒙医药为中国民族医药的传承、保护、发展起到促进作用。

近年来,学者们就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蒙医药史展开了多维度、多角度的探讨和研究,文献资料的局限性和研究视角的不同导致上述研究主要关注蒙医药传统教育发展史和蒙医医疗机构的制度化等内容。有关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蒙医教育的研究,大多数学者关注曼巴札仓式教育,从曼巴札仓修建过程、医学教学模式、实践特色等方面进行了研究,对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蒙医教育现代教育的学术关注度低且研究甚少。

辽宁省阜新蒙医药研究所成立以来,在临床实践和科学研究方面成果显著,对阜新地区蒙医药的整体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阜新蒙药厂由小型蒙药厂发展成为生产规模和影响力较大的传统蒙药生产基地。目前,该药厂已经成为引进现代化管理模式的制药企业,逐渐脱离了传统的制药模式。

辽宁省蒙医药文化博物馆作为传承、保护辽宁省蒙医药的媒介和文化载体,对中国蒙医药学的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但是很少有学者关注。笔者认为,学术界有必要从辽宁省蒙医药文化博物馆成立,馆藏文物、古籍文献分类等方面进行深入研究,以期为中国民族医药传承、保护、发展服务。

总之,有关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蒙医药的现有研究主要集中在历史学视角下的蒙医药发展史,很少有学者从医学人类学视角研究其发展现状。笔者认为,学术界可以从医学史与医学人类学的交叉视角或者从历史人类学视角研究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蒙医药的发展史及其现状,结合文献调查法和田野调查法深入研究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蒙医药的发展史和现状,收集和分析相关口述史资料,总结成功经验和不足之处,从而让更多的学者关注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的蒙医药领域,为中国民族医药学的发展和研究提供借鉴和启示。

[注 释]

①海龙宝:内部资料《蒙古贞蒙医药简史》,1991年版,第1页至第37页。

猜你喜欢

医药学阜新蒙医
浅谈辽宁省高速公路(阜新段)不动产确权登记
阜新元代大玄真宫祖碑碑文新录
阜新皮革产业开发区再获殊荣
蒙医“萨病”治疗概述
浅谈室性早搏的蒙医诊治
中国民族传统医药学现代传承与高等教育
论蒙医药学的挖掘与展望
蒙医对糖尿病的认识及研究进展
赫依型心刺痛患者蒙医辨证施护
中医药学术语系统研究概述